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秋將秋雅的擔心告訴了楊隱,正在林海省各地考察的楊隱覺得秋雅的擔心還是有點道理的,畢竟餘競冬一直以沉穩著稱,冒進不是他的風格,一旦這種行為體現在他身上,那麽很容易形成偏差,再三思考後,楊隱讓水玲瓏立刻再帶一名投資部的員工前往烏拉市,對該項目作深入的論證分析,水玲瓏為了確保投資分析能真實反映技術數據,還通過水利民的幫忙,專程請了林海省電監委的一位專家一同前往烏拉市。


    餘競冬對水玲瓏的突然到來很不是滿,認為投資部完全是越權行為,水玲瓏卻強調自己是集團公司的投資經理,有權對公司所有的投資項目進行考察,而且,她此行的目的是對項目作出合理的分析,為他的投資提供參考,至於決策是餘競冬自己的事,她也無權幹預。


    由於水玲瓏說得在理,又有秋雅在一旁竭力維護,餘競冬便由投資部自己去考察論證,沈康卻取笑餘競冬:“真沒想到啊!競冬,你明明是競豪的老板,競豪又是一家民企,一個不到一億的投資項目你都不能一個人決定!”


    餘競冬自嘲地笑笑說:“我這是自己搬石頭砸腳呢?競豪雖是民企,但這兩年已逐步發展為全員股份製的企業,公司的每一位員工對企業的發展都有了發言權,所以,我現在與其說是競豪的老板,不如說是廣大員工的打工仔!”


    沈康不無揶揄地說:“你這是何苦,我們國家最不缺的就是人,員工做得好、聽話,你就多用他們幾年,不聽話的直接開了就是,還怕招不到人,給他們股份,虧你想得出來,你承擔風險,擔驚受怕的時候,他們能幫你什麽?什麽也幫不了!”


    餘競冬知道沈康的想法是國內很多老板的想法,他們覺得自己白手起家辛苦打拚得來的資產,絕對要小心看護,更別說拱手相送了,但他畢竟是從小接受西方教育,腦子裏根深蒂固的企業經營方式都是西式的,這幾年,在內地待久了,他也染上了不少內地老板的習氣,但總的思想還是不變的,所以,他雖然對水玲瓏的到來不滿,但還是能夠接受。


    由於競豪內部各個高層在烏拉市都沒有任何人脈,不可能通過上層關係對這項投資進行直接保護,水玲瓏由此對項目的分析做得格外認真仔細,好在被請來的專家通過行業協會,找到烏拉市供電局的同行,也了解了一些實際情況,一個月後,臨近陽曆年尾時,水玲瓏終於將完成的投資分析報告放到了餘競冬桌上,在這之前,她將報告的電子版通過郵件發給了遠在林海省的楊隱。


    在水玲瓏的這份報告裏,最大的兩個問題,一是項目的立項、審批通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二是烏拉市提供的項目建成後的供熱麵積水份太大,而這兩個問題直接影響項目是否能夠順利建設,以及項目未來能否盈利,投資部認為,在烏拉市不能拿到項目批文之前,競豪不宜冒然進行投資,至於後期的供熱麵積也需要有確切的保障措施。


    餘競冬看完報告“啪”地一下扔在桌上,問水玲瓏:“那照你的意思,這個項目毫無操作價值囉!”


    水玲瓏聳了聳肩道:“在報告提出的兩個問題獲得解決的情況下,這個項目是有價值的,反之就沒有,我們的報告就是顯示出項目風險所在,供你決策,到底是不是能夠將這兩道檻跨過去,是需要你來判斷的!”


    楊隱在拿到水玲瓏的報告後,就囑咐她隻要說明問題就好,具體的決策餘競冬自己會做,讓她千萬不要多嘴,因而,盡管餘競冬態度不滿,她也隻是就事論事,不作多言。(.好看的小說)


    餘競冬當然明白,這兩個問題確實是這次投資的關鍵問題,但如果能獲得政府的全力支持,那麽這兩個問題又都不是問題。雖然惱火,他也知道這是實情,便朝水玲瓏笑笑說:“我最近態度不怎麽好,你別介意,這事我會認真對待的,你們就盡早回去吧!快元旦了!”


    水玲瓏點頭離開,與秋雅告辭後,就帶著請來的專家和投資部員工,一起返回林海省。


    餘競冬在水玲瓏走後,立即請沈康和高書記約時間,他想和高書記再麵談一次。


    高長海見到餘競冬很是客氣地請他坐,來烏拉市工作已有九年的高長海,先是擔任市長一職,四年前換屆時,金海青從省裏下派來鍛煉,接替他擔任市長一職,他費了不少的力想去省裏,最終因為上麵沒有靠山,還是留在烏拉擔任了市委書記一職,眼看著這一屆任期剩下的時間又不多了,他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如何上調上,沈康因為與省組織部部長宣達明關係不錯,高長海因而對他、對餘競冬都格外熱情。


    餘競冬並不知道高長海的真正心思,隻以為高長海是對招商引資工作的重視才會如此,相比金海青狂飲豪喝、遇事打太極的態度,餘競冬自然認為與高長海深入接觸是最佳選擇。


    聽了餘競冬的來意,高長海相當爽快地說:“這個沒問題啊!我們zf現在就是要為你們這些投資企業做好服務、保障工作,你放心,在你們立項、審批過程當中,我們一定會派人配合你們,爭取早日開工建設!”


    餘競冬立刻起身向他欠身表示謝意,又頗為猶豫地問:“金市長那邊也該打個招呼吧!”


    “沒事,回頭我和海青說說這事!”高長海喜歡利用一切機會表現自己在烏拉市的話語權。


    “那這個供熱麵積的事,高書記,您是不是也再讓核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保障措施,這可直接關係到我們企業投資的最終成果,如果達不到市裏承諾的這個供熱量,這個投資就有點懸了!”餘競冬說。


    “餘老板,眼光放遠一點,不要隻看著眼前嘛,我們烏拉市這幾年經濟飛速發展,城市建設日新月異,隨著城市人口的不斷增加,新建項目的不斷落成,這個供熱麵積恐怕還是保守估計呢?”高長海一副豪氣過幹雲的樣子。


    沈康這時開口道:“我也覺得還是再核實準確一點比較好,畢竟做生意也要有錢賺才行啊!”


    見沈康開口,高長海忙道:“好說,好說,回頭,我和海青商量一下,給你們一個準信!”


    得了高長海的允諾,餘競冬還不是很放心,提出這兩件事是不是再弄一個補充協議,在協議裏明確一下。


    高長海對餘競冬的這個要求感到有些為難,這白紙黑字的事,比不得嘴上說說,一旦答應落筆,怎麽說都會有一定的責任,這個時候他考慮的不再是如何表現他的話語權,而是要將金海青抬出來了:“這個事情還是等海青從省裏開會回來,跟他具體商議以後再決定吧!我雖然是烏拉的書記,但也不能搞一言堂,要尊重海青市長的行政領導權!”


    對於這樣冠冕堂皇的說法,餘競冬難掩心中的失望,但畢竟協議已經簽了,人家領導現在表示商量一下再說,也不代表拒絕的意思,他隻好心存希望了。


    金海青知道餘競冬的要求後,一笑置之,根本沒有作任何表態,高長海倒也不好擅自跟餘競冬簽這個補充協議,但又怕得罪了沈康,幹脆借故下基層調研避開他們了。


    餘競冬等了好些日子,眼看元旦要到了,高長海還是沒個準話,讓沈康去問了才知道他下鄉了,餘競冬隻好咬咬牙再找金海青說這事,但再不敢在辦公室裏談這事了,想著一定要當場將這事定下來,沈康約了幾次,金海青終於同意來吃飯,餘競冬事先讓秋雅準備了一些禮券,準備當作新年禮物送給金海青。


    金海青這天的酒卻喝得很保守,完全與餘競冬他們初來那兩天大相徑庭,沈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調動氣氛,葷素段子全用上了,也沒把金海青的積極性完全調動起來,餘競冬無奈,趁上洗手間的功夫,將秋雅叫出來,又往送禮的那個信封裏加了一疊禮券,才返回包間將信封塞給金海青,金海青假意推辭了一番,就用手捏了捏信封,塞進了自己的褲兜。


    這之後,酒桌上的氣氛總算熱鬧了點,金海青也把自己的衣袖給擼了起來,與沈康行酒令,但他輸了卻非得讓秋雅替他喝,秋雅好在也算是見慣了場麵的,雖不喜當地的白酒,也還是捏著鼻子一杯杯地喝了下去。


    看金海青情緒興奮起來,餘競冬才小心翼翼地向他提出再簽個補充協議的事,哪料到,金海青一邊跟沈康劃著拳,一邊頭也不抬地說:“下班時間莫談工作,你要有什麽想法,去辦公室找我說!”


    餘競冬急得直向沈康使眼色,可沈康低了個頭,也不知他真沒看見還是裝沒看見,反正也一直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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