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瘋狂遊離的黑色小蛇,尹源吸了一口涼氣,目光悠悠的望著昏睡的人,最後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提步上前,悠然的踱步到她身前,低迷道:“你的命,是我的。”


    他俯身,目光深邃的掃過她的臉頰,從朱紅的唇瓣一直到脖頸細膩的肌膚,細細的凝視片刻,隨後從容低頭。


    冰冷的唇落在朱七右側的脖頸上,溫熱的觸覺以及芳馨的香味是她獨有的,牙齒瞬間咬破她脖頸的肌膚,新鮮的血液勾起人的狂躁暴虐。


    尹源眼睛陡然血紅,宛如魔物一般,死死的盯著她。


    靜候幾秒,隨後手掌在半空中挽了一道玄法,小心的控製著朱七腦中的黑色瘴氣,使它們順著脖頸的血脈流竄,隨後用唇將黑色氣體吸食而出。


    無數瘴氣被尹源吞噬,一點不漏的吞吐幹淨。


    一切不過轉瞬間,朱七麵色已恢複生機。


    直到旭日東升,醉乾才搖搖晃晃的出現,他腳步悠閑的回到茅屋,口中暢聲朗誦:“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哈哈!”


    屋內,沒有半個人的身影。


    如同早料到一般,他嘿嘿一笑,道:“小子,昨晚可受了不小的折磨,讓你蔑視芸芸眾生,惡人自有惡人磨啊!”


    醉乾隻身躺在茅草堆中,翹著二郎腿,手指有節奏的舞著拍子。


    “咦!”手臂竟被一枚清涼的物體咯得慌。


    眼前映入的是一枚白玉龍型玉佩,朱紅的流蘇墜子襯著白玉,讓那條活靈活現的神龍更加威武。


    玉片有不同程度的磨損,使它看起來平凡無奇,隻是玉佩裏層流轉著濃鬱的靈氣。“那妮子的機遇總讓人匪夷所思。”


    他手掌發出一道巧勁,將玉佩外層的磨損去除。


    細細的粉末從玉佩上散落,像褪去偽裝一般。慢慢浮現它本來的模樣,一陣陣白色光暈四散開,溫潤的光輝包圍著醉乾,宛如神明。


    回到王府,尹源將朱七與朱璧送到她們住的院落,隨後親自檢查她們的傷勢,發覺沒有其它異樣,才回了書房。


    門外,常福不安的站著,麵對低氣壓的尹源。他後背冷汗凜凜。


    “醒了?”尹源眯起眼睛,眼瞼下似乎有黑色的小蝌蚪遊離,那是他吞吐了朱七體內的瘴氣。還未驅散的現象,隻是凡人看到不罷了。


    “我不方便進姑娘的房,大約是醒了,她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回了。”常福皺眉。將朱七的情況敘述一遍,繼續道:“少主……你該上藥了。”


    他目光隱晦的盯著尹源側臉上那塊淤青,帶著明顯的牙印。他很想說:‘您臉上的傷,是朱七弄得吧?貌似是啃的。’


    尹源點頭,靈氣運轉一圈,感覺舒服許多。才收功。


    一把接過常福手上遞來的傷藥,自己往側臉上塗抹一層,隨後反手又將藥盒丟了過去。道:“今年的年俸,你不用領了。”


    “主子……”常福心中一疙瘩,麵色巨變。


    “你家中老母,我會派人照看。”尹源再次開口。


    當時朱七外出遇到莫魍攻擊,尹源認為:事情之始源乃常福不肯給銀子她。興許那日她錢財豐厚了,便會去酒樓或是買足了物品回樓府。也不會一直遊蕩街上遭遇莫魍。


    常福連忙跪到地上,手臂間因用力而牽扯到背部的肌膚,疼的齜牙咧嘴,一張臉更是慘白了幾分:“主子,可是遇到什麽事情,莫非朱姑娘遇到流痞了麽?”


    到底朱七在尹源心中占據了怎樣的地位,他忽然不想去試探,興許那是最錯誤的決定:“主子,常福以後會耳聰目明,明白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恩。”尹源淡淡點頭,隨後微微仰頭,望向窗外的天際沉思。


    “主子,你若喜歡,便納她為侍妾,王府中從未有過女眷,也是該有個女主人了。”常福提議道。


    尹源似沒聽到,仍舊望著窗外。


    “少主莫非認為不妥?”常福加重口氣喚道。


    “知道了。”尹源這才收回視線,目光由朦朧變為清明。


    隻見他忽然麵色一整,嚴肅道:“不,她不是我籠中的金絲雀,她要什麽,你就給,任何東西!她願意呆哪就呆哪,來去自由!”


    常福一時間僵住,傻乎乎的愣著。


    “怎麽?不懂,需要我再說一次嗎?”尹源轉身,輕揚道。


    常福有一瞬間的失神,他以為尹源會直接將那妮子領來,放置身邊親昵恩愛。不想,什麽也不是。


    是不是他常福太笨,再也猜不出主子的心意了。


    “少主,屬下得令。”他此次回答迅速,生怕慢了而惹得尹源不快,王府從來不留無用之人。


    直到退出了尹源的房門,常福才後知後覺,朱七要什麽,就要給,任何東西。


    若是她要他的命呢?若是他要主子的命呢?


    他都給?


    常福拉長了苦臉,淚眼婆娑。


    之後的幾日,常福是一直躲著朱七的,不為其它,就怕她秋後算賬,然後弄出什麽幺蛾子來。常福是明智的,自從見到主子臉上的兩個牙印起,才明白朱七的彪悍,二人才見一日,就如此親熱,親熱的咬人,他可不敢再有冒犯。


    隻是,人生就是如此你越想逃避躲開,卻越發容易撞上。


    這不,才剛過三天,朱七竟莫名的帶著朱璧守在他的門口,明顯是等候多時,專程守著他到來。


    常福見二人守在門口,腳下一轉,正準備調轉方向往回走。


    隻是,還未跨出一步,卻瞧見朱七立馬高聲呼喚,道:“常福總管,你這是去哪?剛回來,瞧著我們就跑,怕我們吃人不成?”


    朱璧探出頭,好奇的盯著常福,她第一次見凡人,有些好奇。


    常福麵部一抽,感覺麵皮不自覺的抖了抖,僵硬著轉身。擠出一絲勉強的笑,道:“哪裏哪裏,突然想起王爺有事交代,這才準備離開,姑娘可有事?若是沒事,我就先去忙了!”


    “的確有事。”朱七似笑非笑的望著常福,從他扭捏的深情也猜出大概。


    常福手腳不知如何擺設,畢竟是個憨厚性子,不喜說謊,硬著頭皮道:“姑娘有何吩咐,直說就是。”


    見他如此幹脆的話,朱七挑眉,腦中瞬間閃過幾個念頭,道:“既然常福總管如此說,那朱七直言不諱了。我需要一個獨立的院子,一塊遼闊的空地,不需要任何仆人,王府可有那種禁區?”


    “有有有……”常福連忙點頭,猜不準她要幹什麽。


    “那立馬帶我們去吧!”朱七將朱璧的手掌揣緊,感覺她想要脫離自己身邊,怕她亂跑。


    常福思緒重新回籠,聽朱七如此說,突然想起尹源的話,心微微歎息一聲:“好的。”


    朱七與朱璧沒有通知尹源,直接搬到一個荒蕪的小院,屋內的擺設簡單樸素,幹淨而整齊。


    木質的桌椅散發一股淡淡的木香,聞之有股清幽凝神之效。


    朱璧扯著屋外的雜草,看著荒蕪,沒有任何雕飾的木屋,納悶:“我們為什麽要住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


    “在這裏,你可以將火鳳放出來,活的自在愜意。”朱七看著一塵不染的屋子,感覺這個木屋並非荒廢空置的,於是對待每一件物品時,都比較細心。


    “以後就我們倆?”朱璧打量四周一眼,再度問。


    細看屋後有一塊荒蕪的空地,左邊孤零零立著一顆梧桐樹,已是三月春分,枝葉還算繁茂翠綠。


    而房屋右邊有一大片青翠的綠竹,枝幹有些彎曲低垂,些許竹葉垂落在地麵,但仍舊生機勃勃,沒有枯死過去。


    王府的布局是森嚴的,越往裏,越是凶險,一道道藏在暗處的關卡,像一隻隱蔽起來的猛獸,虎視眈眈的張開血盆大口。


    常福愜意的漫步在回廊上,憨厚的麵容柔和許多,想到朱七與朱璧,不由搖頭。


    來到最裏層的閣樓下,轉彎時一不留神撞上了人,他冷喝道:“如此冒失,成何體統。”


    那是一個身披黑色大袍的古怪家夥,全身上下漆黑一片,連麵容都遮蓋住。


    嬌小的身軀顯然是個女子,女子受到常福的苛責,卻沒有動怒,隻是陰沉道:“府裏來了個女人?”


    女子的嗓音低沉而暗啞,像是硬生生被撕扯般,極為怪異。


    而常康在看清楚來人後,突然穩住腳步,臉上原本淡淡的怒氣也平和了,笑道:“你回來了。”


    “府裏是不是來了個女人?”女子不顧他的話,重複問。黑色衣袍下,是一種陰暗的氣息,那不是人類所有的氣息。


    “是,莫名其妙從天而降,就住在府裏了。”常福極為熟悉女子的脾氣,耐心十足的解釋,沒有露出詫異之色,仿佛女子能現在這裏,不是意外。


    “從天而降?她現在在哪?”女子啞著嗓子問,聲音略有上揚,透著詭異。


    “我不能告訴你,夢夢你要記住,她也許不是你能動之人。”常福給於警示,他想還是提早告訴為妙,若是觸犯了某些禁忌,確實不妙。


    “那也得看她值不值得我出手,哼。”樓夢夢冷哼一聲,也不待常福的反應,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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