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校長的背景,鍾元早有耳聞。(.)校長姓花名能容,一個頗有女性味道的名字。他年輕的時候,曾經當過幾年兵,退役後便在某所大學擔任保安。在擔任保安期間,花校長苦心積慮,鑽研學校的各種經營策略。幾年過後,一次偶然的機遇,得到貴人的相助,拿到一筆融資,於是開設了這所私立學校。花校長從職位上說是一位校長,實際上就是這所學校的老板,因為是民營的,所以他的執行力更高,不必忌諱其他學校所忌諱的種種問題。


    大概也是因為當過兵的緣故,花校長身材雖然削弱,但是雙眼炯炯有神,顴骨偏高,不怒而威。他執行校規鐵麵無私,做事風格雷厲風行,對於不聽話的學生從來不會心慈手軟;用了他自己的話來說:教育是一項良心工程,路修壞了可以重來,人走了錯路就很難挽回。


    不管再頑皮搗蛋的學生在他麵前就如一隻溫順的綿羊,大氣也不敢喘。花校長強硬的態度和嚴厲的手段,才讓這所學校保持了和諧的生活學習環境。


    鍾元心裏忐忑不安,他素來知道校長的無情,自己犯錯在先,翻越圍牆在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眼看這是大學生活的最後一年,無論怎麽樣,就算抱著校長的大腿,也要保證自己能夠順利地拿到畢業證書。鍾元打定主意,不管校長怎麽嚴厲,他隻要低頭認錯,痛哭流涕,博取同情。


    校長繞過西區舊教學樓之後,在圍牆邊上的草地上停了下來。[]溫和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背著雙手,陰影籠罩了整個背部。鍾元突然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壓抑,他看不見校長的表情,無法揣摩他的心思,對於他這個多次犯錯的學生,校長是否會正的網開一麵呢?


    鍾元低垂著頭,隻等校長開口訓斥,他甚至連道歉的方案都已經了然於胸。可是校長卻始終背著雙手,巋然不動,似乎在冥想著什麽。


    遲遲不動!陽光照在鍾元的臉上,焦慮炙烤著內心。


    “鍾元。”校長終於開口說話,語言中一如平常沒有任何起伏和感情,“能跟我說說那個晚上的事嗎?”


    鍾元的心裏一陣慌亂,就像兵戎相見的戰場,自己已經擺開陣勢,等待這對方的衝殺,對方卻突然鳴金收兵。在他的印象中,校長似乎從來沒有這麽溫和的“批評”過一個學生。


    “這個……我……”鍾元吞吞吐吐地回答說,“我違反了學校的規定,不該晚上出去喝酒,不該喝得爛醉,不該讓別人抬回來,更不該被扔到保衛科。我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愧對老師和學校對我的栽培,社會對我的期望。我希望校長能看在我以前並無大過,並無不良記錄的情況下,給我一次改造的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報答學校,為人類社會做出應有的貢獻。我……”


    校長右手一抬,打斷了鍾元的話:“你說你喝醉了?”


    “是!”。


    “有人抬你回來?”


    “是!”


    “那個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鍾元眼中閃過一絲不安,說,“我喝得不省人事,後來的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你看到了什麽?”校長低沉的聲音仿佛從腹腔傳出,雄渾又不可反駁。


    “沒……”鍾元不知道校長到底知道了些什麽,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他不願意事先透露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我當時頭腦不清醒,什麽都記不住了。”


    “我檢查過你的身體。”校長說,“你身上雖然有酒氣,但是口腔和衣服上都沒有吐瀉物,反而有幾塊淡灰色的泥巴。你的背上還有一塊明顯的淤青,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被人砸暈的。我說的是否屬實?”


    “可……可能是醉酒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的。”鍾元支支吾吾,校長是何等聰明的人物,這些小伎倆是騙不到他的。隻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裏。


    “你不想說我也不強迫你。”校長忽然轉過身,盯著鍾元說,“有些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更複雜,沒有搞清楚的時候,不可以隨便亂說,包括最要好的同學。你記住了嗎?”


    “嗯!我記住了,校長。”鍾元回答說。


    “那就好。”校長看著鍾元略顯驚恐的表情,輕輕歎了口氣,淡淡地說,“如果你想起了什麽事情,隨時可以到辦公室找我。上課時間不要隨便到處走動,被其他同學看到,影響不好。”


    鍾元如遇大赦,哪裏還敢多言,說了一聲“是”之後,轉身小跑回了宿舍。


    過了關燈時間,學校的所有燈火在一瞬間全部熄滅,天地忽然寂靜得可怖,黑暗吞沒了這所學校。隻有那幾盞昏暗的路燈為校園撐起一點點光亮。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跟我合作嗎?”低啞的聲音從黑暗的校長辦公室傳出。辦公樓並不存在熄燈時間,而此時的辦公室跟其他宿舍一樣漆黑一片。


    “我不能答應你。”沉默了許久,校長的聲音仿佛從幽暗的角落中傳來,“如果病毒泄露出去,社會將變成一片廢墟,到時候人人自危,生靈塗炭。你我都逃不了幹係,曆史會怎麽記錄我們?這種貽害千年的事情,我們還是要小心對待才是。”


    “哈哈……”另一人爽朗地笑了起來,“花校長,你真是菩薩心腸。據傳,幾天前有人在某個地方親眼目睹了喪屍襲擊你們學校的學生,有人死裏逃生,有人至今下落不明。不知道這件事花校長知不知情?”那人頓了一下,繼續說,“隻要我們擁有一支不怕死的隊伍,我們就可以跟政府對抗,我們就能成為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呼風喚雨,讓所有的人都臣服在我們的腳下。哈哈……”


    花校長冷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當初我隻是答應為你研發一種新型的病毒,僅僅用於科研,並沒有答應你用這項發明來危害社會。不管你怎麽說,我是不會答應你這麽做的。”


    “花校長。”那人說,“俗話說飲水莫忘掘井人,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保安人員而已。這個社會對你有什麽好的?在你麵對困難的時候,在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有誰站在你這邊,為了說過一句話,出過一分力?現在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你何必自毀長城呢?隻要我們兩個人聯手,一切都唾手可得。何況,你認為你現在還能阻止得了我嗎?”


    月華冷冷,灑在人間大地,在房舍上,樹木上塗上了一層淡淡的銀白色。兩顆腦袋從校長辦公室緩緩探出,當先一個正是花校長,他的眉目緊緊閉鎖,臉上毫無生氣。校長輕輕踏出辦公室,雙手扶著欄杆,仰天望月,月光如水,在他的臉上滑過。


    緊跟著踏出辦公室的是一位通體黑色的中年人,此人穿著全套黑色西裝,皮鞋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據說黑道中人都是這種標準裝扮。他頭戴一頂黑色的圓形帽子,中間部分微微向裏扣,鼻梁上掛著一副大號的黑色墨鏡。他身上透著怪異的氣息,如同這黑暗一樣讓人畏懼。


    “我想問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如實回答。”花校長眼神冷漠地說。


    “你問吧,這麽多年以來,我一直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對你推心置腹,從來沒有隱瞞過什麽。”黑衣人說。


    “好!”花校長這個字咬得很重,“實不相瞞,我們的實驗遇到了一些麻煩,我們無法在活人身上進行試驗。另外你剛才提到的那件事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我到現場調查過,除了一些散落的內髒之外一無所獲,我覺得這件事肯定沒有那麽簡單。不知道組織是怎麽看待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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