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名字?”朱七再次打量小鬼一眼,在別人以為她會心軟的時候,繼續道:“你即便沒有名字,跟著我也沒用,我不是你的生身父母!”


    “可是…”小鬼一想到昨晚朱七走後,自己被那個男人擒住所受的虐待,便心底發寒。(.無彈窗廣告)


    那個男人不就是擔心自己危害朱七麽,要將她身邊所有的威脅都剔除幹淨。


    可是他根本就沒打算害這個女人,為何還不肯放過他,更威脅他必須來保護這個女人。


    “你是唯一一個不懼怕我,別人都不待見我,所以,我隻有你!”小鬼眼珠子一轉,憋著嘴委屈嘴道。


    “這樣啊,那好,我幫你想想!”朱七倒不是覺得它可憐,或許曾有過相同的感受,在君毅選擇神位而不是她時,她不是豁達的感覺不到一絲難受,隻是她的難過根本無法對人言。


    “好。”小鬼連忙點頭,深怕她反悔。


    “你的眼睛又黑又圓,像極了紫色的葡萄,就叫你小葡萄好不好?”朱七沒有開玩笑,很是認真的說。


    “呃……小葡萄?”男孩皺著臉。


    “怎麽?不喜歡?那算了,你走吧。其實,我們確實不熟。”朱七歡喜的臉淡去一些,疏離道。


    男孩臉色一黑,隻是虛幻的身子根本看不清。他瞪著朱七,終是不情願的道:“那個,要不要換個簡稱,叫小萄?”


    “小萄……也很好,很好。”朱七將名字在口中反複喃喃,微微一笑,算是同意了。


    鼻尖一股惡臭驅之不散,她捏緊鼻子,道:“隻是你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麽這麽臭,臭烘烘的,好難聞!”


    小萄聞言一僵,心底暗罵:那個臭男人,昨天竟把它丟進茅廁裏,以示懲戒,弄得他被汙穢染身,全身法力都大打折扣。想他在人間遊蕩數百年,沒有一個妖怪能傷得了他,他被萬千鬼魂奉為鬼王。門下小弟數萬,竟在樓府陰溝裏翻船:打不過,跑不掉。還是委屈求權得了。


    “既然你給了我名字,那你就是我的娘親,娘親不能趕我走!娘親不能不要我!我要洗澡,你得伺候我洗澡。”小萄無拘無束慣了,被尹源勒令守在朱七身邊。本就憋屈,於是口氣粗魯道。


    “哈?”朱七驚得下巴掉地,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氣勢極為強悍的小娃娃,一口氣被哽住。


    為什麽剛開始的時候,她會覺得這娃娃很單純。錯覺吧,錯覺!


    照顧人,是一項本事。


    朱七從未照顧過孩子。所以要替小萄洗澡,還真是有些困難。好在小萄是魂魄之軀,不用擔心受風寒之類的事情。


    朱七讓人送來一些熱水,加入些許花瓣,才讓所有人退下。對虛空之中招招手,道:“來吧。需要我抱下來你嗎?”


    “不用!”小萄別扭的低頭,目光不再直視她,快速的飛落到清水中。


    亂花飛濺,在旁人看來,木桶中隻有四處亂濺的水珠,沒有半個人影,極是詭異。


    一桶水,兩桶水……然後一直換了五桶水後,朱七才滿意。


    洗幹淨後的小萄恢複了白淨的模樣,濃眉大眼,很是可愛。朱七一把將他抱起,拿起一塊柔軟的棉布替他擦幹淨水珠,剛一觸碰他,就惹得他拚命掙紮:“你放開我,你想幹嘛。”


    一盆子水濺了朱七一身,連頭發都被打濕,極為狼狽。她有些錯愕,看著小萄突然發狂,沒來由的心中一緊。


    “誰讓你碰我的,放手,不然讓你四肢齊斷,當個殘廢。”小萄惡狠狠道。


    “是不是從沒有人碰過你,所以讓你難受!”朱七並不生氣,反而放低聲音,柔聲問。(.)


    “關你屁事!”小萄被戳中傷口,怒道。


    “我雖不知道你為何要跟著我,硬要喚我娘親,但是水珠還是要擦幹淨,不然容易感冒!雖然你是魂魄之軀,也不能大意了,病痛是極難受的。”朱七手上運用法力,不顧他的反對,一把將他緊緊禁錮在懷中,替他擦拭:“還有,以後別說粗話。”。


    因為在毫無提防下被朱七抓住,再想要掙脫已是不易,小萄掙紮兩下,心底的怒氣竟奇跡般的消失,任她上下其手,良久才別扭道:“你今天才認識我,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你叫我娘親!”朱七理所當然道。


    “就這樣?”


    “就這樣!”


    “可事情上,我並不是你真正的兒子!”


    “我知道啊。”


    “你憑什麽要對我好?我要殺你,你還對我好,你腦子有病?”小萄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感受,有些無奈,有些想哭。


    “這還要原因嗎?如果認為我有病,才能使你安然接受別人的關懷,那我便算是有病吧。”


    “明明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沒有如此強勢的,明明你該是淡漠至極的,明明你不會關心一個外人的。”小萄憋著嘴,終於說出自己心底的話。


    “可是你現在已經是我兒子了。”朱七很是開心,也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反正她是認定了。


    而且,本來因為莫魍而害怕靈魂的心裏障礙,在這一刻消失。


    “可是我是孤魂野鬼,而且是最強大的鬼王。”小萄想再次確認,以後會不會被拋棄。


    “那你為什麽不去投胎?”朱七欺近他身前,嚴肅問。


    “我怎麽知道上哪投胎,沒有鬼差來抓我,所有人都拋棄了我,包括那該死的鬼差。”小萄的淚總算流下來,不過也是虛幻的淚,極為可憐可愛。


    “好啦好啦,哭什麽,以後跟著我,我照顧你。”到底還是個孩子,朱七看到他哭,勸慰道。


    突然的,她覺得這娃娃跟自己的朱壁能成為一對,同樣早熟,同樣需要關愛。


    “你不怕人鬼殊途?”小萄收起淚,冷冷道。


    “娃娃,不用擔心,我不是人!”朱七將他摟在懷中,看他粉嫩的模樣,低頭親了他的臉蛋一下。“不然也觸摸不到你!”


    “你又幹嘛?男女授受不親!”小萄本來覺得她說自己不是人的時候,氣氛古怪,不是人也值得得瑟?


    不想又遭到她的偷襲。


    “我是你老娘!”朱七見他老成,伸手拉扯他的臉蛋,拉扯成一個笑臉模樣,齜牙道。


    小萄心底震驚,也許今天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滑稽、最錯誤的決定。


    這是一家偏遠的小酒館,門外朱紅漆牆,鍍金的匾牌,屋內精美的盆栽,還有那飄蕩的華麗絲綢,在這個小鎮中,數得上最好的酒樓。


    但凡富饒之地,便是‘是非’聚集之處,免不了爭鬥。


    小二,門外怎麽有一個叫花子,渾身惡臭,趕緊叫人把他哄走,別礙了本公子的眼睛,沾染上窮酸臭氣。一貴公子從門外步入,顯然是這裏的常客。


    他手持一把折扇,一邊走一邊注視著腳下,在看到地麵有一塊油汙時,眉目緊蹙,嫌棄道:“你們最近也太鬆懈了,瞧瞧,這地麵的髒東西,難怪門廳冷落。”


    哎呦,原來是王少爺來了,可別見怪啊,請上坐。店鋪老板原本還在撥弄算珠子,聽到有人在訓斥小二時,才連忙放下手上的事物,提步上前,諂媚道:公子乃本成首富,哪有人會不知深淺的讓公子心生不快。您有好些日子不來我們酒樓,所以不知道我們這裏出了一件古怪事情,門外的那個乞丐,得罪不得啊。


    為何?莫非還是神人下凡不成,這鎮上哪個我不認識,還從未聽說哪個是得罪不得的。王公子身後跟隨數名仆人,都露出輕蔑的神色,恭敬的守在他身側。


    王公子,快別如此說。你不明白其中原委,有些事情,不得不信啊,我們是得到教訓,所以才不敢再去惹他。”老板一臉神秘,複雜道。


    “說來聽聽!”王公子就著椅子坐下,打算聽他細細道來。


    “這人是前幾日到我們鎮上的,剛來的時候也算是玉樹臨風瀟灑倜儻,整日一件白色衣袍,白淨又華麗,引得不少女子前來圍觀。他能住在我的酒家,也算給我引來不少生意,而且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本以為招來一樁大買賣,能賺取許多銀子,不想要結帳的時候,他竟身無分文,氣得我讓小二將他暴打了一頓。”老板說到他身無分文的時候,一臉氣憤,牙根咬得緊緊的。


    “不過是錢財問題,哪有什麽古怪的。這窮鄉僻壤裏,沒有錢卻要把自己偽裝成富豪的,應有盡有,有何稀奇。”王少爺笑道,嘴角的諷刺意味很濃。


    “若說我把他打一頓,這人便離開,也就好了。唉……”老板目光望向門外,目視著屋外邋遢的男子,深深歎一口氣,繼續道:“那日,我差點將祖宗留下來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啊!”


    “你是縣令的遠房親戚,如此大膽,敢拆你的門庭!讓人把他抓進大牢,關壓就是。”王少爺被勾起興趣,倒想知道如今門外的乞丐何等了得。


    “那倒沒有,這人也算斯文,任打任罵都不還手。隻是……凡是碰到過他的人,如今都已經暴斃了,死狀都極為慘烈,且都是天災人禍。”老板明顯還心有餘悸,說到妖怪之時,手臂哆嗦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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