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頭戴氈帽,身穿夾祅,立馬在北海之邊,臉上呈現神情。他轉過頭,對張騫說道:“張大人,這裏就是你說的北海嗎?真大啊!”


    “很大吧。”張騫笑著驅馬過來,說道,“可惜,現在大雪封山,整個湖麵都結冰了。不然,你就可以看到那藍藍的水呢。”


    邢天亦從後來趕過來,嘴上亦喝著寒氣,說道:“不要耽誤了。我們快走吧。沿著那條河往下,就可以找到匈奴人的部落了。”


    蘇武是第一次深入到匈奴人的地盤,比不得邢天和張兩個,已是熟門熟路了。他一臉好奇地趕到邢天身邊,問道:“邢大哥,沿著這條河下去,就能找到匈奴人的部落了?”


    “是啊。匈奴境內有幾條河,都是從北海發源的。居水、餘吾水邊聚居了相當多的匈奴人部落。”邢天一邊策馬走,一邊解釋道,“我們隻要找到一個小部落,說明我們是來自烏孫的商賈,然後就可以依靠那個小部落開出來的路條,去單於庭了。”說到這裏,邢天高聲喝道:“你們大家,烏孫話學好了沒有?要是沒有,到了匈奴人那裏,要老老實實裝啞巴知道嗎?”


    在前方趕路的隨從轉過頭,高聲應道:“邢大人放心。我們出來這麽久,在烏孫的時候,和人交流就沒有問題了。”


    “是啊。我們冒充烏孫人,絕對沒問題。”


    “別說是烏孫人了。大人你現在叫我冒充龜茲人也沒問題啊。”


    邢天和蘇武相識一笑,說道:“好,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我們馬上就要找到部落了。到時候就有熱的馬奶可以喝。”


    “好!”隨從的響應聲此起彼伏,在無人的北海邊回蕩著。


    張策馬趕上,與邢天蘇武同行,說道:“真不容易啊,這一趟。”


    “是不容易。”蘇武亦感歎道,“先去了烏孫等西域諸國,又要繞過山脈,到匈奴王庭。”


    “可是,我們這次任務裏,最重要的一項,才剛剛開始呢。”邢天沉聲說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蘇武轉過頭,看向張說道:“張大人,你曾經到過匈奴,聽說還和南宮公主接觸過,你覺得我們能順利完成任務嗎?”


    “南宮主她,是個極聰明的女子。”張皺著眉頭,說道,“若她有心隨我們一起離開,隻要好好安排,應該也不難。若是,她不願,怕是就難了。”


    想到自己迎接的對象若不合作,那倒確是一件難辦的事情。蘇武和邢天同時皺起眉頭。


    ……


    “氏,天冷,你多披件外衫吧。”阿犁拿著厚厚的衣服走過來,要給站在瞭望台上的劉姍披上。


    劉姍那依舊美麗非常的臉上,如果這天氣一樣,遍布寒霜,她冷冷地開口問道:“大單於現在在哪裏?”


    阿犁身子一縮,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大單於,在那個月氏女子的帳裏。聽說已經兩天沒出來了。”


    劉姍冷聲一哼,卻沒有如阿犁所預想的那樣勃然大怒,隻是輕蔑地說道:“沒用的廢物。”她伸手結果阿犁身上的外衫,披在身上,從瞭望台上一步一步走下來,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深一淺的痕跡。阿犁半句話不敢說,在喜怒無常的主子後麵跟著。沿途有不少在帳子門口守衛的士兵,向劉姍問候,都被劉姍一一忽略。就在劉姍即將靠近自己的帳子的時候,她發現迎麵走來一個非常礙眼的家夥。


    自次王趙信,也在同時發現了劉姍的身影,他亦停下了腳步,和劉姍對視著。


    劉姍冷哼一聲,不屑地撇過頭去。如果說,在這王庭之內,有誰是劉姍此刻最厭惡,那無疑是這個趙信無疑。當日,雖然劉姍成功將地圖泄露的罪責嫁禍給了小月氏人。可是,趙信卻在奉命出擊時,從小月氏帶回了一個年方十六的絕色少女,進獻給伊稚邪。兩相比較下,年齡漸長的劉姍縱然再如何風情萬種,依然不能讓伊稚邪止了那顆嚐鮮的心。


    “信見過氏。”趙信估計將“氏”二字用重音咬下,語氣中滿是諷刺之意,擺明了要看劉姍這氏還能當多久。


    “自次王不必多禮。”劉姍亦不是那種吃虧不反擊的人,說道,“聽說自次王最後在各帳之間,走動頻繁,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領兵打回漠南和河西去呢?我們大家都可盼著呢。大單於聽了你的話,暫時做了縮頭烏龜,你可別讓他失望!”


    趙信麵色一冷,抿唇說道:“氏放心,必定不會叫你等太久的。”


    劉姍冷冷一笑,笑趙信到了此刻還在逞強。自從伊稚邪無法麵對自己的失敗,沉溺女色以逃避現實後,其他貴族們爭鬥的心也淡


    漢庭和議的呼聲.斥於各帳的酒宴間。這也是為什i失卻大單於的寵愛後,還能夠在王庭裏安然無恙的原因。現在還堅持著要收複失地,內外奔走的人,也無非就是趙信和他身邊一小撮親信而已。


    劉姍落下一串嘲笑聲,斂起衣裙,向自己的帳篷走去。趙信則臉色鐵青地看著她離開,最後嘴巴一抿,對身邊人說道:“告訴右穀蠡王,今晚好好在大帳裏等著。我送他一樣厚禮。”


    那下屬一驚,低聲說道:“大王,這樣好嗎?若她鬧起來……”


    趙信眯起眼睛說道:“用這個大單於不再重視的女人拉攏右穀蠡王,怎麽不好了?若她氣急攻心下,大鬧起來,那正好。讓那些軟骨頭看看啊,我們已經把大漢皇帝的姐姐,狠狠得罪了,便是我們要和談,人家也不見得樂意呢。”


    ……


    胡貓兒正在帳篷內給炭盆添煤,他一邊無聊地撩撥著火星,一邊想著自己那去了大漢的好兄弟。


    也不知道日磾如今怎麽樣了。胡貓兒長歎了一口氣,想道。聽說,整個休屠部都被並入渾邪部了,日磾這個太子,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劉姍側躺在軟榻上,手中拿著一截軟鞭,似乎在想著什麽。許久之後,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對胡貓兒說道:“貓兒,晚了,你先回去吧。”


    胡貓兒聽到可以回去的命令,立刻高興地崩起來,說道:“氏,那我先回去了。”他剛轉身,撩開帳門,就看到一個全副武裝的大漢立在自己的麵前,他還沒回過神,就被那大漢一個手刀擊暈。劉姍幾乎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立刻將手中的軟鞭揮了出去,將那大漢抽翻在地,可惜外麵又進來一個軍士,隻幾下功夫,劉姍便被他們擒下。


    焰火照耀下,劉姍的臉色嫣紅,她姿態撩人地躺在軟榻之上,身上的衣衫半褪,極盡**,看得右穀蠡王不自覺咽口水。趙信在一旁,誘導道:“右穀蠡王,信知道,你對南宮氏癡心已久,經大單於許可,便將人給你送來了。”


    右穀蠡王看著劉姍兩眼放光,似乎已經沒有在注意聽趙信在說什麽,趙信也不在意,他笑著退出大帳。最後帶著冷笑回視大帳,冷笑道:“劉姍,你再剛強,也不過是個女子。被自己素來最厭惡的人碰了,我倒想看看,你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趙信闊步離開了右穀蠡王的營帳,向外走去。行到半路,他看到一行衣飾都與匈奴人不同的人,正從外麵走進來,不由得皺起眉頭,招來一個衛兵問道:“怎麽回事?大雪封山,外麵的商旅都已經不走動了。這些人,是怎麽進來的?”


    那衛兵也是剛盤問過那一行人,便立刻回答道:“大王,他們是烏孫人。那個嘴上無毛的小子,就是這行人的頭領。”衛兵指了指那一行人中唯一衣著光鮮的年輕人,說道:“說是烏孫一個小商旅。因為銀錢周轉不過來,才拉了貨趕來的。從邊境的小部落一路趕到王庭,就想多換些銀錢回去。”


    “你叫那人過來。”趙信隱隱約約,總覺得有些不對,便開口說道。


    那年輕人表情憨憨的,他走到趙信麵前,誇張地行了一個禮,嘴上烏拉烏拉說出一大串趙信完全聽不懂的語言。趙信命人招來了一個烏孫語和匈奴語翻譯,才算是聽懂了那年輕人說的話。他所自述的身世,與方才衛兵所說的差不多,再看看那年輕人完美的烏孫人做派,趙信的疑心便釋去了不少。不過,他還是對衛兵下了令,說道:“別讓他們靠近單於和國師的大帳。等東西換完了,就讓他們趕快走吧。”


    “是,大王。”


    那年輕人見沒自己什麽事情了,便從懷裏掏出一樣烏孫特產,往那衛兵懷裏塞,同時附帶一串烏孫語。翻譯便連忙翻譯給那衛兵聽,說道:“他說讓你好好照顧。這是禮物。”


    待趙信走遠,那年輕人回到了自己的隊伍裏,和隨從們一起進入了一個暫時租來的帳篷。年輕人長籲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那就是趙信嗎?看起來,果然精明。”


    隨從中有兩人,這時脫去了遮蓋了大半個臉的帽子,一個是邢天,一個便是張。邢天笑了笑,說道:“若不精明。哪能把衛大將軍騙得團團轉。幸好我們早有準備,讓從沒和他見過的你領隊,我們二人隱身眾人之中,沒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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