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吳思明他們離開之後,劉一鳴也轉身走向了周定邦家裏。眼下已經到了深秋天氣了,天黑的比較早,劉一鳴已經忙和一整天了,回到周定邦他們洗個澡,然後再去赴與錢康的約會剛剛好。


    “小劉,你回來啦!吃飯了沒有?”劉一鳴才走進周定那棟臨時性的小屋子,周大媽便熱情地朝他打招呼倒水。


    “不吃了,等會要出去會一個老同學!”


    劉一鳴應了一聲點了點頭,問道:“定邦回來了沒有?”


    “還沒有呢。你忙了一整天一定累壞了吧,先喝杯茶,夥房裏正在燒熱水,就快好了,我去看看啊,等你歇會應該就可以洗個熱水澡了。”周大娘應了一聲便進夥房去了。


    劉一鳴也絲毫不客氣,眼下,和周定邦是鐵兄弟,有事沒事就住在他家裏,他的老父老母也對他認可關心有嘉,他心裏早已經把這裏當成了另一個家。


    劉一鳴端起桌上的茶杯就是一陣猛灌,今天這拍電影還真是把它累壞了,他這一輩子還沒有幹過這麽憋慌的事情呢,還好,劇本設定的男主角性格和他極為相似,要不然非得要了他老命不可,饒是如此,劉一鳴也是下定決心,拍完這部電影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之後就不再拍了,哪怕是打死也不拍。


    更是隔行如隔山,眾人隻看到那些明星大腕的風光,又怎麽會知道其中的艱辛呀!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這句話說得一年都不過。


    劉一鳴至所以下定如此狠心,以後再怎麽也不拍什麽勞什子電影了,也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經過這一天的體難,他確定了他是不適合這一行的,目前因為要演的人物性格氣質和他自己很貼近倒還好一點,如果那天他真吃上了這一碗飯,要他演一個文縐縐專掉書袋子的書生什麽的,隻怕劉一鳴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演員這東西,表現了角色的性格,卻犧牲了自己的個性與風格,反正劉一鳴是真心不喜歡的了。


    因此,這裏麵的風光,也隻是屬於那些具有超凡模仿能力,對生活有著非凡體驗的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每個都有自己不同的路,又何必去羨慕別人呢,其實適合自己的路過是最好的!


    劉一鳴坐在桌子前胡思亂想了會,這個時候,周大娘也把熱水燒好了。劉一鳴衝到夥房提了一桶熱水,輕車出路地找出個臉盆,倒進裏麵痛痛快地洗了個熱水澡,終於感覺舒坦了一些。


    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然後對著周大娘說道:“大娘,我出去會一個朋友,等定邦回來了你告訴他一聲啊,免得他好找。”


    “小劉,你就放心吧,我會和他說的!你晚上出去,要小心點啊!”周大娘從屋子裏麵走出來送劉一鳴,並叮囑他,讓劉一鳴感覺心裏暖暖的。


    當劉一鳴從周家走出來之後,便直接去了岩山鄉派出所對麵的山外山酒樓,當劉一鳴趕到那裏打錢康的電話的時候,錢康卻已經早到了那裏,看得出來,他也是一個很重情義的人,對於昔日室友的約會也很看重很興奮的。


    劉一鳴在大廳站了會,終於見到錢康從樓上走下來了,於是便對他打招呼道:“小錢,你這小子是不是又搞什麽包廂去了?難怪我在這裏站了老半天都沒有見著你人影,唉,都好幾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麽悶騷啊!”


    提起舊事,錢康不禁臉色一紅,他笑著說:“鳴哥,你說那裏話來的呢,找個包廂無非是為了咱們哥倆團聚,好說說話嘛!”


    “行,哥這次就聽你的,跟著你去坐回包廂嘍!”


    劉一鳴和錢康對望了一眼,兩人相視大笑,大有當年上大學時意氣風發,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架式。


    兩人在大廳內寒暄了兩句,劉一鳴便跟著錢康朝二樓的包廂走了去。也許是因為錢康是派出所所長受到特別優待的緣故,不但這位圍選的是迎風麵相當好,而且連上菜的速度也是特別的快,兩人才在座位上坐好,便有服務員端菜上來了,待上完菜還專門有酒樓的負責人前來向錢康打招呼,要錢康和劉一鳴在這裏喝好。


    待服務員等一幹閑雜人等盡數退了出去之後,錢康便開始倒酒說話了:“鳴哥,沒想到咱們畢業就快四年了,好快呀!”


    “是啊,很懷疑當初在學校裏麵的那些時光呀!”


    劉一鳴點了點頭,說道:“畢業了,就各奔東西很難聚在一起了呀!你跟大友和小飛他們還有聯係麽?”


    錢康說道:“大友現在淮東那邊的一個市局,小飛家裏有關係,就直接留在了京都,他們都好著呢,隻可惜咱們今天喝酒他們不能來呀!來,鳴哥,咱們先走一個,等以後有空了再找他們海喝去。”


    劉一鳴舉杯和錢康碰在了一起,二兩杯子裝的開口笑便全部滾下肚子去了,眼看著昔日的室友哥們一個比一個出息了,劉一鳴也感覺很高興的。


    才剛剛放下杯子,錢康又開始倒酒了,劉一鳴也不失時機地問道:“小錢,你也別老是說他們呀,你和哥說說你的情況吧。”


    “說個球,還不就是這鳥樣子。鳴哥來喝酒!”錢康說著又向劉一鳴舉起了酒杯。


    劉一鳴本來是想和錢康說說話再繼續喝的,不過,眼下這情況也隻得一飲而盡了。不過這次放下酒杯後,劉一鳴不給錢康機會了,他先聲奪人地說道:“小錢,你別喝這麽猛呀,咱們邊喝邊聊好不好?要不然你喝酒哥找誰說話去呀?”


    “行,聽鳴哥你的!”錢康點了點頭,把酒杯添滿卻是不再連續喝了,對於這位昔日宿舍裏麵的老大的話,錢康還是蠻聽得進去的。


    劉一鳴又看了看錢康,總覺得他有一種鬱鬱不得誌的樣子。於是,他問道:“小錢,你怎麽看起來有點什麽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呀?”


    “這他媽的社會簡直就是一坨屎!”錢康感慨了一句,又要拉著劉一鳴喝酒了,這次劉一鳴沒有什麽什麽攔著他,而是陪著他一口氣喝了下去,四年在一起生活的感覺告訴劉一鳴,當年宿舍的老吆絕對有心事了。


    又是整杯酒下肚,錢康“呼呼”喘了兩聲粗氣才說道:“就說當初考公務員吧,當初都說河源市這地方是個魚米之鄉經濟發達吧,於是就死命地往這邊考,誰知道卻被發配到了這個鬼地方。既然到了這方也就既來之則安之了,那就安安心心把工作幹好吧,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是不是?熬了兩三年終於當上了一個派出所的所長,可是這又有什麽用呢?談了一個對像,結果他家裏人說警察這個職業在危險,不願意!我擦,如果老子不危險你他媽的就危險了,唉,社會,人生簡直他媽的就是一坨狗屎呀!”


    “小錢,來喝酒吧!”劉一鳴也不知道怎麽去安慰錢康,因為他也有種這樣的感覺,社會和人生真的是狗屎!如果不是這樣,他當初考試公務員的時候又豈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錢康又是一口**了下去,然後又說道:“其實嘛,原來工作條件啊,工作職務啊什麽的我都不是太在意的,隻要給我一把槍,當一個刑警就夠了!因為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做一名讓所有壞人都聞風喪膽的刑警!可是,現在呢,一切都偏了,他媽的,既然偏了,就讓他偏得更遠一點吧!老子現在連這身警服都不想穿了!”


    “小錢你是不是醉了?”


    劉一鳴對錢康問了又看看了又問,感覺他確實隻是在發牢騷吐槽之後,終於放心了一點。都是些性情中人,也隻有在真正的自己人麵前,才能露出這種狂癲的狀態吧。於是劉一鳴又向錢康開玩笑半真半假地問道:“小錢,你這派出所所長不是當得好好的嘛,怎麽就不當了呢?哥的采石場和水泥廠還指望你罩著呢!”


    “鳴哥,你就別忽悠我了,斧頭山下,你一個人都把王老四及整個河源市的黑道都打趴下了,還有誰來敢找茬呀,我看他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就是被豬油蒙了心肝!”


    錢康用一種近乎於崇拜的眼神看了劉一鳴許久許久,然後才說道:“鳴哥,真的你不去當刑警真的可惜了,如果你去當刑警的話那些個犯罪分子絕對會是見一個死一個的!但是,你就不要勸我了,沒用的,我已經做了這個決定!”


    既然錢康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劉一鳴這個當兄弟的除了支持,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人生嘛說白了嘛就一個選擇題,而且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選擇題,這個問題永遠都沒有答案,隻是一個過程。


    接下來兩個人又喝了點酒,然後把話題又扯到劉一鳴身上來了。劉一鳴對自己的一些事情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一五一十地都和錢康說了。當錢康聽到劉一鳴有采石場、水泥廠,又要辦雜誌,還要拍電影的時候,他笑著和劉一鳴說要跟劉一鳴混。


    劉一鳴當然知道錢康是在開玩笑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錢康真的需要幫助的話,劉一鳴肯定是會義不容辭地站出來的。


    夜漸漸地深了,兩喝得聊得都差不多了,最後,在劉一鳴的提議下兩人走出酒樓。夜風輕吹,兩人朝著各自的方向走了回去,就好像兩個人不同的人生方向一樣。畢業快四年了,經過社會的磨礪之後兩個人都變了,但是,兩人也都親切地感受到了,那份兄弟情誼卻一如從前,一點都沒有改變。


    第二天一大早,錢康就給劉一鳴打電話了,他說他要重新考取河源市其它單位的公務員。對此,劉一鳴也隻能默默地表示支持,秋季就要過完了,冬天就要來了,十二月份的國考迫在眉捷,希望錢康能在做出這個新選擇之後一帆風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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