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必要繼續調查下去嗎?”


    “我覺得,他不像在說假話……”


    “不像說假話?這算什麽邏輯?你可不能感情用事,以為他是貧困家庭的大學生,就對他心生同情!犯了罪就是犯了罪,法律從來不講情麵!”


    “這並不是什麽邏輯,隻是一種直覺罷了。我沒說替他求情,隻是事情還沒有完全搞清楚,有好些謎題都沒有解開,先別著急定案。至少我們應該去找那人詢問下,看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那好吧……反正來都來了,就跟你跑這一趟吧……”


    此時,張振生和黃海濤正走在京師理工大學的校園,朝1棟宿舍樓走去。審問過鄭少強之後,他們馬上來到了這裏,隻是為了向少強口中的周東升確認下當晚的情況,看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臨走前,他們換了身便服,不想在學校太引人注意,怕帶給學生更大的恐慌,畢竟今天是喜慶的元宵佳節。他們將車停在了學校的停車場,步行前往1棟宿舍。


    現在,夜幕已經降臨了,路燈已經點亮,把學校照得如同熱鬧非凡的街道一般,燈光閃爍,喧囂不斷。道路兩旁不時有學生來回走動著,顯得比較擁擠,似乎正準備到外麵歡度元宵。他們三五成群,有說有笑,仿佛並未因為早上警察的突然到來而受到過多影響,該玩耍仍舊去玩耍,該歡度佳節仍舊去歡度佳節。


    看著熙來攘往的學生,張振生不禁感慨道:“原來今天是元宵節啊,難怪這麽多學生出去?”


    “是啊,難得的元宵佳節,可惜我們沒法陪家人一起過!”黃海濤有些悵然地感慨道。


    “查案要緊,一會兒回去再陪家人過也來得及!”張振生不禁勸慰道。


    “希望如此吧!”


    沒過多久,他們便來到了1棟宿舍樓前。之前,他們已經來過幾次了,對這裏並不陌生。


    他們走入宿舍樓,徑直來到了10寢室。寢室裏隻有一個學生,估計這天是元宵節,大家都出去玩耍了吧,也或者其他同學還沒有回校。


    他們走進寢室,對著裏麵的學生詢問道:“請問周東升是住這個寢室嗎?”


    “我就是……”


    那個同學轉過身來,麵向張振生和黃海濤,緩緩地站了起來,鎮定自若地說道。


    隻見他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外套,高高的個子,麵色有些蒼白和憔悴,目光深邃,神情淡定,並未對張振生他們的到來有任何詫異,顯得出奇的鎮定和平靜。


    不知為什麽,當張振生看著眼前的此人時,不禁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仿佛他是在專門等著他們到來似的。不過,這種奇特的感覺轉瞬即逝,片刻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就是周東升?”張振生再次確認道。


    “是的,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嗎?”周東升不動聲色地回答道。


    “想向你了解些事情。”張振生說道。


    “就在這裏可以嗎?”周東升看了看張振生和黃海濤,麵無表情地說道。


    “可以。寢室隻有你一個人?”張振生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是的,他們有的還沒有回學校,有的出去玩了……”周東升如實地回答道。


    “你為什麽不出去玩呢?今晚可是難得的元宵節啊!”


    “沒什麽好玩的,每年都一樣。”


    “哦……”張振生轉頭望向黃海濤,示意他把門關上。


    黃海濤走到寢室門口,隨手關上了門,並上了鎖,不想讓其他同學打擾。


    周東升看到黃海濤關門,並沒有疑問,也沒有感到驚訝,完全視而不見。


    看到周東升從容不迫的表情,張振生反而感到有些吃驚,之前那種奇怪的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一直纏繞著他,揮之不去。


    隨後,三人坐了下來。張振生拿出警察證,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看到警察證,周東升仍舊沒有十分明顯的震驚表情,讓張振生搞不清楚,這人本來就是這種性格,還是對他們的到訪早已有所準備。從周東升的衣著來看,張振生揣測對方也是貧困家庭的孩子,這才導致他這種古怪的性格,對任何事物都不理不睬、漠不關心的樣子。


    “你們想問什麽?”周東升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和曹飛洪認識吧?”張振生開始詢問道。


    “我們是一個班的。”周東升如實回答道。


    “那他遇害一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吧?”仍舊是張振生在詢問。


    “知道了,今天早上警察來學校才知道的……”周東升直言不諱地說道。


    “鄭少華這人你應該也認識吧?”張振生繼續詢問道。


    “認識,我們是在社團活動認識的,關係也挺好……”周東升坦誠地說道。


    “月1日這天,你在哪裏?”張振生詢問道,眼睛一直注視著周東升。


    “月1日……”周東升竭力回憶著,避開了張振生銳利的目光,望向窗戶,然後轉過頭來回答道,“哦,想起來了,我在家裏……”


    “在家裏?!”張振生有些震驚地重複道。


    如果周東升真的在家裏,那麽鄭少強就是在撒謊;此時,張振生頭腦中正是為此感到疑惑和驚訝。一旁的黃海濤似乎有些得意地望了望張振生,而張振生也看了看黃海濤,很快便把目光放在周東升身上。


    “是的,我1月8日就回家了。”周東升直視著張振生,肯定地回答道。


    “你回家的車票還留著嗎?”張振生繼續詢問道,想確認此事的真偽。


    “車票……我找找看,也不知道扔沒有扔……”


    說著,周東升站了起來,從書桌上拿起一個黑色的包,在裏麵搜了搜。找了一會兒後,他幹脆將包裏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又繼續尋找著。


    突然,他拿著一張火車票,轉過身來,遞給張振生,說道:


    “找到了,還好沒有扔掉……”


    張振生接過周東升手中的火車票,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發現票麵上的日期果然是1月8日,終點站是廣西,而且還蓋有車站安檢的印章。


    這樣的結果,不禁令張振生有些失望,也令他更加疑惑。難道真的是鄭少強在說謊?可是,張振生又覺得他不像在說謊,難道他連警方也騙過去呢?想到這裏,張振生內心不禁再次感到沮喪。


    “這車票我能帶走嗎?”張振生拿著車票,對周東升說道。


    “可以,反正對我來說也沒用了。”周東升爽快地回答道。


    “還有一件事,我想向你確認下……”


    張振生一邊說道,一邊從身上拿出一個透明的袋子,將火車票放在裏麵,後又塞到自己的口袋裏。


    “月1日早上,鄭少華說曾經給你打過電話,你們倆約定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他來你寢室看你製造的機器人,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雖然張振生內心有些失望,但還是將這事說了出來,並仔細地觀察周東升的表情,想看看對方是什麽反應。


    聽到這話,周東升並沒有立即回答,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表情顯得有些糾結和痛苦,不過很快便轉變為他一貫冷淡嚴肅的神情。這一細微的變化,被觀察敏銳的張振生看在了眼裏。


    之後,周東升抬起頭來,望向張振生,回答道:


    “怎麽可能有這事?……我當時在家裏,怎麽可能接到寢室的電話?沒有這回事……我也沒有答應他什麽……”


    聽了周東升的話,張振生沒有說什麽。但是,他隱約感到周東升在說謊,可是又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便說道:


    “哦,這樣啊……那就是鄭少華在說謊了……順便問一下,你是什麽時候返回學校的?”


    “我是昨天到學校的……”


    “那返程的火車票應該還在吧?”


    “在。”


    周東升在身上四處搜了搜,然後從褲兜裏拿出一張火車票遞給張振生。


    張振生接過火車票,看了看上麵的信息,發現日期是月0日,也就是三天前,始發站也是廣西,完全對得上,上麵同樣蓋有車站安檢的印章。


    之後,張振生和黃海濤便離開了寢室,走出了宿舍。


    此時,校園內的學生仍舊比較多,而且不時可以看到附近夜空中響起的煙花,一派節日喜慶的氛圍。


    張振生失意地走在路上,內心不禁升起一種疑惑,覺得周東升在說謊。可是,他手上竟然有來回的火車票,這該怎麽來解釋。


    張振生不禁覺得,如果鄭少強所說的話是真的,那麽周東升所說的話就必然是假的;而且還事先準備好了返程的火車票,隻為給自己製造不在場的證明。如此縝密的計劃,說明此人的嫌疑更大;當然,這樣的推測是建立在鄭少強所說的話是真的基礎上。


    兩個好朋友的供詞竟然完全相反,那就隻能說明,說謊的那個人才是最大的嫌疑人。想到這裏,張振生不禁感到有些諷刺。到底誰說的話才是真的,誰才是最大的嫌疑人,此時此刻,仍舊是困擾張振生的謎題。不過,他已經找到了一些方向,覺得朝著這個方向應該可以找到真相。


    “這下可以證明鄭少華在說謊了吧?證據都在你身上,難道還有假?”


    看張振生一直埋頭不說話,黃海濤不禁開口說道,仿佛對自己當初的推斷更加確信不疑似的。


    張振生沒有辯解,抬頭望向夜空,眼神中閃爍出一抹明亮的光芒,擲地有聲地說道:


    “有時,越是完美的證據,越是存在人為製造的可能!不要輕易相信所謂的證據,因為證據會欺騙人的眼睛,蒙蔽人的思維!”


    聽了張振生的話,黃海濤沉默不語。他知道,這是張振生的偏執使然,是他揪著一種執念不放手的較勁兒,便沒有再說什麽。但是,黃海濤心裏仍舊堅信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明擺著的證據都有假,那莫須有的想象就是真的?


    就這樣,在對待“證據”的問題上,兩個刑警好友之間產生了分歧,就如同鄭少強和周東升兩個好友之間的口供截然相反一樣。


    到底孰是孰非,孰真孰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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