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家很有問題。當馬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說剛才楊聰已經這麽說過了,我知道了。他不需要再這麽說了。


    誰知,馬傑卻搖搖頭說:“不不。楊聰說的跟我說的不一樣,他說的肯定是飯桌上門前輩他們的反常,我說的是剛才陳玥看到的事情。”


    我狐疑的望向陳玥。陳玥蹙眉道:“說有問題不太恰當,隻能說門家沒有表麵上看的這麽溫暖和諧吧。”台雙斤圾。


    說完,她轉身指了指一個方向,告訴我說瘋婦人現在被關在一個破敗院落裏,正被鐵鏈子拴著,她剛才在門口,聽到那邊傳來哭聲所以就想去看看,結果就看到仆人喂瘋婦人吃飯。瘋婦人不知道吃,那仆人竟然把飯和湯全部潑在了她的身上,還打罵她,還說了一些話。


    說到這裏。她頗為鄙夷的說:“我之前猜的果然沒錯,那個瘋婦人就是門前輩的老婆,而且,還是小老婆。那仆人剛才一直在罵她,說她不要臉,說什麽門前輩看上她是她的福氣,是她自己不知足。還說她兒子就是個災星,是個魔王,活該一生下來就被掐死。”說到這,她的神情中透著幾分慍怒,說:“你們是沒看到,瘋婦人聽了這話後有多傷心。”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陳玥說起這些,我竟然感到無比的心痛,我歎了口氣,說:“每個人的背後都有自己的故事,我們是外人,對門前輩做的事隻能不予置評,隻是……”


    “隻是他們這麽對待一個瘋婦人,也實在太可惡了!要不是馬傑拉著我,我早就已經衝過去,狠狠教訓那個仆人一頓了。”陳玥氣哼哼地說。


    馬傑無奈地說:“不是我冷漠,我也很想收拾那個仆人啊,可是你想啊,我們現在解氣了,等我們走了以後呢?那仆人豈不是會變本加厲的對付她?到時候誰又能管的了她?那我們豈不是好心辦壞事了?”


    陳玥沒有說話,這時,李老伯突然走進來問道:“什麽好心辦壞事?你們說什麽呢?”


    楊聰跟在他的身後,也是一臉的好奇。


    馬傑和陳玥立刻沉默了,我剛要說“沒什麽”,陳琳突然開口了,她冷冷道:“她的命運本來就已經夠淒慘的了,被人利用以後便被人遺棄,門家作這樣的孽,早晚會惹禍上身。”


    我有些吃驚的望著陳琳,不知道她怎麽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要知道她可從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那種人。


    更讓我驚訝的是,李老伯聽了她的話後並沒有生氣,而且也沒有追問她是什麽意思,竟然很鄭重的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多謝陳琳姑娘的提醒。”說著,他就轉身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我們。


    楊聰走過來,好奇的問:“陳琳,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啊?門家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陳琳卻沒有回答的意思,而是繼續喂我喝湯,淡淡道:“沒什麽,草藥熬了麽?”


    楊聰點了點頭,她說:“這就好,你們也都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小白這邊有我照顧他。”


    馬傑和楊聰麵麵相覷,最後轉身離開,陳玥把大黑放下以後也放開了。快到門口的時候,陳玥突然轉過臉來,說:“對了,那個瘋婦人身邊的貓似乎跟大黑很親昵,而且我還看到了李老伯的貓過去,李白,你不是一直都好奇大黑的來曆麽?我覺得也許它和另外兩隻貓或多或少有點關係。”


    我心裏“咯噔”一聲,看著離開的陳玥,心裏已經泛起了滔天的巨浪。她說的沒錯,我早就注意到了,大黑,當歸,還有瘋婦人懷裏抱著的那隻貓,長得簡直一模一樣,要不是因為大黑的眼睛變了,我可能都分不清它們哪個是哪個。難道,我和瘋婦人,和門家有什麽關係?想起瘋婦人那些反常的舉動,想起我是被遺棄的這件事,我的心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


    難道瘋婦人是……是我媽?想到這裏,我搖搖頭,不不不,怎麽會呢?若隻憑一隻貓就斷定我是她兒子的話,李老伯又如何解釋呢?難不成她有兩個兒子?這年齡也對不上啊。而且,仆人不是說她的兒子被掐死了麽?怎麽可能會是我呢?


    想到這裏,我抓了抓頭發,心說一定是我太**了,所以才會因為一句話就胡思亂想這麽多。


    陳琳這時說:“小白,你休息一會兒吧,待會兒應該會有人過來送藥,我到時候喊你。”


    她這麽一說,我才感覺自己的確是太累了,我躺下來,拍拍裏側的位置,說:“你也過來休息下。”


    陳琳笑著脫鞋上了床,她枕著我的臂彎,乖巧的趴在我的懷裏,我頓時感到無比的安逸,隻是若小魚兒在這裏就更完美了。


    “小魚兒會沒事的,我感覺得到,他還在。”陳琳突然攬著我的腰說道。


    我點了點頭,笑了笑說:“好久沒見,還真是很想小家夥。”頓了頓,我說:“陳琳,你來門家的時候,是不是感應到的是瘋婦人的人生經曆?你跟我說說好不好?”


    陳琳好奇的望著我說:“你怎麽會突然對她這麽感興趣?”


    我說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她挺可憐的,又跟陳琳說了我這兩天的經曆,說完,我歎了口氣,怎麽都想不明白,門前輩為什麽要利用她,又這麽殘忍的對待她,明明她已經這麽慘了。


    陳琳沉默片刻,說:“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多,難免會傷心。”說完,她輕輕拍著我的胳膊,說:“好了,你安安穩穩的睡一覺吧,等你睡醒了,就不會再想這些事情了。”


    我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不知不覺間,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普通的人家,我走過去,推開門,就看到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正在院子裏給菜澆水,她挺著大肚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她的身邊,一隻大黑貓正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伸著懶腰。


    這時,一個英俊的男人從屋子裏走出來,他飛快的來到婦人的身邊,將她手中的水壺接過去,有些緊張的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你不要做這些,你就是不聽,萬一動了胎氣要怎麽辦?”


    女人的臉上染了一層紅暈,她笑著挽著他的胳膊說:“是是是,夫君大人,不要生氣。”


    男人溫柔的注視著她,笑著拍拍她的腦袋說:“好了,去一旁躺著曬太陽吧。”


    女人點了點頭,乖乖的轉身朝著一旁的躺椅走去,這時,男人的目光落在那隻大黑貓的身上,他沉聲道:“這黑貓突然出現在這裏,都兩天了,怎麽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要不然,我今晚就把它給提出去扔掉吧。”


    女人一聽,連忙搖搖頭說:“不要,它這麽可愛,你怎麽忍心扔掉它?”


    “可是聽說黑貓是不吉利的動物。”男人皺起眉頭,憂心忡忡的說道。


    女人拿著一根草輕輕的逗著貓,笑著說:“怎麽會呢?那都是迷信,我倒是覺得這隻貓很討人喜歡,很聽話也很懂事,上次一塊瓦片差點掉下來砸到我,是它把瓦片給撲開了呢。”說著,她輕輕拍拍自己隆起的肚子,笑著說:“我覺得它就是我們孩子的護身符。”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背對著她的那張臉上,寫滿了凝重和悲哀。


    雖然他們如今變了模樣,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來,他們,正是當時年輕的門前輩,和瘋婦人。我怎麽都沒有想到,此時如此瘋癲的瘋婦人,當年也有過那麽一段溫暖而醉人的時光。


    正想著,眼前的情形突然消失了,緊接著,一道淒慘的喊聲劃破天際,漆黑的夜裏,依然是這座普通的院落,磅礴大雨險些要將微弱的房屋燈光給淹沒,窗戶上,映著幾道匆忙的影子,走廊下,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正襟危坐,她的身邊,門前輩擰著眉頭坐在椅子上,我走上前去,就見她微微挑起眼簾,說:“我知道你跟她相處的這兩年,是真的處出了幾分真情,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門家讓你來接近她的原因,明白你的身上背負著什麽。”


    門前輩沉聲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頓了頓,他說:“等她生完孩子,我就跟她坦白一切。”


    女人歎了一口氣,看了看昏暗的天,低聲道:“真是個讓人心煩意亂的破天氣!”


    這女人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是誰了吧?她正是門前輩的正妻,李老伯的媽媽。


    房間裏的慘叫聲不斷,聽聲音,我都能感受得到瘋婦人此時正經曆著什麽樣的痛苦,可是,她心愛的男人,卻在這裏琢磨著該如何奪走她的孩子,如何告訴她她一直以來都是被利用的那一個。


    突然,一道嬰兒的哭聲響起,男人立刻站起來,緊接著就有人出來報喜。


    我飛快的走進房間裏,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剛進去,我就看到瘋婦人麵色蒼白的躺在**,她的身邊,一個皺巴巴的孩子正躺在那裏。


    門前輩走上前去,問接生婆瘋婦人怎樣了,她說瘋婦人因為太過疲憊暈過去了,門前輩想了想,抱起了孩子,轉身道:“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這就要走?


    這時,**的人突然睜開眼,抓住了他的衣服,慘白著臉說:“你要把孩子帶到哪裏去?”


    門前輩微微一怔,隨即轉過身去,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說:“抱歉,我今天才告訴你,這個孩子是天命煞星,他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瘋婦人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門前輩要走,她狠狠的抓著他的衣服,淒厲的喊道:“不……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們的孩子?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


    “把孩子還給我!”我突然從**驚坐而起,耳邊是淒厲的慘叫聲,瘋婦人……瘋婦人在喊。


    這時,我看到陳琳已經不見了,我心下一沉,掀開被子,下床朝外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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