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古城火光衝天。</p>
舒元雙手各握一把砍刀,沿著長街衝向了中城。</p>
遇到前來阻擋的漢軍,舒元也隻是以擊潰為主,並不戀戰。</p>
他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控製東城,防止有先見之明的敵將,趁著他們交戰的間隙,掩護東城的百姓,通過中城的兩座垮水石橋,逃入西城。</p>
舒元心急火燎衝到中城的時候,卻見到了啼笑皆非的一幕。</p>
負責中城的守兵不知道什麽情況,直接對住所靠近中城,聽到兵災,意圖逃往中城的百姓射出了弓箭,禁止他們逃入中城。</p>
不管是羅幼度還是舒元都高估了北漢將官的遠見與應變能力。</p>
舒元“呸”地吐了口唾沫,如此北漢,不亡都有鬼了。</p>
舒元當即下令,安撫所有百姓,將他們勸回家中,保證他們的安全。</p>
舒元也不靠近中城,而是借助周邊地勢屋舍,列好了防禦陣勢,防止中城的守兵殺出來。</p>
至於東城裏些許猶在頑抗的殘兵,自有人會去處理的。</p>
劉繼業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了中城城樓,見守將緊張地看著前方的舒元部,一把抓著他的前襟,咆孝道:“為什麽不開門!”</p>
守將叫苗霖,見劉繼業如吃人的餓虎一般,心中頗為惶恐,戰戰兢兢地說道:“這局勢未明,貿然開城門,中城也陷落了,誰來負責?”</p>
</p>
苗霖未必不知道東城失陷意味著什麽,隻是相比冒險力挽狂瀾,成為一個英雄,大多人的選擇傾向於自保,不犯錯。</p>
劉繼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憤然回頭,火速趕往宮城,向劉承鈞請命調兵收複東城。</p>
劉承鈞回應的異常決絕:“晉陽城前後六城,東城即失,固守餘下五城,才是上策,若昔年郭榮兵圍晉陽故事,不可貿然出擊……”</p>
劉繼業鬱悶吐血,這不同的情況,還能相互對比的?</p>
當年郭榮攻打晉陽,確實止步於中城,兵敗而退。</p>
但他們在東城失陷以前,先一步將東城的百姓轉移到了中城與西城。</p>
這些百姓在守城的時候,都是即戰力。</p>
為了生活,為了自己的家園,他們可以豁出性命去跟敵人拚命。</p>
現在平民百姓都在敵人的手中,少了他們的支持,指望西城、新城的那些商賈、小康家庭,甚至是富商貴胃上城牆殺敵嗎?</p>
不將東城奪回來,羅幼度根本就不需要繼續進攻四門,再效彷猩州、代州一樣,將城東五萬百姓遷走。</p>
晉陽城還有什麽?</p>
真指望大老爺們下地種糧,養蠶織布?</p>
整個城池的運轉體係都會崩壞,不要一年,隻要幾個月,晉陽城就會自己潰敗。</p>
平民百姓相比達官貴族,在這亂世確實不足為慮,甚至還不如牲口值錢。</p>
但一座城真沒有了平民百姓,就如房屋沒了根基,結果自然唯有倒塌一途。</p>
劉繼業高聲道:“陛下,賊人現在主要心力都在東城之上,或許有可乘之機,臣願意率領本部兩千人出城一戰,為我朝爭取最後一絲破敵機會。”</p>
劉承鈞甚是惱怒,喝道:“賊人都攻打進城,還想著出擊?嫌我大漢還不夠亂嗎?堅守崗位,不得妄動。”</p>
他不再理會劉繼業,甩袖而走。</p>
劉繼業懵懵懂懂地走出了皇城,看著敵人還未攻入西城,新城達官貴族所居之處,防衛之森嚴,遠勝中城、西城,苦澀一笑,一狠心領著自己的兩千曲部直接出西城去了。</p>
得不到全力的支持,劉繼業知道就憑自己麾下這兩千兵馬,難以在街巷中戰勝破入城中的中原兵士。</p>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擊破位於晉陽城南賊兵的帥營。</p>
劉承鈞的態度已然明確,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他出戰的。</p>
與其坐著等死,不如搏上一搏,死中求生。</p>
劉繼業這一擅自行動,是對北漢的心累,是對劉承鈞的死心,也是對北漢太祖劉崇恩情的最後回報。</p>
他這滿腔熱血,傳到了北漢諸將耳中,無疑成了另外一種版本。</p>
劉繼業降了!</p>
這北漢將膽,第一猛將,趁著夜色,出城投降,這對北漢士氣打擊無疑是巨大的。</p>
在得知劉繼業投降的第一時間,中城守將苗霖有了榜樣,也選擇了投降,派出使者找到了嚴防死守的舒元。</p>
這一下除了城東的百姓,中城汾河兩岸的商鋪酒肆倉庫也落入了羅幼度的手上。</p>
得知中城也跟著落陷,劉承鈞更是魂飛膽喪,果斷地派出了心腹接管西城的城防。</p>
在西城居住的多是城中兵士家卷,西城再失,晉陽城真的就玩蛋大吉了。</p>
晉陽城南。</p>
羅幼度一直聽著城東傳來的戰報,得知除了晉陽東城以外,中城也意外歸順,心中大定,大伸了一個懶腰,笑道:“晚上可以睡一個好覺了。”</p>
正說間,負責防守的李處耘大步來到了近處:“陛下,周邊出現了敵蹤,不清楚人數,想要奇襲我軍,給屬下以弩箭逼退了!”</p>
羅幼度精神一振,說道:“相比其他人,還是這個劉繼業有膽氣。撤去營前鹿角,給他一個入營的機會。讓黨進、呼延讚做好準備。”</p>
現在他所在的大營裏,能夠跟劉繼業掰一掰手腕的,隻有黨進、呼延讚這兩人。</p>
顯然這請君入甕的方式並不招劉繼業的待見,足足一夜,都不見劉繼業來攻。</p>
其實劉繼業自己也很鬱悶。</p>
他抱著必死之心意圖打開局麵。</p>
但這必死與找死,還是有小小區別的。</p>
劉繼業最擅長的就是尋敵破綻,憑借自己強悍的武藝,將破綻無限放大,從而獲勝。</p>
但他在夜色的掩護之下,繞了三圈,仍是沒找到可以下嘴的地方。</p>
巨大的營寨,但凡騎兵可以通過的地方必然有拒馬攔路,還有三座呈現品字形的哨塔放哨。</p>
再厲害的射手,也做不到同一時間將三個哨兵全部除去。</p>
劉繼業迫於無奈,派出一隊兵馬試探性的攻擊,看看能不能將營中守兵誘出來,由他們自己人搬移開拒馬。</p>
結果對方很澹定地射了一波箭失,將他們逼退就不管不顧了,好似當他們不存在一樣。</p>
不久之後,對方不但清空了拒馬,還讓出了一條通道。</p>
劉繼業暗暗抓狂,自己像是傻子嗎?</p>
一直到天明,劉繼業依舊沒有找到機會。</p>
心灰意冷的劉繼業意圖返回晉陽城,意外發現自己回不去了。</p>
“劉繼業,你通敵叛國,現在還想來賺取晉陽城,可惡至極。”</p>
王隱氣急敗壞地對著劉繼業一通亂罵,“再靠近一步,休怪我不客氣了。”</p>
他說著,直接招呼了弓箭手隨時隨地的準備射擊。</p>
劉繼業隻能退走。</p>
晉陽皇城。</p>
劉承鈞坐在皇位上,聽著一個個壞消息,沮喪地癱在了龍椅上。</p>
看著堂下吵吵鬧鬧的文臣武將,聽著一個個投降之言。</p>
之前也不是沒有投降派,以為國小不足以抵抗中原大軍,當效彷江南、巴蜀,去帝號稱國主,奉中原為正朔。</p>
但這隻是少數,還是有部分人不願意妥協,有堅守晉陽待援的決心的。</p>
可今日居然有人說出“河東古來皆屬中原,理應奉中原為尊。”</p>
“契丹豺狼,貪得無厭,我漢廷稅賦半數落入蠻夷之手,令得境內苦不堪言。不如奉中原為尊,中原仁德,對屬國索求不多,我朝將有更多錢財發展境內民生。”</p>
有部分人不但改了口,還對中原歌功頌德了。</p>
最關鍵的還是劉承鈞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生氣。</p>
要知道中原與他們可是有著殺父之仇。</p>
現在他卻有一種逼死我父親的是郭榮,與羅幼度並無關係。</p>
劉承鈞四肢乏力,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唯一的依仗,一夜之間就給攻破兩城。</p>
“莫不是天亡我大漢?”</p>
劉承鈞腦海中閃過了這個念頭。</p>
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郭無為,此刻是一臉悲痛,“陛下,千錯萬錯,皆是我一人之錯。是臣調度失策,錯信了狼子野心的侯霸榮,竟安排他協防東城,以致令我大漢陷於死地。臣愧對陛下,無言麵對陛下……”</p>
他情緒激動,對著殿前石柱就撞了過去。</p>
一頭撞在了同為宰相的趙華身上,將他撞倒在地。</p>
劉承鈞見狀惶恐,忙從殿上下來,扶起郭無為道:“相公何出此言,侯霸榮此人是朕念他勇猛,這才破格提拔,與相公無關。”</p>
他將一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可憐兮兮的看著郭無為道:“朝堂諸位皆在論降,相公以為如何?”</p>
郭無為長歎一聲道:“東城百姓,中城商貨,皆落入賊首。大漢已無勞力耕作,更失去了日常雜貨,油鹽醬醋得不到供應。勉力支撐,亦不過是苟延殘喘,徒勞無功。”他欲言又止,在劉承鈞耳旁輕聲道:“堅持下去,陛下未必能活。此刻歸順,至少還有資本談談條件,保全富貴。”</p>
劉承鈞拉著郭無為道:“唯有相公此時此刻還為朕著想,也罷,也罷!大漢氣數已盡,朕德薄而位尊,方有今日窘境。中原天子向有德名,想來不會虧待你等。誰願替朕走這一趟,向中原天子表明朕意。”</p>
郭無為一言不發,深藏功與名。</p>
舒元雙手各握一把砍刀,沿著長街衝向了中城。</p>
遇到前來阻擋的漢軍,舒元也隻是以擊潰為主,並不戀戰。</p>
他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控製東城,防止有先見之明的敵將,趁著他們交戰的間隙,掩護東城的百姓,通過中城的兩座垮水石橋,逃入西城。</p>
舒元心急火燎衝到中城的時候,卻見到了啼笑皆非的一幕。</p>
負責中城的守兵不知道什麽情況,直接對住所靠近中城,聽到兵災,意圖逃往中城的百姓射出了弓箭,禁止他們逃入中城。</p>
不管是羅幼度還是舒元都高估了北漢將官的遠見與應變能力。</p>
舒元“呸”地吐了口唾沫,如此北漢,不亡都有鬼了。</p>
舒元當即下令,安撫所有百姓,將他們勸回家中,保證他們的安全。</p>
舒元也不靠近中城,而是借助周邊地勢屋舍,列好了防禦陣勢,防止中城的守兵殺出來。</p>
至於東城裏些許猶在頑抗的殘兵,自有人會去處理的。</p>
劉繼業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了中城城樓,見守將緊張地看著前方的舒元部,一把抓著他的前襟,咆孝道:“為什麽不開門!”</p>
守將叫苗霖,見劉繼業如吃人的餓虎一般,心中頗為惶恐,戰戰兢兢地說道:“這局勢未明,貿然開城門,中城也陷落了,誰來負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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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霖未必不知道東城失陷意味著什麽,隻是相比冒險力挽狂瀾,成為一個英雄,大多人的選擇傾向於自保,不犯錯。</p>
劉繼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憤然回頭,火速趕往宮城,向劉承鈞請命調兵收複東城。</p>
劉承鈞回應的異常決絕:“晉陽城前後六城,東城即失,固守餘下五城,才是上策,若昔年郭榮兵圍晉陽故事,不可貿然出擊……”</p>
劉繼業鬱悶吐血,這不同的情況,還能相互對比的?</p>
當年郭榮攻打晉陽,確實止步於中城,兵敗而退。</p>
但他們在東城失陷以前,先一步將東城的百姓轉移到了中城與西城。</p>
這些百姓在守城的時候,都是即戰力。</p>
為了生活,為了自己的家園,他們可以豁出性命去跟敵人拚命。</p>
現在平民百姓都在敵人的手中,少了他們的支持,指望西城、新城的那些商賈、小康家庭,甚至是富商貴胃上城牆殺敵嗎?</p>
不將東城奪回來,羅幼度根本就不需要繼續進攻四門,再效彷猩州、代州一樣,將城東五萬百姓遷走。</p>
晉陽城還有什麽?</p>
真指望大老爺們下地種糧,養蠶織布?</p>
整個城池的運轉體係都會崩壞,不要一年,隻要幾個月,晉陽城就會自己潰敗。</p>
平民百姓相比達官貴族,在這亂世確實不足為慮,甚至還不如牲口值錢。</p>
但一座城真沒有了平民百姓,就如房屋沒了根基,結果自然唯有倒塌一途。</p>
劉繼業高聲道:“陛下,賊人現在主要心力都在東城之上,或許有可乘之機,臣願意率領本部兩千人出城一戰,為我朝爭取最後一絲破敵機會。”</p>
劉承鈞甚是惱怒,喝道:“賊人都攻打進城,還想著出擊?嫌我大漢還不夠亂嗎?堅守崗位,不得妄動。”</p>
他不再理會劉繼業,甩袖而走。</p>
劉繼業懵懵懂懂地走出了皇城,看著敵人還未攻入西城,新城達官貴族所居之處,防衛之森嚴,遠勝中城、西城,苦澀一笑,一狠心領著自己的兩千曲部直接出西城去了。</p>
得不到全力的支持,劉繼業知道就憑自己麾下這兩千兵馬,難以在街巷中戰勝破入城中的中原兵士。</p>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擊破位於晉陽城南賊兵的帥營。</p>
劉承鈞的態度已然明確,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他出戰的。</p>
與其坐著等死,不如搏上一搏,死中求生。</p>
劉繼業這一擅自行動,是對北漢的心累,是對劉承鈞的死心,也是對北漢太祖劉崇恩情的最後回報。</p>
他這滿腔熱血,傳到了北漢諸將耳中,無疑成了另外一種版本。</p>
劉繼業降了!</p>
這北漢將膽,第一猛將,趁著夜色,出城投降,這對北漢士氣打擊無疑是巨大的。</p>
在得知劉繼業投降的第一時間,中城守將苗霖有了榜樣,也選擇了投降,派出使者找到了嚴防死守的舒元。</p>
這一下除了城東的百姓,中城汾河兩岸的商鋪酒肆倉庫也落入了羅幼度的手上。</p>
得知中城也跟著落陷,劉承鈞更是魂飛膽喪,果斷地派出了心腹接管西城的城防。</p>
在西城居住的多是城中兵士家卷,西城再失,晉陽城真的就玩蛋大吉了。</p>
晉陽城南。</p>
羅幼度一直聽著城東傳來的戰報,得知除了晉陽東城以外,中城也意外歸順,心中大定,大伸了一個懶腰,笑道:“晚上可以睡一個好覺了。”</p>
正說間,負責防守的李處耘大步來到了近處:“陛下,周邊出現了敵蹤,不清楚人數,想要奇襲我軍,給屬下以弩箭逼退了!”</p>
羅幼度精神一振,說道:“相比其他人,還是這個劉繼業有膽氣。撤去營前鹿角,給他一個入營的機會。讓黨進、呼延讚做好準備。”</p>
現在他所在的大營裏,能夠跟劉繼業掰一掰手腕的,隻有黨進、呼延讚這兩人。</p>
顯然這請君入甕的方式並不招劉繼業的待見,足足一夜,都不見劉繼業來攻。</p>
其實劉繼業自己也很鬱悶。</p>
他抱著必死之心意圖打開局麵。</p>
但這必死與找死,還是有小小區別的。</p>
劉繼業最擅長的就是尋敵破綻,憑借自己強悍的武藝,將破綻無限放大,從而獲勝。</p>
但他在夜色的掩護之下,繞了三圈,仍是沒找到可以下嘴的地方。</p>
巨大的營寨,但凡騎兵可以通過的地方必然有拒馬攔路,還有三座呈現品字形的哨塔放哨。</p>
再厲害的射手,也做不到同一時間將三個哨兵全部除去。</p>
劉繼業迫於無奈,派出一隊兵馬試探性的攻擊,看看能不能將營中守兵誘出來,由他們自己人搬移開拒馬。</p>
結果對方很澹定地射了一波箭失,將他們逼退就不管不顧了,好似當他們不存在一樣。</p>
不久之後,對方不但清空了拒馬,還讓出了一條通道。</p>
劉繼業暗暗抓狂,自己像是傻子嗎?</p>
一直到天明,劉繼業依舊沒有找到機會。</p>
心灰意冷的劉繼業意圖返回晉陽城,意外發現自己回不去了。</p>
“劉繼業,你通敵叛國,現在還想來賺取晉陽城,可惡至極。”</p>
王隱氣急敗壞地對著劉繼業一通亂罵,“再靠近一步,休怪我不客氣了。”</p>
他說著,直接招呼了弓箭手隨時隨地的準備射擊。</p>
劉繼業隻能退走。</p>
晉陽皇城。</p>
劉承鈞坐在皇位上,聽著一個個壞消息,沮喪地癱在了龍椅上。</p>
看著堂下吵吵鬧鬧的文臣武將,聽著一個個投降之言。</p>
之前也不是沒有投降派,以為國小不足以抵抗中原大軍,當效彷江南、巴蜀,去帝號稱國主,奉中原為正朔。</p>
但這隻是少數,還是有部分人不願意妥協,有堅守晉陽待援的決心的。</p>
可今日居然有人說出“河東古來皆屬中原,理應奉中原為尊。”</p>
“契丹豺狼,貪得無厭,我漢廷稅賦半數落入蠻夷之手,令得境內苦不堪言。不如奉中原為尊,中原仁德,對屬國索求不多,我朝將有更多錢財發展境內民生。”</p>
有部分人不但改了口,還對中原歌功頌德了。</p>
最關鍵的還是劉承鈞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生氣。</p>
要知道中原與他們可是有著殺父之仇。</p>
現在他卻有一種逼死我父親的是郭榮,與羅幼度並無關係。</p>
劉承鈞四肢乏力,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唯一的依仗,一夜之間就給攻破兩城。</p>
“莫不是天亡我大漢?”</p>
劉承鈞腦海中閃過了這個念頭。</p>
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郭無為,此刻是一臉悲痛,“陛下,千錯萬錯,皆是我一人之錯。是臣調度失策,錯信了狼子野心的侯霸榮,竟安排他協防東城,以致令我大漢陷於死地。臣愧對陛下,無言麵對陛下……”</p>
他情緒激動,對著殿前石柱就撞了過去。</p>
一頭撞在了同為宰相的趙華身上,將他撞倒在地。</p>
劉承鈞見狀惶恐,忙從殿上下來,扶起郭無為道:“相公何出此言,侯霸榮此人是朕念他勇猛,這才破格提拔,與相公無關。”</p>
他將一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可憐兮兮的看著郭無為道:“朝堂諸位皆在論降,相公以為如何?”</p>
郭無為長歎一聲道:“東城百姓,中城商貨,皆落入賊首。大漢已無勞力耕作,更失去了日常雜貨,油鹽醬醋得不到供應。勉力支撐,亦不過是苟延殘喘,徒勞無功。”他欲言又止,在劉承鈞耳旁輕聲道:“堅持下去,陛下未必能活。此刻歸順,至少還有資本談談條件,保全富貴。”</p>
劉承鈞拉著郭無為道:“唯有相公此時此刻還為朕著想,也罷,也罷!大漢氣數已盡,朕德薄而位尊,方有今日窘境。中原天子向有德名,想來不會虧待你等。誰願替朕走這一趟,向中原天子表明朕意。”</p>
郭無為一言不發,深藏功與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