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陷入了沉思,麥田趁這個機會靠在欄杆上休息,戈爾則抬頭看著天鵝絨般的天空,遙想著銀暈現在究竟生了什麽事。


    然後麥田又開始說:“威利閣下,你也知道,你和戈爾,當然還有‘宇宙燈塔’上的每一個人,都認為想要擊敗帝國,先必須離間皇帝與他的將軍。你跟戈爾,還有其他的人其實都沒有錯――在考慮內部不和的原則上,這種想法都可以算是正確的。


    “然而,你們所犯的錯誤,在於認為這種內在的分裂,必須源於某種個別的行動,或是某個人一時的心態。所以你們試圖利用賄賂與假情報,借助於野心與恐懼心理。但是你們費盡心機、吃盡苦頭,到頭來還是白忙了一場。事實上,表麵上看起來,每一次的嚐試反而使得情勢更糟。


    “你們所做的這些嚐試,就像是以人力在水麵拍擊出來的漣漪,對於巨浪沒有一點影響。un的巨浪依然繼續向前推進,雖然悄無聲息,卻是無堅不摧。”麥田轉過頭去,越過陽台的欄杆,看到了全城歡騰的燈火。然後他又說,“有一隻幽靈之手在推動我們每個人――英武的將軍、偉大的皇帝、我們的世界與你們的世界――這隻幽靈之手屬於un所有。他早知道像奧巴馬這種人會失敗,因為對他而言,成功就是失敗的種子,而且越大的成功便會導致更大的失敗。”


    此時威利冷淡地說:“我還是認為你的話一點也不清楚。”


    “請耐心聽下去――”麥田一本正經地說,“讓我們考慮一下各種可能的情況。任何一個無能的將軍都絕對無法對我們構成威脅,這一點至為明顯。而當皇帝軟弱昏庸時,將軍再能幹也一樣不會危及我們,因為有更為有利的目標吸引他向內展。曆史告訴我們,在過去的兩個世紀中,有四分之三的皇帝,都是出自叛變的將軍或總督。


    “所以,最後隻剩下一種組合,就是強勢的皇帝與驍勇的將軍,隻有這種組合才可能威脅到‘宇宙燈塔’的安全。因為想要將一個強勢皇帝拉下來並不容易,所以驍勇的將軍就隻好越過帝國的疆界向外展。


    “然而問題又來了,強勢皇帝又如何維持威權呢?是什麽在維持著奇瑞的強勢領導?這其實很明顯,他不允許文臣武將的能力太強,這樣他就能夠唯我獨尊。如果一個大臣太過富有,或是將軍太得人心,對他而言都是很危險的事。隻要稍微研究一下近代的皇帝譜係,我們就可以現,凡是稍有智商、明白這一點的皇帝都能變成一個強勢皇帝。


    “奧巴馬打了許多場勝仗,因此皇帝就起疑了,當時所有的情況都令他不得不起疑。奧巴馬拒絕了賄賂嗎?非常可疑,可能另有陰謀。他最寵信的大臣突然支持奧巴馬?非常可疑,可能另有陰謀。事實上,並不是哪一個個別行動顯得可疑,而是任何行動都會使他起疑――所以我們的計劃全都是沒有必要,也注定是徒勞無功的。因為真正使得奧巴馬顯得可疑的就是他的成功。因此,他終於被召回,被指控謀反,被定罪並遭到殺害――‘宇宙燈塔’又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所以說,大家可以看到,不論是哪一種可能的組合,都能保證‘宇宙燈塔’是最後的贏家。這是必然的結局,不論奧巴馬做過些什麽,也不論我們做過些什麽,結果都是一樣的。”


    威利這位“宇宙燈塔”的幕後大亨聽到這裏,若有所悟地點著頭說:“很有道理!不過,如果皇帝身兼將軍又如何呢?嘿,這時又會生什麽狀況?這種情況你並沒討論到,所以你還不能算是證明了你的論點。”


    麥田聳聳肩:“我根本無法證明任何事,因為我並沒有必要的數字工具,我隻不過能做一點簡單的推理。如今所有的貴族、所有的強人,甚至所有的江洋大盜都在覬覦帝位,而且曆史告訴我們,成功的例子還真不算少。即使是一個強勢皇帝,如果他太過於關心銀河盡頭的戰事,又會帶來什麽後果呢?他離開都多久之後,就可能會有人另豎旗幟興起內戰,逼得他非得收兵回防?就帝國目前的社會環境而言,一定很快就會生這種情形。


    “我曾經告訴過奧巴馬,即使是帝國所有的力量加起來,也不足以搖撼un的幽靈之手。”


    “很好,很好!”威利顯得極為高興,“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帝國永遠不可能再對我們構成威脅。”


    “在我看來的確如此。”戈爾表示同意,“坦白說,奇瑞很可能活不過今年,然後,必然又會因繼位人選紛爭四起,這樣便有可能引起帝國的‘最後’一場內戰。”


    麥田接嘴道:“那麽,我們就再也不會有任何敵人了。”


    戈爾深思熟慮後說:“別忘了還有‘邪惡軸心’。”


    “在銀河另一端處在笫二宇宙聯結點的那個?幾個世紀之內還碰不到呢。”


    麥田突然轉過頭來麵對著威利,臉色顯得很凝重:“也許,我們的內部還有敵人。”


    “有嗎?”威利以冷淡的口氣問道,“什麽人?請舉個例子。”


    “例如,有些人希望將財富分配得公平一點,希望辛勤工作的所得不要集中到幾個人的手中。你懂得我的意思嗎?”


    威利眼中的輕蔑之意漸漸消失,現出了如麥田一樣的憤怒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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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惡軸心是一個很小的世界,就軍事潛力而言,可能也是二十七個世界中力量最弱的。不過,這也是它中選的另一個原因。它是一個帶狀的世界――這種行星在笫二宇宙中十分普遍,然而,其中適合住人的區域卻少之又少,因為難得有恰到好處的自然條件。所謂帶狀世界的行星是指它的兩個半球處於兩種極端的溫度,隻有在中央的環狀過渡地帶,才可能會有生命出現。


    從來沒有到過這個世界的人一定會認為它沒有什麽吸引力。其實它上麵有好些極具價值的地點,陽光地帶唯一的城市――東京市就是其中之一。這個城市沿著山麓的緩坡延展開,緊鄰著它的好幾座嵯峨崎嶇的高山阻擋了山後低溫半球的酷寒冰雪,並且為城市供應所需的用水。而被太陽炙曬的另一半球,則為它送來溫暖幹燥的空氣。東京市處於兩個半球之間,成了一個四季如春的花園,全年仿佛都沐浴在六月天的清晨。城中每一幢房舍四周都有露天花園,裏麵長滿了珍貴的奇花異草,全部都是人工加栽培而成。這些園藝為當地人換取了大量的外匯。如今,東京幾乎已經變成一個農業世界,而不再是典型的行商世界。


    因此,在這個窮山惡水的行星上,東京市可算是一個小小的世外桃源。而這一點,也是它被選為大會召開地點的原因。


    來自其他二十六個行商世界的會議代表、代表的眷屬、秘書、新聞記者、船艦艦員,在短時間內使東京的人口幾乎暴漲一倍。東京的各種資源幾乎被消耗殆盡。大家盡情吃喝,盡情玩樂,根本沒有人想休息。不過在這些吃喝玩樂的人群之中,隻有極少數的人懵懵懂懂,不知道戰火已經悄悄蔓延到了整個銀河。而那些了解局勢的大多數人,又可以再細分為三大類。


    其中第一類占大多數,他們知道的並不多,不過卻信心十足。例如,那個帽扣上鑲著“俄”字樣的太空船駕駛員,就是第一類人的典型。


    那個年輕人正把玻璃杯舉到眼前,透過玻璃杯,看著對麵帶著一絲微笑的東京女郎,同時說道:“我們是直接穿過戰區來到這裏的――故意的。經過關島之後,我們就關閉動機,繼續飛行了一光分的距離……”


    “關島?”一名長腿的本地人插嘴問道。這次聚會就是由他做東。他又補充道,“就是上個星期,小泉被打得屁滾尿流的那個地方,對不對?”


    “你是從哪裏聽說小泉被打得屁滾尿流?”駕駛員以高傲的口氣反問。


    “從‘宇宙燈塔’的電台聽來的。”


    “是嗎?亂講,其實是小泉攻下了關島。我們幾乎撞到了他的一艘護航艦,他們就是從關島來的。如果小泉真的被打得屁滾尿流,怎麽可能還會留在原處,而把他打得屁滾尿流的‘宇宙燈塔’艦卻反而溜之大吉?”


    另外一個人用高亢而含糊的聲音說:“你別這麽說,‘宇宙燈塔’照例總是先挨兩下子的。你等著瞧吧,把眼睛睜大點,老牌的‘宇宙燈塔’遲早會打回來的,到了那個時候――碰!”這個聲音含混的人說完之後,醉醺醺的眼睛中充滿了笑意。


    俄羅斯來的駕駛員沉默了一陣子,接著又說道:“無論如何,就像我剛才所說的,我們親眼看見了小泉的星艦,而且它們看起來十分精良――十分精良。我告訴你,它們看起來像是新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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