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來吧。”貓兒到底舍不得兒子,從聶瑄懷裏接過哭的聲嘶力竭的兒子,輕柔的拍哄著。到了娘親軟軟香香的懷裏之後,廣陵的哭聲漸歇,哼哼唧唧的了起來,貓兒知道他餓了,一邊喂奶,嘴裏還哼著安眠曲,輕拍著他的小背,哄他睡覺。


    聶瑄有些嫉妒的瞪著舒舒服服躺在妻子懷裏的兒子,又覺得手癢癢的,想伸出手來再逗逗兒子,被貓兒眼睛一瞪,惱道:“你再弄哭他,我就不管了!”


    聶瑄訕訕的笑著,伸手把她抱在懷裏,“這小肉墩挺沉的,我幫你托一把?”


    貓兒在他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躺好,看著懷裏的小肉團子,百思不得其解,除了母乳之外,她並沒有給孩子喂過任何輔食,怎麽還是把兒子養成了肉團子?是營養太好了?小孩子能減肥嗎?貓兒有些不確定的想著,嬰兒太胖好像也不是什麽好事?


    “怎麽了?再想什麽?”聶瑄低頭問道。


    “沒什麽。”貓兒回神笑了笑說道,“致遠,廣陵的百日酒我們不要辦的這麽隆重好不好?”她瞅了瞅懷裏吃飽喝足正在吹泡泡的肉團子,算了,還是別減肥了,小孩子就要胖點才可愛呢!再說她也舍不得給兒子餓肚子。


    聶瑄聞言關切的問道:“怎麽?今天累到你了?”


    “那倒不是。”貓兒輕拍快睡著的兒子低聲說道:“廣陵還小,一個雙滿月酒已經辦的這麽隆重了,百日酒就不要這麽奢侈了——沒得折了他的福氣。再說我怕樹大招風!”


    聶瑄聽了思忖了一會說道:“也好,那等廣陵百日的時候,找幾個親戚朋友一起過來聚聚?”


    “嗯。”貓兒點點頭,見廣陵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就輕輕的拍著兒子的背,讓他打了一個滿是奶腥氣的嗝之後,就把他放到了兩人的中間,“對了,致遠是不是廣陵的名字要在三個月的時候取?我們什麽時候回冀州給父親、母親看看廣陵?”


    聶瑄見她隻顧著照顧兒子,怕她受涼,先幫她扣好衣襟,“一般來說命名禮都是在孩子出生三個月後舉行的。但我跟父親已經說好了,等過年回家的時候,帶廣陵回去,在拜祖先的時候一起行命名禮。對了,你還沒有見過大哥吧?這次說不定連律兒都會回來。”


    “嗯。”貓兒歪頭問道:“那廣陵的名字,你想好了嗎?”


    聶瑄道:“廣陵的名要族長取,我想沒用。至於字,他才多大啊!等到了二十及冠之禮的時候再想也不遲啊!”


    貓兒這才想起古代名和字是分開的,她笑了笑說道:“我隨口問問。對了致遠,聶家是不是以前出過帝師?”她今天恍惚聽人提起過這件事情。


    “嗯,是。”


    “真的?你跟我說說。”


    聶瑄見她一臉好奇的模樣,不由笑問:“你不困?”


    “不困。”貓兒搖了搖頭,“致遠,你跟我說說,你們聶家的事。”


    “什麽你們聶家的事,你不是聶家人嗎?”聶瑄輕敲她的額頭說道:“做帝師的是我的曾祖父 。”聶瑄把聶家的曆史簡單的說了一遍。聶家祖上在前朝的時候,就是出名的書香豪門,在本朝開國的太祖皇帝還曾經拜過當時的聶家族長為師。太祖皇帝在封賞功臣的時候,也給老師封了個爵位。


    “隻是這爵位並不是世襲的,隻能傳三代,原本隻能傳到我曾祖父,但當時我的曾祖父是太子太傅,後來太子登基之後,又給我們家續了兩代爵位,到我爺爺的時候,已經沒有爵位了。”聶瑄說道。


    貓兒“哦”了一聲,瞄了一眼聶瑄,見他神色莫測,貓兒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呃——雖然你們沒有了爵位,可是大哥不也做了禮部尚書?”


    “是戶部尚書。”聶瑄哭笑不得的糾正道,“聶家也沒人在乎這個爵位。”他嘴角輕揚,“天下人知道的是我們聶家素以書香傳家,安平侯這個爵位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貓兒點點頭,“嗯!我聽大哥說你十七歲就考上解元了!真是家學淵源。”


    聶瑄淡淡的說道:“我算什麽,大哥在十三歲就考上進士,十六歲已經是翰林院侍讀了。”說起往事,聶瑄的神色微微黯然。


    貓兒有些手足無措的望著他,她對聶瑄以前的往事知道不多,但從他再忙也不忘每天看書的習慣上,就知道他是多麽的喜歡的讀書,或許他不是不想繼續考下去,而是有什麽原因不讓他考下去吧?


    聶瑄回神就見貓兒一臉擔憂的望著他,他心裏一暖,伸手理了理她的鬢發,“累了嗎?要不要早點休息?”他把兒子放在貓兒的懷裏,把母子兩人一起摟住。


    “嗯。”貓兒點點頭,正迷迷糊糊的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想起了紅菱的事情,“致遠,我有件事跟你說。”


    “嗯?什麽事?”聶瑄不在意的問道。


    “今天紅菱——”貓兒把今天發生的事同聶瑄說了一遍,末了,她問了一句:“你看我就光光隻給她碎銀子如何?”


    聶瑄笑了笑,“二百多兩碎銀子,足夠她和孩子舒舒服服的過上好幾年了。”


    “給太多了?”貓兒不安的問道。


    聶瑄安撫的輕拍她的背說道:“給都給了,還多想什麽?隻是霍家的水深得很,你跟霍姨奶 奶雖是幼時手帕交,可畢竟現在身份不同了,以後還是少來往為妙。”


    貓兒見他臉色有些陰沉,想起婚前那位霍三爺的提親,聶瑄嘴上從不曾說過,可心裏或許還是在意的,她低頭“嗯”了一聲,“我知道了,我以後不跟她來往了。”


    聶瑄見她一臉難過,就知道她想歪了,輕聲說道:“我是怕你吃虧,你認識的隻是沒進霍家的霍姨奶 奶,人是會變的。”


    “嗯,我知道。”貓兒聽了聶瑄的解釋,眉開眼笑的說道:“其實我給了銀子之後,就沒想過再跟她有聯係。”她跟紅菱從嫁人的那一刻開始,走的路就完全不同了,若是還一直待在一起,隻會把以前的情分全部磨光,兩人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還有,我跟吳姐姐說好了,後天陪她去西園燒香求子。”貓兒,含糊的說道。


    “好,我讓澄心給你安排好馬車。你坐了這麽多天月子,也該出去走走了。好了,快睡吧!”聶瑄輕拍她的背柔聲說道,“時候不早了。”


    “嗯。”兩人說著說著,聲音就漸漸的低了下去,就在貓兒快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口有些低低的嘈雜的聲音,還有幾個人淩亂的腳步聲。


    聶瑄已經被門外聲音驚醒,小心的放下懷裏的妻兒,起身走了出去輕聲問道:“怎麽回事?”


    門口守門的婆子見是聶瑄,忙上前行禮,“爺,是盧三姐那個小妮子鬧事!我們已經把她關起來了!”


    聶瑄微微皺眉說道:“怎麽是你們?晚照呢?春芽呢?”


    “晚照有了身孕,我讓她不要值夜了,春芽這幾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我也讓她早點回去休息了。”貓兒的聲音從裏屋傳來,“怎麽了?”


    聶瑄聽到貓兒的聲音,便回了房間,“吵醒你了?”


    “我本來就沒睡。”貓兒起身穿衣,內院的事就該是她管的,哪有讓聶瑄過問的?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


    聶瑄道:“如果不是大事,就明天再處理好了,你身子要緊。”他見貓兒已經起身,也就不再過問這事了,剛才也是怕吵醒貓兒才出去問話的。


    “我知道。”貓兒道:“你先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呢。”她穿好衣服之後去了隔壁廂房,喊下人過來問話,“發生什麽事了?”貓兒蹙眉問道。


    那幾個婆子能讓晚照安排在上房值夜,都是精明幹練的,事關顧家的麵子,她們並沒有長篇大論,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交代清楚了。


    今天是廣陵的霜滿月酒,顧家人因貓兒生了兒子,都很開心,顧氏父子皆喝了不少酒,貓兒就沒讓他們回家,留下過夜了。顧全今天也被眾人灌得爛醉,由小廝扶著,回房躺倒**就睡下了。


    他半夜口渴,醒來想倒水喝,卻發現身邊躺了一個女人,不由大吃一驚。他就算再聰明,畢竟年紀還小,又沒經曆過這種事情,一時不察,居然讓盧三姐把這件事情鬧大了,聶府下人知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一時也不敢對盧三姐怎麽樣,就忙著先過來告訴貓兒。


    “盧三姐現在在哪?”貓兒揉了揉有些頭疼的額頭問道。


    那婆子低聲說道:“五舅爺年紀小,沒經曆過這種事情,一時不察,讓三姐那小妮子把這件事情鬧大了。老身見實在鬧得不像話,就鬥膽做主了一回,先把三姐關到了偏房裏了。”


    “你做的很好。爹爹姆媽他們知道了嗎?”貓兒讚許道。


    “今天親家老爺、夫人和幾位舅爺、舅夫人都累了,到沒有被驚動。”婆子遲疑了一下,輕聲說道:“夫人,我剛剛去瞧過了,五舅爺好像跟那個妮子成事了。”


    貓兒撇嘴,怎麽可能?小哥都喝得爛醉了,恐怕就算他想做那件事情,也有心無力吧?她想了想,起身走到房裏,推著聶瑄起來,“致遠,你快起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聶瑄睜開眼睛問道。


    貓兒趴在他的耳邊,低聲對他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聶瑄聽得沉下了臉,“那些伺候的小廝僮兒都死到哪裏去了?怎麽讓這種事情發生?”


    貓兒道:“好了,先不管其他事情了,我不放心小哥,你先去看看他吧。”顧全就算外在表現的再成熟,本質不過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而已。再說他不比聶瑄出生環境複雜的世家,從小生長的環境就單純,她還真擔心小哥會因為這件事情留下心理陰影呢!


    聶瑄道:“嗯,我先去看看他,你也別太急,一個丫鬟而已。”他沉下臉說道:“這種膽大妄為的奴才,就該活活打死!”


    貓兒聽了沉默不語,幫著聶瑄換好衣服之後,聶瑄便匆匆離去了。聶瑄當夜並沒有回房休息,貓兒抱著兒子躺在**,卻怎麽也沒睡著,等快天亮的時候,才稍微合了一會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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