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等人朝外望去,隻見雲梧從外麵迤迤然地走了進來。楊素跟丁彥平也都是認識雲梧的,尤其是楊素,雲梧在長安的這段時間與他多有接觸,兩人也算是意氣相投,交往頗深。雲梧一進來,眾人都非常客氣地起身相迎。


    “長安——天下不能再呆了!”誰也沒料到雲梧坐下來的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眾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尤其是天下,更是噘著嘴問道:“為什麽呀?我正玩得高興呢!……”


    楊林先是一愣,然後歎了口氣說道:“希之,事情還沒那麽嚴重,別說陳叔寶這事的內情並無外人知曉,就算是傳了出去,又有誰會了他來跟我這個皇弟靠山王為難?雖然我也在教訓天下,可是卻還不必讓天下為了這事避出長安嘛!”


    雲梧冷哼了一聲,說道:“一個陳叔寶誰又真會放在眼裏?不過……”他的目光從在坐眾人身上掃過,緩緩說道:“虎臣,這中間有些幹係,我無意說給天下知道,怕她知道了另起事端,可是卻一定得讓你明白——天下在長安,危如朝露!咱們還是找個地方私下裏好好聊聊,正好丁大帥和處道也在,這事也牽扯到朝政大局,你們也好一起拿個主意……”


    天下挑了挑眉,沒待楊林說話,便噘著嘴、非常不滿地對雲梧說道:“舅舅,怎麽防我跟防賊似的?而且,長安雖然危險,可是也沒到您說的這個地步吧?還‘危如朝露”呢,我有弱成那樣嗎?”


    “沒到這個地步?你可知道優伽葉……”雲梧的話說了一半卻倏地停住了,隻是無奈地歎著氣。


    眾人都看出了雲梧的擔憂,卻隻有羅成隱隱知道了雲悟在擔心些什麽,他輕輕將手裏的放到了桌上,若有所思地說道:“雲先生說的這個‘優伽葉’,可是聖山龍華寺的‘優伽葉’大法師?聽說他法力高深,能知過去、未來,是聖山三大尊者之一,難道……”羅成看著天下,眼底閃過幾絲冷厲,語調也冷了下來:“難道他要為難天下?”


    “優伽葉大法師?!”


    “優伽葉大法師?”


    楊林跟天下異口同聲地叫出這個名字,不同的是楊林語氣是全是震驚,而天下卻滿是疑惑。


    天下拉著羅成的衣袖,滿臉好奇地問道:“這個優伽葉大法師是幹嘛的?還有,那個聖山是什麽地方?好象很厲害的樣子,我怎麽都沒聽說過……”


    羅成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對雲梧等人說道:“雲先生既然與王爺有事相商,那我們倆就不打擾了,各位請自便……”說著,衝楊林等人微施一禮,拉著滿臉愕然的天下便要轉身出去了。


    雲梧“噌”地一下也站了起來,臉色有些微變,喝道:“站住!——”他其實並不知道為什麽會叫住羅成跟天下,隻是下意識地覺得,他們倆在這個時候“單獨”出去一定不會有什麽好事。


    “雲先生還有何指教?”羅成停住腳步,側轉身形問道。


    “你……你們……”雲梧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楊林很是明白雲梧此刻的感受,沉著聲問道:“你們要去哪裏?”


    “既然王爺跟雲先生要留義父在這裏‘密談’,這‘密談’的內容又不方便讓天下知道,那今晚天下便跟我住到驛館去好了……反正我也有些事要說給天下知道……”羅成語氣中帶了幾分冷淡。


    楊林眉頭皺得死緊,問道:“你有什麽事要跟天下說?”


    “秘密!”羅成冷笑著撂下這兩個字,然後拉著天下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了花樹之間,丁彥平才緩過神似地,呢喃著說道:“今天成兒這是怎麽了?平時從不會如此失禮啊……”


    楊素若有所思地說道:“怕是這個‘優伽葉’大法師鬧的吧……希之,究竟是怎麽回事呀?”楊素的話一出口,楊林跟丁彥平便一齊把目光聚在了雲梧身上。


    雲梧歎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緩緩說道:“你們應該都聽說過這個‘優伽葉’的名頭吧?我從來不叫他大法師,雖然他的確是道行高深,可是在我看來卻仍隻是個有些神通卻凡心很重的‘人’!”說著,他抬頭看了楊林一眼,歎了口氣,才又接著說道:“虎臣在長安的時候應該見過我的侄兒——雲忻吧?”


    楊林點了點頭,說道:“見過,是雲槿先生的公子,這事與他有關?”


    雲梧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這侄兒年紀雖輕,卻是星相占卜方麵的大家,他十六歲時自號‘紫微天士’行走天下……”


    “紫微天士?!”楊林跟楊素不約而同地驚呼了出來,這個名號近幾年是如日中天,被人傳得幾近仙士,沒想到那個笑起來斯斯文文的雲忻居然就是名動江湖的“紫微天士”!楊林跟楊素互望了一眼,心裏都浮上一個念頭:這雲家真是不簡單!


    雲梧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雲忻平日並不常去洛陽,他帶著弟子隱居在邙山,今次會去洛陽,一是為著‘萬芳會’,另一個其實也是為了看看天下……”他說著,自己也覺得好象有些跑題,幹咳了一聲,才又拉回思路:“‘萬芳會’後,他剛帶著弟子回了邙山,便有人持著皇後的名柬來見他……”


    楊林臉上浮起一層憂色,喃喃道:“皇後?!她又想幹什麽?”牽到皇後,那就多半是皇室秘辛了,雖然對天下的身上多少都知道一點,可是一旁的楊素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了,丁彥平也皺起了眉頭。


    “她要的很簡單,隻想雲忻以‘紫微天士’的名字說一句話而已……”雲梧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說道:“‘國之將亡,必有妖孽’,自然,這妖孽——便是天下!”


    楊林立時拍案而起,背著手在廳內來回地踱著步,前後思量了一番之後,才又坐下說道:“想必是‘紫微天士’不肯說這些合她心意的話,所以,她才又請來了‘優伽葉大法師’吧?”


    雲梧點了點頭,說道:“下個月初三是陛下萬壽,優伽葉是以為陛下祈福的名義進京的,可實際上,他已經與皇後達成了這樣的一個默契,所以,我說天下不可以再留在長安!”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這句話何其重?!如果真被安到天下身上,隻怕到最後連皇帝都會疑忌於她了,畢竟再怎樣在皇帝心裏,再得寵的女兒也絕對沒有江山重要!要真到了那時,要天下如何自處?又要怎麽去保住性命?雲梧太清楚這種玄之又玄的天命運數之說,對一個皇帝有多大的衝擊力,所以他根本不敢讓天下去冒這樣的險。


    廳內一時靜了下來,好半晌之後,楊素突然問道:“這個優伽葉也是聞名已久的大德上師了,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呢?”


    “國師之位!”雲梧語帶譏諷地說道:“皇後便是以國師之位相許,允諾他可以在大隋九省地界廣收門徒,任意‘傳道’,這才將他從聖山上請下來的……”


    “什麽?!”楊林又是一驚,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說道:“這不是養虎為患嗎?”朝廷的政策一向抑製佛、道兩教的發展,一是怕信眾太廣引起什麽麻煩,二是土地兼並嚴重,並且影響稅收等等一些實際的問題。楊林實在沒想到,皇後恨天下已經恨到這種地步,居然拿江山社稷當賭注。


    楊素也是一臉震驚:“這怎麽使得?當初咱們費了這麽大精力才把佛、道兩教控製到了如今的這個局麵,如果此例一開,那以後……”


    “所以我才說,天下不可以再留在長安!現在讓天下離開,事情就還有轉機,皇後那裏就有活動的餘地……如果天下繼續留在這裏,那……”說著,雲梧又苦笑了起來,就天下這個性,如果讓她知道了這事,她不借機鬧翻了天才怪!


    一直坐在一邊沒做聲的丁彥平突然說道:“你們說,成兒這會兒跟天下在說什麽呢?會不會也是在說這件事呀?”


    “啊?!”雲梧與楊林互望了一眼,雲梧有些猶疑地說道:“應該……不會吧……這件事連我也是剛剛才得到的消息,他們應該不會知道的吧……”


    楊林搖著頭說道:“不好說……這兩個小家夥鬼著呢……這事,恐怕未必瞞得住他們……”


    一桌子的人不約而同地苦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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