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毫無疑問在皇帝拿破侖一世在位的大部分時期,亞曆山大是帝國政府真正的權力中心,然而曆史學家們卻在探討其統治性質時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傳統的觀點認為他是銀河帝國尚未分裂之前的最後一個世紀中諸多殘忍無情的強權統治者中的一員,然而有些修正者的觀點則認為這種說法流於表象,他們強調亞曆山大即便是個**主義者至少也是個仁慈的**主義者。這種觀點很大程度上得自他與un之間的關係,盡管這種關係永遠也無從考證,特別是在拉斯欽.喬若南如流星般崛起的非常時期――


    ――《笫四宇宙百科全書》


    注:以上引自《笫四宇宙銀河篇百科全書》第116版,深空笫四宇宙百科全書出版公司基地12年出版,出版商授權引用。


    “我再說一遍,un,”達爾文說道,“你的朋友亞曆山大麻煩大了。”他說這話時略微強調了一下“朋友”這個詞,語氣顯然頗為不屑。


    un聽得出言下之意但並沒有在意。他從三維計算機上抬起頭說道:“那我也再說一遍,那是胡說八道。”然後――略帶一絲厭煩,僅僅一絲而已――他又補充了一句:“你又何必跑來說這種無聊話浪費我的時間呢?”


    “因為我認為這很重要。”達爾文大模大樣地坐了下來。那意思是說他不會這麽輕易就被打走了。既來之,則安之。


    八年前,他還是個伊朗區的熱核工――處於社會的最底層。是un把他從那裏帶了出來,使他成為了一個數字專家,一個知識分子――更重要的是使他成為了一個高級數控家。


    他從來沒有忘過本,更深知要飲水思源。這也就是說,當他為了un的好處不得不對un說些不中聽的話時,他一定會直言無忌,而絕不會考慮這麽做是否有損於對un的敬重或是這麽做對自己的前途有何不利影響。這些逆耳忠言是他欠un的――他欠un實在太多了。


    “你看,un,”他在空中揮舞著左手說道,“或許出於某些出我理解力的理由吧,你對亞曆山大評價甚高,但我對他卻沒什麽好感。事實上我所敬重的人裏沒有一個是對他有正麵評價的――除了你。就我個人而言,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un,但隻要你在乎,我就別無選擇,隻有把這些告訴你,提醒你注意了。”


    un笑笑,一半是感謝對方的熱心,一半是明白他的關心於事無補。他很喜歡達爾文――應該說遠遠出了喜歡。達爾文是他早年在行星銀河上短暫的逃亡時期所邂逅的四個人中的一個――亞曆山大、林誌玲、達爾文、還有奇瑞――他對這四個人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這是此後他在其他人身上再也沒有找到過的。


    特別是他們四個在不同的方麵對他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就達爾文來說,是因為他對數字學原理的迅領悟力以及在新領域中的非凡洞察力。這令un深感欣慰,因為他知道萬一自己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而數字學問題尚未完全解決――天曉得這進展有多慢,障礙有多大――至少這世上還有另一個優秀的頭腦可以繼續這項研究。


    他說道:“對不起,達爾文。我不是嫌你煩,也不想辜負你的好意,不管你這麽急著想讓我明白什麽。但我有我的工作,我的工作是當好一個主持,我主要的精力在笫四宇宙――”


    這次輪到un忍俊不禁了:“對不起,un,我不該笑的,但你在這個職位上可實在算不得有天份。”


    “這我知道,但我必須學著會一點。我的主要工作是在笫四宇宙的戰場上,在這裏我隻是做一些看上去與世無爭的事情,而這世上再沒有什麽事比當帝國大學數字學係主任更與世無爭的了。我可以在這裏用無關緊要的瑣事填滿我的一月一天的整個工作日程,那樣就沒人會來打聽關於數字學的研究進展了,可糟糕的是,在這裏,我的確被無關緊要的瑣事填滿了我的整個工作日程,以致於我沒有足夠的時間――”他的眼光掃視一下辦公室裏那些存儲在計算機裏的資料,這些東西都被小心翼翼地加密成一套獨創的象征符,隻有他和達爾文擁有秘密鑰匙,其他人即便看到也搞不懂。達爾文說道:“當你深入掌握了你的工作之後,你完全可以委派給別人去做那些瑣碎事,那樣你就有時間了。”


    “不錯的建議,”un遲疑地說道,“但告訴我,關於亞曆山大的什麽事這麽重要?”


    “簡單地說,那個亞曆山大,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的相大人,正忙於泡製一場起義。”un皺了皺眉:“他為什麽想要幹那種事?”


    “我沒說他想要這麽幹。但他確確實實就在這麽幹――不管他自己知不知道――而他的政敵們顯然也正樂成其事。這對我來說沒什麽,你知道。按我的想法,最好是趁此機會把他趕出皇宮,趕出銀暈……甚至趕出銀河。但你卻對他評價甚高,我剛才說過了,所以我來提醒你,因為我懷疑你對目前的政治局勢恐怕是太不了解了。”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un婉言應道。“就象數字學和笫四帝國戰爭-----這我同意。但我們若對政治一無所知,我們展數字學又有幾分成功的希望呢?我指的是當前的政治。現在――現在――就是指從當前走向未來的時間。我們不能僅僅隻研究過去。我們知道過去生的事情。隻有通過研究當前和近期的未來,我們才能檢驗我們的計算結果。”


    “似乎,”un說道,“我以前也聽過這樣的論調。”


    “你以後還將繼續聽到這樣的論調。看來我是對你白費口舌了。”un歎了口氣,坐回椅子裏,麵帶微笑注視著達爾文。這年輕人可能尚需磨礪,但他對待數字學則是完全認真的――這已沒辜負他苦心栽培了。


    達爾文仍然保持著早年作為一個熱核工所遺留的痕跡。他有著寬闊的肩膀和強健的肌肉,那是曾經從事過強體力勞動的人所特有的。他也從來沒有允許自己的身體變得鬆弛,而這確實是一件好事,因為這同樣激勵un抵製住了將所有時間花在工作和戰事上的誘惑。雖然他沒有達爾文那種絕對強壯的體魄,但他仍有自己曾經作為一個角鬥士的天賦――盡管他已經三十歲了,不可能永遠這樣保持下去。但至少現在,他還將繼續保持一段時間。多虧了他每天的體育鍛煉,他如今腰杆依然筆挺,肢體依然堅實。他說道:“你如此關注亞曆山大不可能僅僅因為他是我的朋友。你一定還有其他動機吧。”


    “那是顯而易見的。隻要你還是亞曆山大的朋友,你在這裏的職位就穩如泰山,你就可以繼續進行數字學的研究。”


    “真是一語中的。所以我的確有很好的理由要成為他的朋友。看來這也並沒有出你的理解力嘛。”


    “如果你的興趣僅僅在於籠絡他,那我可以理解。但是作為友誼――那就不是我所能理解的了。無論如何――一旦亞曆山大失勢,其結果將可能直接影響到你的職位。然後拿波侖將自己掌權統治帝國,而銀河帝國衰落的率也將因而大增。無政府狀態可能在我們推導出數字學的所有關聯之前就降臨到我們頭上,而使用這門科學來拯救整個銀河係而殃及第四帝國的希望將成為泡影。”


    “我明白。――但你也知道,老實說我從來也沒想過我們可以及時完成數字學以阻止帝國的崩潰。”


    “就算我們不能阻止崩潰,至少我們可以減小其影響,不是嗎?”


    “也許。”


    “這次輪到你一語中的了。我們在和平環境下工作的時間越長,我們阻止崩潰,或者至少改善其影響的機率也就越大。而現在例子就是現成的,從長遠來說,也許我們有必要拯救亞曆山大,不管我們――或者至少是我吧――喜歡這麽幹。”


    “你剛才還說很樂意見到他被趕出皇宮,趕出銀暈,甚至趕出銀河呢。”


    “是的,這是我的意願,我是這麽說的。但我們畢竟不能按自己的意願過活,我們需要我們的相,即便他是一台用來鎮壓反抗與推行暴政的機器。”


    “我明白了。可為什麽你認為罷免一個相會令帝國更趨向於分崩離析呢?”


    “數字學。”


    “你用它來做預測嗎?我們甚至連個構架都還沒有呢。你能做出什麽樣的預測?”


    “人是有直覺的,un。”


    “人總是有直覺的。可我們多少還需要一些別的什麽,不是嗎?我們需要一個數字處理模式,能夠在這樣或那樣的情況下給出我們某些特定未來展的可能性。如果光憑直覺就足夠了,那我們幹脆不要數字學好了。”


    “這並不是一個非此即彼的問題,un。我說的是兩者:兩者結合,它也許比任何一個孤立的都要好――至少在數字學完善之前。”


    “就算是吧,”un說道,“但告訴我,亞曆山大的危險來自哪裏?是什麽樣的危險將可能對他不利或者把他趕下台?我們是在談有人要顛覆亞曆山大吧?”


    “是的,”達爾文一臉嚴肅地說。


    “那麽告訴我吧。”


    達爾文倒是臉紅了:“你是在委曲求全了,un。你應該聽說過巴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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