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隱第二天就被父母押著,和袁沁藍一起去省城她父母家。兩家父母見麵,說到婚事,都是歡喜無限。聽說女兒已有四個月的身孕,袁爸爸袁媽媽也一個勁地催他們早些排出日子來,免得袁沁藍肚子大了不方便,又被親戚朋友笑話。一來二去的,兩家大人作主,婚禮就定在二月底。


    定好日子,兩家又一起吃了頓飯,楊隱送父母回x城,袁沁藍留在省城住兩天。


    楊隱送掉父母,沒有回s市,而是去g市找餘飛。


    兩個人找了家以前常去的飯館,叫了半斤豬頭肉、半斤牛肉、一盤涼拌黃瓜、三兩花生米,一人一瓶二兩半裝的高度白幹,對坐著悶頭喝酒吃菜。


    沒多大會,楊隱的一瓶酒就見底了,又喊老板娘拿了一瓶,才灌了兩口,被餘飛攔下來:“有話就說,有p快放!別把自己灌醉了,又要我背你回去,你不煩我都煩了!”


    楊隱看看餘飛,將握著酒瓶的手抽回來,重重地將酒瓶砸在桌上:“哐啷”一聲碎了,酒淌了一桌一地。老板娘忙過來收拾,楊隱揮手叫她走開,餘飛也點點頭示意老板娘待會再來收拾。


    “小飛,我tm要結婚了!你信嗎?我要結婚了!”楊隱說完竟然哭了起來,把一旁的老板娘驚得直說:“這位哥兒,有事慢慢說,一大男人的,哭鼻子抹淚的可丟份呐。”


    餘飛讓老板娘忙自個的去,別管他們的事,她才一步三回頭地往櫃台走。


    “我說你小子哭什麽啊?不就結婚嗎?至於這樣?袁沁藍跟你十年了,也該娶她了。(.)”餘飛沒好氣地說。


    楊隱用手擦了擦臉,又指著餘飛說:“連你也這樣認為?我說過,這輩子非沈蘊秋不娶!你知道的,我說過這話!”


    餘飛一把打開他的手,回道:“說過又怎樣?你們散啦!你不承認都不行!”


    “我為什麽要承認?就因為那封該死的信,讓我莫名其妙地背叛了她六年!六年啊!人生中最激情滿懷的六年,就這樣消耗在了酒色笙歌中。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楊隱的聲音喑啞沉鬱:“我想用這樣的方式逼袁沁藍離開,希望她知道我是不值得她等待付出的人。可她的耐心真好啊!任何一個女人所不能容忍的侮辱,她都能咬牙忍下來,有時我真不得不佩服她。真的。”


    餘飛拿起酒瓶,猛喝了兩口,說:“她是真愛你呐。”


    楊隱慘笑了一下,說:“因為她真愛我,所以從大學開始,我就一直很照顧她的情緒,不敢直接拒絕她。可結果呢?她真愛我,我就必須跟她在一起嗎?有時,我真的懷疑,那封信會不會就是她做的手腳!”


    楊隱話音剛落,餘飛就騰地站起來,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吼道:“楊隱,你不喜歡她也不該這樣誣陷她!”說完又狠狠地把他扔回去。


    楊隱跌坐到凳子上,甩了甩自己的頭,笑了笑:“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嗯?你喜歡上她了?”


    “你tm能不能說點人話!”餘飛這句話說得並不響,隨即又開始悶悶地喝酒。


    楊隱輕哼了一聲,又說:“我真的讓小石去查過。可惜,當時的校工是找到了,但卻沒有任何關於這事的印象。”


    餘飛有抬起頭來盯楊隱一又低頭繼續喝酒,不再搭他的話。


    楊隱也沒想過要餘飛說什麽?他現在就想有個人聽他說:“這麽多年,她在我身邊,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就算是六年前,她一個學法律的,要想辦法弄我的筆跡,也不是什麽難事。小飛啊!我和蘊秋已變成這樣了,要想再在一起,我也知道是不太可能的事了。本來,娶袁沁藍也不是什麽一定糟透了的事,可我就怕那事是她做的,那我豈不太可笑了?”


    餘飛抬起頭看著楊隱,悶悶地說:“她不可能做這種事。”


    楊隱冷然地說:“你怎麽知道?”又道:“我都不知道啊!你怎麽能知道呢!”


    兩個人寂然無聲地坐了一會,楊隱又說:“這孩子來得也怪。我們向來有措施的,怎麽就莫名其妙有了呢。”


    餘飛不知碰到了什麽東西,手裏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忙忙地又叫老板娘拿了一雙來。等老板娘放下筷子走開,餘飛才說:“兩個喝醉的人會想到安全措施,你講故事呐?!”


    楊隱不吱聲了,自個點了支煙抽上,雙眼茫然無焦地望著飯館門外的夜色,隻覺得心裏一片的空茫。


    ……


    午夜時分,一個身著黑色呢子長大衣的高個男子,在沈蘊秋家樓下的路燈邊來回的踱著,在他走過的地方,已經扔了不少的煙頭。他又想起了那首歌,在一月料峭的寒風裏,裹著夜色,輕輕地哼唱起來:


    想和你再去吹吹風


    雖然已是不同時空


    還是可以迎著風


    隨意說說心裏的夢


    感情浮浮沉沉


    世事顛顛倒倒


    一顆心陰陰冷冷


    感動愈來愈少


    繁華色彩光影


    誰不為它迷倒


    笑眼淚光看自己


    感覺有些寂寥


    想起你愛恨早已不再縈繞


    那情份還有些味道


    喜怒哀樂依然圍繞


    能分享的人哪裏去尋找


    很想和你再去吹吹風去吹吹風


    風會帶走一切短暫的輕鬆


    讓我們像從前一樣安安靜靜


    什麽都不必說你總是能懂


    想和你再去吹吹風


    雖然已是不同時空


    還是可以迎著風隨意


    說說心裏的夢


    ……


    歌哼完的時候,有風拂過,他的臉上有冰涼的感覺,那寒意刺著他的心肺。仿佛是下了決心一般地,他果決地從兜裏掏出手機,在上麵快速地摁著,末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很久,才用拇指重重地按下確認鍵,既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像是要把所有的鬱悶都從胸腔裏吐出來。


    男子抬起頭,又朝著樓上一扇黑漆漆的窗戶看了良久,嘴裏輕輕地說著:“這回我真走了,你要幸福!”


    黑色的大衣很快融入了無邊的夜色中,偶爾有路燈的光投在上麵,隻有光暈的晃動,再分不清衣服主人臉上的悲,就像這世上無數的男女一樣,在經曆了青春歲月中愛情的洗禮後,因為心留在了別處,從此,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了無望的黑夜。


    那一夜的沈蘊秋,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她著白色連衣裙、紮著馬尾,輕笑晏晏,眉眼婉如春花地向那個白皙頎長的青年奔去,向他不停地說著:


    “楊隱,江邊的桃花開了,滿地的花瓣像鋪了一層粉色的花毯,美極了!”


    “楊隱,去野炊怎麽樣?我剛剛去偷摘了一些豌豆,嘿嘿……”


    “楊隱,有機會一起去看海好不好?你閉上眼想像一下,藍藍的天,藍藍的海,鹹濕的海風……有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而那個青年好像總是離她很遠,無論她奔跑地多快,都感覺他隻是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早晨醒來的時候,沈蘊秋的淚痕尚未幹透,床頭櫃上的手機不停“嘀,嘀”地提醒她有未看的短信。


    她起床拉開窗簾,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寒風蕭索,樹葉在晨光中凋落,想起昨晚的夢,心裏升起悵徨。返身走到床頭櫃邊,拿起手機翻開機蓋,跳出來的短信是楊隱在午夜發來的:“對不起,蘊秋!我要違背自己這些年對你許下的諾言了,我要娶別的女人了。保重!”


    淚,從她那雙漂亮的瞳孔裏滑落,滴落在**的腳背上,涼涼的,沒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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