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莫名其妙的午餐聚會就這樣尷尷尬尬地結束了,張烈猶疑不定地隨著天下和羅成回到了連雲棧。他們才一進門,侍劍就麵色古怪地迎了上來。


    “怎麽了?”天下一邊朝裏走,一邊問道。


    侍劍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迸發了出來,咧著大嘴說道:“您交待的一點也沒錯,您跟公子前腳出門,後腳就蹭進來了好幾撥兒‘賊’,都是衝著咱們路上得的那幾十車東西來的,人都已經讓弟兄們給拿下了,就捆在後邊廂房……”


    張烈這會兒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按住羅成的肩膀,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羅成拍了拍張烈的手背,笑著說道:“那些‘賊’的事,讓三妹去處理,咱們兄弟先回房去,我細細說給您聽!”說完,他衝天下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自己去廂房看看,然後便引著張烈回了房間。


    張烈這會兒已經憋了一肚子的問題,卻又不知道該打哪兒問起,隻是坐在那裏皺著眉頭看向羅成。


    羅成斟了杯茶放到張烈麵前,說道:“您先喝口茶,我再慢慢跟您說,事情呀,是這樣的……”他慢條斯理地把事情緩緩道來:“當初一知道單雄信約您到山西來,三妹就有些不放心,您都還沒離開五原呢,她就交待了人把這邊的情況給摸一下,這份調查報告和您送的信兒幾乎是同一時間到的,可是裏麵對人事的評斷卻幾乎是相反的……您說單雄信與雲天盟合作的意願非常高,而且前景極為樂觀,可是據我們所知,單雄信的目的隻是想在海上為自己留條後路而已,對於五原,他其實壓根就沒看在眼裏,他圖的也不過是我們為您準備的這五萬擔糧食,他送令旗的目的就是為了引我們入關,照他的如意算盤,這批糧食應該一出北平府就被劫走的,到時候他再一推二六五,來個死不認帳,再‘雷聲大,雨點小’的瞎查一陣子,唬弄過去算完,您既不能長時間呆在陸上,我們離得又遠,這事怎麽了還不是由得他嗎?可惜他看走了眼,我們的東西不是那麽好吃的,上路前我們就早有準備,這次帶來的人都從‘藍胡’和‘灰胡’裏精心挑出來的,一個個不能說以一擋百,但擋上幾十還是沒問題,出發的時候就交待好了,如果遇上劫道的,就去反劫回來,也算是沒白走這一趟……我們出門的時候隻趕了十輛騾車,到了天堂縣,這會兒已經攢了快五十輛了,這趟買賣劃算呀……”羅成一臉戲謔地朝窗戶外指了指,從這個方向望去,正好對上那些騾馱垛子,滿滿登登地擺滿了兩重院落。


    張烈皺著眉頭好一會兒沒說話,臉色忽青、忽白地變化著。


    天下這時候從外麵走了進來,見張烈這樣子,輕聲問羅成:“大哥這是怎麽了?受刺激了?”


    還沒待羅成答話,就見張烈猛地一拍桌子,恨恨地說道:“單雄信這廝著實可惡!居然一點綠林道義都不講,哼!這樣的人也配做什麽綠林盟主?!還什麽‘九省綠林總瓢把子’……這些‘綠林好漢’的眼睛都長哪裏去了?”


    天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張烈對麵坐下,說道:“大哥何必氣成這樣?別人家的事,用得著咱們操心嗎?”


    羅成也在一旁勸道:“其實單雄信也不是什麽壞人,他隻是把‘朋友’和‘兄弟’分得極清,兼且目光有些短淺罷了,咱們站在咱們自己的立場上說他不講‘道義’,可是他的那些兄弟未必會這樣認為,他們可能還會覺得單雄信所做的事都是為他們謀福利呢……利場不同而已,您別太往心裏去……”


    “朋友?兄弟?立場?這跟什麽‘朋友’、‘兄弟’、‘立場’一點都扯不上!‘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就該‘頂天立地’、‘一言九鼎’,這不僅是為人處世的根本,更是綠林中人聚義的基礎,象單雄信這樣的做為,哪裏還象是我輩中人?”張烈顯然還是陷在他自己的那個思維怪圈裏沒走出來。


    羅成搖了搖頭,說道:“大哥,您先別急著下結論,聽我慢慢跟您說……不管是馬賊、山賊或是海賊,咱們都管出隊搶劫叫做做買賣,雖然是強買強賣型的,可是也算是做生意的一種,而說起做生意,就不能不提一句老話,叫做‘無奸不商’!做買賣想賺錢,那胳膊肘往裏拐是一定的,所以,您實在不能埋怨單雄信出這餿招……”


    “就是!”天下也幫起腔來:“這‘朋友’怎麽能跟‘兄弟’相提並論呢?就拿咱們仨打個比方,您是我們大哥,所以不管什麽有什麽好事,我們都會想起分您一份,而有了麻煩,也會找您幫忙,完事了連聲謝謝都不會說,因為情份在那兒擺著,壓根就用不著嘛!可是如果換了別人,要是心情好,或許會把吃不完、剩下的讓一口出去,可要是心情不好,隨手扔了也未必肯給人的……兄弟之間,是感情牽著的;而朋友之間,卻是利益連著的……至於立場,更是至關重要的,你說兩個人,一個朝南,一個向北,他們能對付到一塊嗎?”


    “這個……”羅成和天下一人一句,把張烈說得啞口無言。他細細一想,還真是這麽個理兒,隻要別把關係定的太親近,單雄信的行為也不是不能理解的,隻是他心裏還是覺得很慪,他對單雄信也算是坦誠以對了,連五原這麽個堅實的盟友都拉了過來,可是單雄信居然這麽對他,他越想越覺得憋屈……


    趁著張烈自己開解自己的時候,羅成輕聲問天下:“廂房裏的人怎麽處置的?”


    天下陰陰地一笑,說道:“那些人多多少少都受了點傷,我讓侍劍帶人把他們送到單雄信開的醫館裏去了……另外,我也派人下了貼子給單雄信,約他明日來連雲棧聚聚……”


    “聚聚?”張烈有些反應不過來:“還有什麽好聚的?都已經鬧成這樣了,拆夥都嫌慢了,還聚?”


    “您別這麽大火氣嘛!”天下把張烈麵前已經空了的茶杯又添滿了,苦笑著說道:“這麽遠的道兒,費了這麽大的周折才平安到這兒,總不能連話都不好好說說就散了吧?如果有可能的話,這個盟,我還是想結的,怎麽說也是互惠互利的事嘛,總不能因為一點小小的‘誤會’,就把這麽好的盟友給錯過了,您說是不?”


    張烈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就不怕他背後再捅你一刀?”


    羅成瞅著天下直笑,說道:“您就這麽小看您這結拜妹子呀?她不捅別人刀子就已經是手下留情了……論起使陰招兒,就單雄信這號的,十個捆一塊都不夠她玩的,您就別擔心這個了……還是好好計算一下什麽樣的利益分配最合心意吧!”


    “大哥,”天下臉色漸漸認真了起來,托著下巴說道:“其實我覺得您從單雄信這裏並不能得到什麽實質性的幫助,您幹嘛對這次結盟這麽熱心呢?”


    張烈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話也不是這麽說的,要論起來我與單雄信各霸一方,走的也的確不是一條道,本來也搭不上的,可是這幾年與官府的對抗中,說好聽點是我獨霸一方海域,說難聽點卻是朝廷把我控製在了海上……雖然現在有了你們的幫助,吃、穿、用度上不虞饋乏,但在人員補充上卻出現了很大的漏洞,所以我才會對這次的結盟這麽熱心,因為從這樣現成的人裏補充人員是最快的解決方法……隻是……”


    羅成接過張烈的話頭兒,說道:“隻是現在您已經不敢做此想了……單雄信這個人對您手裏的勢力隻怕早有覬覦,如果真從他那兒挑人的話,怕是要不了幾年,您的渤海灣就不姓張了……”


    “正是如此!”張烈深有此感。


    三人正琢磨怎麽解決張烈這邊的人員配置問題,就聽見孫掌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主子,清風觀的老道魏征、徐茂公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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