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龍藏趕緊不對勁:“怎麽了?”


    隻見羅真真把淚滴草木匣子捧起,在鼻子尖兒上嗅了嗅,說:“淚滴草隻有淡淡的草青味,絕沒有其餘的雜味。可是這株淚滴草,似乎有點微酸。很輕微,險些連我都瞞過去了。”


    高龍藏一驚:“怎麽,被動手腳了?”


    對於羅真真的專業性,高龍藏不會懷疑。而險些能瞞過去鬼針羅刹的,幾乎能瞞過其餘任何人。


    羅真真點了點頭,似乎為了驗證一下,非常愛惜的摘下了榆錢大小的一枚小葉子,輕輕放在了嘴巴裏嚼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道鄙夷的笑容:“這株淚滴草,應該是浸泡了寒毒。


    雖然毒劑很輕微,但是服用之後,會長期殘留體內。時間長了的話,大約就是半年之後,身體會得陰寒之症,偏偏又查不出根源。除非當初下毒的人,能掌握準確的解藥。


    當然要是那樣的話,估計你就要受製於這個鬼子六,聽其擺布了。”


    高龍藏出奇的沒有憤怒,因為他了解鬼子六這王八蛋,不動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這也是高龍藏請來羅真真壓陣的原因。


    現在高龍藏最關心的一件事,是這株淚滴草是否能用:“也就是說,這株淚滴草是廢了的?!”


    羅真真搖了搖頭:“不,就算現在直接使用,也一樣能治好你妻子的眼病。隻不過這個病治好了,卻又同時種下了另一個病的病根。”


    “這王八蛋,真特媽欠抽!”高龍藏咬牙說。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到時候小沫陰寒附體,隻能依賴鬼子六給自己“請名醫、出解藥”……那樣一來,自己就徹底受製於鬼子六了。


    “真真,難道連你也解不掉這裏麵的什麽寒毒?”高龍藏問。


    羅真真苦笑:“我又不是神仙。製造草木寒毒有九種辦法,每一種的差別極小。至於他們稀釋浸泡之後,隻沾染了這麽一點點,當然就更難分辨了。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等你妻子真的得病了,我倒可以根據症狀辨別出來是哪一種。別人辦不到,我還辦不到?


    哼,無非在**休養半年多罷了,還不至於難得住我!”


    好吧,算你是個有本事的……可小沫一共就這麽點壽命了,你再讓她在**躺半年,這也太難熬了。


    高龍藏出神的問:“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比如說現在,讓他們祛除這株淚滴草的毒性?”


    “能啊。”羅真真說,“拿著同樣劑量的解藥,稀釋之後浸泡一下就恢複了唄。隻不過,人家既然處心積慮搞這個了,會給你解藥?”


    高龍藏一聽這個,不怒反笑,“不給?哼,王八蛋!”


    說著,高龍藏轉身離開正屋,回到了書店裏麵。而這時候,鬼子六還呆在車裏麵,竟然依舊沒回來。不就是把那張古字解釋的紙放起來嗎,犯得著這麽長時間?


    事實上,鬼子六哪是藏這張紙啊,這家夥是在最終鑒定!


    就好像高龍藏信不過鬼子六,於是請來羅真真坐鎮鑒定淚滴草;鬼子六同樣信不過喪盡天良的高龍藏,於是也請了一個古字內行專家,留在車裏最終鑒定那些古字解釋!


    ……


    車裏麵,一個麵容陰沉的老者看著那張紙,似乎在聯想思考。從禁衛局流傳出那二十個字,他是完全認得的,一眼看過去就沒問題。包括鬼子六之所以認識那二十個字,也是這老者教的他。


    老者參照他以前的閱曆,仔細研究剩下六十多個字。不可能一一研究出來,但他已經大體斷定,至少有三十多個字的解釋是在譜兒的,應該不算錯。


    也正是一一分析研究這些古字,使得鬼子六在車裏麵呆的時間長了些。


    “季老,究竟怎麽樣?”鬼子六有點急切的問,希望得到肯定的答複。


    這個被稱為季老的老者,微微點頭說:“塞進去的那二十個字自然不用說了,而在剩下六十多個字當中,可以肯定大約三十多個也沒什麽問題。至於最後剩下的三十多個,倒是不好講了,要等我回去研究研究再說,需要參照更多的資料。”


    嗯,鬼子六點了點頭。除了原本的二十個字,結果又有三十來個字被證明是解釋準確的,這就已經很不錯了。至少說明,高龍藏的那位“朋友”是正兒八經解字的能手。


    連這季老也不禁點頭說:“區區幾天能把八十多字解釋出來,說明對方不是查找對比弄出來的,而是一開始就掌握了這些東西。很顯然,對方是個解字的高手。就像你說的,還真有可能出自禁衛局某位高手的手筆。”


    能得到這樣一個結論,鬼子六就基本放心了。


    而這個季老則反問:“對了,你用寒毒浸泡淚滴草,別被對方瞧出來。到時候等他這朋友患了病,哼,也隻有請我們出手幫忙才能治療,除非陳岐黃或鬼針羅刹出手。”


    鬼子六則笑了笑說:“您老放心!也除非陳岐黃或鬼針羅刹那種級數的醫學變態在這裏,否者,沒有人能看出這株淚滴草的貓膩!”


    說完鬼子六就正了正衣服,衣冠楚楚的走出了轎車,帶著滿臉禮貌的笑容,返回禪心書店。


    這貨看樣子也是個烏鴉嘴,還真被他說中了,鬼針羅刹就在裏麵!


    ……


    雙方再度碰頭,鬼子六笑眯眯的說:“兄弟,最近有興趣到省城玩玩兒不?哥哥我剛剛接手河陰省這檔子事兒,千頭萬緒不好收拾,真心希望兄弟你走出茅廬替我分憂哇。”


    “可不敢。”高龍藏笑了笑說。


    鬼子六笑容稍微凝滯一下,但以不為人察的速度掩飾了過去,笑道:“這話怎麽說的。外頭有仇家?到哥哥那邊做事,還有啥好在乎的。”


    高龍藏心道:老子在乎的不是別人,就是你這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家夥。


    於是高龍藏笑了笑說:“江湖險惡唄,我在這裏舒坦習慣了,不想走動。這人啊,一個個肚子裏長著尖牙利齒,把人吃了都不吐骨頭渣呢。”


    “悲觀,你太悲觀!作為老大哥,我得說你兩句!”鬼子六拿出老大哥的架勢,語重心長,“年輕人嘛,就得有股子拚勁、有股子豪氣,瞻前顧後怎麽行?”


    高龍藏苦笑說:“沒辦法啊,被人傷了心了。”


    鬼子六當即打抱不平的說:“什麽意思?誰敢傷我兄弟,告訴哥哥!”


    看鬼子六現在的模樣,可仗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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