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這一出現,有人驚,有人喜。


    驚的是那老頭兒,他暗暗吸了口氣,羅成離他不足五丈遠,可是他卻沒有發現羅成是什麽時候過來的,這怎麽能讓他不心驚呢?先前在陣裏麵的時候,他就知道羅成功夫不俗,卻沒想到他竟這麽厲害。其實,這老頭是多想了,他之所以沒發現羅成,一方麵固然是因為羅成是故意小心謹慎地潛進來的,另一方麵卻是他的注意力都被天下勾住了,此消彼長之下,才讓羅成鑽了空子,如果論真功夫,羅成還得再專心地練上幾年才行。


    另一邊,喜的自然是天下,羅成這一出現,她是暗暗地鬆了口氣,別看她剛才跟老頭兒說話的時候是一點也不含糊,其實她心裏是一點底也沒有,她額間的紅蓮印記雖然已經淺淡了很多,可是卻並未完全消退,她現在並不適合妄動真氣,剛才在林外雖說殺了一個人,但卻是偷襲成功,純粹靠的是技術,並沒有用什麽真功夫,可眼前這個老頭兒卻不是她能用那樣的招術混過去的主兒,所以,她一看見羅成,自然而然地就撲了過去。


    羅成輕輕拍了拍賴在他懷裏想要訴委屈的天下,示意她站好,然後衝老頭兒拱了拱手,恭敬地說道:“這位前輩,我師妹打小被家師寵壞了,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如果她得罪了前輩,羅成在這兒替她跟您賠罪了!”說著,一躬到地。


    老頭兒見羅成這樣通事曉理,不禁心裏喜歡,點了點頭,問道:“她是你師妹?你師傅是哪位呀?”


    羅成微微一笑,還是那副謙虛有禮的樣子,回道:“我們二人一師所授,隻是家師的名諱,請恕晚輩不便擅言,還望前輩見諒。”


    羅成有意識地把關於師傅的問題給避了過去。畢竟那個所謂的師傅“無極散人林靜虛”根本就不在這個時空,當時他敢講給楊林知道,是因為楊林畢竟是朝廷中人,江湖上有幾個他這位“靠山王”不知道的避世的高人也純屬正常。可是眼前這個老頭兒可不一樣,這老頭兒一看就是那種“如果說天底下有十個‘林靜虛’這樣的避世高人的話,他能認識九個半”的人,所以,在他跟前羅成倒是不敢胡謅,怕露餡!


    不過,這種避世的高人一般也都有些古怪的脾氣,所以,羅成不說,老頭兒倒也沒在意。隻看羅成這年紀能有這樣的身手,再加上剛才他跟天下一起改陣的舉動,老頭兒自己已經在心裏幫他“找好”師傅了,倒也替羅成省了不少事。於是,老頭兒點了點頭一臉恍然地說道:“嗯,‘不便擅言’就算了,等我見著了那個老東西,我再跟他算帳!”他的這話說的羅成跟天下都一陣發唬,搞不明白他想到了些什麽,不過兩人都聰明的沒有接他這個話茬。


    羅成甚至表現出一種越發恭敬的神情,問道:“不知道前輩怎麽稱呼?”


    “哈哈哈——我不過是昆侖一修士罷了,既然你是天下的師兄,便也隨她叫我一聲舅公好了。”老頭兒得意中帶著點小狡黠。


    天下撇了撇嘴,看破了他的小計倆,忙不迭地對羅成說道:“哥,你別上當,他擺明了是想占師傅便宜,你要小心喔,說不定他占了便宜還不算完,心裏可能還琢磨著要把你也拐去昆侖當神仙呢……”


    羅成微微皺了皺眉頭,用眼神止住天下的話頭,又衝老頭兒拱了拱手,說道:“前輩,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先想辦法離開吧,獨孤家居然調了附近的府兵前來助勢,再不走的話,恐怕會有麻煩!”


    天下噘著嘴怒道:“這獨孤家的人還沒完了,這會兒居然連府兵都帶來了,哼!哥,走!咱們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去!”


    羅成伸手敲了天下的腦袋一下,說道:“殺什麽殺?外麵足有四、五百人,你也不怕把手累斷了!”說話間,他用眼睛瞪了天下一眼,示意她言行舉止要注意分寸。


    天下一臉不情願地低著頭,再不出聲。


    一直靜立在旁邊的那個年輕女子此時有些焦急地對那老頭兒說道:“爺爺,這可怎麽辦呀?這會兒春寒未消,晟兒根本不能出穀的……”


    春寒未消,那就是說怕冷,怕冷的話穿厚點不就行了嗎?羅成也一副不解其意的神情看著天下,天下聳了聳肩,踮著腳靠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她兒子胎裏中了毒,不僅人變得有些癡愚,體內也寒氣極盛,我剛才給他把過脈,那小娃娃能活到今天實屬不易,這穀中有很大的硫磺味,他們想必是天天在用溫泉在幫他驅寒續命……”


    羅成麵有難色地說道:“這可如何是好?獨孤家的人再有一柱香的工夫就要到了!……”天下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就被羅成背後扯她衣服的動作給止住了,兩人一齊看向那老頭兒。


    那老頭兒略一思忖,歎了口氣說道:“先前那撥人已經都死在陣裏了,若是我們還留在這裏,隻怕是難以善了,還是避一避吧!”


    “可是……晟兒怎麽受得了呀?”那女子說話間眼眶已然紅了。


    老頭兒擺了擺手,說道:“不妨事,我這裏還有幾顆焱清丹,足夠晟兒支撐到安全的地方。”


    那女子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老頭兒打斷:“好了,就這麽辦了,你去簡單收拾一下,咱們立刻就走!”那女子無奈地應聲而去。


    羅成與天下對視一眼,琢磨著怎麽樣脫身。


    可是那老頭兒顯然不打算放過他們,招手把他們叫到近前,低聲說道:“這焱清丹藥性奇強,晟兒現在體質太弱,根本不能服用,我隻是拿這個東西來穩住他娘,呆會兒還得靠我運功護住他的心脈,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隻是這樣一來……”


    羅成會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前輩盡管放心,我們兄妹自會盡力護送你們安全離去,隻是我們要快些才行,不然如果出穀的路被敵人給控製了,會很麻煩……”


    老頭兒笑了笑,說道:“我們不從前麵走,後麵有條秘道直通山下,這條路並無外人知曉,當初連天一閣的暗哨都沒有探出來,”說到這兒,他瞥了天下一眼,才又接著說道:“所以,應該不會有敵人埋伏,隻是為絕後患……”


    “把這山穀燒了吧!”天下接口說道。


    羅成點頭讚同道:“嗯,這法子好,前輩先帶著那位姑娘母子離開,我們倆在這裏先拖延一陣,然後放火燒穀,再從秘道離去,這樣就穩妥多了!”


    老頭兒雖然滿眼舍不得,卻仍是點頭同意了。這時那年輕女子已經收拾出了一個小小的包袱,抱著仍在熟睡的兒子站在門口相候。老頭兒指了指屋後的方向,對羅成跟天下說道:“秘道就在屋後,既然決定要燒穀了,那秘道門便不用關了,你們順著路走就可以了,我們在出口等你們,你們這邊要一心應對,不要硬拚,拖不過走便是了,知道嗎?”


    “嗯,知道了,舅公放心好了!”天下乖巧地應道。


    老頭兒又深深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這才轉身走到那年輕女子身邊,抱過孩子與她一起朝屋後的秘道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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