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就越是焦燥不安,因為他們心癢、手癢,他們想要殺人,他們要用鮮血來染紅他們胸前的軍功章,他們要用外族的人頭堆出高官厚祿,封妻蔭子。


    誰都知道,皇帝是每隔三幾年對外發動一場戰爭,然後收縮回獠牙,養精蓄銳,靜侯下一場戰爭。


    “是時候了啊!”軍官們吼道!作為帝國軍人,不打仗就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他們大部分時間呆在軍營中,封閉式管理,從將軍到士兵,每天都要操練,個個都要達標,平時少與社會聯係,不得幹政,至多偶然出去做做公益,真是悶死人了。


    現在軍官急切地等待著軍部的指令,他們的焦慮情緒也感染了士兵,士兵們都有點小心翼翼,以免碰到台風尾。


    士兵們也有想法,不過他們想得很實際,就是擺脫兵營的苦悶無聊,參加戰鬥,得到大量的獎金,爭取立功,退役後可以拿到最高級的宅地,入“大學”讀書能夠減入學分數,將來申請官府的公務員亦有好處。


    軍中平靜的氣氛變了,大家傳看著往日的戰例,回想著部隊的榮光,私底下和公開地談論得也多了,並且軍報、雜誌也一下子冒出了很多諸如此類的文章,那些軍火軍需品承包商、軍工集團利益代表者也幫忙敲邊鼓。象他們有些家夥公然在報紙上登廣告說祝賀帝國下西洋三周年什麽地,鼓動社會輿論,向皇帝施壓提不上,也不敢提,不過就是提醒皇帝而已:“大佬,是時候了!”


    前二年並不是不談,隻是大家知道不現實,因為皇帝說過不會窮兵黷武的。唯有積蓄到足夠財力後才動用軍隊,前二年就是在蓄力。


    說說而已,軍隊可不敢有什麽舉動,一切軍令出於軍部(總參),而軍部必須聽從皇帝的意旨,不服從命令者唯死耳!


    等著等著。終於等到了各軍級幹部去泰山開會的消息,大家都是伸長頸熱切地盼望著。


    …………


    北方遼州邊陲小鎮“雙城鎮”,帝國北方兵團司令部駐地。


    北方兵團是駐紮帝國北方的步兵部隊,有十萬兵力,編製比整編騎兵軍多了一倍人,分散北方各地。約在一年前,兵團司令部奉兵部之令,前出到國境線。


    雙城鎮位於肥沃的鬆遼平原上,也是帝國東北鐵路的最未端,附近有宅地者三千。更多的則是兵。


    大清早,天空下著不大不小地雪。漂漂灑灑滿天飛。


    簡陋的月台上,連蓋子都沒有。一群軍官和士兵挺挺著胸膛,軍姿巍然地站著,雪花落在他們的身上,不久他們的大蓋帽、肩頭上都積了雪。


    孟達撣了撣身上的雪,對呂翔(袁尚麾下大將,呂曠之弟。經常與兄長一起行動,後投降曹操,再跟隨魏國歸入青龍帝國)抱怨道:“火車晚點一小時了!”


    呂翔張目眺望遠方鐵軌處。哪有半點動靜!


    他歎了一口氣道:“晚點是正常,不晚點是不正常!”


    兩人為了防寒。跺著腳吹起牛皮,說著火車的笑話。


    在蒸汽時代地初期,火車慢得出奇,經常晚點。倒不是工程師造不出大功率的蒸汽機,曾經試驗出時速高達30公裏的蒸氣機了三百米後即在拐彎處翻車……鐵軌的質量不過關,火車開過後扭成了麻花狀。而高質量的鐵軌又無法普及,因為太貴。相比之下,蒸汽船在海中開,最高時速甚至上得20公裏,且可以持久。


    在這麽個情況下,為了安全,火車就開得令人難以忍受的慢&l;10公裏/小時。北方軍團有一次從內地運新兵到雙城,到站後有個接官說了他的經曆:


    “火車行進中,黃昏時分,在一次小角度拐彎時,我偶然發現前麵幾百米處有頭牛站在鐵軌上!可是火車並沒有減速,似乎沒有發現。


    由於火車的布局是機車頭、客車廂、貨車廂、客車廂,我在後麵的客車廂,無法通過貨車廂去前麵,因此我跳下火車,沿鐵道線向前,我輕鬆地趕上了火車,我跳上火車頭,通知司機。原來,司機早就發現了,可是刹車失靈!隻能用停止加煤地方法停車,他們正在滿頭大汗的搶修。


    我說你們忙你地吧,我再跳下車,跑在了火車的前麵,把鐵道上地牛給趕了下去,火車呼嘯而過……”


    另一段則是呂翔大哥呂曠的經曆,他有次奉命去冀州報到,坐上火車,那嗚嗚叫的東西跑得如此之慢以致於呂曠怕誤了軍務,就到列車長那裏提意見道:“喂,如果你不把這東西的速度加快點,我就下車,走路去也快過它!”


    列車長塊頭大,脾氣不小,加上呂曠那天沒有穿軍服所以有眼不識泰山,他斜著眼睛道:“誰是車上的頭兒?”呂曠說:“當然是你。”列車長說你知道就好,給我閉嘴吧!


    呂曠不怒反笑道:“車上運了死人棺材嗎?”列車長不解地問:“沒有運呀,怎麽了?”呂曠說:“你開得這麽慢,我還以為你是在指揮一場出殯儀式!”列車長火冒三丈,一拳擊出!


    兩人交手,車上狹窄不好打,就跳下了車,在鐵軌旁邊開打,火車全速開進。


    兩人打了一架,呂曠幹淨利落地打暈列車長,然後把他弄到路邊一個水塘邊,把水淋到他的臉上,弄醒了他,然後兩人追上了還沒有跑多遠的火車,跳上車去……”


    孟達和呂翔說著無聊的笑話,等得腳都發麻,又等了一小時才終於看見遠方冒出了一段段地煙柱,忙整理一下軍容,準備接車。


    他們是接去泰山開會的軍團長臧霸,接車本是小事,叫個副官來接就行了。隻是他們現在心癢癢,想早一點得到情報,遂親自來接車。


    火車慢吞吞地喘著粗氣跑進站後(慢得讓人恨不得去


    推一把),長長地出了一口汽後停下來。


    停穩了,肩扛三星(中將)的臧霸下車(臧霸字宣高,泰山華縣人,三國名將。少有壯節,威勇果敢。黃巾起義時,霸從屬陶謙,擊破賊眾,拜為騎都尉。呂布被曹操圍,臧霸往救,後布事敗,臧霸隨張遼歸江南)。


    他下了車,孟達和呂翔迎上去,寒喧二聲,臧霸顧不得說什麽,吆喝道:“悠著點!”一隊隊軍佬從車上抬了一堆沉甸甸的箱子出來,那些箱子看起來很沉,三九隆冬,強壯的軍佬們都抬得滿頭大汗!


    孟達和呂翔疑惑道:“這是……”


    霸小聲地道:“銀元!”


    “喔喔!”孟達和呂翔又驚又喜,前幾天補給上來,送來了打後三個月的餉銀和春節的犒賞,如今又運來這麽多的銀子,看來要有大動作了。


    皇帝有一點令官兵們極為稱道,那就是“皇帝不差餓兵。”從來沒有見皇帝欠過士兵的錢,軍佬們的收入十分豐厚,特別是打仗時侯,銀子和勳章滿天飛,皇帝根本是不吝獎賞的。


    運下來的箱子有一批看起來很輕,可能是鈔票,鈔票雖軟卻很硬,隻要到央行或者商業銀行兌換,即可拿到麵值的銀子,平時使用非常方便。帝國沒有完全用鈔票,皇帝堅持不利用鈔票地杠杆原理(政府可以用少量的硬通貨保證金(金銀之類)發行超過硬通貨價值的鈔票)。聲明起碼全額擔保十年後才會考慮。


    嘿嘿,如果沒有金銀銅錢這些硬通貨擔保,紙質鈔票你就算用大刀逼著百姓用,也會很快貶值,同時,物價飛漲,到最後社會要用一袋鈔票去換一袋米!


    看著軍佬們運走了箱子後,火車站離兵團司令部有段距離。臧霸知道孟達和呂翔的心思,笑著道:“我們走吧,邊走邊談。”


    踩著雪地上,霸傳達他去泰山開會的會議精神,告訴兩人:“明年春節過後,帝國準備出擊四個方向!”


    “第一個就是我們兵團。我們兵團的任務就是出擊東北方向,控製到鄂霍次克海的廣大地區;


    第二個就是在蒙州的第10騎兵軍,他們將要實際控製到北海(貝加爾湖)地廣大地區;


    第三個就是從涼州出擊,控製西域,遠景看向中亞和貴霜;


    第四個就是西南!把那兒的南蠻(孟獲也!)給幹掉,納入帝國管轄!”


    “噢耶!”孟達和呂翔興奮起來。


    霸娓娓道出:“帝國出動大軍,不出則已,一出必定要實際控製、實際占領,不做我進敵退,敵退我進之事。”


    孟達和呂翔點頭以之為然。霸道:“此番出兵,不同以往。除了可能的敵人之外,最大的問題就是自然環境和補給。嚴寒的冬天,交通不便,這些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我們可以不怕真正地敵人,可是那些天氣和環境,極為難以對付。”


    “所以兵部對此作了詳盡的規劃,專門發了文件,要求我們必須兩手準備,物質上的準備和心理上的準備。我們回去去詳細討論談……”


    三人向著鎮裏走去,遠方鎮上傳出了砰砰砰的鞭炮聲。青龍四年的春節,快到了!


    ……


    新年的元宵剛過,社會上猶有節日的餘韻,而在雙城鎮,人們忙碌起來了。


    天氣還是很冷,可是雙城鎮的兵團司令部卻無比的熱,熱得燙手,因為兵部地軍令下達了!


    軍人們非常興奮,他們也理所當然要興奮,軍人就是要打仗,通過打仗來證明自己的價值;軍人地最高榮譽就是為自己的國家開疆拓土!先前,帝國下西洋,打得轟轟烈烈,報紙天天登日日記,沒有參戰地部隊,誰不眼紅、誰不心動啊。


    如今輪到自己發達了,所有的人都是一臉的興奮。而作為部隊長的霸更是紅光滿麵,軍醫不得不開出一二劑涼藥要他喝以免萬一他興奮過度有什麽意外發生的話,就會重挫部隊的士氣!


    霸的興奮是有根據的,在正月十八地會議上,各路好漢們濟濟一堂,召開軍事會議,會議由他主持,並且以後的行動,也歸他統一指揮。


    皇帝又有一點令官兵們極為稱道,受!”一般地,兵部下達作戰任務後,規定了大方向,要求將領必須完成任務。而在做任務地過程中,細節問題是由戰地指揮員根據實際下達命令,兵部(亦即是皇帝)往往遵重一線部隊的意見,很少搞瞎指揮。不會出現說軍、師一級,兵部直接指揮到師,讓軍級形成擺設之事。


    這種“大家一起玩”的遊戲,讓部隊很有成就感,大家也覺得皇帝明事理。話又說回來,“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有利於戰事。可是這樣做容易嗎,身為統治者你敢隨便這麽做嗎?你就不怕軍隊中的野心家來個“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完全在統治者對自己軍隊放心、絕對信任的情況下才敢這麽做!如今看來,帝國皇帝是何等的自信!


    大家坐定了,霸親自介紹道:“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這位是cia(中情局)特派員王河!”


    “這位是鐵道兵北集群二支隊的安德少將!”


    “這位是陸戰隊特遣隊隊長鄧艾將軍(準將)!”


    “這幾位是我們北方兵團的呂翔、呂曠、孟達王淩……”


    大家互相致意:“久仰、久仰!”


    霸滿意地道:“現在開會了,我來念兵部將令!”


    大家即時彈起,垂手肅立,恭聽臧霸念道:“帝國兵部00001號令,春節後展開‘春雷’行動,成立聯合指揮司令部,著令北方兵團部隊長霸主持,節製北方兵團、鐵道兵北集群二支隊和陸戰隊特遣隊;


    崴、西到漠河,並與另一方向的第10騎兵軍控製地區/i|實際占領之間的廣大地區,進行超常規的占領。


    具體作戰過程歸聯合指揮司令部統一部署。


    後勤保障必須充分,須嚴格注意保證部隊將士的安全,切勿為推進速度而不顧部隊的傷亡和疲勞,工程質量必須過關。


    祝一切順利,此令!”


    大家坐下後,紛紛鼓起掌來。他們滿心歡喜地看著早就架起的大地圖。


    地圖做得不錯!皇帝本來有天上帶來的地圖,在和平年間,帝國的情報部門的預算年年加,帝國特務極為猖獗,以特務和地質學家組成的精幹的小分隊不斷深入北方,把環境勘探得有一定程度的詳盡,把天圖補充得不錯。


    首先請這位是鐵道兵北集群二支隊的安德少將說明情況,他臉色黝黑,身體非常精幹,身為將官,卻沒有“將軍肚”。


    事實上,帝國草創初期,不尚空談,布置好任務了,經常連將軍都親自上陣動手搞工程,做修理地球的大業,極少有人坐辦公室的,象鐵道兵就明確規定軍官一星期起碼要有五個上午親自上工地動手!鐵道兵的將軍也是最沒有將軍樣的將軍,可能工地上一個滿手泥漿、捋起褲管的家夥,他身上扛著星星哩。(注:尉級軍官是一道杠加星星、校極軍官是二道杠加星星。將官是純星星)


    由於帝國廢除勞役,軍役也不能夠長期用人,更由於帝國經濟發達,人手缺乏,不能保證帝國政府用人地需求。因此帝國成立鐵道兵部隊,專門搞工程,納入軍隊的正式編製,待遇與野戰軍一致。也是帝國的預備部隊,他們每星期用五天做工程,一天軍訓和一天休息。


    安德站起來道:“各位,我們此次春雷行動,不同於以往的戰鬥。


    以往打仗,純屬殺人。打得過癮。我們現在行動,則要打三場戰鬥!


    一是與天打,與地鬥!我們要占領那些地區,勝利的保證在於交通!


    以前漢朝出兵,出到遠方,把外族打得老遠,然而打完後,不得不退回來,外族卷土重來,官府花費多少錢糧。盡成鏡花水月,就算先前占盡優勢。終不可實際占領!何解?


    問題的關鍵在於交通!補給十分困難,大家知道我們為什麽先下西洋。現在才打帝國四方?你說說看!”


    他手指後麵的一位校級軍官,那個校官啪地一聲立正道:“報告長官!因為補給的問題!500地物資用一條大船即可運走,可是在陸地上若用馬車運,可能要500馬車或者一千輛馬車,隊伍連綿十公裏都有可能!”


    “說得對極了,請坐下!”


    “此次北上,製勝的關鍵在於交通補給,如果還是象以前那樣用人力、畜力的補給和交通。想都不要想了。肯定就不會有我們的春雷行動,我們唯有運用慢慢發展的方法。老老實實地花得十幾年或者幾十年的速度去發展人口和交通。


    今時今日就不同,成功地關鍵是修路,修鐵路!”


    安德用手輕輕一敲台道:“把鐵路架過去,就能夠實際占領了!”


    下麵一片嗡嗡聲,原來,部隊要轉職成為修路兵、護路兵。


    嗬嗬嗬,帝國高層的智者們,早就清楚如何建立、維持一個龐大帝國的關鍵,一是交通、二是通訊啊!


    不理大家在想什麽,安德繼續道:“第二樣就是與人鬥,盡可能同化路上的外族,讓他們加入帝國,增加帝國的實力,哪怕是一個人都好。可是如果他們不肯,那就按既定方針辦。”


    所有的人精神一振!所謂既定方針,是為殺光男的,搶走女的,拿去拍賣分錢!


    安德又說道:“第三場戰鬥就是與野外的野獸搏鬥,通過原始森林,那裏有大量凶猛的老虎、大熊、狼,它們可不樂意我們進入它們地地盤,必定會找機會來和我們較量較量的。”


    他諧地道:“戰鬥吧,我想大家應該沒問題地,那些老虎、大熊、狼將作為我們的戰利品,到我們地肚子裏安家!


    大家都笑了起來……


    安德說完了,輪到鄧艾說。


    鄧艾是參加過下西洋的戰鬥英雄,甘寧很賞識他,又派出他來立新功,促他上位。


    鄧艾道:“雙管齊下,一是陸地,二是水域,大家看,這裏是黑龍江,引出很多支流,區域內的河流也很多,我們可以利用河流,在一些平緩、肥沃的河套地區建立起立足點。同時,在春雷行動展開後,我將率陸戰隊沿海岸線北上,掃蕩沿海各地,占領一些河道的入海口,待你們上來了,交給你們步兵管轄。嗯,在夏季,可以利用海船給港口進行補給。”


    他教鞭指向地圖,劃出了鄂霍次克海、庫頁島、東瀛海(日本海)的海域地帶,他又說道:“好教大家知道,我們早就開始布局了,鐵路線一直修到了玄郡,可以很方便地進入東瀛海。”


    鄧艾說完,又輪到中情局的人來說明地形地勢,當地土著分布情況;接著是兵團的參謀長介紹已經議好地兵力部署、還有被命令去管後勤的孟達說明後勤地補給情況、負責開展適應性訓練的朱靈說明部隊的軍訓、建築、野外求生的情況……發言一個接一個,大家仔細地聽著,手上發下了一迭厚厚的資料。


    最後是霸來作結案陳詞:“我們將要展開的行動將不會很血腥,可是艱難險阻並不亞於真正的戰鬥,大家切勿掉以輕心!”他又勉勵大家道:“有皇帝陛下的高瞻遠囑,有帝國的龐大物力財力和人力,還有我軍將士的努力,何愁大功不成!讓我們努力吧!”


    所有的人轟然應諾,會議結束了,大家滿懷著希望,奔赴各自崗位,憧憬著未來的成功。


    軍號已吹響,鋼刀已擦亮,行裝已背好,部隊要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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