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何止滿漢融合啊,唉,在去往鍾粹宮的路上,我緊鎖著眉頭,重重歎了口氣,科技發展,軍事振興,農業問題,人才培養問題。。。這一攤攤,哪一攤子不是要人命的爛攤子啊。。


    寇連才見我歎氣,回過頭來說道:“皇上。。。”,也跟著歎了口氣道:“奴才常常想,皇上這麽勤政下去,我大清必定振興,隻是皇上,您也要愛惜龍體啊。”


    我笑了笑不答,隻揮手讓他們向前。


    剛回來便與奕忻說了這會子話,一不留神已經是月上柳梢了,這是初八的時候,正是月牙剛剛如鉤的時刻,一灣銀鉤高懸淨空,有些清雅,有些落寞。


    到了鍾粹宮,我突然感覺心頭一陣寧靜和溫馨,說不清楚為什麽,便是那一種感覺。直到寇連才宣駕,眾多女人出來跪迎,我這才知道為什麽我會有那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我又見到了幼蘭。


    女人們零亂的衣衫和驚惶摻雜著喜悅的表情讓我知道,她們已經睡了。這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於是笑了笑道:“倒是朕打攪你們了,嗯,榮祿家的也來了,還有。。。”,看了看那張清秀而羞澀的臉道:“幼蘭也來了。嗯,都起來吧。這些時日常來嗎?還真是要多謝你們陪著皇後哪。”


    幼蘭靦腆的躲在隆裕的身後,偶爾向我看上幾眼,大半時間卻緊盯著自己的繼母。


    榮祿的老婆,宗室氏謝了恩起身,站在隆裕身側,不住順著衣襟,邊攏過幼蘭。


    隆裕問了好,也解釋道:“這母女倆還真是陪著臣妾,今兒個臣妾知道皇上要回來,本不想留的,但是又覺著皇上也許會去瞧珍主兒,便就留了下來說說閑話。”


    “哦?都有些什麽閑話要說啊?”,我坐了下來,有意無意的瞟眼看向幼蘭,恰好她也瞧著我,見了我卻絲毫不回避目光,反而揚起頭來努著嘴迎著我的目光。


    倒是我心慌,轉眼去看隆裕回話:“回皇上話,也沒什麽閑話。倒是。。。”,責怪的哼了一聲道:“倒是宗室氏有些閑話哪。”


    “皇後開奴婢的玩笑了。”,宗室氏扭了一下腰肢,假做難為情的抬手掩住胸口幹笑了幾下,倒也別有幾分風情,分說道:“奴婢不敢說。。。”


    我好奇道:“說啊,朕在這裏,有什麽不敢的。”


    “嘿,還是臣妾說了吧。這宗室氏說啊,這外麵有風傳,都說皇上像高宗皇帝哪。”


    “哦?”,我眉頭一皺,我像乾隆什麽?隻見宗室氏低下頭去,而幼蘭卻又挑戰似地看著我。


    “是說那股子風流勁啊,都說啊,高宗皇帝勾連上傅恒家的瓜爾佳氏,而皇上您呢,卻勾連上瓜爾佳氏的榮祿家的宗室氏哪。”,隆裕說著,注意到我臉色不好看,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而宗室氏卻眼波流轉,雖是低下頭去又紅著臉,卻仍是風流萬分。


    我什麽時候勾搭上你這個熟婦了,靠,都是什麽人造的謠啊。怎麽我不在北京幾天,就謠言滿天飛了。


    宗室氏跪了下來對隆裕道:“奴婢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奴婢也委屈得很呢,皇後您一定。。。再說,奴婢這容貌年紀。。”,終是不好意思,宗室氏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我信得過你,你進宮來都是陪著我了,怎麽會。。。”,隆裕瞄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您可一定要查出這造謠的殺才來,可真是不象話。”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要不是舍不得幼蘭,我還真想拂袖而去。


    “嗯。”,我點了點頭道:“你們歇著吧,朕可不止這一樁謠言要查啊。不過這些悖逆之言,皇後你管著六宮,可要嚴厲些兒,別讓那些奴才胡說八道。”,那些事情也不便與她們說,特別是宗室氏是榮祿的老婆,她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宗室氏與幼蘭一勾手,跪了下來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傳了這話到皇後耳裏的,奴婢該死。”


    “嗯。”,我點了點頭,剛想要她以後少進宮來,不過看到幼蘭的目光,又有些不忍,轉口道:“還有那些民間編排祖宗的話兒,不可胡說八道!今天天也晚了,便歇息吧。”,說完我轉身而去。


    “皇上!”,隆裕追了出來,追了幾步,離得鍾粹宮有些遠了,說道:“皇上,臣妾掃了皇上的興兒了。”,說著有些歉意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道:“京城裏這些日子謠言也多了些,朕心裏不痛快,說話重了些,皇後你包涵著點。”


    “謠言?”,隆裕瞧著我道:“皇上,臣妾以為是有些人還沒絕了妄念吧,總覺得些許謠言就能蠱惑人心。”


    “哦?”,晚風一吹,我的腦子也冷靜下來,停住腳步問道:“什麽人?什麽妄念?”


    “臣妾也是胡說,臣妾笨得緊,也是咱們幾個姐妹無能,沒能給皇上添上個皇子,國無儲嗣,就會有人生出妄念來。臣妾以前聽老佛爺說過這話兒,今天見皇上不高興,便說來給皇上聽聽解悶兒。”


    哦,原來如此,我說隆裕怎麽能說出這麽有見識的話來。的確是這麽回事啊,要是有皇子誕生,倒真能絕了那些個宗室的念頭去,省得他們跟榮祿勾結。雖然我一時想不出來誰搞這個鬼,但是我相信載漪父子死了,榮祿之流肯定有新的妄想吧。


    歎了口氣寬言道:“好了朕知道了,倒也怪不得你們。去歇息吧,不早了。”


    回到養心殿書房,我一個人想了一陣,不多時也睡著了。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我特意觀察了翁同龢,倒也沒看出什麽異常來。


    而李鴻藻卻上奏說,日本代理公使小村壽太郎來總理衙門遞交抗議書,抗議大清無理扣留大日本帝國海軍官兵,無理擊沉日本海軍訓練中的魚雷艇,要求大清立刻無條件釋放海軍官兵,並且賠償日本海軍損失,向大日本帝國道歉,否則,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由清國承擔,大日本帝國將會動用一切手段來挽回損失。


    我看了他呈交上來的日本國書,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後將那張破紙撕得粉碎,拍在案上道:“放肆!李鴻藻,此人如此無理,此國如此猖狂,你幹什麽吃的!還拿來給朕看什麽!還不斥責回去!那個小村什麽的,給朕攆了回去!”


    李鴻藻被我罵的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囁喏道:“臣領旨,臣這就讓人驅逐。”


    “慢著!”,我咆哮了一陣,怒氣也平抑不少,緩和了一下心情道:“朕告訴你,釁自彼啟,別覺著不好意思!該罵的就罵,該打就打,免得這幫兔崽子越發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鴻藻接了旨退回。


    我又掃了一眼朝堂,說道:“各位都瞧見了聽見了,這倭人是什麽個口氣!各位臣工也給朕打起精神來好好辦事,別成天搞那些個勾心鬥角的破事!李鴻藻你給我派人去威海衛,嚴加審問倭人俘虜,據此駁斥倭人!翁師傅,議政王,你二位留下,散朝吧!”


    眾臣工山呼萬歲,跪安而去。偌大的殿中,君臣三人各懷各的心思,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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