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三天沒好好吃飯,居然能變重,真是與眾不同。”一貫的戲謔和不規矩的手,卻掩不住深刻的關心和心疼。


    “棚搭好了嗎?”蕭寒月撥了腰間的手,有些事不能養成習慣。


    “搭好了。”三個字,秦淮楠說的有些沉重,可,笑的濃厚。


    她豎起了保護的刺,又將自己排除在外,唯能自我安慰,她如此是因為對自己已經有了不同的心,所以才逃避。


    “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跟和尚一起幫人建炭爐,別再跟著我了。”蕭寒月拖著一身泥漿的衣服,往回走去。


    “為什麽?”秦淮楠跟在蕭寒月身後明知故問,她躲起來,他就把她揪出來。


    蕭寒月停下腳步,秦淮楠也停了下來,等著她開口。


    半響開口:“我是風國的皇後,皇上也該到境城了。”說完留下錯愕的秦淮楠頭也沒回的走掉。


    冷風拂過,刷的秦淮楠一陣心寒,低頭踢著腳邊的石子,笑著自言自語:“你真殘忍,對慕容言你就如此殘忍,對待我你還是這麽殘忍,蕭寒月,在你心裏誰才能得到你的溫柔,小珠?芸兒?我看著你跟她們有說有笑的時候,真希望能變成你的丫頭,那樣你就會毫無顧忌的對我笑,對我好了!!”


    抬頭望著蕭寒月的背影,秦淮楠懷念她對自己使壞的樣子,她撲倒自己的囂張,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如果秦淮楠一直都是那個古板呆愣受蕭寒月欺負的秦淮楠,那會不會她在不經意的時候會愛上自己,而不是現在這樣逃避自己。


    第九天,蕭寒月在田地裏和大夥開始忙活,身邊沒有秦淮楠。晌午芸兒來給人送飯的時候,蕭寒月終於又見到那熟悉的人,芸兒和小夏子吆喝著所有人離開,把偌大的田地藍天留給了久未見麵的一對夫妻。


    “你給我過來。”


    “你過來。”


    “我……叫……你……給……我……過……來!”


    “不要。”


    “好,我過去。”慕容殤妥協,誰叫自己先愛上了。


    鹿皮厚靴上沾滿了泥,霸道的人站在田間攬住蕭寒月的腰,刮她帶笑嬌俏的鼻子。


    “把朕騙來了開心了?”


    蕭寒月看著慕容殤嘻嘻的回:“皇上,你得用自己的眼睛看這天下。”被官員簇擁,行官道食皇糧,永遠見著的都是繁榮昌盛。


    “閔妃的事你知道了嗎?”慕容殤掏出錦帕,輕輕為滿臉泥土的人擦拭。


    “什麽事?”


    “死了,你殺的。”沒有感情的話泄露出慕容殤對閔妃的死並沒有多少的觸動。


    “……”死了,前幾天還和她在慕容殤房內大打出手的人,就沒了?


    “想什麽?說話。”慕容殤輕拍蕭寒月的臉。


    “皇上是來抓臣妾的嗎?”她想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笑的無所謂的問著自己心中的問題。


    慕容殤聽了蕭寒月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擦拭的手,力道加重,直直在蕭寒月臉上擦出一道紅印:“為什麽不辯解?”她對自己的安危就真的這麽無所謂。


    “皇上是來抓臣妾的嗎?”蕭寒月不為臉上的疼所動,避了慕容殤的問題,望著眼前的君,她一定要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他用人就不能疑人,她承諾幫他,他願意放手許她一搏,若他是來抓她回宮,那從此她就硬下心誰也不幫,不管他們誰死誰活。


    “你……”兩人對視,慕容殤的臉終於在蕭寒月堅持的目光下浮出可疑的紅,“我……相信你。”不是作為皇上,而是作為她蕭寒月的男人相信她。


    蕭寒月被慕容殤不好意思的臉紅惹笑了:“所以皇上是來和臣妾一起賑災的。”這句話放了蕭寒月的心,她沒有看錯他,再冷的外表和語言下也掩蓋不了他的睿智。


    一聲幾無可察的話溢出口:“謝謝。”謝謝你相信我。


    慕容殤摩挲著手下光滑卻消瘦的臉,她本來就不夠豐腴,這七天更是脫形了一樣,她的所作所為總是讓自己的心跟著悸動,他不明白是什麽樣的環境才能養出這樣的女子,隱忍,堅強,無畏,灑脫,做事不遺餘力,憂民憂國,做人坦蕩的讓所有人都自慚形穢。


    壓在心中的話因為久久的思念脫口而出:“我想你了。”


    “……”蕭寒月呆愣,如此的話居然也能從慕容殤的口中說出?


    慕容殤沒有給蕭寒月喘息的時間,接著**自己的心思:“你離開,我才知道什麽叫做念,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念,再回想和你爭吵也都是甜蜜的,你的一顰一笑,一怒一嗔,寒月,你逃了七天,而我用這七天想明白一件事。”慕容殤的大掌裏暖暖的包著蕭寒月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這裏原來已經有你了。”


    蕭寒月沒了反應,因為慕容殤眼裏的真刺疼了她,他沒有說謊。


    蕭寒月微張著錯愕的唇,殷紅暗香像對慕容殤提出無聲的邀請。


    “想吻你。”慕容殤的唇在落下前吐出讓蕭寒月心中炸開花的話:“蕭寒月,我想慕容殤愛上你了!”


    他初聞鳴一的稟報,得知秦淮楠的意圖和他真實的身份時,心裏有了無數的焦躁和擔憂,第一次他失了冷靜,不在計劃中的人攪亂他所有的布局,心被自己的胡思扯到生疼,無法做出真實的判定,隻想早早的見到蕭寒月,至少她是自己的皇後,毋庸置疑的身份和他息息相關的聯係成了這幾天來唯一安慰著他的信念。


    他想趕快追上自己逃跑的妻子,可每經一處,都有官員相迎,他知道這是母後做的安排,母後氣他,怨他,所以拖延他的進程,因為母後也知道了秦淮楠是誰,母後是真動了殺心!!


    愛!!多麽重的字眼,不是在乎,不是喜歡,是愛,一朝君王愛,一世空閨怨,她是該笑還是該哭,蕭寒月茫然。


    夜是暗的,涼風刺骨帶著殺戮的氣息,蕭寒月吃了藥獨自先休息下了。


    在另一房間內,一條黑影從房頂上輕飄入窗,帶著詭異的身形。


    “來了。”屋內一盞黃豆燈,一撮明黃火,映著說話的人沒有表情的臉更是平靜無波。


    “看樣子,你知道我是誰了。”吊兒郎當的黑影隨意的挑了雕花椅坐下,無視那刀劍在手的兩暗衛。


    “朕可以殺了你。”如此威脅的話卻是沒有波動的語調。


    “皇上是聰明人,殺了我的結果,你能承受,我是無所謂。”如果慕容殤現在殺了他,他爺爺那有仇必報的老東西肯定會發兵討伐,而現在風國內政一片混亂,局勢不穩的情況下,他可不認為慕容殤會冒險動他。


    “離開皇宮,你不屬於風國。”


    “我走,就一定會帶她走。”


    “那朕就等著你北國的眾官兵。”


    “衝冠一發為紅顏,皇上值得嗎?即使皇上認為值,風國的老臣會答應嗎?”如果蕭寒月成了兩國交戰的起因,多少人會抓住皇上昏庸這難得的把柄。


    “值不值得,我相信你和我都清楚。”慕容殤勾起了笑,對秦淮楠的話不為所動,至少寒月是他的後,而他秦淮楠在風國不過是個太醫。


    “你碰了她嗎?皇上,沒有吧,在感情你一定會輸的,你知道你輸在哪裏嗎?皇上,你輸在江山,她和你之間隔著江山,無法逾越。”被慕容殤激怒的秦淮楠言語犀利的說完,人就往門口走去,打開房門,離開。


    “他說的沒錯,朕和皇後之間隔著江山。”可秦淮楠沒有料到的是,風國皇上為奪妻之辱征兵攻打,在百姓心中是多麽的有情有義,捍衛尊嚴的事,而國君的尊嚴就代表著國家的尊嚴。


    蕭寒月在山巒的話他記得一清二楚,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才是國之根本。


    望著油燈,慕容殤抬手取了桌上的燈罩蓋熄後開口吩咐:“你們下去候著吧,朕要休息了。”


    笑隱藏在了黑夜,秦淮楠說他會輸了感情,他可不這麽認為。


    因為他知道寒月的心裏真正裝著的人不是他們任何一個,大家都還在起點,就看鹿死誰手了。


    有了決定的慕容殤起身往蕭寒月的房間行去,有些事,他打算不再隱瞞蕭寒月,回宮一切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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