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勳扯掉腦門上的天下無三符,繼續窩進被窩,這輩子都不打算出來了。


    "別扯啊!要貼七七四十九天才見效的!"池小淺故意揶揄他。肖牧之笑得不得了。"女道長,那你也給我畫一張日進鬥金長命百歲的符唄。"


    池小淺也笑,抓起那張符拍他身上:"就這張給你了,貼了包治百病,能戒你的a*片癮,貼門口辟邪,貼床上避孕!"


    肖牧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可是被窩裏的陸少勳眉頭皺了一下,雖然他知道這個年代開點兒葷段子並沒什麽,但是就是自私地不希望小淺跟別的男人開這種露骨的玩笑,哪怕是他最好的兄弟也不行。


    "16床,換藥。"護士敲門進來,肖牧之便避諱地關上病房門出去了。護士揭開池小淺額頭上的繃帶,用蘸了藥水的棉球輕輕給傷口消毒櫟。


    "嘶……"池小淺忍痛倒吸氣的聲音,陸少勳緊緊握著她的手,看著她額頭上拿到猙獰的傷口心如刀絞。


    "大夫,這個以後會留疤嗎?"池小淺忍不住問。


    護士認真看了看,"這個說不準,不過以一般經驗來看,如果你不是疤痕膚質的話,估計隻會留一道很淺的疤,不會太難看。謝"


    "哦……"池小淺點點頭,沒有不愛漂亮的女孩子,心裏還是小小的傷心了一下下,不過轉念想,一道疤搏回自己的清白,也值得。


    護士接著要用紅外線燈烤池小淺背上的傷口,她乖乖地趴在床上,任護士撩起自己背上的衣服。一背的皮下淤傷就這樣映入陸少勳的眼簾,都過了這麽些天了,那些傷痕不見減退,反而看起來顏色更深,觸目驚心的青紫布滿她白皙細嫩的背,像一匹上好的雪緞,被顏料潑濺了一樣。陸少勳一口的牙咬得都磨成了粉。想到那天小淺說李眉遠掐掉她求助電話的事,當時陸媽在場勸住了大家,但他一想到這事就發冷戰,如果這次小淺沒能救出來?或者受更深的傷害呢?他在被窩裏把拳頭握得死緊……


    護士架好燈,就先去巡其他病房去了。池小淺就這樣躺著烤著。陸少勳的大掌撫在她背上,避著傷口摸那些傷痕,每一道都像刻在他心頭。他粗糲的手指滑過她的肌膚,帶起一陣粟粒。


    "這些傷怎麽來的?


    池小淺的背猛地抖了一下,她閉上眼,不願回想那些肮髒的手,那些不堪的畫麵。即便她守住了最後一關,但那種心靈上受到的侵害,那些陰影,沒有經曆過的人不會懂。


    "小淺?"陸少勳湊過臉,伸手掰開被她咬的都快滲血的下唇,輕輕吻上去,正陷在可怕回憶裏的池小淺下意識地就掙紮開來,猛睜開地眼睛裏全是驚恐。


    "小淺?"陸少勳被她的眼神嚇到,他從沒見過池小淺這種防備的模樣,那種恐懼分明是從心裏蔓延出來的,她是回想到了什麽?那些被困的日子裏,那些人是怎樣傷她的。他心都疼裂了,抱住她:"他打你嗎?"


    池小淺搖搖頭。


    "那怎麽渾身是傷?"


    "是武燕,她拖著我,把我從樓梯上硬拖著滾下去,這些都是在樓梯上撞出來的。"池小淺本來不願提及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但是此刻在陸少勳的懷裏,被勾動了委屈,顫抖著哭訴:"她還灌我喝長了蟲子的髒水……"


    陸少勳燒紅了眼,那眼神都嚇到了池小淺,她忙握住他鐵坨一樣的拳頭,"她已經死了,這仇都報了,你別激動。"


    "江銜還活著!"陸少勳看了看她又問:"那額頭上的也是在樓梯上撞的?"


    池小淺一下子又露出那種驚懼的眼神,好久才在陸少勳疑惑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小淺,那一晚你打電話給我,真的是李眉遠接的?她為什麽掛你電話?"陸少勳覺得有些是必須搞個清楚。


    池小淺一聽到這個,果然眼中就騰起怒火,"你先說那時候你們為什麽在一起!"


    "是老三說,她叫人跟蹤你,那些照片就是她讓人偷*拍的,我當時去問她。"陸少勳其實真的都不想再提起這個人,過往那些情分成了一隻死蒼蠅,啪地一巴掌下去腸穿肚爛,叫人惡心。


    "我當時是想打給你,保持通話讓你追蹤信號的。打了兩個,第一個她給摁掉了,第二個她有接起來,但是沒一會兒又給掛掉,我沒辦法,隻好打給小拇指了。"


    陸少勳側身一把抱住了她的頭,如果就因此而失去了她,自己會如何自責?他捧著小淺的臉,看著她眼睛:"我替你把公道討回來!"


    此時護士進來取燈,這事兒也揭過不提了。


    小夫妻養了一陣子,傷口基本長閉了,於是部隊安排把陸少勳接回b城的軍區醫院繼續做複健治療,池小淺也跟著回去。這時大家才敢去把池老爺子接過來,告訴他孫女孫女婿受傷的事情,池老爺子吭哧吭哧地衝進軍區醫院病房,看到池小淺頭上還沒好的傷口,好大不樂意,"你嫁了我就管不著了是吧!這麽大的事你現在才告訴我!"再看看陸少勳的腿,更是像熱鍋上的螞蟻:"你小子越來越本事了啊!你瘸了讓我幫你養老婆啊!"


    "哎喲呸呸呸!爺爺你亂說什麽!"池小淺不停朝池老爺子使眼色,雖然陸少勳恢複得很快,但是這次的傷確實太嚴重,到底骨頭能不能完全長好,現在誰都不敢下定論。池小淺最怕他知道這事。池老爺子瞧見孫女兒的眼色,果然噤了聲,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


    等陸少勳被推去做檢查,池老爺子忙拉住孫女悄聲問:"少勳的腿……"


    池小淺深呼一口氣:"現在看恢複還不錯,但是究竟以後能不能完全複原,也不知道……不過爺爺你別擔心,我陪著他好好養,我相信會好起來的。"沒有父母照料的日子,揣著孤單心事默默長大的日子,給了池小淺最多的堅韌和孤勇,她不是不怕,而是不認輸。


    "嗯……"池老爺子點點頭,隨即又跺著拐杖,皺起一張柿餅臉:"我抱曾外孫的日子又要延遲了!"


    "……"


    跟老爺子正聊著,江城和江梨兩兄妹一起進來。


    "小淺,你快把傷養好了,快回來上班吧,你不在我和田心每天都好無聊。"江梨搖著池小淺的手臂。


    "胡說什麽,小淺還要照顧少勳的傷呢。"江城拍了拍妹妹的頭,然後轉向池小淺:"你不去看看你的救命恩人嗎?"


    "鳶?他也回來了?在f城時,我想去看他,他那邊都被戒嚴了,進不去。"池小淺又怎麽會忘記,在武燕手裏的手雷爆炸的那一瞬間,這個僅僅幾次謀麵的人,用自己的身體給她當了肉墊子。這事池小淺跟陸少勳仔細說過,他也為之動容,"他也在這邊醫院嗎?"


    "上頭關照的,才轉到你們醫院來的,就在樓上,剛才還問起小淺呢。"


    "那你空了可以去謝謝人家。"現在池小淺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行動自如,所以陸少勳這麽說道,她乖巧地點頭。


    午飯後,池小淺尋了個空檔就往樓上去,陸少勳喊過江城,"有個事你幫我辦。"等他如是這般說完這事,江城大吃一驚,"你要告她?"


    陸少勳嘴角勾著,哧地一聲冷笑;"她把小淺害得這麽慘,我憑什麽放過她?"


    "可是就這點兒證據,還有這件事的性質,法院頂多判她點兒賠償。"江城很吃驚,畢竟老四不是這麽睚眥必報的人,何況對個婆娘!


    陸少勳伸伸久未運動的手臂,打著響指:"誰要她的勞什子錢,判她什麽無所謂,我隻是要她知道,欺負我老婆,不要怪我六親不認。"


    江城一向潔身自律,沒這些不清不楚的風流債,自是不了解陸少勳此刻的心情,隻是歎為觀止,搶男人搶的上法庭?嘖嘖。


    此時池小淺到了鳶的病房門口,果然被倆便衣攔著了。病房的門沒關,鳶正拿著一份內部刊物看,見是池小淺,朝門口的保衛擺了擺手,"讓她進來。"


    池小淺笑著走進去,把帶上來的水果放在床頭,"你好些了嗎?"


    他豁達地笑笑:"恐怕還早,不過你恢複得還不錯的樣子。"


    "嗬嗬,我婆婆天天給我燉一大鍋補湯。"她揚著臉傻笑,臉蛋比起之前被困時消瘦憔悴的樣子,果然飽滿了不少。"我是來謝謝你的,謝謝你救了我。而且,你演技好好啊,我之前壓根就沒看出來你有什麽不對勁!"


    他低頭腹黑地笑,"你那麽缺腦子,要是都叫你給看出來了,那我九條命也不夠死。"


    "……"池小淺翻翻白眼,"對了你叫什麽?就叫鳶嗎?"


    "那是我臥底時的化名,我真名叫洛楷。洛陽的洛,楷書的楷。"


    "哦……洛……楷……"


    洛楷看著自己的名字在她的唇齒間翻飛,有種奇妙的感覺,一時間看得失了神。


    池小淺打斷他的陶醉,"這個名字不好記呢,我就叫你鳶吧!"


    他笑笑,"隨你,反正,那也是我最後一次做臥底了。"


    "做臥底好厲害!"池小淺仰著臉,一臉崇拜。他倒是笑起來:"有什麽好厲害的,裝孫子裝了幾年,這些年什麽正事兒沒幹,就幹這個了。"


    "那個……"池小淺環顧四周,"你家裏人沒來嗎?"


    他輕鬆地笑笑:"我是孤兒。不然怎麽會當臥底這麽方便。"


    "哦……"池小淺有點抱歉。此時眼角餘光掃到他桌上一套限量版漫畫,很是吃驚,"你看這個!"他便伸手取過來遞給她,"要不要看,送你。"


    "不不不,你自己留著,我就問問。"池二妞頓時找到了知音,嘰嘰喳喳地聊起漫畫來,倆人倒是趣味相投。就這麽的,池小淺一下子倒是跟他都混熟了,又想到他一個人沒人照顧,就每天跑一趟上來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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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少勳的腿一天天見好,靠兩個人攙著的話能走幾步。剛能這樣站起來的時候,他很高興,再過了一周,還要人攙著,他就有點兒著急。又挨過一周,勉強能自己站著了,可是剛邁開一步就差點跌倒。池小淺趕緊扶著他坐下,"你別著急啊,這個得慢慢來。"


    他猛地朝拐杖拍了一掌。"都過了這麽久了。"這天天悶在醫院,真的要把人悶死了,什麽時候才見好!


    此時肖牧之也過來勸他:"四哥你別太急於求成了,傷筋動骨一百天。"


    又是一周過去,陸少勳臉上的疑慮越來越明顯。趁池小淺上樓看洛楷,他自己搖著輪椅到了醫生辦公室。


    "陸團。"軍醫沒有不認識他的,一見麵就對他敬了個軍禮。陸少勳也回禮,然後說:"我是來問我這個腿傷的。"


    他親自問話,軍醫自然不敢含糊,一五一十地說了他腿傷的情況,陸少勳聽著,眸色一分一分暗淡下去。難道他真的有可能一輩子都不能跑跳,不能有大動作?這個念頭就這麽縈繞在他心裏,幾日來對腿傷更美了耐心,那種狂躁池小淺看在眼裏。


    吃過晚飯,池小淺關上病房門幫他擦身子。其實部隊給陸少勳配了護工的,但是這矯情的家夥叨叨說不想讓別的女人擦身子,於是池小淺隻好親自伺候。池小淺還不知道他自己找過醫生呢,以為他什麽也不知道,看著他的傷腿就忍不住勸慰:"你別那麽著急好不好,你看,就我額頭上這點兒小傷,養到現在都還沒好全呢,你著什麽急。"


    "如果我這腿廢了,你改嫁去吧。"他半開玩笑的,但這話說出來以後,還是抑製不住一股辛酸蔓延在心口。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能說出這麽喪氣的話來。這真的不像他,從來對自己自信滿滿,這一次卻擔心自己爬不起來。


    池小淺掐了他一把,"你找死吧!再胡說我踢你屁股!"


    他煩躁地別過臉去,池小淺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怎麽再安慰。


    又過幾天,醫生說陸少勳可以出院了。以前受了傷都死活不願意住院的他,這一次卻很無措地問醫生:"我還不能好好走路呢,就出院了?"他以為這傷治到這份兒上就算治到頭了,那他還隻能緩慢地走動,這腿是不是以後就這樣了!


    "不是的,陸團,你的傷愈合得差不多了,現在主要是定期來做複健就可以了,所以可以回家養。"醫生笑著解釋。


    "哦……"陸少勳摸摸自己的大腿,長長歎了一口氣。


    出院那天,陸媽陸爸還有穆以辰他們兄弟幾個都來接,進家門的時候,厲承東還弄了一小串爆竹,點燃了丟在花園裏,說是去去晦氣。池小淺扶著陸少勳進門,有點二的說:"怎麽感覺像結婚啊。"


    穆以辰聽到了,哈哈大笑:"那我祝新郎新娘早生貴子啊!"


    陸少勳卻沒好氣:"櫃子?書櫃還是鞋櫃?"一個念頭飛快地閃過他腦海,這腿跛了,那個……還行嗎?雖然每天早晨"狀態"好像特別好,但是動作是不是就不行了?


    有了這重擔憂,一個下午他數著時間過,隔一會兒就看看時鍾看看天,怎麽還不天黑啊!現在陸少勳傷還沒好,池小淺這次收了大創,身子也虛,所以都是陸媽過來幫忙做飯,於是他緩步移出來,"媽你怎麽還不走。"


    "個死孩子,你趕我走啊。"正在跟媳婦兒交流穿衣經的陸媽瞪了兒子一眼。今天她還是專程帶了幾本時尚雜誌過來給小淺,看看圈子裏太太的兒媳婦,哪個不是精心打扮,所以她也下定決心打扮打扮小淺。她懶得理會陸少勳,接著指著雜誌上那套新款連衣裙,"你看這個,多淑女啊,還有這個,這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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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鳶在我心目中,就是趙又廷的樣子啊有木有!好帥好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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