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話,不止是夏侯玄和夏侯炙憤怒了,站在魏央身邊的淩寒霜更是怒火攻心,不再猶豫一秒鍾,他便拔槍朝著天花板開了一槍,然後用還冒著白煙的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麵前這個竟敢侮辱魏央的女人。


    “啊--”眾人都嚇了一跳,當周慧仁看著就對著自己的槍口,再看了看拿槍人一臉的冷漠無情,她不禁尖叫了出來,夏侯蓮忙將自己母親拉到了旁邊,不過淩寒霜的槍頭也跟著轉了過去,引得周慧仁和夏侯蓮都是一番驚恐的叫聲,求救地看向了夏侯健。


    夏侯傑也嚇得雙腳有些發軟,不過想到這個人是夏侯玄的手下,便稍稍有了些勇氣,畢竟他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怎麽著應該也不會真的開殺戒才是,但人有時候往往會把自己看得太高,等現實讓他摔下來的時候,也會更慘不忍睹:“夏侯當家,你這是幹什麽,我母親也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而已,你這樣動刀動槍的,太有失風度了。”


    “我幹了什麽?他可不是我能差遣的。”夏侯玄笑得溫潤如玉,言下之意卻讓對麵幾個人氣得臉色發紫。很明顯,夏侯玄是在說,淩寒霜不是他的手下,不聽命於自己,要是他幹出了什麽事情,他也不會負責的。


    魏央也笑,挑著眉抬著下巴,斜視著倒在自己女兒肩膀上的周慧仁,說道:“這位……大嬸,我做不做夏侯家的主母可不關你的事,你要有那麽多的時間在這裏關心我的來曆,不如找幾個狐朋狗友安逸地喝茶聊天,安享晚年!”大嬸和晚年兩個詞,魏央咬得格外重。


    “你、你、你。”周慧仁被氣得血壓飆升,但因為淩寒霜正冷眼看著自己,隻能憋屈地說了這麽三個字。


    “你你你,你什麽你?”魏央神色一轉,冷哼道:“別人的事情你少管,要是我再看見你家給我哥安排什麽未婚妻,我就在你們腦殼上開七八個大洞!”許是為了表示魏央的話的可信度,淩寒霜非常配合地朝著他們家大廳四角的幾個花瓶各放了一槍,隨著一陣“嘩啦啦”的陶瓷碎裂的聲音,周慧仁和夏侯蓮紛紛尖叫起來,大有抱頭鼠竄的趨勢


    。


    這樣兩個沒用的女人在夏侯健的眼裏,簡直是糟透了,他看著沒了端莊姿態的妻子和女兒,厭惡之色滑過眼底,然後他歎口氣,用一副慈愛的口氣說道:“玄兒,楊家女兒的事情,是我疏忽了,都是這個女人擅自做主的,我也是剛才才知道,你別生氣了,以後這種事情,我不會讓她做了。”他指了指周慧仁,然後和藹地笑著。


    這時候的他其實已經徹底明白了,夏侯玄,這個兒子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任自己擺布的小男孩了,他已經長大了,更是擁有了掌控別人生死的能力的人了。自己如果想要反抗,就隻能先假意屈從,他得忍,忍到夏侯玄和他背後的夏侯家倒下為止!


    看著突然變了臉的夏侯健,想到他和r國人的接觸,夏侯玄黑眸深處的陰寒更濃,想要借著別的勢力除掉自己嗎?既然你這個父親的三番兩次要自己的命,那我這個做兒子的,為什麽還要一次次地容忍你的存在呢?


    感覺到右手被一隻溫軟的小手抓住,他側頭,就見到了一雙充滿關切和擔憂的藍眸,於是,他笑了,隻要和魏央在一起,他的世界便還擁有純美的陽光,隻要這一抹陽光,為了保護她,保護自己,做什麽是不可以的?


    “如此,最好不過。”夏侯玄說完,帶著魏央離開了這個令他厭惡的房子。


    回到別墅,淩寒霜知道這裏已經安全,便先一步回到了客房中,他要在這兩天裏將沐家的事情穩定下來,明天還要和據說是自己爺爺的沐正見麵,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在車上還好好的魏央一回到別墅就甩開了夏侯玄的手,然後撲到了莫問懷裏,直說著今天要去他房間睡,不要再看見夏侯玄了。


    “央央,哥哥不是解釋過了嗎?怎麽還生哥哥的氣?”夏侯玄無奈,看莫問笑得見牙不見眼又憤憤地皺緊了眉頭,這年頭好女人很少嗎?為什麽一個兩個都來和自己搶魏央?!雖然,雖然他的魏央是獨一無二的。


    “解釋過就行了?”魏央轉到了莫問身後,然後探著頭哼道。


    “額,我還道歉了,對不起央央,我不該騙你的,以後絕對不騙你了好不好?”夏侯玄露出可憐的模樣,讓魏央有點動搖


    。


    不過,“那句很來著,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麽?”


    “……那央央想要怎樣才能不生哥哥的氣?”


    “在咖啡廳的時候,本來是要吃布丁的,可都是哥哥的錯,害得央央隻吃了一口!”魏央藍色的眼珠子轉動了幾下,然後開口提要求:“我現在要補償。”


    “好好好,哥哥給,什麽味的布丁?”夏侯玄麵上在笑,心裏卻在哭,敢情自己還不如一杯布丁了。


    “什--麽?!”魏央跳出來,插腰道:“哥哥想用一個布丁就打發央央麽?”


    “額,可是這麽晚了,吃多了不好……”見魏央撅嘴又要給自己看後背,夏侯玄忙擺手道:“行行行,要什麽央央說。”


    “我要一個芒果布丁,一個奶油布丁蘋果派,三個桂花紫薯凍,五塊脆皮桂花年糕,一盤桂花糖藕,一個黑森林,一個草莓蛋糕,一個水果蛋糕,還要兩杯橙汁,超大的兩杯!”魏央伸出兩根手指,看得夏侯玄都想暈頭轉向了,這麽多東西,她的肚子能吃完嗎?還多是甜食!


    “額,這些哥哥都會給央央,但是分成幾次吃好不好,不然央央的小肚肚撐不下的。都是甜食,還會蛀牙哦。”夏侯玄希望能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過似乎效果不佳。


    “不給就算了!”魏央扭頭,給夏侯玄一個傲嬌的後腦勺。


    他有說不給嗎?!夏侯玄在心裏嘶吼,不過麵上還是勉強笑著點頭:“好,給,隻要央央要,哥哥怎麽敢不給。”


    “這還差不多!”魏央抓著莫問的大手人,頤指氣使地哼道:“那還不快去!”說完,就拉著莫問去了他的房間。


    夏侯玄留下兩條寬麵,不是說不生氣了,為什麽還去莫問那裏?


    莫問在京城的房間隻是暫住地而已,所以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裝飾,和普通的客房沒什麽差別,古板沉穩的家具,潔白幹淨的床單,若一定要挑出點不同來,那就是一走進房間,撲鼻而來的,淡淡的草木清香,是莫問身上的味道。


    “小姐真的睡在這裏嗎?”莫問其實想說,魏央可以去睡自己房間,他可以到她房間睡的,畢竟自己房間的床畢竟硬,還沒有她喜歡的蕾絲和床帳,更重要的是,地上沒鋪地毯,要是她晚上有事下床的時候忘記穿拖鞋怎麽辦


    。


    “莫問不要我睡?”魏央頓時蹙起柳眉,癟著小嘴泫然欲泣狀。


    “額不是,我隻是怕你睡不習慣。”莫問嚇一跳,還以為魏央真的要哭。


    魏央努力地抿嘴,防止自己笑出來,莫問總是這樣,明明自己同一種招數騙過他很多次了,為什麽他還是那麽相信呢。


    “不會不習慣的,我要去洗澡先。”魏央坐到了**,莫問聽了就出門去魏央房間取衣服了,他可不敢再說個不字,不然她真的哭了起來,自己都會抽自己的!


    莫問剛剛出門,窗口就傳來了咚咚咚的響聲,魏央循聲望去,卻見魏則軒正透過窗戶對著自己手舞足蹈,那滑稽的模樣,看得魏央頓時笑噴了出來。


    “你怎麽來了?”魏央開了窗戶,想放魏則軒進來。


    “我就不進去了,警報估計快響了。”魏則軒抹了把汗,要闖進這裏還真不容易,那個自動警報裝置是最不好擺平的,連他這個入侵高手都隻能讓警報延遲三分鍾!


    魏央挑著眉看著魏則軒將一個盒子遞給了自己。


    “當家要我拿來的東西,額,嗯,那啥,我先走了。”魏則軒剛轉身,又扭了回來,皺眉道:“這個房間太素了,夏侯玄對你不好嗎?要不回家吧,你的房間當家每天都讓人清掃一遍的,隨時能住。”


    “額,不用了。”魏央也扭頭看了看莫問的房間,覺得其實也還好,就是少了點女孩子的房間的氣息。


    等她再轉頭的時候,魏則軒已經不見了,莫問也回來了。


    “這是什麽?”莫問剛剛開口,警報聲就響起,他臉色微變,“小姐快放下它,過來!”他一瞬間想到的就是魏央手中的東西是剛剛有人給她的定時炸彈。


    “莫問你別擔心,這個警報是因為剛才魏則軒進來了一趟,他給我的這個東西,肯定沒有惡意的


    。”魏央揚了揚手中的紙盒,想到魏則軒說這個是魏嵐給自己的,她就有些不自在。


    “這樣啊,那就好。”莫問鬆口氣,將魏央的內衣和睡衣放在了**,“衣服在這裏,小姐現在先洗澡嗎?”


    “唔,先洗。”說著,魏央看了紙盒幾秒鍾,然後將它放在了一邊,拿著衣服衝進了衛生間,又探出頭囑咐道:“不能離開哦,一步都不準!”


    “好。”莫問笑著點頭,讓女孩安心下來。


    魏央洗完澡出門後,莫問就接過了她頭上的毛巾,待她盤坐到**後,他才慢慢地擦拭起了她的彎長秀發來。


    魏則軒送來的,是一個木質的櫻花音樂盒。淡粉色的塗漆,上麵點綴著幾片較深色的櫻花瓣。一打開就會放出《獻給愛麗絲》,盒子裏包裹著一層黑色的絨布,可以放許多小首飾,比如戒指,項鏈或者別針。


    魏央撅了撅嘴,然後伸手將裏麵的首飾抓起來,一把就扔了出去,哼了一聲,現在來討好她有什麽用,當初愛他愛得不顧一切的時候,他怎麽不知道關心下自己,怎麽隻知道抓著那些所謂的權力不放?還該死地竟然相信了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的想法!


    莫問隻是看了一眼,手上的動作卻不停。


    等頭發擦幹後,魏央就撲到了**,將被子拉上,悶聲說了句“晚安”就閉上了眼睛。


    見著她孩子氣的樣子,莫問微微搖頭,然後彎腰將散在地板上的首飾撿了起來放進了音樂盒中,蓋上蓋子,放到了床頭。


    他沒有躺進床裏,很多時候,他隻會坐在地板上,看著**的女孩輕輕地呼吸著,慢慢入睡。


    三天後,淩寒霜的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沐正為他的沐府少主身份正了名,兩年後若是再找不到沐劍,那他就繼承沐府,成為沐家家主,這件事情,也氣得沐躍一家子差點砸了所有家具!


    夏侯玄將魏央兩人送到了齊家,囑咐了一些事情後,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對於莫問朝著他笑得很欠扁的表情,夏侯玄隻能咬牙忍了。


    齊岸接待了三人,見魏央似乎有些急切,便領著他們往軍區去了


    。


    跟著自衛軍隊,兩天之後,他們就來到了越南邊境,換上了當地人民的普通衣裝,稍稍畫了下妝讓容貌不那麽顯眼以後,便坐車去了越南南部的沿海地區--蕪莊。


    蕪莊隻是個小村莊,這裏的村民以打漁為生,生活雖然不比城市的奢華,卻也平靜安逸,村子裏的老老少少對於他們三個外村人也很友好,特別是見淩寒霜和莫問能夠說熟練的越南語後,更是熱情極了。


    莫問拿著手中的照片,找了一些人問了一下,卻沒有一個認得越禹的,但他的情報的確是說越禹出現在了蕪莊這個地方啊。


    “請問,你認識這個男人嗎?”淩寒霜也拿著越禹的照片,視線掃了一周後,見到了一個紮著馬尾辮,似乎剛剛打漁回來的女孩,便上前問道。


    女孩似乎是被淩寒霜這樣硬冷的聲音嚇到,回頭的時候有些快,她有些緊張,回答得很快:“你是說這個男人嗎?”


    “對。”


    夜夕柔將照片拿了過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回憶了一下,然後瞪大了眼睛道:“我不認識照片上的人,不過我知道一個和他很像的人!簡直不敢相信!雖然阿禹長得也很帥,但是穿上西裝後的這個人簡直帥呆了!”


    “你能帶我們去找他嗎?那個阿禹。”魏央聽這個女孩的話,就知道她口中的阿禹恐怕就是越禹了,這就表示,越禹真的還活著,太好了。


    “你們是……?”想起越禹剛剛被救到村子裏時的樣子,夜夕柔皺了皺眉,覺得還是謹慎點好,也許他們是什麽壞人呢?


    “如果那就是我要找的人的話,我和你口中的阿禹,是朋友,一年多年,他在海上失蹤了,所以我們來找他。”魏央解釋道。


    “好吧,我帶你們去。”漁村的村民是淳樸善良的,所以夜夕柔肚子裏的彎彎腸子也沒多少,她立刻相信了魏央的話,然後帶著三人走向了海邊的一個小木屋,那裏就是越禹住了一年多的地方。


    海浪的聲音慢慢傳進了魏央的耳朵,路上的家家戶戶門前都曬著一些魚幹,行人悠悠地走著,有的人背上還背著幾條大魚,他們都對著三個陌生人友好地微笑打招呼,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


    。


    越靠近,魏央的心就越緊張,她不知道為什麽越禹要在這個村子生活那麽久,為什麽在海難中活了下來的他沒有回到納赫?是這裏的生活太美好了嗎?不,不會是這樣的,越禹看重他的三個兄弟,不可能離開他們的,那麽原因又是什麽呢?


    黃昏日落,海平麵上一片緋色的火紅,幾個男人三三兩兩笑著往回走,他們的收獲很豐富,準備回家讓老婆孩子燉魚湯喝。這些人的最前麵,走著的是一個沉默的男人,黑色的留海下掩藏著曾經銳利無比的眼眸,他默默地走著,一步一個腳印,朝著海邊的小屋。


    “那就是阿禹了。”夜夕柔指了指那沉默的男人,然後說道:“唉,可惜了這麽好看的男人,他從來到這裏以後就沒說過幾句話,一直那麽孤獨。不過他很有愛心,他照顧著一個沒有子女的老婦人,很孝順。”說完了這些,夜夕柔便離開了,她還要回家吃晚飯呢。


    “禹。”魏央的聲音輕柔而緩慢,卻如一道驚雷般劈進了越禹的耳裏。


    這個聲音……是她的。


    越禹慌忙抬頭,生怕這個聲音會因為自己慢了一秒鍾後徹底消失一般,他的瞳孔縮緊,瞪著站在沙灘上的女孩,她的臉沒有什麽變化,一如他最後見到的模樣,妍麗精致,隻是這時候的她,臉上沒了笑容,蹙著眉看著自己。


    “央兒?”越禹扔下手中的東西,跑到了她麵前,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呼吸都不敢用力了,這是她嗎?她沒有死,沒有死!下一刻,他緊緊地將她抱在了懷裏,和其他三個越衛一樣,緊到魏央都覺得自己的手臂快被勒斷了。


    “禹。”魏央抬手,抱住了他的腰。


    直到天際退下了昏黃,變得暗淡的時候,越禹才平下了所有複雜的心情,他握著魏央的雙肩:“你活下來了。”他的口氣,充滿了感激,他是那麽地感謝上蒼,沒有收走這個女孩的生命,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生命重新有了意義。


    “我活下來了。”魏央開口,肯定了越禹的話,然後才口袋裏拿出了那個銀色的領帶夾,將它放到了男人的手掌中,“這一回,可不準再弄丟了。”


    “不會了


    。”越禹握緊了領帶夾,重新將女孩摟回了懷裏。


    淩寒霜看著魏央和她的越衛的相處,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們鐵衛和越衛的性質其實是一樣的,都是自己效忠之人的屬下,是他/她最信任的得力助手,但終究是有上下之分的,可魏央和越衛,他們的相處模式似乎更像朋友,更像親人,那樣炙熱的感情,那樣執著的保護欲。


    莫問雖然很不高興越禹抱著自己的女孩的動作,不過他感覺得到越禹對魏央,並不是愛情,而是另一種深沉的感情,甚至是在愛情、親情和友情之上。他將性命交托於她,用性命保護著她,為她的笑容和滿意而奮鬥一生。他想,其他三個越衛,應該也和越禹一樣吧,這種將魏央放在了他們世界的中心的行為,也側麵反映出了女孩的凝聚力,褪去撒嬌孩子氣的偽裝,這個女孩的確是個能夠令萬人臣服的人。


    魏氏公主,比罌粟危險,比雄獅可怕的女孩。


    這是當年的黑道世界裏,眾人的共識。


    隻是因為愛情,女孩也收斂了自己的鋒芒,隱身在了那個該死的男人身後,放下了自己的能力,依賴著他。莫問想起魏嵐,就恨不得將這個竟然傷了魏央心的男人給千刀萬剮!


    “為什麽不回來?”魏央被悶在越禹的懷裏,問道。


    “……”越禹沉默了一下,說道:“當我被救上來,清醒以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而那時候你正好出了事,我就……”雙重打擊下,他就再也振作不起來,整日地渾渾噩噩,別說是回到納赫生存,就連基本的思考都不能了,他除了像個沒有心的機器人一樣麻木地生活著,再也不想做其他事情,甚至,他都不想再活下去,沒有了魏央的世界,又有什麽是值得留戀的。


    “你告訴我,如果不是還有一個老婦人需要你照顧,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魏央全身發冷,她聽出了這個滿身頹廢的男人的心聲,然後推開了他,一字一句地問。


    “我……”越禹無言以對,因為魏央說對了。


    “啪--”一聲清脆響亮的掌摑聲在黑夜中響起,魏央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再也無法打下第二次,她看了沉默的男人一會兒,終於讓眼淚湧出了眼眶,她是那樣的害怕,如果他真的死了,那麽今天她找到的,是不是一座孤墳?


    “你怎麽可以有這樣的想法?


    !”魏央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搖晃著喊道:“如果你死了……如果……你讓我,讓越姨,讓他們怎麽辦?!再也不可以有這樣可怕的想法!即使是我死了,你都不能輕生!這是你的生命,為什麽要因我而放棄!”


    “不!”越禹抓下魏央的雙手,將激動的淚人兒抱進懷裏,他說道:“不,你不能這樣殘忍地要求我。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是個輕視生命的人,可如果你死了,我怎麽活?”


    “可這是你的生命,你的人生,我並不是你活著的--”


    “不!你是!你還不明白嗎?你就是我們活著的意義,沒有你,我們即使活下來,也依舊是行屍走肉,你是我們生命唯一的意義,從我們被選上成為你的護衛開始,你的存在,就是我們世界的中心。”


    “可是--我已經不再是--”


    “這和你是什麽身份沒有任何關係,你隻是你,隻要你還是你。”越禹將下巴擱在了哭得全身顫抖的女孩的發頂,他說著,有些哀求:“所以,請為了我們,珍重自己。不要再提這個死字,你若死,我們必然相隨。這是我們生命中唯一不能承受的重,它幾乎壓垮了我,我再也不能承受第二次。”


    海風輕輕吹過,帶著腥鹹的味道,良久,魏央才出了聲:“對不起,從前的我,怎麽可以就這樣拋下了你們,我真是混蛋,真是……”


    “別這麽說自己,你的意願,從來都是我們的意誌,你想做什麽,我們都會同意的。”當初會選擇離開魏央,也是因為不想魏嵐再因為他們越衛的事情而懷疑魏央,卻不想,最後還是沒有成功地阻止。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魏嵐傷害到魏央了,任何人想傷害她,就得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


    “我們回家吧,帶著那個老人,去荷蘭,越姨他們就在荷蘭等著我們。”魏央是這樣地感謝那個老人,是她讓越禹還有了活下去的目標。至於去荷蘭,她也想好了,和淩嶽的三月之約還有一個月的時候,這段時期一過,她便脫去“夏侯未央”這個帶來了權力的姓名,到荷蘭去,感情的事情,她是一個失敗者,她不知道怎麽去處理和分辨,既然如此,她就選擇逃避,或許哪一天,她會突然明白也說不定。


    “荷蘭?那個海邊的風車小屋。”越禹顯然也還記得那裏有這樣一個住處,他灰暗的瞳孔變得有了神采,他點了點頭,然後將那月桂馨香抱了個滿懷,滿足地說道:“好,我們去荷蘭


    。”在那裏,他們也將平平安安地生活一輩子,守著這個珍貴的女孩,一輩子不離不棄。


    去荷蘭?他們?


    淩寒霜和莫問聽著,然後互相看了一眼,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降臨。


    這樣的對話,是不是說明魏央她要離開?


    這樣可怕的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令淩寒霜和莫問都措手不及,特別是莫問,他猛地看向埋在越禹懷裏的女孩,他隻能告訴自己,這隻是猜測罷了,魏央不會離開的,為什麽要離開呢,有什麽理由讓她想離開呢?!沒有的!


    淩寒霜皺眉,要是魏央真的離開紐約去荷蘭,那自家老大不是要總是美洲、歐洲兩邊跑?而且以老大強硬的個性,魏央想走,估計是走不成的吧。


    海邊的小屋說是小屋,其實也不小,隻是都是木質結構,從外麵看起來有些破舊,但裏麵的家具都是不錯的。


    推開門,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就在側麵的廚房做晚餐,聽到聲音後,一邊轉身一邊用蒼老的說道:“回來了?怎麽這麽晚?路上沒事吧?”


    “婆婆。”越禹這近一年來都是這樣叫這個老婦人的,因為她有點輕微的老年癡呆,已經不太記得自己的名字了,隻是很多人叫她婆婆,所以她以為自己的名字就是婆婆。


    “誒,阿禹啊,這三位是?”婆婆的視力還很好,她見門口站著三位陌生人,便問道。


    “婆婆記不記得我說過的央兒,她就是,她沒事,她活著。”越禹自動忽略了另外兩個男人,隻是把魏央拉了過來,然後關上了門,晚上天涼,他可不能讓魏央吹風,寒氣入體的話就不好了。


    “哦?還活著?那真是太好了!”婆婆開心地笑,滿麵的皺紋,看起來卻很慈祥,她真心為魏央還活著的這件事情高興,因為這樣的話,阿禹就不會整天無精打采,好像做什麽都無所謂一樣了。


    “婆婆,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魏央問。


    “可以可以,大家都這麽叫我。”婆婆真的很善良,她總是笑著,招呼著大家坐下來,然後又去裏麵準備做點餃子


    。


    “我可以幫忙!”魏央看著婆婆在廚房裏的樣子,突然來了興致想幫忙做飯,她的記憶裏,自己是沒有做過菜的,不過下意識的,她覺得自己好像會做。


    “央兒幫忙?”越禹這時候看起來精神了許多,應該是魏央沒有死的事情讓他太開心了,“別別別,我會去幫忙的,你坐下來。”他雖然平時也沉默寡言,但和越堯他們是一樣的,可舍不得魏央自己動手。


    “可我想幫忙!你們坐著不許動!”見莫問和淩寒霜都有阻止的趨勢,魏央氣哼哼地插腰命令,頓時,對麵三個男人就焉了。


    廚房裏的設施不多,和平常人家的廚房差不多,沒什麽烤箱,榨汁機的,但其他的還是挺齊全的。


    “我來吧,婆婆。”魏央從婆婆手裏接過高筋麵粉和低筋麵粉,又在櫃子裏找到了豬油、韭菜、雞蛋等材料後,開始熟練地做了起來。


    “哦,真想不到,你做餃子好熟練啊,肯定經常做了。”婆婆這話不是亂誇,她做了大半輩子的餃子,看魏央的手法都覺得很熟練。


    “不是誒,印象裏,我這是第一次做餃子,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清楚這餃子怎麽做的。”魏央也覺得奇怪,好像隻要一拿到麵粉,自己的手就不由自主地做了起來,好像這種事情做過好多年似的。


    莫問坐在外麵,時刻注意著裏麵的情況,因為在他的想法裏,要魏央這樣的大小姐進廚房,廚房可能會爆炸的!


    淩寒霜也不太相信魏央的下廚能力,所以隨時等著魏央失敗,然後去村裏的小賣部或者小麵店買眾人的晚餐。


    越禹更是緊張,他最熟悉魏央,當然知道這個女孩幾乎沒去廚房做過東西,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可現在聽婆婆說她做的很熟練,不禁心中一緊,再聽魏央說她沒做過,又是一鬆,不過他還是準備問一問,這一年來魏央的生活狀況。


    乘著魏央和婆婆在廚房做餃子,三個男人,主要是越禹和莫問聊了起來,然後也知道了他們的身份。為此,越禹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禹!你在想什麽!”魏央端著熱騰騰的餃子來到桌邊就見越禹看著桌麵不知道在思考什麽,便出了聲


    。


    “這麽燙的東西,你怎麽沒用手套?!”越禹大驚失色,忙將餃子端了過來,好燙!他趕忙放下大碗,也顧不得看自己燙的發疼的雙手,焦急將她的雙手拉過來,見到那十指依然白如羊脂玉,才鬆了口氣,不過還是責怪道:“笨蛋央兒,要是手傷了,看我怎麽和越姨告狀!”


    “嘿嘿,你不會的對不對?你看,我沒事,這點溫度燙不傷我的。”魏央笑嘻嘻地擺擺手。


    莫問和淩寒霜起初沒什麽反應,因為魏央剛才的表情不像是覺得燙的樣子,現在摸了摸滾燙的碗壁,兩人才抽了口氣,輪番地檢查起了魏央的手,莫問更是手心手背都翻了一下。


    淩寒霜見婆婆穿了手套準備拿水餃,便一個個進了廚房,將整個煮水餃的鍋子拿到了餐桌上。


    “好不好吃?”魏央煮了兩隻餡料的,一種是韭菜雞蛋餃,另一種則是平常的豬肉餃。


    三人連連點頭,忙乎著吃餃子了,魏央頭一次做的水餃,可要多吃點!


    淩寒霜比莫問和越禹要不積極一點,因為他覺得自己就是吃了魏央第一次做的東西也不能拿出去炫耀啊,不然那種炫耀就會招致老大的“陰狠”報複的!更何況,他才沒覺得這種事情隻得炫耀!不過……他扭頭看著呼呼地吹著燙水餃,然後快速地放進嘴巴裏,吧唧吧唧咬的兩個男人,估計這兩人,會去炫耀的吧……但願,老大不會知道這事兒……


    因為自衛軍隊至少要留在越南邊境一周,所以魏央等人還必須在蕪莊待一段時間。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魏央跟著婆婆給大家煮了好大一鍋粥和一份小菜,但自己卻不怎麽想吃,她沒有什麽餓的感覺。


    最後,在莫問三人,或哄勸,或威脅,或裝可憐下,魏央終是吃了小半碗。


    告別了婆婆,越禹帶著三人去了海裏打漁,但說是打漁,其實算是乘船出海賞風景而已,有點悠然垂釣的感覺,不過麵對的不是小河,而是浩瀚的大海。


    ------題外話------


    祝大家中秋快樂~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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