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東行,到了工廠那裏隻是看一看,就轉至北京。 到了日思暮想的北京,一踏上那土地,林石忽然有種想要仰天大叫的衝動,而且他也把它變成了現實:“我林石又回來啦!”


    周圍的人像是看瘋子一樣看他,林石卻不管那些人的目光,從這些黃臉孔上投來的目光,即使是不解的,也讓林石覺得親切。


    “林!你真是太強悍了。 ”見林石一點不把周圍的眼光放在眼裏,路易不禁大為佩服。 小梅穿著黑色的大氅,嗅著北京城裏幹冷的空氣,看著周圍的人群,忽然就眼淚汪汪。


    “好了,別哭,跟我去我家,讓你們看看我老婆。 ”


    林石笑咪咪的拉著兩人往自己家去了,回到家,麵對的卻是鐵將軍把門,看著門上的大銅鎖,林石很無奈的道:“她去哪兒了?”小梅撲哧一笑:“你沒有鑰匙麽?”


    “我這一走就是一年多,走的時候特地把鑰匙放在家裏了,這次想給她給驚喜,才提前沒有通知她,哪兒知道是這樣。 ”林石無奈的往門前的台階上一坐,指指旁邊道:“我們先等著吧。 ”


    “誰跟你等,我和小梅租房子去住。 你自己一個人等吧!”路易顯然是覺得自己坐在別人家門口丟人,拉了小梅和行李就走,留下林石一個人無奈在門前翻白眼。


    北京城裏的治安不是太好。 林石看著自己麵前地箱子,不敢走開,雖然這些東西並不值太多錢,可是裏麵有他帶給沈夢亭的紀念品,那些東西要是丟了,就不好了。


    “你去了哪兒了呢?”林石蹲在門口自言自語,瞅著自己的影子隨著太陽的落山而變長:“我餓了啊老婆。 快點回家吧!”


    “你是在工作室?這麽辛苦工作幹什麽?”林石吹口氣,把指間爬的一隻螞蟻吹走。


    “我沒有去工作室!”一個微微低沉的好聽女音笑著在林石的腦袋頂上響起:“我去了周先生家裏。 後天他家孩子周歲,我去幫忙。 ”


    “老婆!”林石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結果抬起頭來,結果果真是沈夢亭那張溫柔地臉孔,他激動的蹦起來,一把抱住沈夢亭,見到她地這一刻。 心中壓抑了許久的思念一下子爆發出來,好像火山一樣從他的心髒裏噴湧著。


    “風中!你抱的好緊,我要透不過來氣了!”沈夢亭嬌喘著依偎在林石懷裏,聲音裏帶著興奮和激動,她對林石的思念隻會比林石多,不會少半點。


    “老婆,想我了沒有!”林石鬆開手臂,捧住沈夢亭的臉。 對著那鮮豔的紅唇狠狠地吻下去,冬天的北京太過幹冷,沈夢亭的唇很幹,吻起來帶著點麻刺感,林石卻覺得自己永遠也放不開這張唇。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唇分。 沈夢亭眼裏全是水汪汪的光芒,臉上酡紅了好大一片。


    “風中,我們進屋去,你餓了是吧?我給你做飯去。 ”沈夢亭溫柔的牽著林石的手,掏出鑰匙開了門。


    林石看著黑暗的家,這闊別已久的家,一種溫暖地感覺浮上來,這就是家的感覺麽?沈夢亭柔軟的手掌傳來的熱度,讓林石深深的歎了口氣,這種感覺就是幸福麽?


    看著沈夢亭在微微的火光下跳躍著光影地臉。 林石不知道要說什麽。 自己在美國這些日子,並沒有做太多的事情。 還要了沈瑤瑤,現在剛見麵的激動過去了,他想起這些事情,不知道要怎麽說起。


    兩個人默默的吃完飯,默默的洗漱,然後默默的躺在**,林石抱著沈夢亭豐腴但是沒有一絲贅肉的身軀,心頭忽然閃現出沈瑤瑤那瘦瘦的後背,心頭的愧疚之意更勝:自己終究是負了一個又一個。


    “風中,抱緊我!”沈夢亭輕輕的扶上林石地背,聲音裏帶著點顫抖,林石回應著,兩個人地體溫越來越高。 一番抵死纏綿,氣喘籲籲的沈夢亭忽然咬上林石地肩頭:“你又要走是不是?”


    林石還沒有回答,就感到肩膀上被咬的地方,除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又多了陣陣清涼,伸手一摸,卻是沈夢亭哭了起來,眼淚滴落在他肩上。


    “夢亭,我會走,可是總有一天會回來你身邊的。 我是你的丈夫,不會丟下你的。”


    “你會的,你的那些朋友,有好多不是不要以前的老婆了麽?像那個徐誌摩,他不是休了自己的妻子麽?我見了他那位夫人,心裏十分的恐慌,她比我好了那麽多倍,都被休掉,你有了別人,是不是也會不要我了。 ”


    聽著沈夢亭在懷裏的哽咽,林石一陣茫然,徐誌摩果真還是和曆史上一樣休了妻子,當時林石在美國,知曉了這件事,也隻能深深的歎口氣。 這樣的結果,果真還是和曆史上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徐誌摩和張幼儀離異後,寫了一首詩給她,這首在曆史上本來應該不存在的詩,讀的無數人大罵出聲,但是心裏又在替兩人惋惜,這首詩,名字叫做《珍重》。


    看來徐誌摩的心中不是像前世一樣對張幼儀懷著厭惡,但是當他遇到了命中主動的劫難時,還是不可扭轉的走上一條不歸之路。


    “沒有!你比她漂亮,比她能持家,比她好許多許多的地方!”林石輕輕吻著沈夢亭的脖頸,溫柔的說著。 林石心頭忽然閃現出一個念頭:若是徐誌摩跟林石一樣,沒有放棄原來的妻子,那麽他遇到後來的愛人時,會不會娶她為妾呢?


    再想一想,林石搖搖頭,徐誌摩是何等人物,那裏能走出這種事情,他的心太自由,在一個女人身上停留的時間都不長,怎麽能夠在好幾個女人上分心,何況徐誌摩身邊的女子,不說陸小曼林徽因,就連張幼儀,也是新式教育下長大的,哪一個是好相與的?恐怕她們寧肯徐誌摩離開自己,也不願意他同時娶了別人!


    “不!我沒有她好!我嫁給之前,有過別人,我不能生育,我還沒有見過太大的市麵!”


    “傻姑娘,你比她好就是比她好,要不然你還好好的呆在我身邊,而她被自己的丈夫休了!”


    “風中,可是我還是很害怕!你娶了瑤瑤,你以後還會娶別的女人,我不能生育,年紀也比你大,將來我老了,連個照顧我的人都沒有,要是死了,連個上墳的人都沒有。 到那時候,怎麽辦?”


    “等我死了……”林石剛說完死字,沈夢亭就捂住他的嘴巴,道:“不準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林石掰開她的手,繼續道:“我要把自己燒掉,燒成一把灰,然後我的骨灰灑在你的墳上,那就是我們共同安身的地方了,你說,我們的孫子啊,重孫子啊,幹不來上墳?”


    “那我也要燒掉!我要跟你的骨灰摻在一起,然後撒到瑤瑤的墳上好了!”沈夢亭抱著林石的身子,帶著點羞怯的說道,好像是個被人看破心事的十三四歲小姑娘。


    林石嗬嗬的笑著,她果真是在吃沈瑤瑤的醋,女人之間的事情,果真是不好調解,這還是兩姐妹都這樣,若是換了別人,還不知道沈夢亭要鬧成什麽樣子。


    “嗯,我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永遠的老婆!”林石保證著,忽然覺得有時候承諾也是件好事。


    一整夜,沈夢亭都絮絮叨叨的在林石胸口爬著說話,那些小女兒情調的話語,那些家長裏短,還有時不時的透lou出對沈瑤瑤的不忿,讓林石聽著,居然覺得很安心,若是沈夢亭憋在心裏不說,不發泄,他反而會擔心,反而會不好受。


    第二日清早起來,沈夢亭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林石伸個懶腰,看著陽光從玻璃窗裏照進來,裹了裹被子,不想起床,難得有這麽清閑的生活,以往這個時候,他不是在讀書就是在寫作繪畫。


    可惜這個願望沒有實現,很快沈夢亭就來了,把冰涼的小手伸進被窩,激的林石差點跳起來,喊道:“老婆,你幹嗎?”


    “起床,你今天回國,要去看看以前認識的人,還要去學校接小平子回來,老是睡懶覺是個什麽事兒!”


    看著沈夢亭毫不客氣的拉過自己,服侍自己穿衣,林石懶洋洋的道:“老婆啊,一切聽你的,今天看誰?”


    “先去工作室,然後跟我去周家幫忙,他們家的小生可逗了,最喜歡揪人胡子,剛開始的時候,周樹人和周作人兩兄弟,臉上都被揪的紅紅的,現在小生力氣大了,再揪就疼得狠了,弄得他家兩個大人都把胡子給剃了,看起來倒是年輕了一些。 ”


    昨晚沈夢亭的許多話裏,就有魯家這個小子的姓名,叫做魯佳生。


    “啥?”林石瞪大了眼睛,魯迅和周作人的胡子沒了?多麽標誌性的胡子啊!林石在心中歎息。 看見林石咬牙切齒的樣子,沈夢亭奇怪道:“你怎麽了?”


    林石揮舞著自己的雙臂:“我要是見了魯佳生,一定把他屁股狠狠的揍上一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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