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想要自己死,還覺得自己擋路的宣采薇,她生氣嗎?


    她當然生氣。


    所以,她趕緊在腦海中快速記下了小本本。


    【明安二十三年,自省吾身,及時察錯,今有一錯,識人不清,未明本質,留禍於側,實乃大錯。】


    之後,宣采薇便開始了仔仔細細的自我檢討。


    如果宣采薇的腦海小本本有名字,那一定是——


    《做一個完美的女兒》


    宣采薇的母親嫁進鎮國公府前,就是京城一等一的貴女,言談舉止,閨閣禮數,琴棋書畫皆是頂尖尖的優秀,便是嫁與鎮國公後,在一眾公侯夫人中也是出類拔萃的耀眼。


    隻除了……


    在宣采薇的問題上。


    雖然,平素自家母親從未對她露出過半點怨懟或是不喜之色,依舊將她放在心尖尖上疼寵。


    但越是這般寵愛,宣采薇越想成為一個能讓自己母親滿意的女兒。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一日連下床的時辰都得摳著算,才學技藝方麵,她便是想精學,也是有心無力。


    但其他方麵她所能做到的,她就一定想要做到最好。


    她,不想讓母親身上的光芒因她而蒙上一層陰影。


    宣采薇生氣,是氣自己竟然犯下了這麽大的一個錯誤,離自己想達到的目標又遠了不少距離。


    至於會不會因為姚擎的負心絕情難過。


    宣采薇想了想,大概有那麽一丟丟吧。


    難過不能指著姚擎的“背書情話”增進品鑒文章的能力了。


    宣采薇正自我檢討著,忽地眼前又是大亮,突然湧進的光亮,讓她有瞬間的不適,然後她的“新身體”,便落在了一雙有些粗糙的手裏。


    磨的她有點難受,但好在她新身體雖有感覺,卻不會具體反應到哪個位置,是整體的一種感覺。


    不然,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不該碰的位置,那她的清白,不就不明不白的不見了嗎?!


    那手把宣采薇包裹的嚴實,她乍見了一會光亮後,又回歸於黑暗,等到再次能視物時,宣采薇終於知道自己這回重生成了個什麽物件了。


    她盯著鏡子裏的靜靜戴在姚擎束好的發髻上的佛麵玉冠微微愣了一下。


    顯然,她穿成了這個“佛麵玉冠”。


    第二回穿成個物件,很明顯宣采薇已然有了心理準備。


    隻是,她還是有點驚訝,這驚訝來源於……


    “少爺,昨日不是想戴四方碧緞儒巾,怎生今個兒改了主意?”


    姚擎一聽,臉色有些不愉,重重“哼”了一聲。


    “你還嫌你主子頭上不夠綠嗎?”


    “不敢不敢。”小廝慌忙否認,趕緊加快手下動作,給姚擎正冠。


    過了一會,見姚擎神色恢複如常,小廝摸著手下的“佛麵玉冠”,還是沒抑製住好奇。


    “既如此,少爺為何又要選擇這頂佛麵玉冠?”


    “這不是鎮國公夫人送來同咱們府上交換的信物?”


    這便是宣采薇的驚訝,雖然她方才沒聽懂兩人對話中的什麽綠不綠的,但明明姚擎都盼著她死,怎麽還戴著兩人的“定情信物”呢。


    姚擎這幾年偽裝的“深情”,並沒有白費,至少在長輩們看來,姚擎對宣采薇是重情重義,所以,為表誠意,鎮國公府也拿出了信物交與博文侯府,當然博文侯府也回應了信物。


    鎮國公府選的便是這頂“佛麵玉冠”,這還是從她母親的私庫裏精心挑選出來,價值不菲不說,重點是母親對她的心意。


    博文侯府回的是一個觀音紋麵玉淨瓶,兩人的信物也算是相合。


    博文侯府給的玉淨瓶不能隨身帶著,現在放在宣采薇的妝台上,估計日日有那丫鬟精心擦拭。


    而“佛麵玉冠”卻可以常戴,不過,宣采薇從未見姚擎戴過,之前長輩們也詢問過他怎麽沒戴,他給出的理由是,太過貴重,想在最為合適的場合戴。


    對此理由,現在的宣采薇隻想嗬嗬。


    不過眼下,她也好奇,莫非今日是什麽合適的時機?


    正巧姚擎嘴角冷不丁上揚了一下,笑得宣采薇有點毛骨悚然。


    “今日,這玉冠可大有用處。”


    結果出門上了馬車,姚擎也沒說是用處是啥,待在姚擎頭上的宣采薇雖好奇,但探尋無果,也便作罷。


    但這一路上,宣采薇十分激動。


    雖然她這兩回重生,都十分莫名其妙,沒有緣由,也沒有神仙鬼怪指點,她莫名其妙地進入了物件裏,又莫名其妙地消失。


    即便宣采薇沒怎麽接觸過外麵的世界,但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絕非正常。


    可眼下,不幸中的萬幸就是,她重生成為的兩個物件的主人,都同宣府有關。


    這樣,她還是能夠再次見到親人。


    就是可惜,以姚擎的身份,出入不了多少回宣府。


    但這也是宣采薇雖然知道姚擎盼著她死,卻不怎麽擔心的原因。


    以鎮國公府的勢力而言,姚擎要真想毫無痕跡地弄死她,絕非易事。


    不過多會,姚擎的馬車便是停了下來,宣采薇激動地都想趕緊跑出去,方才她可是聽見了姚擎要給宣府送禮來著。


    她想看看自己到底怎麽了,更想見見母親,如若有可能,她還想提醒母親提防姚擎,雖然這可能性幾乎不存在,但宣采薇心裏還是僅存了一絲希望。


    可……


    姚擎順手打了下車簾,熱鬧的聲音朝著宣采薇撲麵而去,帶著夏日的暑氣。


    宣采薇一愣,姚擎怎麽停在了大街上?


    前頭的車夫在外出了聲。


    “少爺,前麵人太多,馬車過不去,看來我們得在這停了。”


    姚擎看了一眼外頭攢動的人頭,眉眼閃過一絲煩躁,但似乎又想到什麽,煩躁很快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興奮和躍躍欲試。


    他“嗯”了一聲,吩咐另一個小廝帶著“六十年份的人參”去宣府送禮,而他自己卻帶著前頭跟他對話的小廝下了馬車,往人群中走去。


    瞧著姚擎竟然不去宣府,宣采薇的希望一下子落了空,連帶著“新身體”的光澤都黯淡了不少。


    對於姚擎究竟想去哪的興趣,也一下子銳減,不甚關心。


    所以,等到宣采薇回過神來時,發現姚擎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一個數十層高的台階麵前,最高的那層台階上麵,搭了一個大大的平台,中間還有一個高高的棕木柱子,上麵好似還掛著什麽東西,隻是離得太遠,底下的人看不清。


    宣采薇從未在街上遊玩過,見著眼前數十層的台階便是狠狠地吃上了一驚。


    倒不是她土包子是進城。


    而是這台階,確實同書裏說的普通台階有點不一樣。


    眼前的台階,每一階都延展而出,比書裏說的台階要寬,也比她院子裏要寬,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寬的台階,而且每一個台階都擺著十個棋盤,十個棋盤左右對角的位置分別放置了兩個“棋罐”,用以裝黑白棋子。


    這打眼一瞧,像是一條“圍棋通天路”。


    而宣采薇早在看見棋盤之時,眼神便像著了魔一般,再也移不開了。


    另一邊,姚擎的眼神直直往最高台看去,目光帶著勢在必得。


    他自信一笑,剛準備走上第一階台階,就見身旁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了一步。


    而姚擎見到那人擔心的側臉,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身後的小廝同樣發現了那人,他驚訝道。


    “少爺,那不是……”


    姚擎抬手,止住了小廝未出口的話。


    “我知道。”


    下一刻,姚擎眸中藏火,皮笑肉不笑道。


    “我未婚妻的愛慕者,我如何能不知道。”


    重生成玉冠的宣采薇一臉震驚: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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