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拿出一個銀指環給江又梅,“這是我成親後你爺買給我的,現在送給你。”


    江老爺子也歎了口氣說“那幾年你和念小子受苦了,不要怪你爺奶心狠,當時我們也是因為太疼你才氣得那麽狠。”


    江又梅趕緊站起來說,“我知道爺奶疼我們母子倆,那幾年如果沒有娘家的幫襯我們也活不下來。這指環是爺送奶的,我咋敢收。奶的心意我領了。”


    江大富也在一邊說,“梅子說得對,這麽貴重的東西娘還是自己留著吧。”


    “我和老太婆都商量好了,就給梅子。這麽些日子裏,梅子有多孝順我心裏有數,我這個孫女比孫子還強。”老爺子擺著手說。


    江又有送了一根自己雕刻的木簪,笑著說,“哥哥沒錢,就隻有送你這根木簪了。等哥哥有錢了,送你根金的。哥哥病能好這麽快,知道你幫了大忙。哥哥承你的情了。”


    江又梅笑著接過木簪,上麵還刻了花紋,打磨得很是光滑,還塗了亮漆,“看哥哥說的,親兄妹當然要互相幫助了。而且這根簪子好漂亮,謝謝哥哥,我很喜歡。”


    李氏笑著說,“我們送閨女的禮物就是今天的一桌菜了。”


    晚上的菜很豐富,雞、鴨、豬、魚肉都有,為給這個女兒過生辰,江大富夫婦把家裏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了。江家五人及江又梅、小包子一桌,宋老頭、周氏、李氏、二春幾人一小桌。


    在江家吃完飯,幾人回去後,江又梅就問宋望才那林黑壯的病如何了,宋望才說看樣子已經好了,不發熱了。而且吃得香喝得香。


    江又梅說道,“既然好了,讓他明天就走吧。他身上又有銀子。回京城的盤纏還是夠了。”


    第二天,宋望才極其不好意思地把一人一馬請出了南山居林家。


    令江又梅所料不及的是那林黑壯根本就沒離開過南山居。一人一馬天天就立在他家後院牆根下麵。馬還可以在荒地上吃吃草,他就幹餓著。宋家人看不過去了,給點東西他就吃,沒有人給他就幹餓著。


    江又梅聽說後氣得了不得,“他願意蹲就蹲,我又不能綁著他的手腳把他拖走,以後不要再給他東西吃了,看他還蹲得住不。這事不能讓念兒知道了。他知道又得鬧騰。也不能讓他去後院外麵玩。”還特別囑咐不許二春透消息給小包子,不然不給他飯吃。


    宋家人就不敢再給林黑壯東西吃了,兩天後竟然發現他餓昏了過去,宋老頭無法又趕緊端了碗粥給他灌下去,他才又醒過來。醒過來後,依然蹲在牆根底下。


    宋老頭歎著氣說,“何苦呢,你就走吧。”


    林黑壯說,“世子爺沒讓我回去,我就不能回去。再說。世子爺讓我教念小子拳腳功夫,還要護衛這個家的安全,我沒完成任務。有何麵目回去見他?餓死在這裏算了。”


    宋老頭說,“既然這樣,那你幹嘛把林家娘子得罪得那般死”


    “我也沒想得罪她,但我不能讓她對不起世子爺。”林黑壯無辜地說。


    宋老頭馬上製止道,“這話可不是亂說的。都吃了這般虧,咋還敞著大嘴亂說話?知不知道,你今天這樣,都是你那張破嘴害的。”


    林黑壯就閉上嘴,用一隻大手捂著嘴巴蹲著不出聲。由著宋老頭好好罵了一頓。


    林黑壯這一蹲就是十幾天。飽一頓饑一頓,再加上日曬雨淋。人更黑也更瘦了,離老遠就能聞到一身的臭味。跟叫花子的形象離得不遠了。


    江又梅真搞不懂,林昌祁弄了個什麽人來。如果虎娘它們在就好了,攆不走,拱也給他拱起走了,或者嚇也把他嚇走了,可它們一走這麽多天也沒回來。現在這個家裏,所有的男人加起來,再把江家的男人加起來,也不是林黑子的對手。如果趁他睡著了綁起來弄走,醒來後又跑回來怎麽辦。


    但又不能真要了他的命吧,也隻有睜隻眼閉隻眼,由著宋家人給那林黑壯送飯送傘送席子。


    這天,又下起了大雨,宋老頭來請示林黑壯咋辦。江又梅硬起心腸說,“不管他,呆不下去他自然就會走了。”


    晚上,宋家人打開後門沒看到林黑壯,想著他已經走了就放下了心。


    下了兩天兩夜的雨停了,這天小包子學堂放假,就和二春一起去外裏放鵝放羊。家裏的鵝隊伍又壯大了,如今又多了十六隻,家裏共有二十隻鵝,而且也已經開始下蛋。這些鵝蛋也特別好吃,沒有一般鵝蛋的腥味,蛋黃又紅又大,口感也細膩。


    今天的鵝特別奇怪,兩小子把它們往水塘裏趕,可它們都撒丫子往南靈山樹林裏鑽。兩個小子人單勢孤,攔了這個那個跑。最後連這兩個小子都被帶進了南靈山樹林,他(它)們在進去五六米的地方,看見了一匹馬站在那裏低頭拱著什麽東西。


    “咦,那不是林師傅的馬黑毛嗎?”二春說道。


    黑毛抬頭看著他們,眼裏流露出無比的憂傷。又低頭繼續拱。


    小包子趕緊跑上前去一看,黑毛拱的竟一個人,那個人髒得麵目都已經看不清了,緊閉雙眼倒在那裏,像死了一樣。


    “這人咋這麽像林師傅。”小包子彎腰看著說。


    二春走上前看看,哭著說,“這就是林師傅。嗚嗚,林師傅,林師傅。咋辦,林師傅死了。嗚嗚……”


    “林師傅不是回京城了嗎?”小包子驚奇地問。


    “他根本就沒走,天天蹲在咱家後院牆根底下。林嬸子不許我告訴你,如果我告訴你了就不給我吃飯。早知道林師傅會死,我寧可不吃飯也要告訴你的。”二春哭著說。


    小包子也哭了,急忙催促他,“快點回去叫人來,我在這裏等著。”


    二春點頭撒腿就往回跑。當宋老頭、宋望才和江又梅聽說林黑壯死在了南靈山都嚇了一跳。而且小包子還在裏麵,趕緊跟著二春往南靈山跑去。


    宋望才邊跑還邊踢著二春的屁股罵道,“你個兔崽子。要留下一個人也應該是你呀,把念哥兒一個留在那裏。出了什麽事看我不打死你。”


    幾個人鑽進樹林,看見小包子還蹲在那裏哭。宋望才探探林黑壯的鼻下,氣弱懸虛,說,“還剩一口氣。”馬上把林黑壯背上,宋老頭牽著馬幾人回了老院子。宋老頭又趕緊套上牛車去請何大夫。


    兩個小子都守在老屋外麵張著大嘴嗚嗚地哭著,連那些經常跟著林黑壯的大白鵝和三隻羊都難過地守在院子裏。


    江又梅也慌了,如果這林黑壯死了。自己豈不是又害了一條命。趕緊回自己屋裏舀了一碗清泉水過來,說這是南靈山泉水,讓宋望才給林黑壯灌進去。


    兩刻鍾的功夫,何大夫便趕來了。看完後,又開了方子,搖著頭說,“盡人事,看天命了。如果三天後醒來就能活下來,如果醒不來,就準備後事吧。”


    兩個小子一聽哭得更歡了。搞得江又梅就像個殺人凶手。兒子紅腫著眼睛反複念叨要是林師傅死了該咋辦。


    江又梅也有些後悔,誰能想到這二貨竟是這樣執著。不過,從他知道自己要死了。竟能遠離她家跑去南靈山偷偷死掉來看,這貨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至少不想給她家惹貨。


    日子在戰戰兢兢中渡過了三天,那討厭鬼林黑壯又活過來了。還是那句老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林黑壯病好後,江又梅把他叫了過來,沉著臉問道,“你這樣賴在我家想怎樣?”


    “我想聽從世子爺的囑咐。教念小子拳腳功夫,還有護著這個家。”林黑壯老生常談。


    “你們世子爺讓你挑唆我們母子的關係了嗎?”


    林黑壯搖搖頭。


    “那你們世子爺讓你拐騙我兒子了嗎?”


    林黑壯又搖搖頭。


    “那你們世子爺一定讓你像長舌婦一樣專去講人是非。論人長短,對嗎?”


    “怎麽可能。我們世子爺咋會讓我做那些事!”林黑壯說,“世子爺隻讓我教念小子拳腳功夫和護住這個家,還有就是看住林家娘子……”林黑壯覺得要說漏了,趕緊把嘴閉上。


    “看住我什麽?”江又梅莫名其妙,那瘟神要幹什麽?


    “就是,那個看住林家娘子的家,這麽好的大房子別叫人惦記上了。”林黑壯雖然沒讀多少書,反應還是比較快,這也是林昌祁看中他的原因。


    這倒是,這麽大這麽好的房子在清河鎮都是名列前茅的,什麽趙府、李府都靠後了。江又梅也很是為自己這個大房子自豪。她倒沒多想,隻想著是不是紅磨的原因讓林昌祁對他們母子特別對待


    “那你說說你幹了多少你們世子爺沒讓你幹的事?”江又梅問,“而且,看你牛高馬大的,咋嘴巴比長舌婦人還討嫌?這樣的人,我們家咋敢再留?”


    林黑壯吭哧半天,說,“林家娘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恕我這回吧,下次再不敢了。”這貨還挺能屈能伸。


    江又梅費了半天勁,就是勸不走他。對著這不怕死的賴皮,江又梅還真沒有辦法,隻得說,“我攆不走你,也隻有給林昌祁寫封信了,讓你們世子爺叫你走。”說完就讓林黑壯出去了。


    然後寫了一封信,想著等陳府來人的時候讓陳之航送去李府幫著帶給林昌祁。


    小包子和二春又開始定時跟著林黑壯練習拳腳。


    有一次江又梅忍不住跟林黑壯說,“我猜你媳婦一定長得很漂亮。”


    “你咋知道?”林黑壯吃驚道,又嘿嘿笑道,“我媳婦是好看,當初在府裏的丫環中可是排得上號的。”


    小夏和大丫在一邊都搖搖頭表示不信。


    林黑壯急了,道,“你們別看我長得寒磣,我媳婦真的長得很好看。當時,好多人都去她家裏提親,連府裏二管家的小子都看上她了,最後她卻嫁給了我。”說到最後,林黑壯很是得意。


    ps:謝謝紜紜終身的粉紅票。


    清泉出大醜了,上章被親發現出現了明顯的錯別字,文裏都改了,可是標題改不了,隻有等它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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