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李月辰來到洮州已經一個多月了,差不多已經適應下來。


    洮州的驛館已經被暫時改造成了公主府邸,隻住著李月辰一個人。


    原本她是覺得沒必要這樣,畢竟那麽多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但是福來非要堅持,而且其他人似乎也不敢住進來,哪怕跟自己不是一個房間。


    別說其他人,就連師父劉仁軌都不敢。


    既然這樣,李月辰也不好說什麽了,隻能任由他們去了。


    洮州縣令送來幾個婢女伺候她洗澡之類的事情。


    這倒不是李月辰主動要求旳,其實對她來說,這些事情福來也能做。


    反正他是個太監,又不會怎麽樣。


    不過洮州縣令非要她收下,說自己能做的也就這些了雲雲……李月辰也覺得他念叨的有些麻煩,也就收下了。


    這段時間又恢複了以前的作息規律,每天早上起來練功,而且還時不時就與耿雲強等人做實戰對抗訓練。


    下午的話基本就是在軍營裏各處轉轉,同時對比一下這個時代的軍隊與未來的差別。


    雖然她沒有當過兵,但是大學的時候軍訓是在軍營裏麵進行的,跟著現役軍人一同訓練的。


    所以對於未來軍隊的很多事情她都還算是比較清楚的。


    要說軍訓期間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打過槍,這東西還是去了國外之後才有機會玩。


    看著那馬棚裏麵的戰馬,李月辰突然在想,在這個世界搞戰車有沒有可能性?


    其實讀兵書能發現,秦漢時期的戰場上是有戰車的,簡單的說就是馬在前麵拉,後麵車廂裏麵站著長矛手和弓箭手那種。


    但有個問題就是,這種戰車對場地的要求很高,隻有在相對平坦的路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而到了現在的隋唐時期,戰爭更多的都是攻守城池戰,或者是一些地形比較複雜的地方。


    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這東西很難拉上戰場。


    比如說專門用來攻城的飛樓或者投石機之類的大型器具,是沒有辦法遠距離運輸的。


    這些東西平時都是零件狀態,是到了戰場上才會臨時組裝的。


    究其原因,可以歸結在路況以及輪胎上。


    看著那些正在吃著飼料的戰馬,李月辰雙臂交叉在胸前,仔細的思考著。


    這個時代搞不來橡膠,所以越野輪胎是不可能做出來了。


    但如果是類似坦克那樣的履帶結構的話……李月辰抬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下巴,感覺似乎值得嚐試一下,雖然沒什麽把握。


    履帶這種結構雖然速度不會很快,但越野能力卻遠超輪胎,幾乎可以適應任何地形。


    況且這個時代的戰車就算研發成功,也不可能有未來的坦克那麽恐怖的自重。


    所以一旦研究成功,使用馬匹來作為動力還是非常可行的。


    李月辰並不是搞科研的,但這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思維不會被局限,更加天馬行空。


    比如說,能不能考慮將馬匹從前麵“拉”改成後麵“推”?


    這樣的話在對敵軍發起衝鋒的時候,就不用擔心前麵的馬匹會被長矛戳死,而是能直接推著戰車在地陣之中犁過去。


    到時候戰車周邊加上一圈撞角之類的玩意兒……基本上一路推過去就是一條寬闊的血路。


    當然目前這也就是想象,這是李月辰基於這個時代的特殊性所開的一個腦洞。


    未來並沒有這樣的東西,所以能不能做出來,做出來又好不好用,她自己也一點把握都沒有。


    ……


    正在這裏開腦洞呢,護衛隊裏麵的一個士兵突然一路小跑過來。


    來到麵前之後行禮道:“殿下,劉公說京城回信了。”


    “嗯!”


    李月辰點點頭,沒有想下去,而是帶著福來來到了最中間的營帳之內。


    此時營帳之中隻有劉仁軌一個人,正在喝著李月辰給他帶來的茶葉。


    這種很方便的茶劉仁軌第一次喝就喜歡上了,最近基本上每天都要泡上一壺。


    看到她進來,劉仁軌起身,將手裏的幾封信遞了過來:“殿下,這是天皇天後以及其他幾位殿下送來的。”


    李月辰伸手接過:“那李敬玄派來了嗎?”


    “嗯!”劉仁軌點點頭,“已經在路上了,預計還有半月左右便可抵達。”


    “好。”李月辰答應一聲,看到沒什麽事情了,便拿著這些信件回到驛館裏麵去看了。


    極為哥哥姐姐的信件基本都差不多,就是說說最近宮裏一切都好,不必擔心之類的。


    李顯和李輪倒是有些興衝衝的詢問她是不是已經上過戰場跟敵軍打過仗了,感覺如何什麽的。


    兩位姐姐更多的是關心她,讓她保重身體,盡量不要受傷之類的。


    其他人的信件也都差不多,老媽武則天的關心更為明顯一些,讓她在戰場上不要衝的太前麵,要注意保護自己……


    當然其中還是上官婉兒的來信,裏麵說了說近況,同樣也是讓她注意身體之類的。


    最後看的是老爹的,主要是他的信封最厚,一看就知道裏麵寫了不少內容。


    李月辰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之後,打開了老爹的信件:“辰兒,近來每日思念,暗自神傷……”


    隨著逐漸往下看,李月辰忽然打了個哆嗦,感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總感覺老爹這封信寫的有點肉麻呀,這感覺就像是平日壓抑著的那股女兒奴的心態在信件之中被徹底解放了一般。


    翻譯成白話文大概就是:“寶貝,老爹每天都在想你啊!甚至晚上都想你想的睡不著啊!你都走了一個多月才來傳信,想的我頭疼都更嚴重了……”


    如此肉麻又直白的話語讓李月辰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不過想到平時為了保持皇帝的威嚴要時刻裝逼的壓力,能借著寫信發泄一下還是挺不容易的。


    況且平日裏也沒有這麽肉麻過,所以還是耐著性子看了下去。


    李治在後麵又說讓上官婉兒將最近的朝堂記錄給她送來了,語氣相對正常了許多。


    後麵基本基本上就是一些關心的話語,同時也隱晦的說著洪荒的存稿他已經看完了,等她打完仗回來記得開一本新書……


    “……”


    看到這裏的李月辰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看來老爹也無法拒絕小說的誘惑啊。


    如此看來,不管是曾經連載的三國還是洪荒他果然都一期不落的看下來了是吧?


    看完了信件,李月辰笑著搖了搖頭,喝了口茶,又拿起旁邊的朝堂會議記錄看了起來。


    至於寫回信,等過兩天再說吧。


    自己出來之後,朝廷也沒閑著,大多數時候都在商量著對付吐蕃的辦法。


    不少大臣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其中有不少對策在李月辰看來都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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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說中書舍人郭正一的意思是,先讓士兵鎮守邊境,但不跟他們打,而是一邊屯田一邊練兵。


    反正現在糧食產量也提高了,不如借此多攢幾年,等到糧食攢夠一定地步,就可以一舉將其滅掉,反正多攢的糧食也足夠長時間消耗,而不用擔心後勤保障不夠……


    說實話,理論上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可問題是操作起來難度很大,而且要徹底將吐蕃一舉滅掉,保守點說,這戰爭至少也要打三五年吧?


    要攢足夠三五年消耗的糧食……有點麻煩。


    況且論欽陵也算是雄才大略之人,不可能任由這邊如此做的。


    繼續往下看,李月辰卻微微一愣,發現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國子監裏麵一個名叫魏元忠的學生上奏:今言文者則以辭華為首而不及經綸,言武者則以騎射為先而不知方略,是皆何益於理亂哉!故選將當以智略為本,勇力為末……


    看到這個觀點,李月辰翹起二郎腿,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後點點頭。


    這話算是跟她想到一塊去了。


    來到洮州一個月了,李月辰也親眼見到了這個時代的軍隊。


    說實話,戰鬥力之類的東西先不談,現在軍隊最大的缺點其實在於沒有文化!


    這個文化並不僅代表知識,還包裹很多其他的東西。


    軍中士兵,十個裏麵有九個半都是文盲,完全不識字,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


    而沒有文化的部隊,戰鬥力是極其有限的。


    軍隊應該做到有知識,也有信仰!從將領到士兵,更是應該知道自己為了什麽而戰!


    當過兵或者是去軍營裏麵參觀過的人都知道,軍隊裏麵很多事情都講究一個“儀式感”。


    或許在外人看來有些中二,但這些儀式都有特殊的意義在裏麵。


    有知識有信仰的軍隊,才能擁有鋼鐵一般的意誌和決心。


    看著手裏的朝堂記錄,李月辰笑著點了點頭。


    這個魏元忠能提出這樣的想法,應該是個思維比較活躍的人,將來自己改革軍隊的時候,說不定可以將其拉過來,作為儲備軍官來培養一下。


    ……


    半個月後,李敬玄也終於過來了。


    劉仁軌也沒有在他一過來就搞事情,而是很正常的辦了一場接風宴。


    李月辰其實不太想應酬,但現在這種情況,她如果不出席,好像顯得在故意擺臉色一樣,最終還是出席了。


    李敬玄也知道這次過來肯定會有麻煩,宴席上坐立不安,渾身不自在。


    劉仁軌跟他不對付,但也沒啥深仇大恨,倒是不至於在這種場合毒殺他,但其他的一些陷阱什麽的肯定少不了。


    看看主位上一臉笑容的劉仁軌,又看了看旁邊自顧自啃著胡餅的太平公主,李敬玄歎了口氣。


    已經到了這一步了,還能咋樣?隻能是見招拆招了。


    在互相喝酒吃飯的時候,李月辰左右觀察了一下。


    因為軍中平時不讓喝酒,也就隻有這種特殊的時候才能解解饞,所以那些年輕的將領基本上都已經喝的臉頰通紅了。


    就連看似穩重的契苾明,一旦喝嗨了之後也是絲毫不顧形象的脫光上上半身,露出結實的雙臂肌肉和黑乎乎的胸毛。


    其他人雖然沒有他這麽豪放,但是也差不多,都是一副滿臉通紅的樣子。


    敢在公主麵前做出這種事情,說明這幫人也確實沒有將她當成外人,而是當成了戰友一樣的存在。


    不過這其中有一個人並沒有喝太多,隻是略微有些孤零零的坐在最末尾的桌案後麵,一邊啃著胡餅一邊思考著什麽。


    這人就像是海邊的漁民一樣,皮膚黝黑但泛著光,長得比較粗獷,身材也是五大三粗的。


    看起來像個莽夫,但是從做派上來看,又像是個聰明人。


    畢竟能在這種場合保持住少喝酒還不讓其他人生氣,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情了。


    李月辰想了想,這人好像也是個番將,自己剛來那天自我介紹過。


    好像是叫……黑齒常之?


    這人應該不錯,將來也可以考慮培養一下!李月辰心中想著。


    ……


    主位上的劉仁軌笑嗬嗬的跟坐在側麵李敬玄喝酒聊天,雖然聊的話題看似普通,但臉上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假笑。


    那表情就好像在說:好小子,可算是落到我手裏了啊!


    李敬玄心情明顯有些鬱悶,不過還是要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來應承著。


    當然劉仁軌並沒有在宴席上給他難看,就正常的吃完了飯,隨後叮囑道:“敬玄一路辛苦,這幾日就先好好歇息!”


    “是!”李敬玄恭敬的應承下來。


    雖然在朝中兩人都是宰相級,但這裏是軍營,劉仁軌才是洮河鎮守使,是他的頂頭上司!


    所以哪怕心中在罵娘,表麵上也必須裝出一副聽指揮的恭敬樣子。


    宴席散後,李月辰來到師父身邊笑道:“師父可要我幫忙?”


    “不必,先叫他好好歇息幾日!”劉仁軌笑了笑,“日子還長著!”


    “師父現在笑的很陰險!”李月辰扭過頭道。


    “殿下怎能如此說為師?”劉仁軌開著玩笑,“為師一向作風正派,怎能說陰險?”


    李月辰點點頭:“好好好,師父正派!”


    不過心中想的卻是,這李敬玄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會很難過就是了。


    說實話,這個人其實各方麵都還挺不錯的。


    不過有一點——他也屬於反武一派,跟老媽同樣不對付,隻是並沒有表現的太明顯而已。


    僅憑這一點,就已經算是站在李月辰的對立麵了。


    不管怎麽說,她還是要站老媽這邊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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