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兒呐!我要純黑色的,快拿來!”這次聲音小了點,林石聽出來是馬小雅的,頓時無奈的搖搖頭。


    “是馬小雅?”林石還是有點不敢確信,問下身邊的眼鏡男,眼睛男的眼裏帶著崇拜道:“是啊,是馬大師,我最喜歡他的畫了。 對了,你不要誤解啊,馬大師不怎麽發脾氣的,最愛吵鬧的是黃雲師傅。 ”


    “黃雲?!”林石眉心皺起來,黃雲的漫畫他並不怎麽喜歡,模仿的痕跡很重,賣的也不怎麽好,想不到居然還脾氣很大,這次馬小雅的脾氣,已經讓他覺得改整治下風氣了,想不到黃雲還有比馬小雅脾氣更大的時候。


    “最不愛發脾氣的,是何大師,何大師對我們這些學徒也是和顏悅色的,他以前在報館工作過,有時候有人通不過,他還會幫忙介紹工作,是個好人啊!”


    “那明月生呢?”林石饒有興趣。


    “明大師啊,她總是事不關己的,雖然不發脾氣,可是平時從來沒給過誰好臉色看,還不如馬大師隻有急了的時候才叫兩嗓子。 ”


    林石聽了這麽久,漸漸聽出點門道來,馬小雅三人,是被稱為大師的,而黃雲,則是被成為師傅,這之中的討教也就大了。


    “為什麽叫黃雲師傅,而叫馬小雅他們大師?”林石如有所思的看著眼鏡男。


    “黃雲師傅啊,說實在地。 他的畫技我不怎麽喜歡。 還有啊,你是準備報考的吧,我偷偷告訴你,不要惹到黃師傅,以前有個學徒不懂事,惹到了他,沒幾天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走了。 據說和黃師傅有關,你可注意點。 要是你辦砸了馬大師他們的事情。 他們頂多說你兩句,黃師傅可不一般啊!”


    看著神神秘秘的眼鏡男,林石眼睛大瞪,語氣裏帶著怒火,問道:“是真的麽?”


    “我隻能說這麽多啦,哈哈!有些事情是有人自己體會地。 ”眼鏡男看林石麵色不對,拉了他往樓梯下走。 口中說道:“這會兒估計馬大師的脾氣還沒消,你跟我下去躲躲,要是想看地話,你多來幾次,我擇了好時間給你,行不行?”


    林石麵上的笑漸漸的冷下來,帶著一股嚴峻,看看一臉和善笑意的眼鏡男。 穩聲道:“沒關係,我就是林風中,想來馬小雅也不會對我發脾氣。 ”說完走上樓去,眼鏡男看著林石的背影,嘴巴張的能放下兩個雞蛋,震撼無比。 難怪他直呼這些大師們的名字,原來,他是就是大師們口中地師父林風中啊!


    呆立了一會兒,眼鏡男歡呼著蹦進了自己備格子的屋中,手舞足蹈喊道:“知道剛才那人是誰麽?那人是林風中啊,就是大師們的師父!”


    林石上了二樓,推門進屋,隻見馬小雅腦門上憋出了幾根青筋,正暴怒非常的研著墨水兒。 明月生抱著畫架坐在他對麵,萬年古井不波的臉上居然也帶上了不豫的神色。


    他們兩人正專心於手頭的事情。 根本沒發現有人進來。 林石看見納蘭明月也有不喜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


    “怎麽了?”林石開口問。


    “還能怎麽了?”馬小雅又做咆哮狀。 大聲呼喝之後,才醒過神來,眼前這個人,怎麽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像是某人啊!


    揉揉眼,馬小雅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再看看納蘭明月,她沒有驚訝,但卻向他點點頭,示意這人就是林石。 馬小雅和納蘭明月認識這麽久,之間地默契自然非同他人,看見納蘭點頭,馬小雅扔下手中的活計,撲上去道:“師父!你回來了,可想死我了!”


    “滾!”林石笑罵著,“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不跟你玩龍陽斷袖!”


    “師父想玩斷袖麽?我去叫何其聲來跟你玩。 ”馬小雅一副純真無害的表情,絲毫不見了剛才的猙獰。


    “對了,剛才怎麽了,你發那麽大的脾氣!”林石說著,瞄了一眼納蘭明月,“似乎跟納蘭也有關係啊!”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我不是第一次為這個發脾氣了。 ”馬小雅馬上又瞪起眼睛,咬緊牙根。 現在就何其聲能治住他了,倒以為自己是誰了!”


    “你是在說黃雲?”林石直覺地說出這個名字。


    “是啊,還能是誰,何其聲就是跟他去交涉了。 沒見過這樣的人,當初你電報拍回來,說是同意出版他的書,但是不買段,他就怪模怪樣的。 現在那些新人,不少都跟著他,拉幫結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可是何其聲又說不好煩你,讓我們自己解決,幸虧他在報社裏折騰過幾年,知道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不然,哼,某些有心人就要計謀得逞了。 ”


    “你說什麽?”林石有點驚異,工作室在他看來,隻是一個出產種子的地方,以後的包裝,銷路,才是真正的開花結果,這個種子並不是太引人注目,還能出什麽意外不成。


    “你還不知道吧,北京城裏現在又開了兩家漫畫館,走的路子,就是仿著我們的。 黃雲據說跟其中一家關係很密切,但是業內地人有點來往,也沒什麽,我們也跟那兩家地人吃過飯什麽的,可是我總覺得他不對勁。 若是讓我知道了什麽把柄,看他怎麽吃不了兜著走。 ”


    林石心頭警鍾大鳴,現在有了競爭者,那麽就是保密工作要做好地時候了,若是內部除了jian細,將漫畫的創意構架說出去,那麽自己就虧大了。


    “黃雲要解雇!”納蘭明月忽然夾了這麽一句,讓林石不自覺的向她看去,納蘭這樣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格,怎麽也會有這樣的語言。


    “他做了什麽我不管,但是不給顏料,不給材料,還對小馬子下手,我看不慣了。 ”納蘭的現身說法,讓林石明白了一句話:泥人也有火性。


    小馬子,就是馬小雅的表弟,那個喜歡睡覺的孩子,比馬小雅小了三歲,是工作室裏最年輕,也是最不務正業的,但是納蘭對他出奇的照顧,這就是人跟人之間的緣分,說不得理由。 也許因為這個孩子臉上總是帶著的惺忪的睡意,還有他的那種誠懇,讓人總覺得他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連林石都不好意思說他什麽。 這種人,在社會上總是存在的,無害無用,可是總能被人關照。


    “小馬子怎麽了?”林石有些驚心,難道樓下眼鏡男說的那個被趕走的學徒,就是小馬子?


    “沒大事,但是黃雲這個人,我是看透了!小馬子在窗口睡覺,他把窗子偷打開,凍得小馬子得了肺炎。 他對小馬子,似乎嫉恨的非比尋常。 ”納蘭說著,微顰起眉頭:“當初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居然要出版他的漫畫,現在他氣焰是越發高漲了。 ”


    林石歎口氣:“那我們不能總是kao著你們幾個過活吧,總得有新人出頭。 ”


    “你急了,這些新人裏,優秀的不少,隻是不夠成熟,裏麵有幾個畫的畫,我覺得已經可以出版了,可是他們自己不滿意。 這個黃雲,我跟明月姐的意思一樣,趕走吧。 ”馬小雅歎口氣,他不好開口給自己的表弟說話,但是看著他受欺侮,還是很憤慨的。


    “再看下,我是主持人,要公道,既然我回來了,這件事一定要公允,不能憑了一麵之詞,要好好查看一段時間,才能下定論。 ”林石不能直接趕走黃雲,要找理由,他相信既然連納蘭明月都不喜歡的人,那麽肯定是有罪的。 因為他的印象裏,納蘭對人和對東西一樣,基本是很少有喜惡之分的。


    林石這話等於是變像的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借口嘛,就是能找到的,且不說黃雲真的做的不對,而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馬小雅轉怒為喜,對著林石說道:“對了,到美國去,有沒有什麽收獲,我聽說,你跟瑤瑤那個那個了?”


    “聽誰說的?”林石眼睛一瞪。


    “嫂子啊!嫂子那天還擺了酒席,讓我們去吃酒。 ”馬小雅擠擠眼睛。 “齊人之福啊,娥皇女英,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娶到第一個老婆,姑娘們都不待見我,對了師父,你教教我吧,你不僅是我漫畫上的師父,也是我找老婆上的師父。 ”


    “你去找個酒樓,蹲門口,然後守株待老婆,師父我就是這麽有老婆的。 你小子,總是想著歪門邪道的,是你眼界高,看不上別人家姑娘吧。 ”林石笑罵著,心中卻不是滋味,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娶沈瑤瑤對沈夢亭帶來的傷害,他想象不到,她是懷著怎樣難過的心情,給自己辦那桌宴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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