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內後殿。


    符清兒搖著撥浪鼓逗著侄兒郭宗訓,口中道:“叫二姨,叫二姨,叫二姨……”


    郭宗訓小眼睛盯著撥浪鼓,左右晃動,嘴裏咿呀呀的叫著。


    符清兒也不管是不是叫自己,興奮的道:“叫姨了,叫姨了。姊姊,小訓兒叫姨了。”


    符皇後掩口輕笑道:“這麽喜歡小孩,怎麽不自己生一個?”


    符清兒俏臉兒一紅,說道:“姊,你現在怎麽跟娘一樣,三句話不離這個。再這樣,我不進宮陪你了。”


    符皇後道:“今年二十三,明年二十四了!不是我催,是咱們的娘親已經放出話。你的婚事再不定下,就讓你回去。”


    符清兒神色慌亂,道:“我不回去!”


    符皇後來到近處坐下,道:“娘知道你不會聽她的,也說了。過年時,親自來汴京,將你接回大名府。那個時候,你想躲也躲不了。”


    符清兒有些手足無措。


    符皇後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與那羅幼度是什麽關係?”


    符清兒霍然而起,手中的郭宗訓差點沒抱住,將小家夥嚇的瞬間失了魂“哇哇”大哭。


    符皇後忙將郭宗訓接過來安慰,白眼道:“我的小祖宗,你可長點心。”哄好了郭宗訓,見符清兒輕手輕腳的想要跑,說道:“你還能逃哪去?說吧,什麽關係?”


    符清兒扭扭捏捏的道:“沒什麽關係啦。”


    符皇後道:“是嘛?可我怎麽聽命婦說,你與羅幼度有婚約,父親看上羅幼度之類的話?”


    她身為皇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邀請朝中大臣的妻子入宮聚會,以示恩寵。


    前日聚會時,聽到了魏仁浦的妻子說及此事,方才知道外邊居然再傳羅幼度是內定的符家女婿。


    這可是關於符清兒的聲譽,符皇後哪能不過問。


    符清兒支支吾吾的最後也沒辦法,一狠心將當初擔心羅幼度擔任監軍吃虧,故意散布謠言,結果不知道為什麽就傳出符家女婿這個消息的事情細說。


    符皇後聽這前因後果,一陣苦笑:“你呀你,人家羅先生哪是那麽容易受製的。陛下可是將之視為諸葛丞相那般培養的,看他言談舉止也知是個幹大事的人。人家不急,你自個著急。關鍵對方還不知情,瞎忙活。”


    符清兒委屈巴巴的翹起了嘴。


    “娘娘,殿外一位自稱折賽花的求見。”


    符皇後將懷中郭宗訓遞給符清兒,強調道:“這回抱好了。”然後方才道:“宣!”


    符清兒不住點頭,抱好了郭宗訓,好奇問道:“折賽花,是府穀折家的人嘛?”


    折這個姓氏並不常見,唯一知名的就是府穀折家。


    符皇後頷首道:“是的,鄭國公病重,在洛陽養病。官家遣使者慰問,折家兄妹入京答謝聖恩。估計也聽說了定難軍的事情,特地入朝查問情況的。官家設宴款待折禦勳,讓羅幼度作陪,折賽花作為女子,則由我這邊接待。”


    正說間,折賽花大步走進殿內,她步子輕盈快捷,來到殿前:“折賽花拜見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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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皇後看著同樣有著不輸男兒英氣的折賽花,笑道:“好一個不讓須眉的小娘子,近前說話。”


    折賽花靦腆笑著,來到近處。


    符皇後問道:“幾歲了?可會武藝?”


    折賽花道:“臣女今年十五,父親大人自小教導我們以武立家,忠勇立世。臣女打小習武,擅使刀棒,在同齡人中,沒幾人是臣女對手。”


    符皇後笑道:“巧了不是,本宮也有一妹,與你相同,自小就喜歡弓馬騎射,舞刀弄槍的,你們一定相處的來。”


    她指著一旁的符清兒。


    折賽花這才抬頭打量著一旁的符清兒,心底登時點不是滋味,個好高,腿好長。


    符清兒自折賽花入殿,眼睛就不由自主的落在胸前那向外凸的山峰,瞧了瞧自己勉勉強強有點弧線的前胸,嘴裏酸酸的,好大!


    這一聽才十五,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有種想哭的衝動。


    兩人頗為尷尬的一笑。


    相互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沒有然後了。


    符皇後見兩人沒有惺惺相惜,有些意外,但也不去多想,拉著折賽花問起了府穀的情況。


    折賽花一五一十的說著,將府穀大體的情況道明。


    符皇後感慨的拍著折賽花的手道:“本宮曾聽陛下說折家一門,皆忠烈之士。原先尚不了解,今日才知,你們西有黨項,北是契丹,東依劉漢,南靠定難軍,為四麵圍困。在此情形下,依然忠貞為國,委實感人。無怪羅先生得知朝中有人提議放棄府穀,奮起高呼‘說此話者,當斬’。本宮雖是一婦人,今日亦覺得‘說此話者,當斬!’”


    折賽花瞬間紅了眼睛,淚珠滾滾而落,哽咽道:“定難軍絕了我們去路,也不知爹爹怎麽樣了。”


    符皇後柔聲道:“放心,朝中目光短淺之徒,唯一二人爾。陛下已經給定難軍下了通牒,斷了與之一切往來。為了折家忠義,朝廷不惜一戰。”


    折賽花叩拜道:“折家永不忘官家大恩。”


    “好了,莫要如此。”


    符皇後笑道:“這些都是本宮偷聽來的,可不許說出去,免得說我一婦道人家幹政。”


    折賽花用力的點著頭道:“臣女死都不會說出去的。”


    符皇後道:“沒那麽嚴重,及笄年歲,什麽死不死的。總之,你安心就好,一切都有陛下,有大周呢。”


    見折賽花止住淚水,符皇後岔開了話題:“鄭國公現在情況如何了?”


    折賽花道:“我們學著羅先生的方法,天天陪祖父說話,祖父的病情現在有所好轉了。”


    符清兒抱著郭宗訓,微微豎起了耳朵。


    符皇後訝異道:“這怎麽跟羅先生扯上關係了?”


    折賽花說了與羅幼度相遇的情形,然後手舞足蹈的描繪著羅幼度與折從阮那雞鴨同框聊天的情形,當然由於過於羞人,免去了認錯孫女婿那一段。


    符皇後若有所思的看了符清兒一眼,歎道:“羅先生真乃當世奇人。”


    折賽花亦笑道:“臣女也覺得羅先生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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