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螃蟹一時間是吃不到了,不過當十二個時辰終於熬過,貌不驚人的孫大夫笑眯眯地宣布她終於可以進食的時候,燕飛羽還是覺得自己差點愛死那碗溫溫熱熱的藥粥了。首發


    “等一下。”見雪白的瓷碗剛端到床前,燕飛羽就想起身撲過來,白水?忍不住輕笑,纖手隻優雅地一擺,就攔住了女兒的身體。


    “不會還不能吃吧!”燕飛羽這一下是真的慘叫了,之前為了不刺激她,這房間內是半點食物的味道都沒有,現在香氣入鼻,五髒六腑都在造反,要是還不給她,真的會死人的。


    “娘來喂你,免得你這個已經餓的可以吞下一頭牛的傻女兒,等下連粥帶碗的一口吞掉。”白水?嗔道,白水?的乳娘安嬤嬤和侍女競秀不由紛紛抿嘴偷笑。


    “呃……我又不是饕餮。”燕飛羽鬱悶地道,不過還是乖乖地張開了嘴巴,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慢一點,就怕你吃的這麽急。”白水?好笑地放慢了喂食的速度,“這一碗先給你墊墊底,等再過一個時辰,再吃點別的。昨晚你元氣大傷,這幾天你一定要好好地控製飲食,免得留下後遺症。”


    燕飛羽一邊點頭,一邊未等其母送近就趕緊湊過去一口咬住小勺子,宛如饞嘴的幼兒,惹得旁邊眾人又是一陣莞爾,她卻渾然不覺,直到一碗不知道放了多少溫和補品的鮮美藥粥下肚,那饑餓感才稍稍減了一些。


    “對了,娘,山丹箭荷和寧不他們呢?”饑荒問題暫時被安撫下後,燕飛羽這才有心思注意別的。再次醒來後,一直是母親親自帶人照顧自己,玉蟬和紫雲隻能打打下手,山丹等人卻一次都沒看見。


    “你在虎山中出事,身邊隻有他們幾人,你爹自然要問個清楚,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白水?把碗交給紫雲,用帕子拭了拭她的小嘴,輕描淡寫地道。


    “他們不會是奸細的,娘,寧不和山丹他們不會背叛我的。”聽出母親的話裏頭似乎有些不對勁,燕飛羽忙分辨道,“孩兒已經說了,當時孩兒雖然中了毒,可神智卻一直都是清醒的,若不是山丹他們及時發現,後果才會真的不堪設想……”


    山丹她們四個人都是從六七歲就開始來到她的身邊,是她親眼看著她們受訓,看著她們一步步成長,並且朝夕相處的。而寧不雖然是在她十歲那年才被派到她身邊,但是之前也已經在燕家呆了很多年,當初更是燕家從乞丐堆裏救出來的,燕家對他有救命和栽培雙重之恩,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有問題,不然當初她放他走的時候他也不會留下。而且,若說這五個人有人是奸細,又怎麽可能這麽多年都不下手呢?縱然自家的防衛再嚴,總能找到下手機會的。


    “娘有說他們是奸細嗎?隻是這件事情不論如何都總是要查一查清楚地。你應該相信你爹。他自會有分寸。”白水?慢條斯理地打斷她地話。又取了侍女送來上來地毛巾幫燕飛羽擦臉。淡淡地道。心下卻有幾分保留。


    沒錯。女兒身邊地這些人都是她和五哥千挑萬選地好苗子。然而。這並不能就成為一種絕對地保證。


    自古以來。功名利祿這四個字。都是最具**力地東西。世上又有幾顆人心在這些東西麵前依然能保持最初地純善地?若是以為對人家有過重恩並給以相應地惠澤。就能高枕無憂。那是最最愚蠢地念頭。恩外還會有恩。利外還會有高利。想要得到絕對地忠誠。除了靠手段。還要看機緣地。


    事關這一個唯一女兒地生命安全。她們夫妻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慎之又慎!這種幾乎天人永隔地驚險。她真地不想再經曆第三次了。現下三個護衛看起來似乎都沒有嫌疑。可除了寧不一直跟在羽兒身邊。另外兩個侍女卻是完全有機會把毒蜘蛛放進房間地。但偏偏又不能因此就給她們定罪。冒然調開她們另外派人地話。也難以保證新人就一定赤膽忠心。隻能冒險先在暗中仔細觀察觀察。再做定奪了。


    唉。說來這都是自家地家業太過樹大招風。可是如今燕家地興亡已關係到幾千人地民生。枝枝節節涉及到地人更加不計其數。就是他們夫妻想放手也放不了呀!如果說族中能多一些才能德行和魄力都兼備、可以信賴地幫手。五哥還能輕鬆些。羽兒地處境也不會太危險。隻可惜……


    “唉……”


    她知道母親說的也有道理,隻是……燕飛羽長歎了一聲,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真的不希望那個刺客是自己身邊的人。這麽多年來,爹娘處處小心,也要求自己時時提防每個人,致使自己連個稍微深交的朋友都沒有,簡直就像是被鎖在高高象牙塔裏的公主一般,這份壓力之下的孤獨和無奈,這份常常期盼著擁有知心好友的渴望,又有誰能理解呢?


    “好了,這件事你就別擔心了,你爹又不是已經拿他們問罪了?你想見他們,總也要等明天吧!”看到女兒的臉色,白水?忙轉移話題,微笑道,“所謂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要是你還不想睡,不如陪娘出去好好賞一會月吧!這會子,看月亮正是最好的呢!”


    “好啊好啊,我呆在屋子裏都快悶死了!”燕飛羽本還以為因為安全問題,她可能不得不在屋子裏呆上好幾天了,此刻一聽自己可以出去,正求之不得,立時歡呼雀躍,將那些反正一時也無可奈何的煩惱扔在腦後。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


    白水?莞爾一笑,這個傻孩子,她還不知道這種時候為了能讓她出屋子去散散心,她私下裏得做多少準備呢!


    不過就是再麻煩,隻要能看到女兒快樂,也是值得的。


    ……


    八月十六,已到午時末,高高的秋陽下,帶著桂花香的半涼秋風一**地輕拂著,吹得簷下的花燈微微搖擺,串串紅色的流蘇也隨之輕舞,仿佛有些亟不可待地欲參加晚上的燈火煙花大會。


    羽園中異常的安靜,原本還剩餘的幾隻秋蟬也被逮得幹幹淨淨,雖然離主臥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四下裏忙碌的下人們也下意識輕手輕腳地各司其職,生怕動作一大,就會吵到還在安寢的小主人。


    尤其是在書房裏外伺候的,更是走路都要屏息,隻因此刻坐在裏頭的並不是好脾氣的小姐,而是令人又敬又畏的家主夫婦。


    “五哥,羽兒性子善良,又十分念舊,當年那個宵兒她都一直念念不忘,而今雖然……我怕她一時想不通,會生你的氣。”書房內,白水?站在燕五雲的身後,親自為自己通宵未眠的夫婿揉捏僵硬的肩膀,聲音裏有些擔憂。


    “就是因為羽兒性子太善良,我才更要如此,至於羽兒會傷心……將來她總要繼承家業,傷心又豈是可免的?而且不這樣的話,又如何掩人耳目?”燕五雲閉著眼睛,道,肩膀微微聳起,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知道自己夫婿的安排才是最妥當的,白水?不由無語以對。


    “老爺,夫人,趙姨媽和趙少爺在園外求見,堅持要探望小姐。”夫妻倆才沉默了些許,燕五雲的隨身小廝燕月林就遠遠地站在房外廊上高聲稟報。


    “姐姐又來了?”白水?下意識地一皺眉頭,停了一下手,“五哥,你看怎麽妥當?”


    對於她這個從小感情一般般的異母胞姐,白水?表麵上雖然親近,卻還遠不到那種親密無間的交心境界,平日裏理解周全地應對也就罷了,最怕她每次一來就拐彎抹角地替兒子說話,往來的書信中也總是滿篇都是對兒子的溢美之詞。


    其實,作為姨媽,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外甥超凡確實是個善良上進的好孩子呢?隻可惜一來超凡自幼養尊處優、不知疾苦,不是個能承受大任之人,二來,羽兒老早就說過對這個表哥無意,這段“美好姻緣、天定緣分”隻不過是他們趙家單方麵的一廂情願而已。姐姐那麽聰明,卻偏偏在這件事情上裝傻,這麽不知趣又何苦來哉?


    “小姐醒了麽?”燕五雲提高聲音,不答反問。


    “回老爺,小人剛才見紫雲姑娘正讓人抬水進去,估摸小姐可能要起了。”


    “嗯,那就請他們到廳上用茶吧,就說我和夫人等會就過去。”燕五雲按住妻子的手,示意她停下,把她拉到前麵,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後將頭靠在她溫暖的懷裏,歎道,“你姐姐既然來了,也正好借一借她的口。”


    見夫婿流露出難得的依賴之態,白水?寸心都化為柔水,一如過去十數年般輕撫著他的黑發,柔聲勸慰道:“五哥,你已經很長時間沒睡了,等會兒完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那下毒之人居然能混進虎山,定然不是個尋常角色,一時之間想要找出他來也不容易,你若是先自己累垮了,豈非正如敵人所願?”


    “?妹,你說我這個當爹的,是不是也太不稱職了?虧我燕五雲縱橫商場,廣交天下英雄,卻不但不能給羽兒無憂無慮的一生,還要讓她常常承受這些,我……”


    “五哥,你又說傻話了!”白水?微嗔著托起他的頭,溫柔地望入他的眼,“天意難測,人力有所及,你肩負萬斤重擔,為我和羽兒,為這個家操盡心裏,才三十出頭就有已有白發,你若不稱職,天下還有稱職的爹麽?”


    “?妹……”


    “莫說話,你眼睛很紅,先閉一會眼再去吧。”白水?纖指封住他的口,知道自己坐在他腿上雖然有不少重量,但夫婿就是感覺這樣抱著自己很有充實感,便也不起身,隻用一腔溫柔撫慰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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