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苦鬥(第6節)


    ◎◎◎◎◎◎


    “且慢!等飯送來了,吃飽飯才能下洞!”倪蕭昆大聲喊道。[]


    “怎麽送飯的還不來呀?天就要黑了!”救援隊員急得團團轉。


    “我提議,先下去兩個人探探情況,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準逗留,五分鍾之內必須返回!昆爺爺看這樣行麽?”倪成華說。


    “哦,你這個主意也行!但是說定了,隻準五分鍾!多半分鍾也不行!而且必須吃晚飯!昨晚沒睡覺,今天又一整天沒吃飯了,哪來的力氣?”倪蕭昆果斷地說。


    “那好,凡是帶手機或手表的,都來對一下時間!”倪成華舉著手機。


    數十人爭先恐後,擁擠過來對時間。倪蕭昆就令倪成華和倪成新二人下洞。


    倪成新高興得蹦高,不料腳下一滑,差點兒摔倒。


    “哎呀,成新一天沒吃飯,餓得頭重腳輕,腳下無根了!他就是吃了飯也一時半會緩和不過來,還是換我去吧!”一個文質彬彬的後生說。


    “你胡說!誰說我是餓的?你,小成效……一個文弱書生,手無數雞之力,也敢跟我爭?”


    那被稱為成效的文質彬彬的後生笑著說:“我沒腿軟呀?”


    倪成新說:“我哪兒腿軟了?我……我是因為踩著了一條蛇……哦不,是這小東西,水晶龍!”


    眾人一看,果然是水晶龍。再看其他地方,還有許多。


    “這小家夥搖頭晃腦的,真逗!真好玩!”


    “昆爺爺,這水晶龍能吃嗎?”


    “可能……也許……中吃吧……”倪蕭昆訥訥道,“不過也說不定!當年老爺爺從洞裏救出來出來,是六仙姑下洞救的。我知道六仙姑當時是捉了一隻給老爺爺熬湯喝了,老爺爺活過來也沒有後遺症。但據老爺爺說,六仙姑那樣做是老爺爺預先安排的,說是此物居住寒冰崖下,不畏寒毒,必定是體內具有抵禦寒毒的毒素,用它以毒攻毒,自應可以化解老爺爺體內的寒毒!但你們是沒中毒的人,你們吃它會怎樣呢?這可就難說了!”


    倪成新忽道:“我想,這也許要看水晶龍吃什麽食物,有毒無毒,才能來確定吧。倪成效,你在都市大學是學生物的,你應該知道水晶龍吃什麽吧?”


    有人說:“這還用問他嗎?水晶龍是透明的,反過身來看看它肚子裏是什麽,不就很清楚了麽?”


    於是許多人捉起一條水晶龍看,不禁皺眉道:“好像是柏樹葉!”


    “不錯,就是像柏樹葉!”


    倪成新搖搖頭:“不像。看葉子形狀像柏樹葉,但比柏樹葉小得多!還有……還有不像柏樹葉的,金黃色的葉子,看紋理好像鳳尾草。”


    倪蕭昆問:“成效,你既然是學生物的,應該知道是什麽吧?”


    倪成效沉吟許久,說:“我也不能確定是什麽草。但我猜測,應該是這附近就有的植物!昆爺爺您看,這石縫裏長著許多類似青苔卻又比青苔高大的植物,溝邊上還有許多奇怪的草。哦,我想起來了!對!就是這種草!三年前我跟琴姑姑上高中,琴姑姑教我如何采集植物標本,如何觀察寫作,我就曾跑到這峽穀口采集過這類植物,寫過一篇題目叫《九死還魂草》的作文。那還是琴姑姑告訴我的,這類植物通通稱為‘蕨類”植物,不喜水肥和陽光,不喜溫暖的環境,隻生長在山陰石縫裏或幹旱的懸崖上。這種草平時看似幹枯的野草,毫不起眼,多數不開花,即使開花也不結子,把它們在放大鏡下可以看出,葉片下或者花瓣下生著密密麻麻的孢子囊。它們都是孢子繁殖的植物,是極其稀少的植物種類,但它們是地球上最早的植物,也可以說是植物活化石,大約三千萬年以前就是這個樣子,生存能力極強!我給琴姑姑看的是加在書頁裏幹枯的植物標本,琴姑姑往上麵滴了幾滴水,它們立刻就把水分吸收了,幹枯卷曲的葉子隨即變綠舒展開來,活了!琴姑姑於是笑了,說:‘你看,這就是它們為什麽叫九死還魂草的原因!’我至今記憶猶新……”


    眾人聽他囉嗦起來沒個完,急道:“你別講生物課了!你快說說有毒無毒,起什麽作用就是了!”


    倪成效憨憨一笑,依舊不緊不忙地說:“琴姑姑說,據古相傳,這種植物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人如果死了,給他嘴裏含一團這種草,就可以活過來!”


    “哈!這麽神奇啊!那就是沒毒了!對不對?”


    “采去!喂喂水晶龍,看看它吃不吃!”


    許多人叫喊著跑到山崖下,水溝邊去,很快就采摘了一大堆,捉起水晶龍喂它吃。


    “哈!果然是吃這草的!肯定無毒!”


    倪蕭昆問:“你說這種九死還魂草真能起死回生?”


    倪成效笑道:“那是傳說,究竟如何不好確定。不過,目前科學家已經研究出來,蕨類植物含有大量黃酮,可以醫治再生障礙,不孕不育症,跌打損傷,腦震蕩後遺症等,還有養顏美容的效果。”


    “哈哈!我們就吃些這種草當飯吧!”有人已經填進嘴裏嚼起來。


    “但是……”倪成效忽道,“這種草是否還有什麽毒素,能不能當食物吃,我可就不知道了!”


    “哎呀,哇……”有人急忙往外吐,“看你慢條斯理的!你這麽不早說?”


    “喲!我已經咽下去了!哎呀……這可咋辦呢?”有人哭腔道。


    倪蕭昆急問:“苦不苦?什麽滋味?”


    那人哭腔道:“不苦,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卻也不算難吃……”


    一個中年人歎道:“怎麽送飯的還不來?女人就是不行,不知道關心男人!老爺們出去餓了一天了,居然還不著急!”


    另一人說:“是啊,太陽已經落山了,一會兒就黑了!”


    剛說到這裏,忽聽洞口有喊聲,倪成誌的聲音,有氣無力而且顫抖:


    “昆爺爺,我是成誌啊。我們好歹出來了……”


    眾人一看,倪成誌雙手拉著續綆,搖搖晃晃走出洞口。再看,又相繼走出來兩個年輕人,竟然沒穿棉衣,內衫也破爛不整……


    “快!拉他們上來!給他們棉襖!”倪蕭昆說著又問,“就你們三個嗎?啊,吳市長!你總算出來了……咦?怎麽……不是吳!……陌生人……”


    倪成誌踉蹌欲倒,咧嘴大哭,渾身哆嗦成一團,說不出話來。


    最後那個陌生人一見外麵有人救援,說了句:“吳市長和一個漂亮女……女……”


    話沒說完,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軟身就倒,又向洞裏滑去。


    外麵的人啊地一聲大叫,紛紛前去營救……


    o◎◎◎◎◎◎


    山霧愈來愈淡,可以看出遠處有青山的輪廓,山下有一片陰森的樹林,樹林掩映著翹角房簷,琉璃碧瓦在霞光裏熠熠閃光。


    一陣風吹來,山霧向高空飄去,遠山樹影忽然隨之飄搖不定,若隱如現。


    “哎呀不好!要收山了!”


    燕赤霞的聲音。


    吳明和燕赤霞擁抱親吻的身影也出現了。


    燕赤霞依然是俠女打扮,吳明也還是古代書生打扮。


    “燕姐姐,對不起,我……我有點兒失態……”


    吳明後退半步,執手淚眼,癡癡地望著燕赤霞。


    “沒關係。”燕赤霞臉色羞紅,眼睛有些迷離,“寧公子,沒有時間了,四維世界就要收山了……你是跟姐姐一塊兒去捉金華老妖呢,還是留在三維世界繼續當你的官呢?”


    “我……我不知道……你一直叫我寧采臣,可我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哦……是啊,你在凡間三維空間,這半年多,其實你已經經過了二百多年,你怎麽會記得這麽久呢!”


    “不是,我是失憶了。我隻記得十幾天以來的事情,以前的事絲毫也記不起來了。我以為我剛剛十二歲,燕姐姐,你看我多大年齡?究竟幾歲?”


    燕赤霞噗嗤笑了:“你當然沒有我大啊!我十八歲,你頂多也是弱冠少年,小弟弟啊!嗬嗬嗬!”


    “嗬嗬,嗬嗬嗬……”吳明隻是傻笑。


    “要分手了,也許永遠也見不到了,你不想念姐姐嗎?”燕赤霞凝望著吳明的眼睛。


    “真的再也見不到姐姐了嗎?我……我很難過……”吳明說著又撲進燕赤霞懷裏。


    “我也很難過。”燕赤霞聲音有些嗚咽。


    “能不分開嗎?”


    “不……能。”


    “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麽?”


    “沒……哦不,隻有一個辦法,可是姐姐開不了口。”


    “燕姐姐,好姐姐,你說,隻要弟弟能做到,就一定答應你!”


    “這個……你雖然能做得到,但是我實在是開不了口啊!”


    “你就說一句,我聽聽。”


    “你肯拋開塵世的俗念,不再回去做那個狗屁官了嗎?”


    “原來是這個。”吳明笑了,抬頭抹了下眼淚,“我本來就不想當官,我是被迫當那個市長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不是真正的吳明市長。”


    “哦……真的麽?”燕赤霞驚詫地望著他。


    她見吳明點了點頭,不由地激動起來,喃喃說道:“你當然不是吳明市長。你是寧采臣,寧公子,博古通今,飽學之士,翩翩君子,吳越第一才子!你胸懷坦蕩,剛正不阿,所以雖然滿腹經綸,卻不願意做官欺壓老百姓!你說,姐姐說的對不對啊?”


    吳明點點頭說:“對呀!嘿嘿嘿,姐姐這回肯留我了吧?”


    燕赤霞說:“我想留你,但是要有條件的,就是必須修煉成道。要苦修百年。你有這個毅力嗎?”


    吳明一愣,訥訥問:“為什麽?”


    燕赤霞道:“你要知道四維空間的時間概念和三維空間是根本不同的,你不修煉成道,一天就等於一個月,一個月就等於兩年半。你過不了三年就會老態龍鍾地死去,姐姐怎能留你呢?那不等於害死你嗎?”


    吳明很失望,問:“那……我就怕沒有那麽久壽命。燕姐姐,你說,有沒有成的辦法呢?”


    燕赤霞歎息許久,悠悠說道:“有是有,那就隻有一個辦法,我……我……實在難於開口……”


    吳明問:“姐姐有何難言之隱嗎?”


    燕赤霞羞赧道:“是啊,這是我的心病。你知道,咱們道家還有一個流派,就是呂祖——呂洞賓開創的道家陰陽派,主張男女雙修,你應該知道的。”


    吳明笑道:“那是曆史上有名的道派,史稱八仙,呂洞賓留下名著《房中術》,其弟子又為此書加了圖畫,稱《房中術·金丹圖譜》,呂洞賓也為世人稱之為呂祖,我當然知道的!這是世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情,怎麽能成為姐姐的心病呢?”


    燕赤霞聞聽激動得抖,突然一下把吳明摟進懷裏,瘋似地吻他。


    “燕姐姐,你……怎麽了?”吳明有些惶惑。


    “寧公子……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道家陰陽派主張性命雙修,男女*,陰陽互濟。燕赤霞今天被你感動了,不得不敞開自封的春心情懷,請你一同到縹緲山莊,從那棵劍花樹上摘下燕赤霞的花魄,吃下肚去,讓燕赤霞和你同拜天地,結成鴛侶,洞房花燭,恩愛纏綿,一輩子夫唱婦隨,永不分離!”


    吳明聞聽,如夢方醒,正不知怎麽辦好,已覺耳邊風聲大起。


    燕赤霞挽著他的胳膊,邁動三寸金蓮,飛快地追上了那漸漸收斂縮小的雲霧,幻影一般進入了飄搖不定的幻影山莊。


    吳明大悔,摧心悲痛,很想說明燕赤霞誤會了,但又說不出話來。


    他眼前不斷有彩色雲縷由遠到近,由小到大,由濃到淡,撲麵而來,又掠身而過,就如鑽進萬花筒一般。


    “大姐姐,親姐姐,好姐姐,弟弟吳明對不起你了!你原諒弟弟年小不懂事,這個結局不是弟弟情願的!弟弟也不想活了,下輩子娶你!”


    他心裏這樣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眼前的雲朵越來越模糊,越來越迷茫……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本書共三卷,以後的內容越來越精彩,希望讀者注冊收臧,多多投票支持。親們的支持是此書更新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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