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光臨隍焰的客人都比較注重隱私,而衛生間則是最多隱私暴露的地方,所以這裏的門隔音效果都很不錯。


    被盛易壓在門上的尉遲軒沒好氣地問:“做什麽?”


    “做你行不行?我還沒有嚐試過在你身體裏徜徉的感覺。”盛易又是習慣性的怪腔調。


    “滾開!”


    盛易不僅沒滾反而貼得他更近,手指撫上他的臉,“什麽時候換了一張臉?跟外麵那些前輩聊得怎麽樣?”


    “剛剛嚴菈姐來過,扮成個小老頭不知道怎麽混進來的,那些前輩倒是還不錯,教了我很多信息處理方麵的東西,就是太喜歡動手動腳,所以說什麽人就交什麽樣兒的豬朋狗友!”


    被諷刺交了豬朋狗友的盛易也不生氣,倒是有點兒緊張道:“那你沒有被他們占到便宜吧?”


    尉遲軒眨眨眼睛,“我說你‘一夜不倒’我很喜歡,他們自知自己那玩意的時間問題,哪裏還敢碰我。”


    難怪……盛易抽搐了下嘴角,難怪那些個前輩剛才一路用怪異的眼光看著他……一夜不倒,一夜不倒那還是人麽?


    “那你要不要試試我的一夜不倒?”


    尉遲軒突然笑了笑,抬起腳狠踹了下盛易作為男人的標誌,“等你真的一夜不倒,再來找我如何?”


    說罷尉遲軒離開了衛生間,隻剩盛易沒形象地趴在門上強忍著嚎叫的衝動。


    奢華高調的大廳依舊有人在起舞與攀談,上流社會的生活奢靡而單調,表麵無比光鮮,內裏卻腐敗肮髒,尉遲軒向來對從商的人不屑,也沒了心情,便回到停車場那裏等盛易,孰料被一隻手抓住了肩膀。


    “silver。”尉遲軒回過頭看到是嚴菈吊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嚴菈花了八年研究的有關易容化妝的東西還真不是白花的時間。


    兩人一同上了一輛保時捷,尉遲軒提出要先走,嚴菈便扔下盛易先搭尉遲軒回去了。


    回到別墅,剛進主臥尉遲軒就忍不住一件一件地脫衣服,直到身體完全浸入到浴缸裏的熱水中,他才鬆了口氣。


    腦子裏擠滿了一堆過往發生的事情,尉遲軒將自己沉進水裏,閉上眼睛。


    纏綿至極的吻、激烈粗暴的愛、滿心累累的絕望、日日夜夜的夢魘……以及沉重的承諾,過往的歡笑,第一次顫抖著為了他殺人……


    曾失眠後站在窗口看著他有條不紊地訓練各項體能,那時候的天有點灰藍,太陽還在深度睡眠中;


    曾因為黑田熏默默地生過悶氣,那時候大概還沒有意識到,這就是喜歡,是嫉妒是吃醋;


    曾為了讓他快樂偷偷摸摸做了很多小事情,然而從小島回來後,他們之間的那些好全部因為連爸爸連媽媽的死去而消逝;


    十幾年的好也無法抵消一種不好,因為那種不好實在太深刻了,他明白連傲心中的恨,但是他不能接受連傲也以同樣的方法害了他唯一的親人……


    也無法接受那因恨而生的水.乳.交.融,那些於他而言,是一種恥辱,曾經有過期待的事令他措手不及地發生了,卻是在那種境地那種心情下,就在爸爸屍骨未寒的時候,他被最殘忍地對待,而且那個男人,還是曾經自己最信任最依賴的守護神……


    “哈哈哈哈,現在什麽都不是了!”尉遲軒大笑道。


    尉遲軒從水裏猛地抬起頭,仰著纖細的脖頸,狹長無助的眸子滑下晶瑩剔透的淚,一滴滴落進水裏與水相匯。


    那些痛仍曆曆在目,過去的四年每晚夜裏都會重溫好幾遍,那些東西像殘留在他血液裏的毒,伴隨著他的呼吸一遍一遍地提醒著他。


    一千多個日子裏,每日每夜,想忘卻卻無能為力,那些傷那些痛還有恨糾纏在一起,經常勒得他不能呼吸,而今日一見,他已經有了新的戀人。


    憑什麽他還在痛苦泥濘中苦苦掙紮,而他不僅有了權力地位有了花不完的金錢,更有了別的戀人呢?


    尉遲軒伸出手指觸摸著肩膀處的齒印,那是那一晚連傲留下的,還有很多印記如今都看不見了,唯有這個齒印還清晰無比,帶著一聲聲泣血的咒語:軒,你是我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你這個混蛋!”尉遲軒憤怒地拍打著水麵,將恢複原來麵目的臉埋在自己的雙手間,牙齒也在微微打著顫。


    他用力地摳著肩膀上的齒印,短卻鋒利的指甲讓他的肩膀瞬間變得鮮血淋漓,然而他感覺不到痛,滿頭濕淋淋的黑發下那張蒼白的臉氤氳著痛苦還有不知名的憤怒。


    “砰,,”浴室的大門被人使用蠻勁一腳踹開。


    盛易神色慌張地在他的浴缸前蹲下,摸著他的額頭輕聲道:“怎麽了?”


    尉遲軒抓著他上好布料的西裝,將痛苦的臉深埋進他的胸膛裏,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有點兒虛浮飄渺的感覺,“我想睡了,盛易,我想睡覺。”


    盛易從一旁扯過一條浴巾將尉遲軒牢牢地包裹住,然後輕而易舉地將他抱起,皺了下眉頭,“你又瘦了。”


    尉遲軒點頭,沒再說話。


    今晚兩人皆很早就睡了,夜空中沒有明亮的星星,雲層太厚,興許是要下雨,當尉遲軒轉過身麵對盛易的時候,空中正好劃下一道閃電,照亮了他略微悲戚的臉。


    “盛易,你是不是對那個遲央有點感興趣?”


    “你吃醋了?”盛易眉眼彎彎道,看得出來心情還不錯。


    令他意外的是尉遲軒真的點了頭,反而讓他有點不知所措與不敢置信。


    尉遲軒突然湊近了盛易,“不要把我給他!”在盛易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唇封上了所有的語言。


    這是第二個由尉遲軒主動的吻,盛易感覺自己被尉遲軒纏緊的心髒慢慢地又開始跳動。


    他感覺得到尉遲軒的不安,甚至他的身體都在顫抖,怕自己將他交給連傲吧?盛易突然後悔了,明知道連傲會出現在那場盛宴上,他卻還是帶尉遲軒去了,本意是想尉遲軒勇敢麵對而後看清殘忍的事實,但……似乎卻讓尉遲軒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煩……


    “我會盡力留住你,除非你自己要走。”聽到盛易如同誓言的保證,尉遲軒終於安心地閉上眼。


    窗外開始下起滂沱大雨,打在窗戶上響徹耳旁,但這麽吵的一夜卻是尉遲軒四年多來唯一沒有做噩夢的一個夜晚……


    ************


    而離開隍焰的連傲則在第二天便準備跟著雷因·蒙爾出發尋找那批傳說中的寶石,盡管寶石的所在地連傲已經猜出來了,但是具體的地方還是需要雷因本人親自前去才能少碰壁。


    自從知道雷因·蒙爾沒死,南非大亨保利·索加便派人跟他商談了多次,明裏暗裏想要獨吞那批寶石,雷因向來對曾想要自己性命的人絕不手軟,他跟連傲談了條件,借連傲之手永遠除去了那顆虎視眈眈的毒瘤。


    原本如果沒有發生焰然被囚的事件,雷因還是有耐性跟保利·索加周旋一下的,可惜為了那枚鑰匙保利·索加竟然用非常手段抓住了焰然,要知道焰然就是雷因的命根,他發誓不能讓他好過。


    連傲僅派出了一支小隊便將保利·索加送去見了上帝,作為交換,雷因答應讓利五成的寶石給連傲,並且兩人還聯手開了專門加工寶石的工廠,也為那些寶石提前找好了買家,接下來隻需要找到那批寶石好好加以利用等著賺錢就行。


    “確定保利·索加家族的人全都死光了嗎?”飛機上的連傲呡唇說著平常的話,他似乎化為了以往的尉遲龍,信奉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信條,陰鬱的人生裏似乎隻剩下無窮無盡的殺戮。


    雷因·蒙爾點頭,“我跟著蕭翼那支隊親自去解決的,一個不漏,全家七十一口人。”


    連傲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一個紅發的邪魅男人,野獸般的眼眸與不羈的笑容讓連傲微微有些不安,想了想,還是出口問道:“這其中,有沒有一個紅發的男人?似乎是叫……萊曼·索加!”


    雷因·蒙爾仔細回想了一下蕭翼呈上來的名單,十分確定地搖頭,“沒有這個人,他染了一頭如此囂張的紅發,如果有這個人的話,我們肯定不會忘記的。”畢竟特征是如此的明顯。


    連傲的臉色倏地變了,“找到他!一定要將他殺死,據說他是保利·索加最愛的情婦生的小兒子,保利·索加如此狡猾,說不定那個情婦也沒有死。”


    “如果你說的是菲婭的話,那麽她已經死了。”


    連傲的表情放鬆了些,“命蕭翼多派些人手,必定不能有漏網之魚。”


    雷因·蒙爾沉默了許久,伸手撫摸枕在自己大腿上熟睡的焰然,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天微微亮的時候,直升飛機在尼泊爾境內降落。


    雷因懷裏抱著熟睡的焰然跟連傲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找到了寶石的所在地連傲做了個記號,這一批財富沒讓他有絲毫的自豪感,而身體裏的空虛感依舊一陣一陣地向他襲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獵受追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焉知冷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焉知冷暖並收藏獵受追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