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說:“當然,你的意思是‘它’為什麽那樣做,它的動機是什麽。”


    “或許吧,但你就坐在我對麵,”un說,“我覺使用無生命代名詞頗有困難。布蘭妮深信那個英雄機器人――她的英雄機器人――至今仍舊存在,他會在必要的時刻重返人間。在我看來,想象一個不朽的機器人,或者隻要不忘更換磨損零件即可不朽的機器人,是一件毫無困難的事。”


    “甚至於頭腦?”強子問道。


    “甚至於頭腦。我對機器人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但我想象新的頭腦可從舊的那裏錄取所有的記錄。布蘭妮還暗示了一種奇異的精神力量,我就想到:一定是這樣的。在某些方麵,我也許是個浪漫的人,但我還不至於浪漫到會相信一個機器人在轉換陣營後,就能改變曆史的展。一個機器人無法確定古地球的勝利,也無法保證奧拓的敗北――除非這個機器人有什麽古怪,有什麽奇特的能力,”


    強子說:“你有沒有想到過,un,你是在研究一些傳說,可能經過數世紀、數千年扭曲的傳說?它們甚至扭曲到了在相當普通的事件上,都築起一重自然帷幕的程度。你能讓自己相信一個機器人不但酷似人類,而且,壽命無盡並具有精神力量嗎?你這不是已經開始相信人了嗎?”


    “我對於什麽是傳說知道得很清楚,我不會被它們欺騙,也不會相信什麽童話故事。然而,當某些古怪事件支持它們,而那些事件是我親眼目睹,甚至親身經曆過時……”


    “比如說?”


    “強子,我和你不期而遇,打從一開始就信任你。沒錯,在你根本不需要介入時,你幫我對付銀暈那兩個小流氓,使我對你產生好感,因為當時我不了解他們其實受雇於你,遵照你的指示辦事――不過,那你不用介意。”


    “我不會。”強子說,他的聲音終於透出一絲興趣。


    “我信任你。我很容易就被說服,決定不回笫四宇宙,而讓自己在銀暈表麵到處流浪。你告訴我的每件事,我都毫無疑問地照單全收。如今回想起來,我現那簡直不是我。我不是那麽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但我的表現就是那樣。尤有甚者,我的行為雖然那麽異常,我甚至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你最了解你自己,un。”


    “不隻是我而已,林誌玲又如何?她是個美麗的女子,擁有自己的學業,竟然為了陪我逃亡而放棄教職。她怎麽會冒著生命危險拯救我?還把保護我視為一種神聖的使命,從頭到尾始終如一?隻是因為你要求她那麽做嗎?”


    “我的確要求過她,un。”


    “然而她給我的印象,並非那種僅僅由於某人要求她,就會做出生命中如此徹底轉變的人。我也無法相信,這是因為她第一眼就瘋狂地愛上我,從此再也無法自拔――雖然我多少有些希望這是真的。但她似乎相當能控製自己的感情,而我――我現在坦白跟你講――我對她的感情卻沒那麽容易控製。”


    “她是個了不起的女性,”強子說,“我不怪你。”


    un繼續說道:“此外,陽光13又如何?他是個自大狂,領導著一群頑固地擁抱自負幻想的人。他竟然願意收容像林誌玲和我這樣的外族人,而且盡陽光隧道人一切可能、一切力量款待我們。在我們違反了所有的規定、觸犯了每一條褻du罪之後,你如何仍能說服他將我們放走?


    “哈梅一家既小氣又充滿偏見,你怎麽能說服他們收留我們?你怎麽能對這個世界各個角落那麽熟悉,和每一個人交朋友,影響每一個人,不論他們有什麽特殊的秉性?說到這一點,你怎麽也有辦法操縱拿破侖?即使他可視為柔順且具可塑性,那你又如何能應付曼聯,他在任何方麵都是個粗暴專橫的暴君?你怎麽能做到這一切?


    “最重要的是,大麥哲倫的曼聯花了數十年的心血,建立起一支無敵的軍隊,各方麵的訓練都精良無比,但是當他的女兒試圖動用時,它卻立刻四分五裂?你怎麽能勸說他們步你的後塵,讓他們全部扮演起變節者?”


    強子說:“這難道不能說是我的手腕圓滑,習慣於應付各種不同類型的人;我有能力施恩於重要人物,將來也有能力繼續擺布他們?我做的這一切,似乎都不需要自然的力量。”


    “你做的一切?甚至包括瓦解大麥哲倫的軍隊?”


    “他們不希望效忠一名女性。”


    “過去許多年來,他們一定知道,不論曼聯何時放下他的權力,或是不論他何時去世,瑞立刻會成為他們的區長,但他們並未顯露不滿的跡象――直到你覺得有必要讓他們顯露出來。有一次,林誌玲將你說成是個非常具有說服力的人。你的確如此,比任何‘人’都更具說眼力。但和一個具有奇異精神力量的不朽機器人相比,你的說服力不算什麽――我說的如何,強子?”


    “你指望我說什麽,un哈裏?你指望我承認自己是個機器人?隻是外表看來像人類?我是不朽的?我是個金屬的奇珍?”


    un將上半身湊向強子:“是的,強子,我就是這個意思。我指望你告訴我真相,而我強烈懷疑你剛說的那些就是真相。你,強子,就是布蘭妮口中的那個機器人是你的朋友。你必須承以,你無法回避。”


    ************************************************************************


    他們仿佛坐在僅由兩人構成的小宇宙中。大麥哲倫的軍隊已被帝國部隊繳械,而在大麥哲倫的心髒地帶,他們平靜地坐在那裏。整個銀暈――或許整個銀河都在注視這個事件,而事件的中心卻存在著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小泡沫,能讓un與強子在其中進行他們的攻守遊戲――謝頓試著提出一個新的推斷,而強子則準備否決。


    un不怕遭到幹擾,他確定這個泡沫有個無法穿透的邊界。在這場遊戲結束前,強子的――不,這個機器人的力量,會將所有人擋在一定距離之外。


    強子終於開口:“你是個聰明人,un,但我看不出我為何必須承認自己是個機器人,以及我為何無法回避。你說的每件事或許都是事實――你自己的行為、林誌玲的行為、陽光13的、哈梅的、大麥哲倫將軍們的――一切的一切或許都如你所說,但這不等於你對這些事件的詮釋就是事實。不用說,生過的每一件事都有個自然的解釋:你信任我,是因為你接受我的話;林誌玲覺得你的安全很重要,是因為身為一位物種係學生,她感到數字學事關重大;陽光13和哈梅曾受過我的恩惠,其中的詳情你一無所知;大麥哲倫的將軍們憎恨被一個女人統治,如此而已。我們為什麽一定耍將這一切歸於借自然?”


    un說:“聽好,強子,你真相信帝國正在衰亡嗎?你真認為絕不能坐視,不可不進行拯救它的行動――或是至少減輕衰亡的衝擊嗎?”


    “我的確這麽想。”無論如何,un知道這句話是真誠的。


    “你真要我展出數字學的細節,你覺得自已無法做到?”


    “我缺乏這個能力。”


    “而你覺得隻有我才能處理數字學――即使我自己有時也懷疑這點?”


    “是的。”


    “那麽你一定也會覺得,無論我碰到什麽困難,隻要有可能,你都必須盡全力幫我。”


    “我是這麽想。”


    “個人的感情――自我中心的考慮,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強子嚴肅的臉龐掠過一絲含糊而短暫的笑容,刹那間,un察覺到,在強子沉穩的態度後麵,隱藏著一大片疲憊、饑渴的荒漠。“長久以來,我一直不曾留意個人感情或自我中心的考慮。”


    “那麽我請求你幫助我。我可以僅以銀暈為根據來展教字學,但這麽做必定有很多困難。我或許能克服那些困難,但若能知道某些關鍵的事實,問題不知道會簡單多少。譬如說,古地球或奧拓是不是人類的第一個世界,或者那根本是另一個世界?古地球和奧拓的關係如何?是否其中哪個或兩者皆曾殖民銀河?如果隻有一個,另一個為什麽沒有?如果兩者皆有,最後的結果如何?如今這些世界是源自兩者或其中之一?機器人如何遭到廢棄?銀暈如何變成京畿世界,為什麽不是別的行星?奧拓和古地球後來生了什麽變故?現在我就可能提出一千個問題,而在我的研究過程中,還可能冒誠十萬個問題來。在你能為我提供答案,幫助我成功的時候,強子,你會讓我始終懵懵懂懂,而眼睜睜看我失敗嗎?”


    強子說:“假使我真是那個機器人,我的腦子可能會有足夠空間,能貯存千萬個不同的世界、整整兩萬年的所有曆史嗎?”


    “我不知道機器人的腦容量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你的腦子可容納多少記憶。但是如果容量不夠,你一定已將那些無法安然保存的數據錄在別處,而且有辦法隨時查取。如果你擁有它,我又需要那些數據,你怎能拒絕而對我有所保留?假使你不會對我有所保留,你又怎能拒絕承認自己是個機器人――那個機器人――那個變節者?”


    un靠回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那個機器人?你若是要數字學,你就必須承認。如果你仍舊否認你是個機器人,如果你使我相信你不是,那我完成教字學的機會將小得太多太多,所以,一切看你了。你是個機器人嗎?你是什麽亞曆山大嗎?”


    強子以一如往昔的泰然口吻說:“你預測的一點沒錯。我名叫r?亞曆山大,其中‘r’便代表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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