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八日,宋人淮南東路安撫製置大使李**芝在盱眙公然現身,同日下午至六月十一日,宋人軍隊攻擊六十三次襲擊我軍斥候與征糧隊,殺死殺傷我軍斥候與征糧隊士兵攻擊五百餘人;六月十一日下午,李**芝部將薑才率戰船二十餘條襲擊我軍運糧船隊,與我軍發生激戰,我軍將士雖英勇還擊,無奈宋軍神秘武器威力巨大,被宋軍擊沉戰船八條,運糧船十四條,軍士傷亡近三百人……。”


    聽著信使念誦臨淮急報,忽必烈麾下的一幫文臣武將差不多個個都是麵色鐵青,氣得呼吸出聲,又粗又快。不過打擊他們的還在後麵,臨淮信使剛把急報念完,另一名來自壽州的信使又稟報道:“啟稟大汗,自六月十一日起,宋人淮南西路製置使杜庶率軍頻繁挑釁我軍,先後十三次侵入淝水,撞沉炸沉我軍戰船糧船共二十九隻,我軍被迫還擊,與之展開血戰,無奈水軍數量質量皆不如杜庶,被其擊敗。六月十日夜,杜庶之子杜鴻率軍突襲蒙城,我蒙城守軍忙於整備麥收,準備不足被其得手,我軍士兵傷亡慘重……。”


    好不容易等兩路信使把戰報念完,忽必烈手下那幫武將已經是個個哇哇大叫,“狗蠻子,太欺負人了!大汗,請讓末將帶兵去教訓教訓這些狗蠻子!”“大汗,下令報複吧,否則我們就要讓狗蠻子看扁了!”“大汗。南人們這是在趁火打劫,他們看準了我們正在和阿裏不哥交戰,騰不出手來對付他們,所以才敢這麽囂張,我們要是不把南人的囂張氣焰打下去,隻怕他們會進一步得寸進尺!”“乘人之危。這肯定又是賈似道老賊的主意----南人裏麵就數他最不要臉!”


    和忽必烈地武將相比,忽必烈手下的謀士幕僚就要冷靜得多,尤其是忽必烈麾下的頭號謀士子聰,幹瘦的老臉上更是掛著令人琢磨不透的微笑,還假惺惺的向忽必烈地另一個重要謀士姚樞問道:“姚老先生,這事情你怎麽看?”


    “賈似道的虛張聲勢之計。”姚樞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軍去年三路伐宋,宋人雖勝卻元氣大傷。國庫已經絕對無法承手起新的一**戰,賈似道又剛剛接手民政,倉促發起戰爭,宋人百姓必然不堪重負。賈似道執意窮兵黷武,無法向國人交代----相信賈似道不可能看不到這點。賈似道之所以讓邊境軍隊頻頻挑釁我軍,不過是為了牽製我軍兵力,讓我軍不敢從南線抽調兵力北上。”


    姚樞的觀點獲得幾乎所有忽必烈謀士幕僚的支持,而忽必烈和子聰對視一笑,忽必烈不置可否,子聰則陰森森的向姚樞問道:“那依姚先生之見,我軍可以對宋人地挑釁置之不理,放心從南線抽調兵力和軍需物資北上作戰了?”


    “不能。”姚樞搖頭。雖然明知道子聰問這話有古怪,但姚樞還是如實闡明自己的觀點,“賈似道為人奸詐無匹,雖然不敢立即與我軍全麵開戰,但我軍如果從南線大量抽調兵力之後。賈似道難免會產生乘虛而入的念頭。現在丁大全已經倒台,賈似道在宋人朝廷中已經無人能夠製衡,他如果發起大規模偷襲,我軍既難防範也難提前知曉,恐怕會損失慘重。加上李叛賊在山東做亂,就更需要在南線保留足夠兵力對宋人和李形成威懾。”


    “依老夫所見,我軍南線兵力不能抽調一兵一卒,對宋人的挑釁以與堅決還擊。同時集中力量控製鳳翔路,首先切斷阿裏不哥獲得物資供應地道路。方為上策。”姚樞全麵闡述了自己的觀點。話音剛落。忽必烈的其他謀士中立時響起一片附和聲,都認為不能從南線抽調兵力和軍需物資。以免後院起火,被賈老賊抄了己方的後路。而忽必烈和子聰又對視一眼後,忽然雙雙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大汗,子聰大師,不知何事如此發笑?”姚樞鬱悶的問道。忽必烈大笑道:“子聰大師,你就不要戲耍姚先生了,快把那東西拿給姚老先生看吧。”子聰大笑答應,從麵前公文中取出一份急報遞於姚樞。姚樞展開急報一看,頓時氣得額頭青筋暴跳,原來這份急報乃是出自成都路經略使劉黑馬之手,劉黑馬向忽必烈報告說,他收到得自於宋軍內部的準確消息,宋軍近日將在邊境地區發動一係列佯攻行動,但賈似道又密令宋軍將領不得將軍事挑釁升級為大規模戰爭,更不能攻取蒙古控製區域內的城池要塞,使戰爭擴大到難以控製的地步。蒙古軍一旦發動反擊,宋軍就將全麵收縮采取守勢----換句話說,子聰早就知道賈似道的軍事意圖,卻故意讓姚樞闡明保守觀點,讓姚樞這個在忽必烈帳下唯一能和子聰一較長短地謀士出醜賣乖!


    “原來子聰大師早就對賈似道的打算知道得何比清楚,又何必問道於盲、戲耍老夫呢?”姚樞花了很大力氣才把心頭怒火壓下,將劉黑馬那份報告傳遞給其他謀士觀看。子聰微笑道歉,“姚老先生切莫生氣,小僧隻是和老先生開一個小小玩笑。\\”


    子聰嬉皮笑臉的道歉顯然沒有半點誠意,惹得姚樞更是暴怒,姚樞正要發作時,那邊忽必烈已經擺手道:“姚先生,不要動怒,團結至上。”姚樞無奈,隻得瞪一眼滿臉得意的子聰,氣呼呼退下。忽必烈又命令道:“傳朕的旨意下去,壽州、臨淮兩地駐軍發動反擊,擺出與宋人全麵開戰地架勢,把宋人嚇回去。再從南京路抽調四萬兵力北上,支援北方戰事。山東西路的兵力不能抽調,讓張宏繼續盯住李。南方已然麥熟。收糧之後立即調糧五萬石至大都,以備戰事所需。還有鐵器……。”


    “報----!”忽必烈正下令抽調南線兵力與軍需物資北上的時候,一個傳令兵地急報聲打斷了他的命令----也打碎了他全力對付阿裏不哥的美夢。那滿身塵土的傳令兵跌跌撞撞的跑到忽必烈麵前十丈雙膝跪下,帶著哭音喊道:“啟稟大汗,南陽急報,六月十三日淩晨……。”


    聽完傳令兵的急報。忽必烈氣得一腳踹翻麵前地紅木禦案,跳起來瘋狂咆哮,“賈老賊,你簡直就是一條瘋狗!你是上輩子和朕有仇嗎?怎麽事事處處都和朕過不去?朕要是抓到了你,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


    時間回到六月十三日淩晨地寅時剛到,素有三省雄關之稱的鄧州城外,一個名叫八裏崗地小山丘背後。舍船步行至此的呂文德軍三千精兵剛到此處便停住了腳步,在八裏崗背後的樹林之中潛伏了下來……


    “將軍,我們休息多少時間?”全身幾乎被汗水濕透的荊襄軍統製牛富剛擦去臉上汗水,便迫不及待地向親自領軍來攻鄧州的呂文德問道。不等呂文德開口。旁邊另一名呂文德愛將範天順搶先接過話頭,“大人,依末將看最多休息半個時辰足矣,或者幹脆現在就發動進攻,否則一會天亮了,我們的偷襲行動就容易被韃子發現了。”


    “別急,將士們傍晚從襄陽出發,差不多急行軍了****時間,已經十分疲勞。讓將士們好生休息。卯時過後再發動進攻。”呂文德不動聲色的說道。話音剛落,牛富和範天順都是大吃一驚,雙雙驚問道:“卯時發動進攻?將軍,現在是夏天,到卯時(淩晨五點)天就蒙蒙亮了。到那時候再發起進攻,我們會被發現啊。”


    “平常是這樣,但今天不同。”呂文德黑胖地臉上盡是微笑,“知道為什麽我要選擇今天偷襲鄧州嗎?就是因為我觀察氣候,知道在今天淩晨的卯時左右荊襄北麵將有一場大暴雨,是最難得的偷襲時機。”


    “卯時左右會有大暴雨?”牛富和範天順一起抬頭看天,見夜空中明月皎潔,繁星點點,還有微風吹拂。絲毫不象要下暴雨的模樣。不由一起苦笑問道:“將軍,這天會下雨嗎?你會不會搞錯了?”


    “相信本將的經驗。”呂文德盤腿坐下。沉聲說道:“以本將軍在荊襄一帶生活數十年的經驗,淩晨卯時這一帶至少有七成把握要下暴雨,不信你們可以看地上的螞蟻,已經在開始搬家了。”


    借著皎潔的月光,牛富和範天順兩人還真趴到地上去觀察,果然依稀看到一些螞蟻已經在搬運巢**,這也正是暴雨來臨的前兆。但倆人卻不敢冒險相信呂文德地經驗,範天順抱拳問道:“將軍,地上的螞蟻是在搬家,可這並代表卯時就一定下暴雨,如果卯時暴雨沒有落下或者時間有誤,那我軍的行蹤就一定會被發現,****時間從襄陽急行軍至鄧州的辛苦也將前功盡棄。依末將看來,還是穩妥一些立即發動攻擊為好。”


    “鄧州有守軍五千餘人,又占有地利,我軍偷襲如果不能立即搶上城牆,也將前功盡棄,反而空折兵力。”呂文德斬釘截鐵的說道:“隻有在伸手不見五指地暴雨之中發動偷襲,才對我軍的行動最為有利。而且卯時正是開啟城門的時間,說不定我們還能借著暴雨掩護,直接殺進城中。”


    “將軍,要是暴雨不下呢?你可隻有七成把握啊。”牛富擔心的問道。呂文德閉上眼睛,淡淡答道:“如果卯時暴雨不至,我軍立即撤退,由本將向賈少傅請罪,與你們無關。趕快休息,你們也很辛苦了,一會戰事開始,還需要你們奮勇殺敵。”話說到這步,牛富和範天順再擔心也隻得乖乖閉嘴,乖乖坐下休息,等待暴雨來臨。但夜空中仍然是微風輕拂,說什麽都不象要有暴雨來臨的模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月亮逐漸垂西,急行軍了****時間的宋軍差不多都休息充足了。幹糧也吃飽了,武器擦了又擦,攻城必需地雲梯捆了又捆,檢查了幾十遍有無破損,但天上仍然是繁星璀璨,不象是要下雨的模樣----如果硬要找什麽征兆地話。那就是夜風停了,宋軍士兵開始感覺有些悶熱。


    “喔喔喔----!”遠處傳來公雞打鳴地事業,東方已露微白,已經等得心慌的牛富和範天順更急,又向呂文德低聲問道:“將軍,天快亮了,雨還沒下。怎麽辦?”


    “繼續等。”呂文德眼睛都不眨地回答道。牛富和範天順無奈對視一眼,正要說話時,呂文德忽然低聲說道:“別說話,讓全軍隱蔽。有人來了。”話音剛落,遠處果然傳來馬蹄聲,在黎明前地朦朧中格外分明,站立的宋軍趕緊爬下隱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還好呂文德軍藏身這片樹林頗為茂密,天色也還十分昏暗,馬上騎士並沒有發現路旁的樹林中竟然藏有三千宋軍精銳,沿著道路迅速向南而去。“是韃子的斥候!”借著朦朧的曙色。牛富發現那名騎兵穿著蒙古軍軍服,擔心道:“韃子的斥候往我們來的方向去了,會不會在刁河河邊發現我們地戰船?”呂文德不答,仍然是閉著眼睛,就象老僧入座一般。


    “喔喔喔----!”又是一陣雞鳴聲傳來。東方幾乎已經可以看到蛋白那樣的曙白,就在牛富和範天順幾乎絕望的時候,呂文德忽然睜開眼睛,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暴雨終於要來了,傳令全軍,準備出發!”


    “暴雨要來了?”牛富和範天順四處張望,不太相信。就在這時候,悶熱地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涼意,就象情人小手一般的涼風又開始輕拂起宋軍將士的肌膚。緊接著北麵的天空中迅速出現一線烏黑。象一條細線一樣飛快變粗變長,黑沉沉的烏雲遮蓋了小半個天空。牛富和範天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聲道:“烏雲!真要下暴雨?”


    “那是當然,這是本將軍數十年的經驗----不要忘了,在參加軍隊以前,本將是在山上砍柴賣的樵夫(注1),如果不掌握好風霜雨雪什麽時候出現,本將軍早就餓死凍死了。”呂文德站起身來,一把牽起戰馬,大聲命令道:“暴雨再有兩柱香時間就要落下,全軍出發!目標,鄧州城!大宋----從北麵傳來,黑沉沉地烏雲飛一般完全遮蓋了天空,狂風大作,吹得樹枝狂展,塵土飛揚,將天地萬物席卷其中;雷聲轟鳴,閃電肆虐,將昏黑的天地映出一片片雪白;銅錢大的雨點滴滴落下,開始是稀稀灑灑,打得人肌膚生疼,然後猛然收住,又是一陣吹得須發連飄的狂風襲來,卷著雨點著、豎著、斜著狂亂落下。地麵上積水成河,渾濁的水挾著樹葉草枝滿地打旋,炸雷一個接著一個,震耳欲聾,放眼看去,天與地已經分不開,盡是一片水地世界。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中,剛開啟不久的鄧州城南門前已然沒了行人,把守城門的蒙古士兵也全部躲到了城樓之中避雨,一邊詛咒著這鬼天氣,一邊乘機耍錢弄骰,但骰子還沒扔上幾把,城樓中的蒙古軍士兵忽然聽到嘩嘩暴雨中依稀傳來歌聲,“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雨聲雷聲雖大,卻無法遮蓋這悲憤激昂的歌聲。


    “這是什麽聲音?那來的?”一個蒙古兵納悶的問道。另一個稍微識字的蒙古兵答道:“好象是《滿江紅》,南人嶽武穆地詞。”


    “我不是問是什麽歌,是問那裏來地這聲音?都別說話,仔細聽聽。”開始那蒙古兵不耐煩的說道。其他蒙古兵側耳細聽,一個士兵首先狐疑道:“好象是南麵,不是在城裏。”


    “奇怪,這麽大地雨,誰這麽傻跑在大雨裏唱歌啊?好象唱歌的人還不是一個人,去一個人到外麵看看。”城門官命令道。一個蒙古兵戴上鬥笠,披上蓑衣走出城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暴雨中張望半天,終於看到南麵大道上似乎過來了一群人。排著整齊的隊列飛速前進,他忙叫道:“大人,好象是軍隊。”


    “軍隊?沒聽到有軍隊調動啊?”城門官滿頭地霧水,一時拿不準該怎麽辦。這時候,天上又是一道閃電掠過,借著刺眼的白光。雨中那蒙古士頓時看到----正在向城門飛奔的軍隊,赫赫然竟然是一支穿著宋軍服裝的宋軍!撕心裂肺的嚎叫馬上在城樓上響起,“快關城門!是南人的軍隊!”


    “大宋----!”時間已經晚了,策馬衝在隊伍最前麵地呂文德已經拔出鋼刀,指著半裏外的鄧州城門大喝道:“弟兄們,搶占城門!大宋!”


    “大宋----!”三千宋軍發出整齊呐喊,扔下已經無用的雲梯。拔出雪亮的鋼刀,呐喊著飛奔前進。呂文德一馬當先,牛富和範天順兩員猛將緊隨其後,三千宋軍就象下山猛虎一般撲向鄧州南門。收到敵襲警報的蒙古守軍倉皇拉起吊橋間。呂文德已經第一個衝到吊橋前,鋼刀奮力斬落,牽拉吊橋的一根碗口粗的麻繩應聲而斷,牛富第二個撲上去,兩刀砍斷另一側地吊繩,已經升到馬頭高的吊橋砰然落地,後麵的宋軍步兵蜂擁而入。


    “敵襲!敵襲!敵襲!”無數的蒙古軍守兵瘋狂叫喊起來,但不管他們怎麽喊,還是無法阻攔宋軍衝進鄧州城地腳步。幾個試圖關閉城門的蒙古軍士兵剛摸到城門。範天順的鋼刀就已經落到了他們的頭上,鮮血與雨水已經飛濺,潮水一般的宋軍迅速將他們的屍體踏成肉醬。一枚枚用防水油紙包裹著的手雷嗖嗖飛出,爆炸聲陸續響起,炸得衝來阻攔宋軍的蒙古軍隊伍哭爹喊娘;刀光翻飛。一名名倉促應戰的蒙古軍士兵慘叫著倒在血泊水窪之中,廝殺聲與雷聲一起響徹雲霄。


    不得不承認,蒙古軍隊地應變能力和戰鬥力都勝過普通宋軍一籌,呂文德的三千士兵剛剛全部衝進鄧州城,城中守軍就已經從混亂中恢複過來,組織起一支支隊伍與呂文德軍隊展開激烈巷戰。隻可惜他們這次遇見的軍隊乃是呂文德從荊襄軍中精心挑選出來的最精銳者,沒有一個不是經曆過襄陽保衛戰和鄂州大戰的百戰勇士,擅長弓箭地蒙古軍如果在城樓上用弓箭禦敵,也許還能占據上風。可是到了刀刀見肉、槍槍見血的近身巷戰中。再加上宋軍有巷戰利器手雷這個克敵法寶,這些蒙古軍士兵就難以對呂文德軍構成威脅了。巷戰經驗豐富的荊襄軍士兵巧妙利用街道所有能利用掩體掩蔽自己。靈巧躲避著蒙古士兵的刀槍,繼而用鋼刀狠狠砍斷繞開掩體的蒙古士兵肢體,用長槍狠狠紮穿蒙古士兵的胸膛;刀光閃爍,刺槍如林,阻攔在宋軍前麵的蒙古軍士兵成片成片倒下,即便有宋軍中刀倒下,後麵殺紅眼的宋軍士兵馬上高呼著大宋口號補上,更有那手雷不時從交戰雙方頭上飛過,落到蒙古軍士兵密集的隊伍中炸開,鐵片亂飛,一聲巨響就是一片血花。隻在片刻之間,鄧州城南麵就已經是屍橫遍地,流穿鮮血將淹沒腳背染成了一片片淡紅。但總體來說,還是兵力稍少地呂文德軍占據上風,開始往城中心迅速推進。


    “給我上!上!阿拉!”匆匆從衙門中趕來地鄧州守將烏怵哇哇大叫,凶狠的將被宋軍殺得節節敗退地士兵砍倒,大聲叫喊著催促士兵奮勇殺敵,“上!都給我上!蒼鹿白狼的子孫們,想要活命就給我上!阿拉!”無奈烏怵麾下的四千軍隊中僅有不到一千蒙古士兵,其他的漢兵和色目士兵可對蒼鹿白狼沒有什麽熱愛,又被宋軍的手雷炸得鬼哭狼嚎,就更沒興趣去維護蒼鹿白狼的榮譽了---既然烏怵旁邊無法通過,這些漢兵和色目兵還可以從其他街道小巷逃竄,或者闖入民居從後門逃走----巷戰就是這麽一個好處。


    “牛富,給我讓那個鬼叫的狗韃子閉嘴!”烏怵絕望的鬼叫惹起呂文德注意,呂文德馬上派出牛富去要他的小命。牛富也不遲疑,一把扯掉上半身的軍衣,光著膀子衝上前去,鋼刀瘋狂劈斬,將一個個攔在路前的蒙古士兵砍倒砍翻,直逼鄧州守將烏怵。烏怵見牛富殺得凶猛不敢硬接,趕緊轉身逃竄,他這一逃不要緊,前麵被他逼著與宋軍血戰的蒙古軍隊伍立即崩潰,爭先恐後的向後逃命,宋軍窮追不舍,攆著他們的尾巴繼續瘋狂砍殺,戰線也迅速往北推移,很快便轉移到了鄧州城的中央地區。


    “狗韃子,給老子站住!”牛富追著烏怵衝殺了兩條街沒有追上,反而被其他蒙古敗兵阻攔住道路,眼看烏怵即將消失在雨幕中,牛富直氣得哇哇大叫。那邊烏怵見牛富已經被攔住,卻馬上轉過身來,嚎叫著試圖重新組織隊伍與宋軍展開巷戰。不曾想牛富看準有機可乘,馬上從腰上取下自己的最後一枚手雷,用牙齒撕破油紙,咬下拉環奮力擲出,不偏不倚正好的砸在烏怵懷裏,已經見識過手雷厲害的烏怵嚇得魂飛魄散,大叫一聲,“媽呀!”趕緊雙手一抬,想把手雷拋到遠處,誰料那枚手雷向上飛起飛到他臉上的時候忽然炸開,轟隆一聲巨響過後,首當其衝的烏怵腦袋立即消失,被炸成了血肉殘渣。


    “烏將軍死了!烏將軍死了!”烏怵的死導致蒙古軍士兵士氣**,呂文德乘機指揮宋軍高喊起投降不殺的口號,動搖蒙古軍士兵的抵抗意誌。因為有鄂州慘敗的例子在前,蒙古士兵在宋軍麵前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傲氣與鬥誌,見有活命的希望,守軍的漢兵立即開始有人舉手投降,那邊蒙古士兵和色目士兵卻不願戰也不願降,本著打不過就跑這條千古不變的原則,失去將領指揮的蒙古士兵迅速往北門敗退,逃出北門敗往南陽。少量負隅頑抗的蒙古士兵也被宋軍迅速砍倒,繼而亂刀分屍。待到大雨停歇之時,城中守軍已經被基本肅清,至少沒有了成隊抵抗的守軍,大部分蒙古軍在不明白來敵多少的情況下倉皇出逃,少部分守軍被殺或者投降,鄧州城遂告陷落。


    “將軍果然是神機妙算,算準了天降大雨,也算準了韃子沒有關門,我軍能獲如此大勝,呂將軍首功名至實歸。”城中大局剛定,馬屁聲立即在呂文德身邊響起。負了輕傷的呂文德卻歎氣道:“勝得僥幸啊,如果不是敵人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如果不是牛富炸死守將,我們沒這麽順利----不過也好,拿下了鄧州,忽必烈再想給京兆府增援,糧道就處在我們的威脅下了。”


    注1:呂文德出身樵夫,是南宋名將趙葵慧眼識珠,將他從低級士兵一直提拔到獨擋一麵的南宋重將,曆史上的賈老賊也對他十分倚重。雖然呂文德在軍旅生涯和仕途中犯過不少錯誤,但他的抗蒙決心、顯赫戰績與民族氣節卻不容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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