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韶光豔


    保生媳婦從丫頭手裏接了藥,捧在公公跟前,恭敬的道:“爹,該吃藥了。”陳大郎卻有些不耐的道:“這會兒哪吃的下藥,保生,保生,使人去官道上迎迎你姐跟你姐夫,都這般時辰,怎還沒見影兒,可不要急死個人嗎。”


    保生道:“爹,自打接了姐夫的信兒說今兒到家,您老從五更就問了不下幾十遍,估算著路程,怎麽也要過了晌午,這會兒才剛辰時,您老人家急什麽呢,您不吃藥,待我姐家來,瞧見您老這身子骨這樣,可要帶累了我一個不孝的名兒,回頭我姐惱起我來,可如何是好。”


    陳大郎聽了,皺皺眉道:“我這身子骨好著呢,哪有什麽病,還不就是想你姐想的,你姐一回來,我什麽病都沒了。”


    保生知道說不過他,忙道:“好,好,您老爺別著急上火,兒子親去迎著姐姐姐夫,您老可放心了吧!”說著往外邁腳,卻回頭衝他媳婦使了眼色。


    他媳婦知意,瞧了那邊架子上的洋鍾一眼道:“算著大寶小貝該過來了,您老再不吃藥,可不興跟兩小家夥耍子玩。”


    陳大郎一聽,接過藥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弄的旁邊他婆娘笑道:“也不怕人笑話,這越老越成孩子了。”


    陳大郎卻一疊聲的讓抱外甥孫子孫女來,當初旺兒把大寶小貝送回信都縣來,陳大郎聽著信兒,那真是又驚又喜,當初大姐兒去了,真成了陳大郎一塊心病,總想著他姐就留下這麽一個丫頭,他都沒守住,到末了,早早就去了,把陳大郎心疼的大病了一場,落後雖漸次好起來,卻落了根兒,身子骨總不康健,是白日想,夜裏也想,想起來就哭一場,誰勸也沒用。


    後雖保生得了顧程助力開起了買賣,發家致富,顧程更是逢著年節就登門磕頭,便如此,陳大郎也未給過他一個好臉兒,回回弄的顧程枯坐半日家去,為此保生跟沒少勸,道:“人都去了,總要有個情份在,好說歹說,當初您應他娶了姐的牌位家去,他就是咱們家外甥姑老爺,是上門的貴客,便不遠接高迎,也不該讓他做冷板凳不是。”


    誰知他爹聽了,哼一聲道:“若不是慮著你姐在那邊沒個落腳之處,爹哪會應他娶你姐的牌位進門。”任保生說破嘴,陳大郎就是倔著性子,不給顧程好臉兒,弄的保生回回見了姐夫都不自在,好在顧程心胸大,不計較這些,他爹卻又說顧程這是心理愧的慌,不敢計較等等,橫豎都是他的理。


    保生總想,若讓他爹回緩過來,除非他姐活過來,可不真就活過來了,不禁活過來了,還給他爹帶來了外甥孫子,孫女。


    保生接著信兒,跟他爹一說,陳大郎哪還能坐得住,當即讓套車,便去了信都縣,旺兒送著倆小家夥也剛到府裏安置下。


    這一路倆小家夥可沒少折騰,頭一回離開娘身邊,先頭兩天,哭的那個慘啊,不過旺兒發現這倆小主子是真機靈,哭了兩日見沒把娘哭回來,就不哭了,開始變著法兒的折騰他,一會兒要尿尿,一會兒要吃飯,七八個不順,快到信都縣了,倆小家夥大約知道再折騰也沒用了,便老實起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蘊著淚光,瞧在旺兒眼裏,心都軟成了棉花。


    府裏如今李婆子當家呢,早得信兒安排妥帖,旺兒知道,爺正是慮著京裏的形勢,才讓他把倆小主子先送回來的,可他也真是惦記著爺,勢必還要趕回去,出京前,爺就囑咐他了,若舅爺去了要接兩個小家夥,就讓他們跟著舅爺去,如今禍福難料,跟著舅爺倒最妥帖。


    旺兒這兒正想給陳家送信兒呢,不妨陳大郎就親自坐車來了,進了門不由分說抱著倆小家夥就是一頓哭,倆小家夥還小呢,又是剛離開娘,到了這麽個生地兒,早委屈的不行了,哪裏禁得住引逗,陳大郎一哭,倆小家夥也跟著扯開嗓門哭起來,把李婆子慌的,想勸,又說不出,白等旺兒跟陳大郎道:“奶奶好容易活著回來,少爺小姐也生了下來,這可是大喜事,您老就別哭了,您這一哭,少爺小姐也跟著哭,小孩子家身子弱,回頭哭出病了可怎生好。”這才勸住了陳大郎。


    聽說大姐兒跟顧程都沒家來,陳大郎哪裏放心,即讓人抱著孩子回了陳家村,擱在身邊養著,李婆子不放心也跟了去。


    陳保生年前才娶了媳婦兒,雖陳家如今已遠非昔日可比,陳大郎給兒子挑的媳婦,卻也不是那些大家宅子裏的,乃是個小戶人家的閨女,瞧中的是性情溫良,過了門孝順公婆,服侍丈夫,卻是個賢惠能幹的。


    見公公接了外甥孫子孫女來,也分外親熱,看待大寶小貝更是精心,旺兒跟過來瞧了兩日,見處處妥帖,才忙著趕回了京裏,大寶小貝就留在陳府。


    昨兒接著的信兒說,今兒大姐兒跟顧程到陳家村,陳大郎心裏就生了草,雖說見了大寶小貝,可自己那個嫡親的外甥女還沒見呢,這一年多可不都想壞了。


    一時,大寶小貝來了,陳大郎跟小家夥耍子了一會兒,時不時瞧著窗戶外頭日頭,心裏盼的急呢,眼瞅到了晌午,才蹬蹬跑進來個小廝回道:“外甥姑娘跟姑老爺的馬車眼瞅就到了大門首了,少爺讓小的先來給老爺送信兒,讓您莫急,緩一刻便見著了。”


    陳大郎一聽,哪裏還能緩,把倆小家夥讓婆子抱著,下炕就奔了出去。


    再說徐苒,一路走來越近越想孩子,不止想孩子,也想她舅,舅母,保生,雖是大姐兒的親人,如今也早成了她的……


    顧程跟她道年前保生娶了媳婦,徐苒記憶中保生還是個十幾的孩子呢,她這麽一說,顧程笑道:“哪裏是孩子,爺似他這般年紀,都有了廉哥了。”


    他不提顧廉還罷,一提,倒勾起舊事來,徐苒白了他一眼,成心擠兌他道:“你真有臉提你兒子,我都替你臊的慌。”


    顧程卻皮厚,低笑一聲道:“心肝兒,夜裏讓你叫聲爹來聽,你不也叫的親,一個勁兒的哼哼唧唧的喚著呢,我的兒,過來,讓爹親個嘴才是。”說著摟她在懷,便來砸她的舌,徐苒臉色通紅,比不要臉她這輩子也比不過這老男人,尤其床榻之間,這廝有什麽底線,她越提醒他,他越有興致。


    果然,兩人這話裏話外的一引逗,真勾起了顧程的yin興來,顧程如今嬌妻在懷,哪還會忍,想起大姐兒在帳中軟聲兒喚他的情景,那胯,下行貨真如鐵般硬將起來,砸了半日香,舌,哪裏解得渴,怎還顧得在車裏,按她在懷裏,手一滑便抽了她腰間裙帶,剝衫兒,褪褲兒,幹起事來……


    徐苒待要掙紮,奈何渾身酥軟如泥,且車把式就在外頭,後頭還跟著旺兒豐兒幾個小廝,真折騰出動靜,讓這些人知道,這臉麵還要不要,她可沒有顧程這麽無恥,隻得咬牙依順著他,盼他折騰一回兒放了她。


    不想顧程這廝卻不管旁事,抓著她好一番折騰,直到旺兒湊到車前回道:“爺,前頭瞧見陳家村了。”顧程才含糊應了一聲,身下狠弄數下,饒過徐苒,低頭去瞧,隻見這一番折騰的好不狼狽,羅裙逶地,釵橫鬢亂,花朵一般的身子,軟在自己身下,嬌喘頻頻,一排雪白貝齒咬著紅唇,目光卻狠狠瞪著自己,越發顯得一張粉白臉蛋兒紅撲撲那麽好看,令顧程越發愛的不行,忍不得,低下頭又去砸她的舌,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的兒,爹弄的可爽利?”


    徐苒臉更紅,身上緩了力氣,一把推開他,顧程吃吃笑了兩聲,摟著給她穿衣裳,又從她包袱裏取出牛角玉梳,細細給她抿了鬢發,盯著她頭上原先那支八寶釵瞧了瞧,置與袖中,又另拿出一支福字簪別在她頭上,端詳半晌兒,點點頭道:“這一年多,爺的大姐兒出落的越發標致了。”


    徐苒知他這是哄自己呢,遂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就納悶這麽個禽,獸,這一年多怎麽會過清心寡欲的日子。


    兩人剛收拾妥當,馬車也停了下來,推開車門,顧程先下去,轉身來扶徐苒,徐苒剛坐著還不顯,這會兒一下車,隻覺兩腿酥酥發軟,落了地兒,身子一軟險些栽倒,被顧程眼疾手快攏入懷中,低笑一聲道:“夫人,小心。”


    徐苒臉一紅,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顧程疼的倒吸了口涼氣,旺兒幾個在後瞧在眼裏,忍不住低笑出生,給顧程目光一掃,才低下頭去不敢吭聲了。


    顧程哭笑不得的,瞧著徐苒,小聲道:“爺這怕婆娘的名聲恐要落下了。”


    大姐兒剛要嘲笑他一句,不妨一個聲兒插了進來:“保生給姐姐姐夫請安。”徐苒這才瞧見,哪裏還是記憶中的籬笆,眼前好體麵的一個宅門,兩扇青黑大門敞開來,偌大的陳府兩個字,頗氣派的掛在門樓子上,兩個石頭獅子把門,門前立著一個身穿綢衣頭戴羅帽的體麵漢子,底細瞧眉眼兒,可不正是昔日憨實的保生。


    一瞬間徐苒有種時移世易之感,顧程已先一步扶起保生道:“一家子,外道什麽。”正說著,忽聽裏頭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大姐兒在哪裏?大姐兒在哪裏……”


    隨著聲兒從門裏出來個鬢發蒼蒼的老漢,跟徐苒一照麵,徐苒就忍不住撲通跪在地上:“外甥女不孝,讓舅舅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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