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得承認,某神的表現簡直對不起三柱神的名號。作為伏行之混沌,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雖然完成了釋放克蘇魯的使命,並且釋放了大量收容物把scp基金會的總部都送上了天,但他奪取總統寶座的嚐試再一次失敗了。


    盡管匯聚了殘存的幾大教派的力量,他們還是不敵神皇川。


    不過,這個無麵者沒什麽關係。


    沒錯,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有奈亞拉托提普化身的任務,無麵者作為億萬光輝之主的高階祭司,肩負的則是另外一套重任。


    就算是“大美興,川/普王”、“打開白宮迎唐王,川/普來了不納糧”又和趙昆有什麽關係呢?無麵者隻是默默來到了韓國。


    這時候的韓國正處在一個漩渦之中,不過判斷天父教沒有任何剩餘價值的幾方都沒有出手。趙昆也頂著“金先生”的身份,繼續在北村的宅子裏醉生夢死。


    什麽韓流啊、什麽男團啊,已經不能滿足無麵者的需求了。特別是隨著scp基金會由明轉暗,無麵者失去了一個顯眼的直接攻擊目標之後。之前他的部下們在趙昆指示下弄出來的什麽行星團什麽兔瓦斯都毫無意義了,因為缺乏攻擊目標。難道要閑的沒事兒去用這種偶(法)像(師)團隊攻擊普通人?那毫無意義,而且純屬浪費san值。


    保持現狀。


    這就是金先生的命令。


    趙昆本身也沒有太大的經曆去關注核武器的問題。他自身的汙力問題還沒有解決,還是要優先他自己。


    這件事最大的麻煩在於,按照猶格·索托斯給出的知識,貌似最快捷而且簡單的解決方法是刪號重練。不樂意的話請大量砸時間按照各種方法來轉化能量或者剝離能量。要不然的話,升到舊日支配者的級別很輕鬆就可以解決之。


    除此之外,那就隻能依靠神恩來解決了。


    於是——


    “金先生沒空”、“金先生不見客”……


    無論是什麽人想要找趙昆,得到的都是這樣的回複,除了幾位被點名通知的韓劇編劇。


    沒錯,他正試圖做點什麽來,來換取億萬光輝之主的恩賜。


    在這個世界上,曾經存在過一本名為《黃衣之王》的作品。


    《黃衣之王》的劇本最初於1895年現於法國,出版後立即被法蘭西第三共和國政府查禁並銷毀。完整的戲劇共分兩幕,第一幕較溫和,而第二幕對觀眾的衝擊甚大。那是一出出曖昧不明、如夢似幻的劇目,無論是讀者、演員還是觀眾都會漸漸地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並被某種存在支配夢境……


    顯然,趙昆打算集合眾人之長,弄幾個這樣的劇本出來。畢竟文字的衝擊力有限,隻對固定的一些人效果明顯。而且在這個信息化的年代,書籍的受眾比之前更加稀少。但是電影電視劇完全不同。大不了燒掉上億美刀的投資,也要讓更多的人與某些存在建立聯係!


    ———————————————


    第一個完成的劇本叫《七娃》。當那些應邀而來的編劇顫顫巍巍、麵色慘白的離開北村大宅以後,沒有一個人能記得起來劇本寫了點什麽內容,但當天晚上就有三個編劇選擇了自殺。


    這部電視劇以最快的速度立項,籌備,請的都是最有人氣、粉絲最多的明星而非最好的演員,然後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出現在了kbs的頻道裏。令人奇怪的是,盡管所有人都誇男女主角演得好,往日裏飽受詬病的演技似乎不存在一般,收視率也從未跌落到百分之九十五之下,無論是導演和演員還是那些看了又看,反複看,癡迷於這部電視劇的觀眾們都沒人能說清這部戲演的什麽內容。


    剩餘的電視劇也是一般無二。第二個完成的劇本叫做《快劍周鐵鶴》,第三個叫《南韓光影交錯》,第四個……沒有第四個,因為三部電視劇下來,已經沒幾個韓國人沒有和舊日支配者建立聯係了。


    而隨著這三部電視劇登陸不同國家,一場屬於舊日支配者的盛宴開始了……


    直到數百年之後,調查員們才在已經變成了廢土的星球上尋覓到了疑似當年趙昆親筆的手稿殘篇。


    但那時候,再也不曾回到這個世界的無麵者早就不知所蹤了。


    ————————————


    “緜緜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


    七娃跟著他爺爺來到寨子裏,是在一個月之前。當時我正在私塾裏給孩子們念《詩經》,卻遠遠地望見寨子的邊緣搭起了一座小茅屋。趁著下課,我就過去看了看。


    和我剛來的時候一樣,寨民們很好客地去看望他們爺孫倆。


    鄉親們見到生人很興奮,我也終於不再是寨子裏的唯一的外鄉人了。茅屋就是七娃他爺爺三下兩下搭起來的,他還用柴禾樹枝圍了個小院,從此靠著山根定居下來。


    在小院裏,老人咧開嘴笑著迎接每一個人,七娃則怯怯地躲在他身後,一雙大眼睛打量這群陌生的新鄰居。


    他認生哩!幾個小媳婦笑道,你叫啥?


    他穿了一身短短的馬褲坎肩,幹淨利落,就是顏色別別扭扭的。頭發長得挺旺,發髻上別了個小小的啞腰葫蘆。


    快告訴阿嫂啊?老人笑咪咪地把他拽到身前。


    七娃。他顫顫地回答。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七娃開口說話。


    客人們走後,老人就領著孩子往屋裏鑽。我想留一下和他們多聊兩句,就追了上去。我右腿是廢的,隻能架著單拐往茅屋跟;七娃爺爺卻匆匆地關上了門,不知道是不是沒看見我。可是我分明看見那張剛才還和顏悅色的臉瞬間變得陰氣沉沉,隨後就隱沒在門後的黑暗中。


    大概是旅途勞累吧,我心想,便拄著拐慢慢離開了小院。在步出柴門時,我回頭看了看,黑洞洞的茅屋裏,爺孫倆不知在忙些什麽。


    七娃他爺爺看起來倒是挺結實的,就是精氣神不太好。他每天蔫蔫地提著那柄鐮刀到處轉悠,砍下柴禾放到每家人的門口,或者背著一個藥簍子去采草藥。有時候放柴禾被人家裏的主人看見了,就立刻擺出笑臉和人打招呼。


    但我老覺得他的笑容很不對勁。有些經過很多事的老人都是這樣,人前開口笑,背地裏一張愁苦滄桑的臉。我們問他是從哪兒來的?他就說自己以前和七娃住在離此不遠的葫蘆山,爺孫倆相依為命。前一陣子發山洪毀了那地方,他就帶著七娃出了山,就近找了這個有寨子的地方定居了。


    鄉民們都點著頭表示同情,我卻覺得他每次回答都像是在打發人。一次我對老人說,我在寨子裏有間私塾,看看七娃也夠懂事了,平常可以把他放那裏讀書認字。他爺爺笑著說,不用了,怪給李先生添麻煩的。


    七娃也不太愛和別的小孩子玩。他爺爺解釋說,七娃聽不大懂他們說話。他總是在自家院子裏躲躲藏藏,躲在豆角架後麵玩土、蹲在地上畫畫,躺在石階上睡覺,一言不發。有小孩找他玩,他應付一陣就離群回家。有時候跟爺爺放柴禾、送草藥,見了人也支支吾吾的,什麽也不願意多說。


    有一天,七娃他爺爺不在,我遠遠地看見七娃頭上的啞腰葫蘆在豆角棵裏動啊動,就拄著拐踱到七娃蹲著的地方,問:


    七娃啊,你在畫啥呢?


    七娃沒答話,拿起小棍把土地上的線條擦掉。慢吞吞地擦,也不像是怕畫的東西被我撞見。


    他是根本不願意讓我看。


    我越來越好奇了,還是多了句嘴:


    讓我看看唄?


    七娃抬起頭看看我。怪物,他說,會吃人的。你不怕嗎?


    我仔細看看他還沒擦掉的部分。那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東西,不過能看出是個腦袋。腦袋下麵那些支支叉叉的東西應該是絡腮虯髯吧。


    怪怕人的!我回答,你畫個能打敗它的人吧。


    打不過啊,他說,沒人能打得過。


    我知道每個像他這麽大的小孩,心裏都有自己想出來的一個世界,外人是別想進去的。我就沒多問,一瘸一瘸地走了。


    …………………………(此處有大量缺失)


    以後的幾天裏,爺孫倆終於拋下他們苦心偽裝出來的樂觀與開朗,在全寨人麵前露出他們最真實的那一麵。


    爺爺一夜間似乎成了個駝子,七娃臉色煞白,眼睛深深地岣嶁進眼眶。每個人都害怕見他們。當初我偶爾提起對爺孫倆的懷疑時,最先譏笑我多疑的也是這些村民。


    爺爺不再給寨民們擔柴了。那座黑漆漆的茅屋從此顯得無比陰森。


    七娃在頭兩天還會來私塾上課,跪在自己的書案前發呆。幾個平常喜歡找七娃玩的小孩被寨民們關在家裏,而私塾裏的氣氛也變得奇怪起來。


    萬幸的是,直到目前為止,鄉民們也隻覺得爺孫倆是有點癲癇病而已,而已。


    我的“子不語怪力亂神”再也講不下去了。


    我偷偷地把七娃寫的和畫的紙片收起來仔細看,看了兩天兩夜。


    到第三天的白天,七娃沒有來。


    其他的學生也隻剩了幾個。


    那天上午,我心不在焉地上了一會課,感覺有點不妙。


    我走到窗邊,往山下瞧。


    七娃家的茅屋那裏,一群人正在聚集。


    我趕到七娃家,撥開人群衝到前麵後,那種一盆涼水澆透似的感覺讓我一動也動不了。


    地上坐著的是頹唐的爺爺,再旁邊是一塊沾滿血跡的大石頭。


    再再旁邊,是我一直不敢看的地方。


    那是腦袋被砸得看不清形狀的七娃。


    七娃的爺爺終於被官府抓起來了。這案子被送進了縣裏。縣太爺說,癲癡之人犯了死罪,按律例是要予以減贖的,就把他投進了監獄。


    過了幾天我買了吃的去探監。老人在一間牢房的最深處蜷著,仿佛在躲避什麽東西。一看見我,他的眸子就閃起亮光。他撲了過來。


    七娃他自己往葫蘆裏看了一眼。爺爺說。


    就因為這一眼?


    就那一眼他也會受不了的……我隻能提早這麽幹!爺爺老淚縱橫。


    你瘋了……我搖著頭回答。


    是的,我是瘋了!我告訴你,那個葫蘆裏麵不是咱們這個人間!那裏的東西都是錯的!


    錯的?


    錯的!那裏天不是個天,地不是個地,太陽光是彎的,黑雨直往上掉,綿軟的東西會紮手,尖釘上才能走馬!誰看見都會發瘋!……那些以前的神靈就是從那個世界來的!你聽懂了嗎?……


    你還用鐮刀割斷了七娃的手指頭,那是要把他手裏的葫蘆拿下來吧?


    老人拚命地點頭。七娃就像我親孫子,大娃二娃他們也是我的親孫子,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都得死,我也不知道他們七個孩子是不是也是那些神靈生出來的禍害……


    他那雙老鷹似的手隔著柵欄緊緊攥住我胡說八道,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處的文稿有大量缺失)


    懷揣著這個葫蘆,架著一根拐,我到處流浪。有人叫我神仙,說我是鐵拐李。我什麽也沒說,我怕我知道的那些真正的神仙會把他們嚇死。


    我從西向東行,一路上看見春風楊柳,看見良辰美景,看見萬家燈火,看見火燒雲照在村莊裏,孩子們趁著太陽沒落山在拚命地玩耍,唯恐黑夜來臨。


    我曾經覺得那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可現在我覺得它們刺眼得很。我更喜歡漆黑的夜晚,潮濕的宿地,抱著紫葫蘆入眠的那些瘋狂的夜晚,我一直在做其他的夢。


    我夢見葫蘆山的妖怪們圍成一圈拜祭那些神靈,在石葫蘆的殘骸周圍跳舞。他們把一隻穿山甲獻祭給祭壇上的雕像。


    那雕像和七娃畫出來的一模一樣。


    我夢見葫蘆裏的七兄弟用七種力量和那些神靈爭鬥,最後一個個地被分食。


    那就是玄君預言到的七個秘密。


    我越來越期望那個不久的未來。到那個時候,那些神靈會再次出世,把這個世界變成另一個模樣,血腥,肮髒,難以呼吸,宛如地獄。


    那一天,沒人能逃得過。


    (全劇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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