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鄭少華都在對車間的破碎機進行改造。可是,不知為什麽,他的心緒始終有些不寧,精神也有些不振,但他就是找不出情緒低落的緣由。難道他變得多愁善感呢?抑或超負荷的工作影響了自己的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


    他感到有些茫然失措,無處傾訴。此時此刻,他真的好想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和對方談談心,聊聊天啊!可是,他每天除了不停的工作,仿佛再也沒有其他的興趣愛好和娛樂消遣了。雖然在水泥廠他有雷恩澤和蔣大偉兩個好朋友,但是,他心裏的一些傷痛卻沒辦法向他們傾吐,因為他沒辦法向其他人說明他的苦衷,隻能一次又一次地將其深埋在自己內心深處。


    這一周,鄭少華加班加點總算將所有的破碎機改造完成了。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他不禁感到無比欣慰。盡管他比之前顯得更加疲憊,但是,這種精神的快樂很快便戰勝了身體的疲憊,讓他再次感到一種極大的滿足。


    這天中午,鄭少華和他的兩個好工友一塊去食堂吃飯時,突然發現有什麽事情沒有完成似的,讓他總感覺遺忘了什麽東西,可是他一時之間卻並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事情。


    正當他埋頭吃飯的時候,才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覺得這幾天他之所以心事重重、身心疲憊,是受到幾天前那個不停咳嗽的工友影響。


    於是,他趕緊四處尋找著,想看看那個工友現在的狀況,身體是否有所好轉。但是,當他將食堂內正在吃飯的所有工友找了個遍時,卻始終沒有那個人的任何蹤跡。他這才察覺,自己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到那個工友了——主要是這段時間改造破碎機的事情讓他無暇分心,便忽略了對那人的關注。也不知道那位工友到底怎樣了,是離開了水泥廠,還是去治病了?抑或回家療養了?


    想到這裏,鄭少華對身旁的雷恩澤和蔣大偉說道:


    “你們還記不記得,之前那個在這裏吃飯不停咳嗽的工友?”


    “你不說,我還真差點忘了……好像有好幾天都沒有看到他了……大偉,你知不知道他去哪裏呢?”


    經鄭少華提醒,雷恩澤也倍感好奇地說道。


    正津津有味吃著飯菜的蔣大偉,一邊吃著飯,一邊回答道:


    “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什麽事情都知道啊!……我怎麽知道他去哪裏呢?管這些閑事幹嘛?和咱們又不在一個車間……還是吃飯吧?別老為這種破事費神傷腦了!”


    “他雖然和我們不在一個車間,但大家畢竟都是水泥廠的工人啊!怎麽說這是管閑事呢?好歹大家都在一個廠裏工作!……”


    看蔣大偉這樣漫不經心、滿不在乎的樣子,雷恩澤不禁有些不滿地說道。


    “大偉,能不能幫我個事?”鄭少華也一本正經地說道。


    “什麽事,盡管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即使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也在所不辭!”


    看鄭少華這樣認真地和自己說話,蔣大偉也放下手中的筷子,豪氣衝天地說道。


    “不用這麽赴湯蹈火……我想讓你幫我打聽打聽那個工友的情況,看看他到底去了哪裏。你人緣比較廣,這事可以幫個忙嗎?”


    鄭少華再次嚴肅而認真地說道。


    “這事啊……好吧,既然是大哥的忙,小弟一定幫你打聽!”


    這次,蔣大偉沒有拒絕,因為他心中早已對鄭少華佩服得五體投地,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情,也在所不惜。


    也不知什麽時候,他開始以大哥、小弟來稱呼,仿佛早已結拜過似的。不過,鄭少華對這樣的稱呼倒並沒有在意,而且,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的確挺好的,隨便怎麽稱呼都是可以的。


    第二天,蔣大偉就已經打聽到那個工友的情況。


    “怎麽樣?打聽到了嗎?那個工友現在的情況怎樣?”鄭少華急切地詢問道。


    “現在沒有在水泥廠,聽說好像已經離開了……”蔣大偉說道。


    “離開了是什麽意思?是被開除了,還是離職呢?……”


    聽了蔣大偉的話,雷恩澤驚奇地詢問道。


    “離開了就是不在水泥廠了,具體去哪裏了,我也不太清楚……管他是被開除,還是離職,隻要知道他現在沒在廠裏不就得了嗎?難道你們還打算將他找回來?……”


    蔣大偉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事當回事似的,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你是從哪裏打聽到這些消息的?”


    過了一會兒,鄭少華繼續詢問道,表情略微顯得有些凝重,不知是因為疲憊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個生病的工友離開的緣故。


    “我也是從他們車間的工友那裏打聽來的,他們知道的事情也好像不多,聽說,已經離開差不多快一周了……”


    蔣大偉將自己打聽這事的經過大致說了出來。


    聽了蔣大偉的話,鄭少華不禁陷入一種憂思之中。離開快一周!也就是說,自從上次在食堂見到那人,他就沒有再出現了!不管他是被開除,還是主動離職,估計很可能和他的病情有關,才導致他沒有再來水泥廠的吧!


    想到這裏,鄭少華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和難受,仿佛對那人的病情有些感同身受似的。


    將所有的破碎機改造完成之後,接下來幾天,鄭少華的工作一下子變得比較清閑,隻是定期對破碎機進行維護和檢修。


    閑下來之後,他除了每日的正常工作之外,便開始看看書,對他感興趣的機械進行鑽研。現在,他每天隻需要在上班之前和下班之後,對破碎機進行一些檢查,沒有大問題基本上就沒什麽事情可做。於是,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學習了,也可以再次到圖書館借書閱讀了。


    這樣的生活,讓鄭少華感到還是比較滿意。但是,不知為什麽,每當他獨自一人呆在自己的“小辦公室”看書時,頭腦中總會時不時地浮現出那名工友不停咳嗽的情景。於是,他又會頓時被一種愁雲籠罩,使得他沒法專心看書,也沒有心思來看書。


    這件小事本來已經過去好長一段時間了,按理說早就應該忘記的。可是,鄭少華卻始終不能釋懷。一想到那人劇烈咳嗽的狀況,他就於心不忍,內心也會再次變得沉重起來,仿佛那人並不是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陌生人,而是存在著某種若即若離關係的親人一般。


    每當鄭少華閑下來準備看書時,就會在頭腦中胡思亂想,而且總會浮現出那人咳嗽時的景象,仿佛早日根深蒂固似的,始終讓他難以擺脫,也始終讓他不得安寧。


    他將這種現象歸結為太勞累、太緊張、壓力太大的緣故。的確,他從來到水泥廠之後,便長期處在緊張和拚命工作的狀態;再加上,他心裏的苦悶,也無處宣泄,無處傾訴,久而久之,自然會出現一些病症。


    為了緩解自己的壓力,他決定趁哪天中午的時候,再去趟圖書館,和那位鄧大爺聊聊天,排遣下心中的苦楚,順便將自己手中已經看完的書歸還。


    想到這裏,鄭少華才發現,自己好像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去圖書館看望鄧大爺了。這段時間,他一直忙著破碎機改造的事情,忙得有些身心疲憊,六神無主,竟然將這事給遺忘了。對了!明天好像就是周日了!居然忙得暈頭轉向,已經沒有任何時間概念了!


    於是,他打算明天周日休息的時候,再次去鎮上的圖書館看望鄧大爺,順便看望馬奶奶。想到他們二老,想到他們的孤寡生活,想到他們的慈祥和藹,鄭少華心中就頓時湧起一股暖流,滋生一種對已逝親人的追思與懷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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