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雲猜的沒錯,第二天還沒到中午,柳樹村的動靜就傳了過來,實在是陳家又鬧了個大笑話,徹底成為所有人的笑柄了!


    幾個到蘇家和蘇雪雲一起做衣服的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把陳家的事兒當個笑話說給蘇雪雲聽。原來那楊家一大早就來陳家要銀子了,總共三十兩銀子,陳大栓把兩個媳婦貪的七兩和陳蘭花剩的六兩拿出來,才隻有二十兩,還差了整整十兩。


    之後陳大栓夫妻倆不舍得拿出棺材本,想要讓老大、老二兩家想法子。據說那兩對夫妻叫得跟殺豬似的,死也不肯拿銀子出來,抱著兩個孩子一邊哭一邊罵陳蘭花缺德,還把那天翻出四兩銀子賠償的陳蓮花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陳蓮花一直躲在屋子裏哭,陳蘭花則眼睛一轉,突然衝出去說陳蓮花正在找婆家,差的那十兩銀子可以拿陳蓮花抵,就當十兩銀子買回去個妾,比之前便宜多了!


    一聽這話,陳家所有人都驚了,陳母抓住陳蘭花就扇了她兩個耳光,大罵她狼心狗肺。陳蘭花破罐子破摔地把陳家所有人罵了一頓,說不舍得陳蓮花就一家人等死吧,反正家裏是掏不出銀子了。


    陳母痛哭不已,可直到最後也沒拿出棺材本,竟是默認了。反正他們也必須把陳家兩姐妹在一個月之內嫁出去,現在這樣拿陳蓮花頂十兩銀子還是好的,就算把陳蓮花嫁去不錯的人家也拿不到十兩聘禮呢,就是可惜十兩銀子把閨女賣了,他們卻一個銅板都享受不到,以後也再見不著閨女了。


    一家人哭哭啼啼的,人家楊家的家丁還不樂意呢,直接押住他們,衝進各個屋子裏搜值錢的東西。誰知總共就找到了八百個銅板,而陳蓮花還不見了!


    陳家人衝進房內,瘋了一樣地翻找藏錢的地方,發現錢真的一點都沒了,同樣沒了的還有陳蓮花兩件衣服,陳家姐妹的屋子後窗還開著。陳家人想要衝出去找陳蓮花,可楊家人還在要賬的,怕他們跑了,根本不同意。陳家人在院子裏撒潑打滾的哭嚎,沒少挨那些家丁的打。


    後來柳樹村的裏正帶著人趕到了,和楊家家丁一番協商之後,決定拿陳家的糧食和所有值點錢的東西抵債,還差幾兩銀子,陳蘭花的兩個嫂子突然把陳蘭花推了出來,說一切都是她攪和出來的,就應該拿她抵債。


    楊家的家丁是不可能把一個被休棄的婦人帶回去給老爺當妾的,但陳蘭花跟別人不一樣,陳蘭花就是害楊老爺有隱疾之事被傳出去的罪魁禍首。所以楊家幾個家丁商議之後,決定先將陳蘭花帶回去給楊老爺發落,至於能不能抵那幾兩銀子,要等楊老爺發話才行。


    說白了也就是把陳蘭花帶回去給楊老爺當出氣筒了,他們收不到銀子肯定會挨罵,但有個罪魁禍首在,他們說不定就能逃過一劫呢。幾人二話不說就綁了驚恐的陳蘭花,將她堵了嘴硬給拖出了村子。


    當時好多人都去看熱鬧了,有人說看見陳蓮花跟賣貨郎跑了,可是等陳家人順著那個方向追出去的時候,連個影兒都沒見著。陳家人看著被洗劫一空的破家破院,癱坐在地上哭天搶地,兩個孩子更是嚇得嚎啕大哭。可村民們沒一個同情他們的,他們會變成這樣還不都是自己作的?就連那陳蘭花被抓走也沒什麽好可憐的,那樣一個連至親都可以出賣的陰險小人,自作自受是她該得的下場。


    和蘇雪雲關係比較好的王芸娘特意跟她說了陳蘭花的下場,蘇雪雲知道她是為自己抱屈呢,笑著說道:“這樣也好,她以前常說楊家是個好地方,一進去就有小丫頭伺候,生了兒子更是可以和夫人平起平坐,以後還能繼承楊家的家業。現在她是自由之身了,正好去她心裏的好去處。”


    王芸娘低頭縫著衣裳,口中笑道:“說不定哪日她還能風光回村呢,不過那就不關咱們的事了。”


    幾人附和道:“惡人自有惡人磨,陳蘭花心腸那麽壞,過得好是她本事,過得不好也是她活該。以前也是咱們秀兒心腸好,要不然真跟她計較的話,咱們這麽多人怎麽也不能讓她好過了。”


    王芸娘看向蘇雪雲笑道:“秀兒確實心腸好,不然也不會幫咱們想賺錢的門道了。上次你跟我說賣醃肉可以試試,我跟我婆婆做了一些拿去賣了,剛開始沒什麽人買,不過堅持幾天下來竟比男人出去做活還賺錢了,秀兒,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激你。”


    另外幾人也急忙表態,紛紛向蘇雪雲道謝。蘇雪雲笑了笑,搖頭說道:“這沒什麽,大事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這點小事大家不用放在心上。咱們都是一個村的,我希望大家的日子都能越過越好。感謝的話你們都說了好幾次了,今天還帶了東西來,你們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這不是跟我見外嗎?我又沒什麽功勞,你們能賺到錢都是你們自己用勤快換來的。”


    蘇雪雲越是不居功,她們對蘇雪雲越是親近喜歡,尤其是蘇雪雲說她們能賺錢全是靠她們自己,她們能不喜歡聽到誇讚嗎?她們本來也有人懷疑蘇雪雲會因為她們賺了錢而變了臉色,或者仗著提點過她們就挾恩圖報。不過聽蘇雪雲說了這番話,她們完全放心了,真正把蘇雪雲當成了朋友。


    王芸娘笑著拍了拍蘇雪雲的手,打趣道:“下次你讓我們帶東西我們也不帶了,全給你帶來,我們不就沒得吃了嗎。不過這次你可得收,左右就是點雞蛋、青菜之類的,都是自家的東西也不貴,這要是我們拿著東西來又拿著東西走,成什麽了?”


    蘇雪雲對她點了下頭,“那我這次就收下了,以後再拿東西,我可就不讓你們進門了。”


    “好好好,你放心就是。”


    蘇雪雲正好把一件衣裳做好,起身活動了一下,說道:“我去灶房給你們衝點糖水,大家也歇歇,別太累了。”


    “不用糖水,白水就行了,咱們都不是什麽金貴人兒,別浪費那糖了。”王芸娘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


    蘇雪雲擺擺手應了,還是去灶房裏衝了糖水。


    這時突然從門口闖進一個人來,看見蘇雪雲就指著她罵道:“好你個姓蘇的,你們合起夥來坑我是不是?你騙我賣吃食賺錢,又在鎮上搶我的生意,就是看我一個寡婦好欺負是不是?今兒個你要是不賠我二兩銀子,我就砸了你家的鍋!”


    蘇雪雲一看,這不是柳寡婦嗎?她皺起眉道:“你好不好欺負我不知道,你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小。做買賣賺不賺錢本來就靠各自的能耐,你虧了關別人什麽事?至於搶生意,誰搶誰的你心裏清楚,別以為我爹娘和我哥不在家,你就能在蘇家撒潑,識趣的趕緊滾,別做些給臉不要臉的事兒!”


    柳寡婦瞪大了眼,怎麽也沒想到她一個小姑娘竟敢這麽跟自己頂撞,更因為蘇雪雲是個看著溫柔和善的小姑娘,讓柳寡婦覺得自己被小瞧了,若真走了豈不是怕了她?


    柳寡婦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推蘇雪雲,口中罵道:“你個小蹄子膽子不小,竟然敢叫我滾?你是什麽東西?還不就是個嫁不出去的玩意兒?往後等你新嫂子進門,我看你還有什麽好得意的!”


    蘇雪雲腳步一錯就躲開了她的手,冷下臉寒聲道:“叫你滾你聽不懂嗎?這裏是蘇家,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話音一落,她直接將手中兩碗熱糖水往前一潑,潑了柳寡婦滿頭滿臉!


    “啊——”柳寡婦嚇得一聲尖叫,感覺到臉上微燙的熱度,頓時露出驚恐的表情。


    “怎麽了?怎麽了?”王芸娘和屋裏的幾人匆忙跑出來圍在蘇雪雲身邊,看到柳寡婦落湯雞似的模樣,全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王芸娘指著她問道,“秀兒,柳寡婦怎麽會在這兒?這是……”


    蘇雪雲冷聲說道:“柳寡婦說我騙她賣吃食賺錢,還說我家搶了她的生意,叫我賠二兩銀子,否則就要砸了我家的鍋。”


    幾人倒抽一口氣,看著柳寡婦仿佛在看一個瘋子。


    “二兩銀子?你怎麽不去搶?”


    “還騙你賣吃食,秀兒什麽時候叫你賣了?她明明說賣什麽都有賺有賠,叫大家想清楚。”


    “就是,我看柳寡婦就是專挑秀兒自己在家的時候來欺負人的,要不她怎麽這時候來?”


    “今天咱們要是不在這,她還不知道要做什麽呢。”


    王芸娘看看蘇雪雲手中的空碗,撲哧一笑,“咱們也別瞎操心,我看就算咱們不在,柳寡婦也討不到好,別忘了咱們秀兒可厲害著呢。”


    幾人看了眼蘇雪雲,下意識地去看牆角的鐮刀,全都想起了那日蘇雪雲舉著鐮刀對抗陳家兄弟的事兒。這些天蘇雪雲一直很溫和耐心地和她們來往,她們都快忘了蘇雪雲那潑悍的名聲是怎麽來的了。


    柳寡婦突然看到這麽多人,嚇了一跳,可是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很快回過神來,看向蘇雪雲的目光像要噴火,“蘇秀兒,你要殺人啊!我的臉被你毀了,我非要讓裏正給我評評理,這回你想不賠都不行,沒十兩銀子這事兒就沒完。”


    “就算你想完也沒門,你不經主人同意闖進我家,逼迫我交出二兩銀子,還要動手,這是入室搶劫。對你這種強盜,我潑你兩碗水算是輕的,就算告上衙門也是我有理,今天你不但拿不到銀子,還得賠我二兩銀子,不然這事兒才是沒完!”蘇雪雲眼神冰冷地看著柳寡婦,說出的話擲地有聲。


    柳寡婦隻覺一股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那種恐懼竟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王芸娘和其他幾人看到這樣的蘇雪雲都有些愣神,不過誰對誰錯她們還是知道的,都很讚同蘇雪雲的話,對柳寡婦嗤之以鼻,一起嚷嚷著去找裏正評理。


    柳寡婦被蘇雪雲的氣勢所迫,心中早生了膽怯,此時再被王芸娘幾人一嚇,竟連腿都有些軟了。她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不跟你們計較,這事兒不會這麽算了的,我要先去看郎中,沒空在這兒耽擱。”


    柳寡婦轉身就往外跑,蘇雪雲卻不打算放過她,直接將手中一個碗從柳寡婦頭頂扔了過去。柳寡婦被從天而降的碗嚇得又是一聲尖叫,接著慣性使然,一腳踩在碗上摔了個狗啃屎!院中瞬間一靜,隻聞柳寡婦的叫喊聲和哭聲。


    蘇雪雲一步步走到柳寡婦麵前,淡淡地說道:“我說了,這事兒沒完,如果今天我讓你就這麽走了,以後豈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跑我家來耍無賴了?我們蘇家雖然算不上什麽大戶,但也不是能任人欺負的,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不說清楚別想著完!”


    蘇雪雲抓住柳寡婦的衣後領將她一把拎了起來,回頭對麵露驚訝的幾人說道:“不好意思,我得去裏正那兒一趟,不能跟你們一起做針線了。”


    “呃,沒事兒,正事兒要緊,正事兒要緊。秀兒,我們跟你一塊兒去。”王芸娘愣了一下,走到蘇雪雲身邊驚奇地看著蘇雪雲的手。一手拎起一個人,即使那人是女人,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啊。


    如果之前有人覺得蘇雪雲拿鐮刀是虛張聲勢,那現在她們幾個目睹之人是真的相信蘇雪雲能用鐮刀跟男人對抗了,就憑這力氣也能對付一個倆的啊!


    蘇雪雲對她們點了點頭,同她們一起去了裏正家。路上柳寡婦一直在奮力掙紮,態度也從生氣變成了恐懼,不停地向蘇雪雲求饒。蘇雪雲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直接將她丟到了裏正麵前。


    柳寡婦一看躲避不過,幹脆賴在地上不起來,捂著臉又哭又喊的,直嚷嚷著蘇雪雲用開水燙她,把她毀容了。


    裏正有些頭疼地看了蘇雪雲一眼,心想怎麽又是蘇家?可一看到地上的人是柳寡婦,他又有些明白了,歎了口氣,問道:“怎麽回事?秀丫頭你說說。”


    蘇雪雲對裏正行了一禮,道:“柳寡婦去鎮上賣吃食的事兒大家夥兒都知道,不過有一件事大家可能不知道。柳寡婦和王媒婆做了吃食去鎮上,專門挑我娘的攤位斜對麵擺攤,一看見有客人來就嚷嚷著她們跟我家是一個村的,還說她們賣得比我家便宜。她們搶了不少客人過去,不過我們家也沒人說過什麽,根本沒跟她們計較這件事。誰知她做的東西不實惠也不好吃,第二天做了多一倍的吃食去賣,卻隻賣出一點,其餘全剩下了,虧了不少。柳寡婦竟把這事兒算到我家頭上,趁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闖進我家,對我動手威脅我賠她二兩銀子。”


    跟過來看熱鬧的人們發出了抽氣聲,吃驚地看著柳寡婦,簡直不敢相信聽到了什麽。村子裏時常會發生一些占小便宜的煩人事兒,也出現過沒臉沒皮的無賴,可像柳寡婦這樣的,他們還真是從來沒見過。


    那生意可是蘇家先做起來的,這些天有不少人跟著去賣了,有人賠有人賺,可這都是自家的事兒,就算賠了也隻能怪自己不是那塊料。怎麽柳寡婦就能不要臉地去搶蘇家的生意,然後還反咬一口,叫蘇家賠銀子呢?那可是二兩銀子啊,就算蘇家這些天生意不錯,他們都不知道蘇家有沒有賺到二兩銀子。更何況柳寡婦隻擺了三天的攤兒,能虧得了多少?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拿人當傻子呢。還有柳寡婦專挑蘇雪雲一個人在家這事兒,真是太不地道了,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也真是太無恥了。


    之前還有幾個同情柳寡婦的,覺得蘇雪雲再怎麽樣也不該用熱水燙柳寡婦,那可是女人的臉,真毀了容,柳寡婦一輩子都完了,這有點惡毒了。不過這會兒聽了蘇雪雲說的話之後,他們就算心裏還有點不讚同也不吱聲了。柳寡婦這麽欺負人,如果蘇雪雲性子軟一點豈不是要遭罪?


    裏正想了想,先讓人把村裏的郎中給找來了,不管孰是孰非,還是先把傷看看,別耽誤了醫治。


    誰知郎中到了之後,隻是看了看柳寡婦,就說:“她根本沒燙傷,那水頂多就是有點熱,哪是什麽開水?她這點事兒連藥都不用抹,不過要非說疼得不能忍,讓我開藥也行,一罐藥膏二百文,保管好用,先付了藥錢再拿藥。”


    柳寡婦立即瞪他,“什麽破藥要二百文?你怎麽不去搶呢?”


    郎中冷哼一聲,“不要就算了,反正你也沒什麽事。”


    郎中說完就對裏正拱了拱手,大步走了。柳寡婦被他一噎,半天沒說出話來,裝也裝不下去了。


    裏正敲了敲煙袋杆,皺眉道:“既然沒事,那就來解決今天的事吧。做生意各憑本事,柳氏,你做生意的時候蘇家根本沒摻和,你是賠是賺都跟蘇家沒關係。今天你去蘇家鬧這一場實在沒道理,看在你也沒討到好的份上,你當著大家的麵跟秀丫頭認個錯,保證以後不許再找蘇家的麻煩。”


    蘇雪雲不等柳寡婦開口,先出聲道:“柳寡婦就是覺得我好欺負才挑我爹娘和哥哥出去的時候闖進門,今天要是不懲罰她,以後我怕什麽潑婦、賴漢都往我家闖,到時候我的清白誰負責?柳寡婦的確沒討到好,但是我下手也有分寸,那是給人喝的水能燙到哪去?我可沒有傷到她。既然她沒受傷,那就必須受到別的懲罰,今天她是去管我要二兩銀子,那好,我就要她賠我二兩銀子,不然我被她驚得睡不著覺,傷了身子,可是二兩銀子補不回來的。”


    柳寡婦惡狠狠地瞪著蘇雪雲,“二兩銀子?你做夢!”


    裏正眉頭皺的更緊了,“二兩?是不是太多了?”


    “大家都看到了,柳寡婦這樣瞪著我還不是想報複我?我可沒辦法安心過日子了。”蘇雪雲讓大家去看柳寡婦的表情,繼續說道,“大家認識我這麽久,應該知道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也從來沒跟人斤斤計較過。可是如果有人想欺負我,我也不願意這麽任人欺淩。這事兒放到衙門裏去說就是入室搶劫,我看在大家一個村的份上已經不打算追究了,隻要賠了二兩銀子,以後我不會再提這件事。”


    大家看見柳寡婦那個樣子,也沒什麽替她說話的*。何況人家蘇雪雲說的也對,是柳寡婦先上門欺負人的,現在要點賠償哪兒錯了?再說扯上衙門,不少人就不敢插嘴了,蘇雪雲連什麽罪都說出來了,說不定柳寡婦真的要倒大黴了呢?萬一他們胡亂插嘴,被當成柳寡婦的同黨怎麽辦?渾水可是不能隨意淌的!


    也是這個時候,蘇雪雲厲害的形象真正在眾人心裏紮了根,卻不再是單純的潑悍,而是理智聰慧的厲害角色,讓人有一種不敢輕易招惹的感覺,卻又不會厭惡懼怕,心裏更多的是佩服。有些疼愛女兒的父母,甚至希望自家女兒能向蘇雪雲多學學,這樣至少以後不會被人欺負。


    裏正估摸著柳寡婦這些年還是攢了點家底,二兩銀子應該能掏出來,便點了頭,不管柳寡婦如何哭鬧,直接定下二兩的賠償銀子,並讓柳寡婦保證不許再做這種事。


    柳寡婦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是裏正和蘇雪雲的態度很強硬,其他人也沒一個站在她那邊的,她鬧了一通之後隻得恨恨地賠了二兩銀子。自此,村裏人是沒人再看輕蘇雪雲了,連之前那些上門套蘇雪雲話的人也捏了一把冷汗,慶幸沒有得罪蘇雪雲。


    蘇雪雲和王芸娘等人在路口分別,感受到她們態度上的轉變,蘇雪雲微微笑了笑。雖然她和王芸娘走得近了些,但其餘幾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並不想深交。今日她已經謙虛地和她們拉近了距離,充分展示了溫和的一麵,但她不可能總是這樣,時間久了定然會讓人覺得她好說話,占點便宜也無所謂。沒想到柳寡婦突然來了,來得正是時候,她用一招殺雞儆猴讓又和她們拉開了些許距離,這樣才是最安全的相處方式。可以親近,但不能過分,誰想欺負她就要承受好被回擊的痛苦,相信今天這二兩銀子足夠讓很多人記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們蘇家沒人能欺負!


    蘇家其他人回家之後自然是一陣擔心後怕,對蘇雪雲好一頓關心囑咐,而且對蘇雪雲一個人在家也很是不放心。正巧蘇柏柱說他在鎮上找到了一個蓋宅子的活兒,蘇雪雲便幹脆跟爹娘一起去鎮上賣東西,順便把新畫的幾幅花樣子給繡莊送去。


    花樣子總共賣了一兩銀子,蘇雪雲直接就花出去半兩,買了新棉花和布料,準備給家人一人做一條新被子,一人做一套新的棉襖棉褲。蘇大鵬和劉氏嘴裏埋怨她亂花錢,臉上卻笑容不斷,因著蘇雪雲這段時間常做肉菜,他們的麵色看上去紅潤了很多,臉上都長肉了。有這麽孝順的閨女和努力上進的兒子,他們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兩個孩子誰也不想成親,讓他們就算惦記也沒法子牽線,隻能在一邊幹著急。


    蘇柏柱順利接下整個蓋宅子的活計,聯係賣材料的地方,找了幾個相熟能幹的漢子,沒兩天就如火如荼地蓋起了房子來。蘇雪雲去看過幾次,見蘇柏柱做事有條有理很是沉穩,便也放下心,偶爾給他們送點水和餅子過去,他們吃得痛快,幹活自然也更賣力些。


    蘇柏柱成了個工頭,幹活倒是沒有那麽多了,特別是現在家裏情況越來越好了,他也開始注意自己的身體,想要活得久一點給家人做靠山呢。


    蘇雪雲看他幹得順利,也用了幾天時間把醃肉的味道提升了許多,當做研究的成果告訴了蘇大鵬和劉氏。她借口不小心把雞蛋掉進了醃肉的湯裏,結果發現雞蛋變得好吃了一點,所以就研究了一個做鹵蛋和鹵雞的法子。


    全家人嚐過之後十分驚喜,一致讚同家裏添上這些東西售賣。不過這樣一來,在路邊擺的攤子就有些小了,也有些不方便。幾人商量之後決定先租一個小鋪麵,反正隻是賣這些吃食,就算現蒸饅頭也用不了多大地方,租的鋪麵自然也要便宜一些。


    蘇雪雲跟繡莊老板娘打聽了一下,然後自己到處看了看,最後選定一處位置較好的鋪麵,屋子不大,對他們家來說卻是剛剛好。店鋪的名字也取了個簡單好記的,叫做“蘇記小食鋪”。


    鋪子裏頭的休整都是蘇柏柱和蘇大鵬弄的,在休整的時候,蘇雪雲就和劉氏在攤位上宣傳自家鋪子的位置,告訴大家不久後就會去那裏開店。客人們很是驚訝,閑談間知道她們要賣醃肉和鹵味都十分期待,表示相信他家的東西不會讓人失望。


    蘇雪雲見大家有興趣,便切了點鹵雞、醃肉和鹵蛋放在盤子裏,切的塊兒很小,有來買東西多的就送一塊兒給人嚐嚐。也類東西本就很貴,她送的少也沒人嫌,反倒為多了這份福利趕到很高興。而且吃過的人都覺得好吃,很想買一點回去,這個時候蘇雪雲就不賣了,說這些隻是送給大家嚐嚐,如果要買的話就等她家開店之後到店裏去買吧。


    之前有許多人都沒仔細聽她家店鋪的位置,這會兒有了期待,紛紛打聽好位置記在了心裏,有順路的還特意過去看了看,算是沒白費蘇雪雲這一番宣傳。劉氏笑歎她鬼點子多,行動上倒是十分配合她,她說怎麽做,劉氏就照著做,就連這次租鋪子動用了家裏的多年的積蓄,她也沒提出反對,反而對將來充滿了希望。


    蘇家要在鎮上開鋪子賣肉食的事兒又在村裏傳開了,有的人驚訝他們生意好,有的人嫉妒他們賺了錢,有的人覺得他們好高騖遠,有的等著看他們笑話。反正怎麽想的人都有,到底還是羨慕佩服的人居多,小心眼兒的人在少數,所以蘇雪雲他們回村時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同,頂多是大家更熱情了一些。


    李馨兒遠遠地看著麵帶笑容的蘇雪雲,手中提著的籃子差點被她捏斷了。她低下頭不再看那刺眼的一幕,腳步匆匆地走去河邊,木然的洗著衣服。洗著洗著,她看到水中倒映的麵孔,突然發泄般地把衣服丟到一邊,用力把籃子掀翻,對著河流大喊了一聲。


    她坐到地上掩麵痛哭,不知道自己穿越而來怎麽會混得這麽慘,比個古人都不如。她恨死蘇雪雲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自從蘇雪雲那次去梁家打斷了梁誠的腿之後,她的日子就再也沒好過。她恨蘇雪雲強硬冷漠,恨老天不公讓她穿成被賣之人,恨梁家三兄弟被人挑撥幾句就跟她生了隔閡,更恨古代這落後的封建社會,讓她連打扮一下都會被人罵。


    她好不容易有了漂亮的臉蛋和魔鬼的身材,為什麽要讓她當一個村婦?剛剛她在水裏看到了什麽?她竟然越來越像那群黃臉婆了,那些青春美麗全被憔悴所取代,讓她看上去難看了不少,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又變成前世那樣?


    李馨兒猛地站起身,拚命地搖頭,不,她不要再變回從前那樣。就算古代有很多不如意,她也喜歡這副皮囊,她一定要想辦法過上好日子。既然這裏允許共妻,那一定是np的世界,np文她看過不少,每一個女主角都會被很多男人喜歡。她既然穿越過來成了梁家三兄弟的共妻,她就一定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隻要度過開始的黑暗,她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李馨兒忽然覺得自己理順了思路,她應該走出村子,去外麵的世界,說不定梁家三兄弟隻是男配呢?說不定外麵有什麽武林盟主、魔教教主、皇帝、王爺、將軍、神醫……跟那些人比起來,梁家的三個農夫算什麽?他們肯定隻是她的踏腳石,是她在這個世界的起步。


    李馨兒自覺想明白了,一下子充滿了鬥誌,她快速洗完衣服就趕回家做飯。既然把梁家三兄弟當成了男配,那她利用起來也就絲毫不難受,不就是先討好他們讓他們為她做事嗎?有什麽難的?隻要不對他們投入感情,單純的利用關係簡單多了,也方便多了。


    梁家三兄弟對她的轉變趕到驚奇,但卻沒說什麽,梁誠的腿還沒養好,吵吵鬧鬧的日子讓他和梁老三的身體都很差,梁老三還能看看書,他卻什麽也幹不了。現在梁家全靠梁老大去山裏打獵和去鎮上做活賺錢,李馨兒想通之後又開始賣豆腐、豆漿、豆芽,總算減輕了梁老大的壓力,他們自然不可能多說什麽。


    李馨兒打聽到蘇雪雲除了幫忙做買賣,還畫了花樣子去繡莊賣,似乎也能賺不少。她心裏動了動,覺得蘇雪雲一個村姑畫得能有多好?她知道現代那麽多東西,眼界就不是村姑能比的,她畫出來的東西肯定能賣出更好的價錢。


    於是李馨兒便做了根炭筆開始畫花樣子,她沒學過畫畫,畫了幾幅都畫得亂七八糟。她煩躁地揉掉紙團,又畫了一個米老鼠,這個雖然也不算太好看,但到底有那麽點意思,看上去很可愛。她便接著又畫了幾個簡單可愛的卡通動物,她覺得這些應付古人足夠了,這可是這裏沒有的形象呢。


    懷著這種心情,李馨兒略帶得意地將花樣子送去了鎮上的繡莊。


    繡莊老板娘疑惑地看了半天,不解道:“這是……我不太明白。”


    “老板娘,這些都是小動物啊,你看看是不是很可愛?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給你湊齊十二生肖。這些圖案不但可以繡在手帕、荷包上,還可以用布和棉花做成抱枕、靠墊,姑娘們最喜歡了。”李馨兒胸有成竹地笑著介紹,眼睛掃向屋裏的擺設,心裏盤算著要多少文一幅才算合適。


    繡莊老板娘瞥了她一眼,客氣疏離地笑道:“姑娘,對不住,咱們這兒不收這種花樣子,十二生肖也已經定好了,不如你去別家看看吧。”


    李馨兒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質問道:“你說不收?你覺得我畫得不好?我這是擬人化,我敢保證姑娘們一定會喜歡的不得了,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繡莊老板娘不耐煩地擺擺手道:“姑娘們喜不喜歡我是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歡就不會收。”


    這時蘇雪雲走進了繡莊,老板娘立時換上了一副笑臉,親自迎上前拉住蘇雪雲笑道:“妹子,你可來了,快進來坐,是不是十二生肖都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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