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我看李鴻章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叫了他一聲道:“朕前些日子讓你找人從美國買些海軍專著回來,此事辦了沒有?”


    李鴻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聽我問話才從忪怔中醒轉過來,欠身笑了一笑道:“回皇上話,已然讓張蔭桓全力采購了。大約月內盡可郵來。”


    “嗯。”,李鴻章平時挺精明的啊,不會是因為我調動丁汝昌沒跟他商量,下午又對他說了幾句重話而不高興吧?不管他了,等下再與他交交心便是。於是點了點頭道:“海軍諸將聽旨。”


    眾人齊刷刷的下跪,我背著手宣布了新的海軍組成:劉步蟾任海軍提督,為海軍最高統帥,林泰曾,鄧世昌實授總兵,授提督銜。設參謀處,上述三人均在其內,琅威利任總參謀長。設作訓處,琅威利任總作訓長,各艦管帶及幫帶都受其節製。設紀查處,林泰曾任總紀查長,專職負責軍紀執行,可先斬後奏。(林的資曆很老,在閩係勢力中不怎麽出風頭,但地位很高。他本人的爺爺是林則徐的弟弟。以前福建船政的沈葆楨,是林則徐的女婿。)


    宣布完新的任命,我給了他們幾分鍾緩衝時間,趁著他們互相交換眼色的當口,我對林泰曾道:“各類紀律,均以琅威利所製定的條例為準,日後要是朕發現你循私枉法,必不輕饒。”,站起聲來,放大聲音道:“諸位愛卿,朕的海軍都在你們手裏了,不管過去有什麽磕磕絆絆,都給朕放過了去,諸位都是軍人,哪來的那些個小雞肚腸?琅威利是古板了些,但是人家一個外國人,來幫助咱們練好海軍,咱們就不能虛心些?”


    劉步蟾上前一步,躬身道:“請皇上放心,臣等今後一定痛改前非,向洋人虛心求教。”


    “嗯。”,我點了點頭,是時候點點李鴻章了,於是換了個語調道:“這樣很好嘛,朕來威海之前,京裏有些個言官說海軍是李鴻章的私人海軍,不是朕的海軍,國家的海軍,朕絕不相信,朕也給李中堂一個定心丸,朕絕不會相信這些無聊話語,李中堂跟隨故醇賢親王——”,說到奕譞,我麵上一暗,一旁的載灃也是容色一變,肅容聽我說道:“練海軍,如果說海軍是李中堂私人的,那便也是故醇賢親王私人的,那還是國家的嘛。”


    聽我說了個俏皮話,眾人麵上神色一鬆,我又道:“不過這個話朕雖然不信,但是——”,冷眼掃了掃海軍幾個管帶道:“朕還聽說,這裏福建人太多了,抱團排外,這個事情有沒有啊?”,不待回答,揮了揮手道:“不管有沒有,總之,朕今後不想再聽到海軍裏麵搞這種勾連結黨的事情!好好給朕,給國家做個職業軍人吧!”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我搖了搖手道:“朕還有最後一條,那就是朕想問問你們,我中華自古以來,兵家以誰為聖?”


    “孫子~”,“關羽”,“關二爺!”,“孫臏”,“吳起~”


    紛紛雜雜的聲音不一而足,直到聽到吳起二字,我才展眉微笑起來道:“對了,以前都說是孫武孫子,不過這個人呢,到底史上有沒有,那還是兩說,朕今兒個在這裏向諸位欽封一個兵聖,這事回頭李中堂去辦一下,去給吳起修個廟,上個折子來請個封號。”


    “臣領旨——”,李鴻章恭聲應道,抬起頭來看著我。我心想要給這家夥一點甜頭了,可別真的惹惱了他。於是展顏笑了笑道:“李中堂今年年齒幾何了啊?”


    “回皇上話,臣今年六十有七了。”


    我點了點頭道:“你身體還行啊,恭王爺才五十九,身子骨便不行了,唉,六爺可是我大清之寶啊,這次與英人談完了,朕也不忍再累著他了,外務上的事情,你準備著理起來吧。軍機處正好翁師傅也有退意。。。唉,李中堂,朕今後倚重你的日子還多著呐。你可要為朕,為我大清好好愛惜身子啊。”


    李鴻章點頭謝恩。


    說了幾句閑話,我話鋒一轉道:“接下來朕要說的,一來是說給李中堂這將來的外交指導方針,二來呢,也是要跟你們這些海軍棟梁打打氣。朕為什麽要封祀吳起呢?因為他是法家的代表人物,中華雖是儒家傳承數千年,但朕,更為欣賞法家。當前海軍,紀律鬆弛,正要仗著這個法字,從海軍做起!更推廣至全軍!軍人無法無天,那還叫什麽軍人?還有一個要你們知道要你們記住的,便是孫臏所說的‘必攻’二字,你們身為軍人,兵書戰策朕就不說了你們一定懂,不懂的也還可以向洋人學。但是這個軍人的風骨,海軍的風骨,諸位記住了,便是這‘必攻’二字!什麽叫必攻?劉步蟾你不要胡思亂想,你那個不叫必攻,叫亂攻。必攻是攻敵人的,有誰知道必攻下麵兩個字是什麽?”


    海軍諸將都說不上來,李鴻章在一旁躬身道:“回皇上話,必攻不守,這下麵,乃是不守二字。”


    “說得好,朕希望諸位好好領會這四個字的意思,必攻是攻什麽,不守是不守什麽?各位都是領兵打仗的行家,朕也不多說了。或許諸位還不明白朕今日何以突然說起這個來。。。”,頓了頓道:“血性!朕以為海軍過去的表現,沒有軍人的血性!”(“必攻不守”原意是指必定攻擊敵人防守空虛的地方,感謝“楚之囚”讀者提出的意見。)


    看著麵前一張張青筋都快勒出來的臉,我知道他們心中都很氣憤,是啊,年輕人,驕傲的海軍,什麽時候被人這樣嘲笑過?


    “你們不服是不是?”,我冷笑了笑道:“嗯,不服就好,不服就說明你們還有血性!誰能告訴朕,長崎事件怎麽弄得?”


    一群人臉上怒意更濃,特別是劉步蟾,胖乎乎的臉上黝黑一片,手也捏成了拳頭。


    隻有李鴻章尷尬的解釋了來龍去脈。(長崎事件始末我將發到作品相關裏麵。)


    我冷笑道:“為什麽當時不炮擊長崎?不管我們的水兵有沒有錯,有錯咱們回來好好治他的罪,但是我大清子民,不容日人欺辱!”


    劉步蟾畢竟心直口快,一拳砸在桌子上道:“皇上說的對,當時就該幹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這畢竟是在皇帝駕前,髒字沒敢出口。但意思已經極其明顯了,下麵的葉祖圭,薩鎮冰等人紛紛附和。


    “放肆!皇上麵前你好生無禮!”,李鴻章訓斥道。


    “對啊,劉提督說的對,就該幹他娘的!”,載灃氣盛,見李鴻章把劉步蟾訓啞了聲,出言代劉步蟾出頭道。


    我搖了搖手止住,平息了情緒道:“劉步蟾,聽琅威利提督說他當時要求你們開炮,你們為什麽不開?”


    “回皇上話。”,劉步蟾緩了緩情緒道:“奉了丁軍門將令不許開炮,臣不敢奉命。”


    我看向丁汝昌,丁汝昌分辯道:“回皇上話,臣是為著事後考慮,恐怕萬一開炮,外交上咱們就被動了。”,眼睛瞄了一下李鴻章,又看著我道:“這事情李中堂也是十分震怒,中堂大人直斥日人之非,但我大清自不必和那蕞爾小國計較。”


    “嗯,李中堂斥罵的好。不過中堂大人啊,你以後是要為朕專管外交的,海軍是朕踢人的腿,外交便是朕斥責人的嘴,要記住,外交是服務於軍事的,而不是倒過來!”,轉過頭來訓示劉步蟾等人道:“你們也都記住了,你們是大清帝國海軍,拿出點傲氣來,在外麵受了欺負,不在外麵找回來就別回來見朕!”


    “臣等領旨!”,劉步蟾等人仰頭挺胸同時一聲吼了出來。


    我滿意地笑了笑,總算把這幫家夥的傲氣調上來了,不過也要掌握好度,於是麵色一沉道:“都給朕記住了,要是朕以後聽說你們把這傲氣用在自己人身上,朕不管你們,朕唯你們林泰曾軍門是問!”


    話不多的林泰曾一臉苦笑,看著一臉壞笑的同袍們。


    “好了,都回去吧。明天上午閱兵取消,好好休息,下午給朕打起精神來,咱們來會會英國人的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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