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霧善糾結了兩天,還是決定要去醫院探望紀筱筱,雖然她對紀筱筱,從以前的嫉妒到現在的複雜,一直都說不上喜歡,可畢竟也算有點交情,上次在y市要不是紀筱筱的提醒,她還找不到突破口呢,更何況,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羅尚清幹的。


    可再周全的心理準備,到了病房前,看到坐在床邊看文件的江宿,也難免不舒服,那一刻,張霧善不知道她是該默默走掉,還是該等江宿走了再進去。


    可她轉念一想,她又不是做賊來了,怕什麽?所以她敲敲門,聽到紀筱筱說的“請進”後推門進去。


    見到她,紀筱筱很驚訝,急忙看向江宿。


    江宿表情沒什麽變化,合上文件,站起來,將張霧善手中提的禮物放到床頭桌,然後拉開之前坐的椅子,讓她坐,並沒有問她為什麽來。


    張霧善坐了下來,看著紀筱筱。


    紀筱筱看著張霧善,不知道該說什麽,特別是江宿在場的時候,她偷偷地打量江宿,可他卻低著頭打開張霧善帶來的東西,沒看她。


    紀筱筱隻好開口說道:“那個,張小姐,謝謝你來看我。”


    “沒什麽大礙吧,”張霧善問道,“醫生說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還要住一段時間。”


    張霧善哦了一聲,然後兩個人就沒話說了,氣氛很尷尬。


    江宿忽然問:“你進來時門口沒人?”


    張霧善一愣,什麽人?


    “等下一起走。”江宿說了一句,走出去。


    張霧善收回目光,對上紀筱筱欲言又止的表情,直接問道:“知道誰撞的?”


    紀筱筱不答反問:“你問這個幹嘛?要幫我報仇嗎?”


    “你不說,那就是另外一個張霧善撞的?”張霧善說著往門外看去,“看來江宿還真是有福氣


    。”


    紀筱筱登時為難起來:“你別誤會,就是一場意外而已,沒你想那麽複雜。”頓了頓,又說,“剛好有一個客戶也住院,江先生就順便過來看看我,你們能來,我既驚訝又高興。”


    張霧善手指動了動。


    紀筱筱的態度很耐人尋味,既不想讓她知道真相,又不想讓她誤會。


    江宿回來,對紀筱筱說了幾句讓她好好養傷的話,便讓張霧善一起出去。


    “江先生,”紀筱筱開口喊道,“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什麽事?”江宿問。


    “我想讓張小姐幫我買點東西,麻煩你找個人給我帶過來吧。”紀筱筱說著看向張霧善,“可以嗎?”


    張霧善納悶地走過去,紀筱筱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看江宿一眼,說:“好。”


    “麻煩你了。”紀筱筱一臉感激。


    張霧善點點頭,然後跟江宿一起出去。


    紀筱筱怔怔地看著門口,沒過一會兒,有人敲門,她忽然緊張起來。進來是黃遠,江宿的秘書,她表情一鬆,問:“剛才你去哪兒了?”


    “我去給你買吃的去了,”黃遠說道,“剛才江總讓我載他繞著醫院兜了一圈,然後突然就下車,還讓我跑到黃閣路那邊的超市去買東西,你說奇怪不奇怪?”


    “奇怪,”紀筱筱喃喃道,“他不這樣做才奇怪。”


    “我給你買了很多,咦?這些是誰送的?”黃遠看到張霧善帶來的袋子,打開一看,呱呱叫,“紀經理,都是好東西哦,你真有口福。”


    紀筱筱看了看,說:“希望沒毒才好。”


    “什麽?”黃遠沒聽明白


    。


    紀筱筱笑了笑,說:“沒什麽。一個朋友剛過來看我,你喜歡的話隨便拿,她不會介意的。”


    江宿開車,張霧善坐在副駕駛座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麽目的,隨便開。


    “去百貨吧。”張霧善開口說,“我記得就在這兒拐個彎過去,沒多遠就到了。”


    江宿沒說話,到了路口還是拐了彎。


    紀筱筱拜托張霧善幫她買的是衛生棉,她其實不想幫這個忙,可是想想人家真的有需要,不幫就太不人道了,她對江宿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吧,我馬上就好。”


    “我又不是十八歲的毛頭小子。”江宿哼了一聲,跟她一起過去,“讓護士幫她買就行了,讓你買我還得找人給她送過去,費事。”


    “誰知道醫院裏有沒有想要的牌子?”張霧善別扭道,“這跟娶老婆一個道理,隨便不了,總得找一個合自己意的。()”


    “是嗎?”江宿淡淡道,“我娶老婆就挺隨便的。”


    張霧善立刻斜睨他:“我不合你的意嗎?”


    江宿沉默了一會兒,說:“至少不該懷疑我。”


    懷疑?張霧善直視著他,問:“我怎麽懷疑你了?”


    “你有什麽疑問,直接問我就是了,不必拐著彎問別人。”江宿直接說道。他沒有跟她說紀筱筱的事,她竟然去探病,這明顯就是不信任他。


    張霧善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怒氣,忽然有一種被冷水瓢潑的感覺,她反問道:“我問,你就會說了嗎?”


    “你不問,怎麽知道我不會回答?”


    張霧善胸口一悶:“好,那我問你,紀筱筱是誰撞的?”


    江宿定定地看著她,說:“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呢?你跟紀筱筱很熟嗎?”


    他總是這樣,用疑問來回答她的問題,讓她一次一次地發脾氣,不想再追問


    。


    張霧善不想再說什麽,連東西也不買了,直接去取車。


    江宿卻硬是將她塞到副駕駛座,將車子往家裏的方向開。


    張霧善生氣地擰頭看著外麵,過了好久,說:“我知道我很沒用,以後不會再多管閑事了。”


    有誰比她更沒用的?身體發膚是父母給的,吃的用的穿的是他給的,出門得到的禮遇無一不是看在張家、林家或者他的麵子,不提重生前的事情,重生後她幹的哪件事離得開別人?“原蕾”是靠他的錢弄起來的;玉馥公關的事也是靠他安排;對付趙茜芸他和林徵桐占了大功勞;對付張佑棠,沒有林徵桐的幫忙,她連張佑棠的一根汗毛都動不了。撇開這一切關係,真正屬於她的東西,還剩下什麽?根本就沒有。


    王喜說得沒錯,她一直都是狐假虎威,更可笑的是,她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隻狐狸,而不是老虎。


    江宿將車子停在他家附近的公園邊,伸手將張霧善拉過來,張霧善甩開他的手,推開門下車,江宿也跟著下車。


    “你還說讓我不要把你當成小孩子,那你就不要再發小孩子脾氣,冷靜聽我說。”江宿拉著張霧善,不讓她離開。


    張霧善回頭,昂頭看著他,說:“好,你說,我聽你說。”


    “紀筱筱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江宿說道,“我已經夠忙了,你再參一腳,我是不是要去做克隆手術才行?”


    “你是怕我幫倒忙嗎?”張霧善問道。


    “問題是,我還不需要你的幫忙。”江宿毫不掩飾地說。


    一針見血,讓張霧善的怒意都平息下來了。她究竟是怎麽了?剛才才承認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現在卻質問為什麽江宿不讓她插手……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麽?


    張霧善垂下頭,看著腳上的靴子,視線有一點模糊。


    “你不是對媒體很感興趣?”江宿的語氣軟了些,“我認識一個人,關係還不錯,你要是有想法,我跟他聯係,不會刻意安排,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


    “我……”張霧善半晌才回答,“考慮考慮。”


    她態度轉得這麽快,江宿反而不能接受,彎下腰看她。


    張霧善直接推開他,他表情一怔,剛想說話,江為簡的聲音就響起了。


    “你們兩個……又吵架了?”


    張霧善看到江為簡,立刻想到上次她當著他的麵打江宿耳光的事,馬上回答:“沒有,沒有。”


    “沒有就好。”江為簡一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話都說完了吧,一起回去吧。哦,對了,阿宿,你舅舅也來了,他沒見過張霧吧?正好見個麵。”


    張霧善一震,羅尚清在江家?


    “今天不合適,張霧還要回醫院。”江宿說著,看向張霧善。


    張霧善立刻附和:“對,我還要回醫院。”她差點把紀筱筱的事給忘了。


    “醫院?你怎麽了?生病了?”江為簡關心道。


    張霧善懶得解釋,便說:“算是吧,一點小毛病,沒什麽,我走了。”


    江為簡有點遺憾:“有時間多到家裏來轉轉,那隻龜,肥了很多。”


    張霧善笑了笑,開了車走了。


    江宿便跟著江為簡慢慢地走回家,江為簡問他:“張霧快畢業了吧?你們什麽時候定下來?”


    “早著呢。”江宿淡淡道,他還有很多事沒做。


    江為簡便老大不高興地訓了他半天還不夠,回到家裏還對羅尚清抱怨。


    “阿宿,你交女朋友了?怎麽不帶來給我看看?”羅尚清笑道,那抹笑意是江宿最熟悉也曾經最信賴的。


    “回醫院去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


    “哦?生病了嗎?”羅尚清又問。


    江宿往江為簡那邊看了一眼,低下嗓子道:“沒什麽,就是一點意外,我怕爺爺擔心,一直沒說。”


    羅尚清往江為簡那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說:“應該的,你爺爺畢竟年紀大了。”


    最致命的敵人,往往就是你最不防備的親人。


    江宿冷眼看著羅藝清一直笑著跟羅尚清說話,還讓羅尚清平時多指點指點他,挫一挫他的脾氣,全然地信任。


    他曾經也是這樣,所以更想立刻揭開羅尚清的真麵目。


    可是羅藝清該怎麽辦呢?如果她知道,親弟弟不僅謀害了自己的丈夫,還處心積慮地想要奪取自己兒子的財產。


    而江為簡,白發人送黑發人對他來說已經是沉重的打擊了,如果知道這件事,不知道還能不能承受得住。


    還有張霧善……最讓人頭痛的就是她了。


    羅尚清不會傷害江為簡和羅藝清,因為羅尚清想達到目的,隻能讓所有的財產轉移到羅藝清那裏,才能拿到手。但是張霧善就不一樣了,如果他有什麽意外,張霧善就是第一繼承人,如果羅尚清知道了這層關係,他肯定會想法設法除掉張霧善的。


    除了樊律師,現在還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他和張霧善真正的關係,而在他的刻意營造之下,張霧善也不會主動跟人提起,他不怕這件事會泄露,他怕的是張霧善知道羅尚清的真麵目。


    如果知道父親的死跟羅尚清脫不了關係,那個一接到消息就在考場哭得稀裏嘩啦的她,究竟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他實在不敢保證。


    想到這裏,江宿低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今天他又把她逼遠了,這樣最好了,離他遠一點,他便不會再分心了。


    隻是江宿沒想到,張霧善走得那樣遠,遠到了馬來西亞。


    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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