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帝國時代,你剛才說的那些對宇宙起源問題有興趣的人,必定已經翻遍了那座圖書館。(.無彈窗廣告)”


    莎士比亞點了點頭,以深思熟慮的口氣說:“沒錯,伹是也許並不徹底。我對於宇宙起源問題有極深入的研究,五百年前的帝國學者,知道的也許都比我還少。所以我翻查那些古老紀錄時,了解的程度也許能夠勝過其他人,你懂了吧。我對這個問題已經思考了很久,心中也已經有了一個很可能的答案。”


    “我猜,你把這些都跟安妮市長一五一十說了,而她也都讚同?”


    “讚同?我親愛的朋友,她簡直樂壞了。她告訴我,想找到我所需要的答案,當然就一定得到銀暈去。”


    “這點毫無疑問。”丹佛喃喃地說。


    上麵這段對話,就是令他當晚輾轉反側的原因之一。安妮市長派他出去,是要他盡力探查第三宇宙燈塔的下落:而她又故意派莎士比亞與他同行,打著去尋找“地球”的旗號,以便掩護那個真正的目的。利用這個借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銀河中橫衝直撞。事實上,這真是一個完美的掩護,他不禁對市長的智慧肅然起敬。


    可是為什麽要去銀暈呢?去那裏有什麽意義?他們一旦抵達銀暈,莎士比亞便會一頭鑽進銀河圖書館中,再也不肯出來。那裏一定有無數的印刷書、膠卷書、影音資訊,還有數不清的電腦磁帶與符號媒體,他怎麽還會舍得離開?


    何況……


    艾米曾經去過銀暈,那是小泉剛崛起的時候。根據一則流傳甚廣的傳說,他在那裏找到了第三宇宙燈塔的下落,卻沒來得及透露就死了。後來,普菲兒也去到銀暈,並且成功揭露了第三宇宙燈塔的秘密。不過,她所現的第三宇宙燈塔卻就在河外星係和新銀暈帝都之間,而那個大本營早已被掃蕩幹淨,如今東山再起的第三宇宙燈塔,必定隱藏在別的地方。這麽說的話,銀暈又能提供什麽情報呢?如果他想尋找第三宇宙燈塔,去哪裏都會比去銀暈有用。


    再說……


    安妮究竟還有什麽其他計劃,他並不清楚,可是他實在沒有興趣討好她。安妮樂壞了,因為他們要去銀暈?好,如果安妮希望他們前往銀暈,他們就偏偏不去!去哪裏都好——就是不去銀暈!


    此時,黑夜已經快被黎明取代,丹佛感到筋疲力盡,終於斷斷續續睡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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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佛遭到逮捕的第二天,安妮市長感到心情好極了。對於她的成功,大家都歌功頌德不遺餘力;對於那段意外的插曲,則是絕口不提。(.無彈窗廣告)


    縱然如此,她曉得議會遲早會從癱瘓中恢複過來,開始質疑她的作為。打鐵必須趁熱,因此她把許多正事擱到一邊,打算先將丹佛的事情做個解決。


    當丹佛與莎士比亞討論地球的時候,安妮正在市長辦公室接見白求恩議員。此時白求恩坐在市長辦公桌對麵,表現得極為輕鬆自然。而市長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又讚揚了他一次。


    與丹佛比較起來,白求恩的個子比較瘦小,年紀則大兩歲。兩個人都是議會的新人,年輕而有衝勁,這必定就是他們結為死黨的唯一原因,因為除此之外,兩人其他方麵都截然不同。


    丹佛似乎顯得咄咄逼人,白求恩卻始終流露出沉穩的自信——也許是因為他擁有藍與藍色眼睛的關係,這樣的人在笫一宇宙燈塔各聯邦並不多見。由於這兩項特色,他表現出一種近乎女性化的秀氣,根據安妮的判斷,這使白求恩對女性的吸引力遠遜於丹佛。不過,他顯然對自己的外表十分自負,還故意揮得淋漓盡致。他的頭相當長,而且仔細燙成了波浪狀;眉毛下麵甚至塗有淡淡的藍色眼影,以突顯他那雙湛藍色的眸子。過去十年間,各色眼影已經在男士間非常流行。


    他並不是—隻花蝴蝶,一直與夫人過著安分的日子,不過直到目前為止,夫妻倆尚未登記“生子意願”。白求恩從未有過秘密的婚外情,這也是跟丹佛完全不同的地方。丹佛換“情人”的勤快程度,足可媲美他那些旗幟鮮明的觀點。


    對於這兩位年輕議員的一舉一動,保爾柯察金主持的安全局鮮有不清楚之處。而現在,保爾柯察金正坐在市長辦公室的一角,一如往常地散著快活的情緒。


    安妮說:“白求恩議員,你為笫一宇宙燈塔立了一件大功,不過很可惜的是,我們卻無法公開表揚,也不能遵循一般方式獎賞你。”


    白求恩微微一笑,露出了潔白整齊的牙齒。安妮心中忽然閃過一個突兀的念頭——天狼星區的居民,難道全都是這種模樣嗎?


    天狼星區相當接近銀河外緣,是一個極特殊的區域,而白求恩本人與那個地方的淵源,要追溯到他的外祖母——她也有著金色的頭與湛藍的眼珠,而且始終堅持她的母親來自天狼星區。可是根據保爾柯察金調查的結果,並無任何有力的證據可以支持這一點。


    保爾柯察金曾經做過如下解釋:女人全都是這樣,總是喜歡宣稱她們的祖先來自遙遠的、充滿異國風情的地方,以使自己平添幾許魅力。即使她們早已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也絕不會放棄這種機會。


    “這是女人的通病嗎?”安妮聽了之後,曾經用諷刺的口吻問道。保爾柯察金隨即笑了笑,喃喃說他指的當然是普通的女性。


    對於安妮剛才那番話,白求恩的回答是:“我的貢獻並不需要讓第一宇宙燈塔家喻戶曉,隻要市長知道就夠了。”


    “我知道,而且永遠不會忘記。此外我還要強調一點,你不要以為自己的責任已了,既然你已經參與這個錯綜複雜的行動,你就必須繼續走下去——我們要挖掘更多有關丹佛的情報。”


    “有關他的一切,我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你了。”


    “你所說的那些,也許隻是你希望我相信的一切,甚至你自己也可能真心相信那些話。不管怎麽說,我要你回答我現在的問題,你認識一位名叫莎士比亞的男子嗎?”


    白求恩的額頭突然皺了起來,但隨即又恢複原狀。然後他以謹慎的口吻說:“假如見到這個人,我也許能夠認識,可是對這個名字我好像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是一位學者。”


    白求恩張開嘴巴,做了一個“哦?”的輕蔑口型,仿佛市長期望他會認識一位學者,令他感到十分驚訝。


    安妮繼續說道:“莎士比亞是個很有趣的人,為了自己的研究工作,他一心想到銀暈去一趟,丹佛議員將要與他同行。好,既然你是丹佛的好朋友,你也許知道他的思考方式,現在告訴我——你認為丹佛會乖乖地去銀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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