梁誠聽了蘇雪雲的話之後,再看李馨兒就帶著些懷疑和審視。尤其是剛剛蘇雪雲才說過從前蘇秀兒為他付出了多少,那些感情如果能用重量計算,才與他相處幾天的李馨兒是遠遠比不上的。他想到小時候有一次和人打架,蘇秀兒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卻一下子衝到他麵前替他擋著,差點被人破了相。對比剛剛李馨兒傻站半天才出聲的樣子,他不禁懷疑起李馨兒對他的感情。到底李馨兒是因為喜歡他這個人,還是因為已經被買回來不得不討好他?


    梁老大和梁老三也徹底沉默了下來,之前李馨兒十分的溫柔體貼,從來到這個家就一直對他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可這時候想想,如果李馨兒開始真的不願意做共妻隻想做大嫂的話,為什麽對兩個小叔子從來不避嫌呢?就像李馨兒和梁誠發生關係那一夜,哪有大嫂去安慰醉酒的小叔子的?當時梁誠有多醉他們不知道,但李馨兒肯定是沒醉的,他們就在隔壁房間,如果李馨兒不願意隻需大喊一聲,他們立即就能破門而入,何至於酒後亂性?


    所以說來說去李馨兒根本就是自願做梁誠媳婦的,兩天時間就能改變心意了?她更像是最開始說的就不是真心話吧,還有那句“沒有任何女人願意做共妻”是真的嗎?如果是,李馨兒現在又是在做什麽?她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那些溫柔的關懷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越是雲裏霧裏的東西,越容易教人懷疑,現在梁家三兄弟根本就不知道李馨兒真正的心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李馨兒見他們沒像往常一樣維護自己,頓時就急了,拉住身邊梁老三的手,委屈道:“三哥,不是那樣,蘇秀兒她冤枉我。我,我隻是從來沒見過別人打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相信我,大哥、二哥你們相信我啊。我到梁家這麽多天,難道你們還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嗎?怎麽能因為別人兩句話就懷疑我呢?這樣對我不公平!”


    梁老三沒有出聲,卻是低下頭看向了兩人交握的手。梁老大和梁誠見了臉色更是難看,李馨兒雖然跟梁誠發生了關係,但對梁老大和梁老三還是保持著距離的,並沒有明確地說答應做他們的共妻。那現在李馨兒不是梁老三的大嫂也算他二少,這樣緊緊拉著小叔子的手算什麽?說起來他們根本就沒辦過婚事,連戶籍都還沒入,就是為了尊重李馨兒,由著她慢慢適應,自己選擇。可現在好像越來越亂,根本說不清了。


    蘇雪雲在一旁看著李馨兒越解釋越亂,她知道李馨兒確實隻是嚇壞了而不是怕會吃虧,但她不可能幫李馨兒解釋。原文裏李馨兒就從來沒給過蘇秀兒半點解釋的機會,甚至因為腦補是蘇秀兒要害她,就幹脆讓蘇秀兒代替自己被那個猥瑣的男人侮辱。要論惡毒,這個叫李馨兒的白蓮花才是最惡毒的!就算現在還沒有發生那件慘烈的事,可李馨兒先跟蘇秀兒做了保證,又跟梁誠發生關係,也夠惡心的了。


    就在梁家三兄弟有些心軟的時候,蘇雪雲突然道:“你們四個人是夫妻,誰對誰真心都跟我沒關係了。我隻想說,我今天來討回公道,是因為他們前兩天還在騙我。梁三哥你是讀書人,應該比我更懂得是非對錯,你說,我可有半點對不起你二哥?我和他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情分,我對他到底夠不夠好?”


    梁老三為難地看了一眼梁誠,到底還是沒辦法說出違心的話,隻好硬著頭皮道:“蘇姑娘說得沒錯,你對我二哥很好,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他歎了口氣,梁誠收了蘇秀兒五兩銀子,連他也不能說蘇家要六兩六的聘禮算多了。想到二哥是為了供自己讀書養身子才耽誤了蘇秀兒,他有些羞愧地低下頭,暗恨自己沒用。


    蘇雪雲點點頭,從小包袱裏拿出一個小小的賬本,“這是我從第一次賣繡活兒開始記的賬本,我所有賺回來的銀子都在上麵記著,而銀子都給了梁誠。本來隻是想慢慢學著管家,沒想到今天竟然用來要賬。”她把賬本遞給梁老大,說道,“我自願幫梁家還債的那些就算了,畢竟我當時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忙,看在梁大娘的份上,那些就當是我的心意了。但是我和梁誠一起攢的聘禮必須還給我,那是為了我出嫁準備的,按理應該算是我的嫁妝。既然梁誠娶了李馨兒,自然沒道理再拿著我的嫁妝,我願意給,你們梁家也沒臉要吧?”


    梁老大翻看著厚厚的賬本,看著裏麵一筆筆荷包、手帕賺來的銅板,最後積累成五兩多的銀子,隻覺臉上臊得通紅。如果蘇秀兒順利嫁入梁家,那這些也就是小夫妻之間甜蜜的過往,以後好好過日子就是了。可如今梁誠用了蘇秀兒的銀子卻轉頭跟了別人,簡直就是在騙別人家的姑娘。他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是梁誠會怎麽做,隻要一想就覺得他絕不可能對蘇秀兒不負責任,男人不管喜歡不喜歡,受了人家姑娘那麽多付出,不好好待她還算是男人嗎?他抬起頭一把將賬本砸到梁誠臉上,惱火道:“你幹的好事!”


    李馨兒急忙跑過去看梁誠有沒有受傷,對梁老大埋怨道:“大哥你怎麽幫外人?我們才是一家人啊。”


    梁老大臉更黑了,直接轉頭走到蘇柏柱麵前,說道:“是我們梁家對不住蘇家妹子,大柱你要打要罵,我絕無怨言。銀子我會想辦法還的,隻是我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希望你能多給我一點時間。”


    蘇柏柱看向蘇雪雲,蘇雪雲點頭說道:“我沒想過梁大哥會賴賬,畢竟梁大哥是個真漢子,不像梁誠那樣沒擔當還把自己當個爺似的。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李馨兒看上了梁誠什麽,之前她明明說隻給梁大哥做媳婦的,梁大哥也比梁誠好太多了,她會選梁誠真是瞎了眼。”


    李馨兒臉色大變,指著蘇雪雲喝道:“你閉嘴!少來挑撥離間!”


    蘇雪雲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說道:“剛剛我已經說了隻要攢聘禮的那些銀子,就把五兩分成兩份吧,我隻要一半。”說完話,她回頭看了一眼曾經梁母住的那間屋子,有些哽咽地說,“大娘,對不住,秀兒不能幫你照顧他了。你別擔心,他自己找了合心意的媳婦,比我好,你一定會喜歡她的,我走了。”


    梁家三兄弟的神情都有些哀痛,對蘇秀兒也生出了幾分愧疚來。父母定的親即使沒下聘也不能隨便改的,何況梁母連“傳家寶”都給蘇秀兒了。現在他們枉顧娘的意願,弄成這樣,真的感覺有些對不起蘇秀兒了。


    蘇雪雲抬腳往院外走,路過梁誠的時候,她把手中一直提著的小包袱放到了梁誠懷裏,說道:“這些我全都還給你,這是你從最初做學徒開始一直到出師的紀念,你留著傳給你以後的孩子吧。”


    梁誠打開小包袱,看到裏麵木雕的各種小動物,還有木簪子、木鐲子之類的飾品,有些歪歪扭扭明顯是生手刻出來的,有些卻是精美光滑。看著這些東西,他立時就想起了那段難熬的歲月,是蘇秀兒的陪伴給了他溫暖和動力,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把他們之間的誓言忘了呢?


    梁誠看著蘇雪雲欲言又止,“秀兒,我……我們……”


    李馨兒看著梁誠和蘇雪雲在自己麵前深情對視,臉氣得通紅,忍不住去推蘇雪雲,“你是在報複我嗎?剛才你對著大哥說他這樣好那樣好,對著三哥說他會讀書有本事,現在又來勾引二哥,你是想把他們搶走報複我嗎?你心腸怎麽這麽壞?”


    蘇雪雲梁誠身後一躲,對梁誠冷冷地說道:“看好你媳婦,她以為誰都像她一樣願意一女配三夫?還是誰都像她那樣專門惦記別人的男人?”


    “我惦記誰的男人了?你給我說清楚!”李馨兒氣得要去抓她,被梁誠用力抓住了手腕,抬起頭就看見梁誠滿臉不悅。


    梁誠說道:“馨兒你別再說了,秀兒已經要走了,你還鬧什麽?她隻是跟我告別,什麽勾引不勾引的?太難聽了!”


    李馨兒一把拍掉梁誠手裏的小包袱,裏頭的木製雕刻滾了一地。她指著那些東西道:“她叫你把這些東西傳給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嗎?這些是你送給她的,她現在拿來給我的孩子,你覺得我會高興嗎?她根本就是故意想讓我不痛快,為什麽你看不出來呢?”


    梁誠惱怒到:“夠了!這些都是我一刀刀刻出來的,傳給我的孩子怎麽了?你簡直無理取鬧。”


    蘇雪雲接了一句,“你自己心思多,別把別人都想得和你一樣。”


    梁老大喝道:“夠了,二弟、馨兒,你們都回屋去!”


    李馨兒失望地看著他們,十分傷心,流著淚倔強道:“我不回,這個壞女人明顯是在陷害我,你們都被她騙了,你們平時不是這樣對我的。”她咬牙瞪著蘇雪雲,喊道,“你太惡毒了!”


    李馨兒說著就撲向蘇雪雲,高舉著手想要去扇蘇雪雲的臉。蘇雪雲這次沒有躲,她抬起左手擋下李馨兒的手,右手順著慣性狠狠扇了李馨兒一耳光,接著反手又是一個重重的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在小院兒裏顯得特別響亮,李馨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不過這次不是被氣的,而是被打的!


    李馨兒捂住臉,嘴角流下一絲血跡,那兩下打在臉上疼得要命,可更疼的是她的舌頭,挨打時被牙齒劃破了,疼得她心裏一抽一抽的,恨不得暈死過去。她不停地流眼淚,卻下意識地退到了梁誠身邊,不敢再靠近蘇雪雲。梁誠自然是心疼了,連忙托著李馨兒的下巴看她傷得如何。


    蘇雪雲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立即轉開視線。他這種人也就隻能在這種依賴他的弱女子身上找自信了,多看他一眼都傷眼睛。蘇雪雲看看麵露關切的梁老大和梁老三,勾起唇角對蘇柏柱說道:“哥,你不是說要幫我打斷他的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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