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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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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劉瘸子要去血債血償,婦人嚇壞了,可惜這個時間大家夥都在家做飯,路上也沒啥人。


    婦人急的沒法,一時間崴了腳也起不來,就道:“那吳棒槌不在家,人都跑了你去哪裏報仇啊?”


    “他們家總有人在。”劉瘸子紅了眼,才不管那給,殺一個夠本。


    “唉,他們家還有誰在啊,那吳王氏因為偷東西也被關到祠堂了,金寶爹,你聽嬸子的,可別做啥事兒。”婦人急的不行,扯著脖子大喊。


    “他們都不在家,他們閨女還在。”劉瘸子恨恨道:“父債子償,吳山花就替她爹抵命吧。”


    這是真要殺人的節奏啊。


    眼看著劉瘸子進了吳家的院子,婦人嚇壞了,扯著脖子大喊,“快來人啊,救命啊……”


    附近的鄰居跑出來,看到她坐在地上,忙問道:“你這是咋了?啥救命啊?”這不是好好的嗎。


    “快,快,金寶爹要殺吳家人,進去了,快點兒過去救命啊。”婦人憋得臉通紅,大聲道。


    大家夥一聽這還了得,忙不迭的衝到吳家的院子裏。結果就看到劉瘸子拿著個大石頭哐當哐當的砸門呢。看那門上了鎖,顯然是家裏沒人。


    大家夥鬆了口氣,忙不迭的又去攔著他。


    “金寶爹。你這是幹啥,有啥事兒不能好好說的。”大家七手八腳的架住他,“趕緊的,趕緊回去安排你娘的後事,吳家的人有裏正呢。”


    “我要給我娘報仇!”劉瘸子紅著眼睛大聲嘶吼,聲音裏充滿了痛楚,“我要給我娘報仇。報仇!”


    吳山花躲在裝柴禾的屋子裏,嚇得瑟瑟發抖。


    之前她就聽到動靜,故意鎖了門。本來想跑來著,結果家裏沒有後門就躲到了裝柴禾的屋子裏。此時聽著劉瘸子那嘶吼聲,吳山花嚇得咬緊了帕子,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不行。她不能繼續待在家裏了。


    可是去哪呢?


    娘被關到祠堂了。爹也跑了。吳山花突然發現她變得無家可歸了。


    這個家說啥都不能再待下去了,誰知道那劉瘸子啥時候發瘋再跑過來?


    吳山花摸著還沒有隆起的肚子,咬著嘴唇嗚嗚的哭,她突然想到一個地方——梁家。


    是啊,她懷了梁家的骨肉,自然應該得到他們的庇護。


    這樣想著,吳山花就悄悄出了屋子,啥都沒敢帶。一路小跑就去了梁王氏的院子。


    劉家那邊也是亂糟糟的鬧成一團,陳衝聽說劉瘸子拿著石頭去吳家殺人。氣的急吼吼的過來,劈頭就罵:“你還有沒有心了,老人屍骨未寒,連口棺材都沒有,裝老衣裳都沒換呢,你就知道殺人,殺人能解決問題那還要官府幹啥?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都是當爹的人了,咋就不知道幹點兒正事兒。”


    劉瘸子似乎被罵醒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娘啊,兒子不孝順啊,不能給你報仇啊,娘啊,你死的冤枉啊,娘啊,吳棒槌那個天打五雷轟的家夥,你保佑兒子找到他,兒子給你報仇啊……”連哭帶罵的,反正啥話都有。


    陳衝愁得直扶額,老狼洞最近也不知道是咋地啦,出了這事兒,一出接著一出的,真是太糟心了。


    “行了,你也別嚎了,趕緊的,去人到鎮上,趁著還沒黑天,趕緊把裝老衣裳和壽材給準備了。”又看了一眼還躺在炕上的金寶奶奶,就皺眉道:“這人都死了半天了,咋還在炕上躺著呢?”說劉瘸子有孝心吧,這麽大的事兒他都不管,可你要說他沒孝心吧,還哭的撕心裂肺的,甚至敢去吳家拚命。陳衝都覺得看不懂這人了。


    他這樣一說,大家夥才反應過來,忙道:“可不是咋地,這人都死了,可不能在炕上躺著了。”


    有那熱心的就道:“快點兒找個席子,先把人抬到地上再說。”


    靈山縣這邊的規矩,人咽氣了不能躺在炕上,不然死後會背著炕走,下輩子也是勞碌命。


    眾人對這種事兒都很相信,忙七手八腳的幫著把人抬到地上。


    劉瘸子還跪坐在地上哭,看到娘的屍體就在眼前,這心裏又是一陣難受,哭的更凶了。


    陳衝皺眉,這都幾十歲的人了,能不能知道個輕重緩急的。


    “金寶爹啊,你看看你也別哭了,眼下買棺材和裝老衣裳才是主要的。你看看是拿出銀子讓大家夥幫忙去買,還是自己去買。”他當裏正的,該說的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聽不聽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兒了。


    “裝老衣裳娘老早就預備下了,我這就去找。”劉瘸子抹了一把臉,並沒有接陳衝的話茬。


    陳衝蹙眉,想到劉家跟梁家的事兒,這是準備讓他給買棺材咋地?


    死的又不是他的什麽人,可是打的好算盤。


    不怪這昧著良心打人家梁家幾個孩子的主意,瞧瞧,現在主意都打到他頭上來了。


    劉瘸子找出了裝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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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裳。莊戶人家的老太太,裝老衣裳一般都是自己預備下的,青色的布料,看著就死氣沉沉的,也沒啥太特別的地方。


    幾個相熟的老太太幫忙換裝老衣裳,陳衝等人避嫌就走了出來,劉瘸子也一瘸一拐的跟著。


    “這買壽材的事兒你是咋想的,這可眼瞅著天就黑了。”山路黑了不好走,今兒再不買可就得等到明兒了。


    “我……”劉瘸子垂著頭,一副為難的樣子,“錢不在我手裏。”


    陳衝當即就是一挑眉,不冷不淡的道:“你娘都沒了,這個家現在就是你做主,錢藏的再緊那也能找到。”你不是想說老太太收著銀錢嗎,陳衝一下子堵住了他的退路。


    劉瘸子果然愣了一下,可是猶豫一下還是道:“錢在我媳婦手裏,沒在我娘手裏。”


    “劉田氏?”陳衝目光灼灼的看著劉瘸子,“金寶爹啊,金寶那孩子差點兒被那毒婦打死,你娘說到底也是因為那毒婦鬧騰的事兒才沒有的,你現在不會是想讓我把那毒婦放出來吧?你這是不孝順你知道嗎?”陳衝的脾氣控製的還算好,可這語氣可就不大好了。


    劉瘸子被人戳穿了心思,忙訕訕的道:“不……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就是……就是實話實說,對,銀錢都是我婆娘收著的。”


    不知悔改!


    陳衝喘著粗氣,氣道:“那就去找她拿錢。”隨即大聲道:“不過我今天把話放在這,那個毒婦,誰要是敢私自放出來,就給我滾出老狼洞,我們老狼洞不養這樣黑心爛肺的人!”說完怒氣衝衝的走了。


    兒子重病,老娘沒了,現在他不想著怎麽處理這些事兒,卻還想著那個毒婦……陳衝真是要被氣死了。


    氣呼呼的回了家,發現老伴沒做飯,而是在老三媳婦那嘮嗑,陳衝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都啥時候了,還不做飯,一天天的竟扯老婆舌。”這是把脾氣帶到家裏了。


    陳奶奶一看就知道這是在外頭受氣了,也沒慣著他那臭脾氣。“你這是在哪受了閑氣,跑家裏撒氣來了?”又解釋道:“老三媳婦擔心老三,這不是老三都走了一天還沒回來嗎。那吳棒槌能拿斧子砍了金寶奶奶,萬一再傷了咱家老三可咋整?”陳奶奶說著說著自己這心裏也沒底,“他爹,你說這麽晚還沒回來,不會是出啥事兒吧?”


    陳衝心裏也沒底,卻不想像婦人們一眼瞎猜,當即罵道:“一天竟胡咧咧啥玩意呢?老三帶著那麽多人去的,吳棒槌又不是啥三頭六臂的鬼怪,咋就讓人傷了。”


    陳奶奶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陳衝忙道:“行了,一天竟扯老婆舌,該幹啥幹啥去,還不去做飯。”


    陳奶奶抿著嘴,哼了一聲,到底沒有頂嘴。


    陳衝看著兒媳婦通紅的眼睛,到底是不好說重話,就道:“老三家的你也別擔心,老三領了十幾個人走的,肯定不能出事兒,你放心吧,我的兒子我自己知道。”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心裏也沒底。都這個時候了,萬一要有點兒啥事兒?


    陳衝這心裏也是亂糟糟的。


    “嗯,我聽爹的。”陳家三嬸擦了把眼淚。其實她也不是這種聽風就是雨的人,就是下午眯了一覺,做了一個不好的夢,最近家裏又發生了這麽多事兒,她這心裏亂糟糟的,一時委屈哭了起來,倒是把婆婆遭來了。結果女人對鬼啊神啊的都深信不疑,說著說著兩人都擔心,就一起感慨了。


    陳衝的話像是有了主心骨,陳家三嬸覺得心裏的抑鬱一掃而空。


    “行了,你也別做飯了,帶著孩子過上房來吃吧。”陳衝看她這樣,就說了一句。


    陳家三嬸一愣,隨即欣喜道:“唉。”答應的很大聲,很怕誰聽不到似的。陳家三個兒子,都早早的分了家,陳衝老兩口也是單獨開火,這要是叫上哪一房吃飯那可是一件大事兒。特別是在三房被分出去的情況下,這一去上房吃飯,有些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陳家三嬸暗自得意,這有些人可要吃不下去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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