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強去讀大學後,鄭少紅也已經開學。現在她是一名初三的學生了。而對於鄭少華,由於生活所迫,他不得不去掙錢養家,維持整個家庭的生計。


    現在父母都已經失去勞動力,而且還經常生病。他不僅要掙錢給體弱多病的父母看病,還要承擔弟弟和妹妹的學費。因此,整個家庭的擔子便一下子重重地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這天晚上,正當全家在吃飯時,父親鄭炳林對少華說道:


    “慶別宴那天,村長說讓你到小學去教書,看你願不願意去?”


    “村長知道我沒去讀大學嗎?”少華略微想了下問道。


    “應該不知道,這事沒有對其他人說過。”


    “那我還是不去小學了,村長曾經教過我和弟弟,對我們倆人還是比較了解的,萬一這事讓他知道了……”


    “看你吧……”父親說完,便沉默了。


    他覺得少華說的話的確有些道理。盡管少華和少強在長相上酷似,很難辨別;但是村裏的鄉裏鄉親對他們這對孿生兄弟多少還是能夠區別的,萬一讓村裏的人知道他們二人互換了身份,消息一旦傳了出去可能會影響到在外讀大學的少強。


    少華盡管了解村長的為人,知道他是一個明事理的人。如果這事真的讓他知道了,他相信村長也一定會理解他,絕不會張揚出去的;但是,他又一想,如果長期呆在村子裏,久而久之,許多親戚朋友也會察覺的。因此,他最後還是決定幹脆遠離村裏,到鎮上或者外麵去打工謀生。


    “爸,我還是去鎮上打工吧,不能留在村子裏,久了別人會產生懷疑的……”


    沉默了片刻,少華說出了自己的隱憂,並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這樣也好……”父親表示同意地簡單說道。


    過了一會兒,父親突然想到水泥廠的提議,便又對少華說道:


    “你可以去鎮上的水泥廠,就是我工作的那個廠試試看。上次慶別宴上,車間主任說如果你願意,可以去那裏工作,說是現在水泥廠正麵臨破產危機,正在大力搞技術創新與安全整頓,需要一些人。”


    “水泥廠啊!這安全嗎?那裏不是老出事故?你的腿不也是在那裏丟掉的嗎?還想讓少華去哪裏?”


    沉默許久的母親終於開口說話了,對父親的提議感到有些擔憂,也有些憤懣。


    “就是,還是不要讓大哥去水泥廠!那裏真的不太安全!”


    一旁默默無語的少紅也開口說道,仿佛仍舊對父親在水泥廠失掉一條腿而耿耿於懷似的。


    “那裏的確出過一些事故,但有些事故也是不可避免的,並非完全是水泥廠的責任;而且現在他們正在全麵進行整改,說不定以後工作條件會好起來!”


    父親盡管在水泥廠失掉了右腿,但他並沒有對水泥廠有任何的怨言。他覺得事故的發生全是由於自己疏忽大意,沒有認真工作造成的。因此,在家庭麵臨困境時,他仍舊建議兒子去水泥廠工作。


    “那好吧,我明天去水泥廠看看!如果可以,我以後就在那裏工作,而且離家也不是很遠。”


    鄭少華考慮到父母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需要有人來照顧,不能離家太遠,便決定去鎮上的水泥廠。


    第二天一大早,鄭少華便去了鎮上。從家出門到鎮上大概需要一個多小時,先得走上兩公裏山路,再走上兩公裏公路才到村口;然後從村口坐車到鎮上還得花三四十分鍾。


    鄭少華所在的鎮城並不是很大,如果繞整個鎮走上一圈的話,也就一兩個小時。這裏平時並不很熱鬧,主要是鎮上的一些居民來往;不過一旦到了每月趕集的時候,從附近湧進來的村民便一下子將大街小巷填得嚴嚴實實、水泄不通。從整個城鎮經濟的支柱產業來看,也就隻有三四家工廠,除去一家水泥廠,剩下的是發電廠、食品廠、皮革廠。


    水泥廠所在的位置位於城鎮的外圍,處在郊區的方向。鄭少華到達水泥廠的時間大概是上午十點過。剛到門口,便聽見廠內各種噪音混雜在一起,震耳欲聾。


    水泥廠並不是很大,由兩棟五層的高樓以及一些低矮的廠房、機器設備組成。正門對著的主要是一排排低矮的廠房,左邊的一棟樓主要是各種工作車間,而右邊的一棟樓則主要是日常的各種辦公區。水泥廠人數並不是很多,現在大概總共也就三四十人。


    鄭少華一進水泥廠,便遠遠看見廠內整整齊齊擺放著許多石塊,而且碼得很高;稍近處則堆放著許多已經製作好的水泥,這大概就是水泥廠要進行出售的成品吧!


    “請問下,車間主任的辦公室在哪裏?”


    在一片嘈雜不堪的噪音中,鄭少華向附近的一個工人詢問道。


    “右邊那棟樓的二樓,上去就可以看到了。”


    鄭少華簡單地道謝了下,不過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很快便被淹沒了。於是,他便徑直往二樓的辦公室走去。


    他來到二樓,往右邊走了過去,沒有發現主任的辦公室;然後,他又往左邊走去,在左邊最靠裏的一間辦公室門牌上看見“車間主任辦公室”的字樣。


    於是,他輕輕地敲了敲門。大概過了幾秒鍾的時間,從裏麵傳出來“請進!”的聲音。


    鄭少華簡單地整理了下著裝,然後走了進去,隻見車間主任正埋頭寫著什麽。鄭少華不好意思打擾主任,便默默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靜靜地等待著。


    大概過了一分鍾的樣子,主任這才仿佛意識到有人進來,便略微抬頭問道: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我是之前在這裏工作的鄭炳林的兒子,他說這裏還需要人,叫我來看看!”


    鄭少華站在原地,簡單地說明了下自己的來意。


    “哦,你是鄭……少華還是少強呢?唉!我始終搞不清楚你們兄弟倆誰是誰!”


    主任一下子眉開眼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並示意少華坐下。


    少華道了聲謝,便坐了下來,然後略微思考了下說道:


    “我是鄭少強。”


    “哦,你就是鄭師傅的二兒子鄭少強啊!聽說你高考差兩分落榜了,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主任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搖頭表示惋惜。


    車間主任名叫丁斌,年齡大概在四十二三歲,臉龐寬闊,額頭在透過窗戶的陽光照射下略微發著光,戴著一副黑色且偏厚的金絲眼鏡,看起來顯得很有學問的樣子。


    “既然是考試,總會有考差的時候,勝敗是很正常的事。”


    鄭少華顯得很坦蕩地說道,仿佛對題名與落榜這種得失早已看開,並不是很在意似的。


    “的確如此!心態其實很重要,成功與失敗有時隻在一線之間。隻要我們真正敞開心懷,世界同樣充滿了各種機遇,隻是看能不能把握而已。一個人的才能怎麽能通過一次簡單的考試就可以判定?一個人的人生又豈能通過一次考試加以限製?你說對不對?”


    主任聽了少華的話,看他如此看得開,心情顯得十分高興,一下子說了許多關於人生的大道理。


    “其實我覺得,人生的道路並不隻有一條,即使不上大學,我們同樣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成功!”


    少華聽了主任的話,仿佛尋得知音一般,也顯得有些激動不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現在的年輕人要是都有你這種想法的話,那就太好不過了,就不會整天怨天尤人、自怨自艾,隻是目光短淺、貪圖享樂了!”


    主任似乎對少華的話產生一種共鳴,不禁大加讚賞道。


    “哪裏,主任,你太過獎了,我的這些膚淺看法希望你不要見笑才是!”


    少華略微有些謙虛地說道,不過對主任的言談舉止感到由衷的佩服。


    “不要謙虛!一個人為人處事的態度往往決定一個人生命的長度與寬度,有些時候態度比能力更加重要!……好吧,你想什麽時候來這裏都可以!現在我們廠正在大力搞技術創新,而且還專門申請了一筆貸款,從外麵聘請了一些技術人才,希望可以共度難關,爭取明年能夠順利解決水泥廠在安全方麵存在的問題,讓水泥廠有一個好的發展。”


    主任甚為滿意地說道,心裏對少華更加賞識,覺得這孩子謙虛有禮、不驕不躁,品性非常難得。


    看主任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少華也站了起來,並說道:


    “那我明天就過來吧!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那你明天就過來吧!”


    主任一邊說著,一邊送少華到門口,顯得十分開心。


    鄭少華走出水泥廠,順便去了少紅所在的學校,和她一起吃了中飯,然後才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他一邊走著,一邊想著上午和主任的談話。他沒想到主任居然是這樣一個心胸坦蕩、思想開明的人,仿佛在他有些慘淡的人生道路上為他指明了一條出路,一條通向光明與成功的希望之路。他覺得,自己盡管沒有機會去讀大學,但是他仍不禁感到“上帝為你關閉一扇門總會給你打開一扇窗”,是有道理的。


    就這樣,鄭少華由於生活所迫,不得不開始他的另一種生活:為了整個家庭,為了照顧體弱多病的父母,也為了在外讀大學的弟弟和還在上初中的妹妹,他毅然承擔起家庭頂梁柱的責任,走上了父親之前走過的道路。


    他明白,他即將麵對生活的許多困苦,即將開始父母之前所經曆過的種種艱辛;然而,他並不畏縮,並不膽怯。在麵對來自生活的暴風雨的洗禮時,他選擇了不屈不撓的迎難而上,毅然地與之展開搏鬥與抗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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