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好容易止了咳,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仍是滿臉不高興地看著羅成問道:“剛才太餓了,沒注意你們的談話,這兩個半吊子‘相師’的師父是哪位呀?我得去問問他是怎麽教的徒弟,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都敢亂說……”她越說越氣,噘著嘴,怒視著那兩個少年。


    丁彥平剛想開口說話,不想卻被那白衣少年搶了話頭,那藍衣少年攔都沒攔住。白衣少年似乎也是被天下勾起了性子,堵氣似的說道:“我師父可是聞名遐邇的相術大家,想見他?你還未必排的上號兒呢!居然說我們是半吊子相師?你可知道現在天天追著、攆著讓我們兄弟看相的有多少人?給你看那是便宜你了……”


    “我很稀罕嗎?”天下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用手指著白衣少年,說道:“你吃飽撐的呀?要是太閑就去給那些追著你、攆著你的人看呀,我有求著你,讓你便宜我嗎?說你半吊子都是高抬你了,你師父把你領進門,你現在都還在門檻上坐著吧?入門的學問都沒教全,就讓你們出來給人相麵,你師父也是個半吊子師父!”天下惱他連禁忌的話都說的直言不諱,所以挖苦起人來毫不留情。


    那白衣少年也站起身來,氣極的看著天下,急促地呼吸了幾下之後,突然對羅成說道:“羅世子,依你的麵相,原也是尊貴至極的,可是也因著這相衝相克的理兒,所以你若是再跟這位‘貴人’形影不離的話,”他伸手指了指天下,又接著說道:“必定會讓她妨了你,你現在額間隱現血光之色,近日定是曾經為她誤人性命,這於你的前程都是大大不利的,你如今是龍遊淺水,若是再由著她跟在你身邊,總有一日會妨了你的青雲之誌,誤了你的千秋大業……”


    那藍衣少年本來一直拉著白衣少年衣服,不讓他說話,但白衣少年不肯理他,這會兒藍衣少年再也忍不住了,拔高的了音量叫道:“師弟!——”那白衣少年的話音倏然而止,臉上那種惶恐的表情又再浮現。


    羅成手裏的酒杯握得死緊,麵無表情地看著白衣少年,一句話都沒有說。丁彥平也是一臉的怒容,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那位謝先生,整個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麵朝著窗外自斟自飲、自得其樂。


    天下氣極反笑,緩緩坐了下來,搖著頭說道:“還真是兩個生瓜蛋兒,說了一個‘母儀天下’還不算罷,這會兒居然連龍遊淺水、青雲之誌都出來了……哥,你說有咱倆這麽倒楣的嗎?上輩子的楣運一直跟到這輩子來了,一個要遂青雲之誌,一個要母儀天下,怎麽就跳不出這個圈圈了?”


    羅成將酒杯重重地放回到幾案上,語氣輕飄飄地說道:“你也說了,這就是兩個生瓜蛋兒,他們的話哪裏能做準的?我還青雲之誌咧,我這輩子隻要能看著你平平安安的也就知足了……”


    天下輕推了羅成一下,不滿地說道:“你要是這樣做,不就是說我誤了你的青雲之誌了嗎?那不是正應了他們的話了?對了,”天下轉頭看向那倆個少年,問道:“想請教一下,兩位怎麽稱呼?你們是跟我們兩個有仇呢?還是跟我們的仇人有舊呀?”


    那白衣少年又想說話,這回卻被早有防備的藍衣少年一把捂住了嘴,吱吱唔唔地發不出聲音來。那藍衣少年滿含謙意地說道:“在下袁天綱,這是我師弟李淳風,我這師弟為人比較直白,他其實並無惡意的……”


    “他沒有惡意,都能這樣傷人於無形了,如果他有惡意的話……哼,這要說起來,我害人的功夫可還真是不如他呢!”天下一肚子的怒氣排解不掉,說話間句句帶刺。


    袁天綱陪著笑臉,沒敢回嘴,他也知道這事是他們師兄弟說錯話引起的,他隻求著趕快平息下來,好趕快離開。可是,李淳風卻明顯的不領情,使足了力氣扒了袁天綱捂著他的嘴的手,大大的喘了口氣後,說道:“就你們倆這相貌,別說是我們倆這樣明師教出來的高徒,就是那些走街竄巷的、有看過幾天相書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沒待李淳風把話說完,羅成“呼——”地一下站了起來,順手把天下也拉了起來,問道:“吃飽了吧?”


    天下點了點頭,被羅成的動作嚇了一跳,有些不解問道:“幹嘛?”


    “上風月齋!”羅成繃著臉拉著莫名其妙的天下就往外走,急切間,甚至忘了跟丁彥平打聲招呼,看得丁彥平也是一愣,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天下反握住羅成的手,又接著問道:“上風月齋幹嘛呀?”


    羅成停下來,回頭看了那兩個少年一眼,說道:“去問問你的好表哥是怎麽教徒弟的!”


    “表哥?雲忻?他……他是相師?我怎麽沒看出來?”天下先是一臉愕然,然後怪叫著問道:“他們倆是我表哥的徒弟?”


    “哼!除了他,還有誰?”羅成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


    這時,袁天綱和李淳風都緊張地站了起來,有些不明所以。天下也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拉起羅成的手就往外走,邊走邊嘀咕:“哼!見了雲忻,一定要讓他好好管管他的這倆笨徒弟,還得讓他賠償我們的名譽損失費,還得讓他負責幫我們恢複名譽,還得……”在天下的念叨聲中,她跟羅成兩個人已經出了竹屋。


    李淳風看著天下跟羅成的背影,有些結巴地問道:“她……她……是我師父……的表妹?”丁彥平並不清楚這事,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


    而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的謝靜安卻滿是嘲諷的笑了笑,搖著手裏的酒杯,說道:“她是雲家的俏君啊……這是雲槿先生親口說的,她可是先生最寶貝的外甥女呢,為了她,連皇後的麵子都不肯給,昨天在風月齋鬧得皇後險險下不來台……”(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誰家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匪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匪舞並收藏誰家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