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的動作也沒閑著,給新任的江蘇巡撫鄧華熙的新任務就是盡快,三個月以內搞出江蘇的五年計劃來,分省分府分縣的搞,江寧府蘇州府鎮江府揚州府淮安府,都要有各自的發展目標,渾渾噩噩過日子,今後是行不通了。江蘇一省,要給全國作個榜樣出來。軍看陝西,政就看江蘇了。


    這到了初秋轉涼的時候,西北的局麵已經大定了,六萬多回俘被登記造冊,一部分魁首人物被發配到東海總督袁世凱麾下改造,另一部份去了新鄂省,遠東股份公司正在建設的東北的道路改造正緊缺勞動力,還有一部份算是從賊的,造冊就地釋放,與從湖南水災中失地的無產戶就地接受官府賑濟,算是重新生業了。


    就地遺留下來的回民,被編入了引渠工程的序列,楊昌浚請纓要在此建一片水網出來,同時還有牧場的規劃,從新疆買入的牛羊也運到了,總之,這個地方也看也有了一線生機。


    徐世昌的十八萬大軍沒有就地回歸建製,而是就地由趙秉均負責,接受新式改編,以此作為陝甘改編的下篇了。山西錫良的新軍也回歸原省了,至於徐世昌,帶著他的龍旗軍原部,返回到了蘭州,在那裏坐火車回到北京。原本我是不打算安排郊迎的,但是一來不合體例,二來也是要扶植起一個新的上將軍來,要讓他與德國人共事,先要把他的官位拔上一拔才好。於是親自郊迎,就地宣布徐世昌晉二等侯,署軍部尚書同知。就這麽著,西北一大亂之後。造就了一顆新的將星。


    這兩個月裏,俄羅斯與土耳其的戰爭摩擦一開始還是有限度的,土耳其方麵保持了一定的克製。畢竟北方那個帝國在這個世紀裏給了土耳其無盡地創傷,恨與怕交織的情感讓蘇丹不得不慎重考慮他的決定。但是蘇丹漸漸開始發現他底下地那些奧斯曼軍團們,似乎開始受了其他勢力的影響了,青年土耳其黨人開始抓住了形勢,漸漸滲透到了他的軍團中去,這些人的民族主義的言論極度的有煽動力,奧斯曼軍團越來越暴躁。極端的想通過一次勝利來洗刷一個世紀地恥辱。


    蘇丹當然不知道,引發這次危局的本來就是青年土耳其黨和亞美尼亞那幫以為青年土耳其黨之前為他們呼籲過因而是好人地蠢材們合謀的結果。這個聽上去沒什麽威脅的黨派的目地本就是要推翻蘇丹的政權,而這正好與亞美尼亞人不謀而合。青年土耳其黨希望借助一次軍事上的失敗來趁機引發人民的不滿從而發動政變取得政權,而亞美尼亞人也希望借助俄國人的力量來獲得民族自決。當然,青年土耳其黨人地下一步。還是要消滅掉這個民族。亞美尼亞人並不知道在這今年代,弱小的民族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值得依靠——包括他們的救星俄國人和眼下看起來還十分友好的青年土耳其黨人。


    這其中也少不了俄國人自己的助力,在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南向大策略之下,喪失了向東的勇氣和膽量的沙皇俄國。也希望有一個機會能夠奪取一個直麵地中海地港口,擁有四艘葉卡捷琳娜二世級戰列艦和一艘準皇權級奧普斯特羅夫級戰列艦的黑海艦隊,是絕不甘心僅僅在黑海這樣的小小水麵上活動的。所以,一部份軍人對於在掌握之中的土耳其和亞美尼亞人之間的動作,采取了默許的態度,這直接導致了格魯吉亞總督的身死。


    戰局還沒有完全展開的另一個原因在於俄羅斯需要時間來調整他的外交努力。在總督喪生這樣一個鐵的事實麵前,盡管從某方麵來說俄國蒙受了屈辱,但是他們仍然花費了大量的時間才取得了英國人的同意。他們的波羅的海艦隊被允許通過英吉利海峽和直布羅陀海峽直奔地中海。


    英國改變了一貫以來的敵視俄羅斯的態度,加上俄羅斯波羅的海艦隊的三聖徒號和偉大的西索伊號戰列艦以及三艘納瓦林級戰列艦從北海耀武揚威的經過德國的私家海域,這些都深深的刺激了有著強烈自尊的皇帝威廉二世陛下。


    在俄國的艦隊抵達了地中海並且與英國地中海艦隊分享使用希臘的軍港的時候,俄國完成了他的全部海陸動員,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正麵臨著這個世紀最嚴重的危機——這一次,他們沒有英國人的幫忙,大英帝國的態度是嚴謹保持中立,但是對於土耳其來說,大英帝國的中立不營是晴天霹靂。這個世紀裏,他們已經習慣了在英國人的庇護下麵對北方的龐然大物,但是如今,天變了。


    這一片天沒有了,很自然的就想要另一片天來庇護自己。威廉二世伸出了友誼的手,在威廉的授意下,德國新聞界無限度的報導俄國艦隊經過北海時的猖獗氣焰,以及沒有一支能夠嘯傲歐洲的海軍對於德意誌來說是多麽的可怕。盡管偶爾也能看見以前的俾斯麥首相對於德國發展海軍的弊端的分析和警告,但是德國人已經無法冷靜了,長久以來的驕傲不允許他們對不利於自己的現實妥協,在提爾皮茨的推動下,德國議會很快通過了新的海軍計劃修正案,與上一次的不同,提爾皮茨將中國提進了正式的綱領——為了德意誌的未來,陸軍和海軍都需要中國人的幫助。這一次的海軍計劃,幾乎就是與我商議的那份計劃,隻是在數目上隻列出了德國的產出部份。而這也隻是因為嚴謹的德國人還沒有對中國的兩個船廠——海參崴漢堡造船廠和福建馬尾福爾羌造船廠的產能做出一個完全和正確的估計。


    這份計劃的登台迅速刺激了整個歐洲。我當然也收到了一份同樣的文本,德皇這麽將我的國家擺上台麵,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在憂慮英國態度地同時,我也在關注著歐洲的局勢,到底怎樣才能為我的國家爭取最大地利蓋?


    但是時局已經不由得我再多思考了。俄羅斯對土耳其的全線攻擊已經展開,經過幾個月的動員,二十餘萬磨刀霍霍的哥薩克對奧斯曼軍團幾乎是發動了全線攻擊。與此同時,俄國的波羅的海艦隊對伊斯坦布爾發動了有限的炮擊——原因是英國不支持俄國地進一步行動,與之相配合的是黑海艦隊也在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地腹心——黑海沿岸的重要港口和城市發動了炮擊,在海麵艦隊的支援下,五千人的哥薩克在錫諾普灣登陸。一時之間,似乎整個土耳其都在沙皇地震怒之中顫栗。


    當然,英國並沒有完全的出賣土耳其。在議會和政府研究德國人這一份海軍計劃以及最近德國海軍的異常行動時,他們也在考慮著這個世界的格局。以俄國的國力,吞沒下土耳其是完全可能地,但是問題是這樣一頭巨獸一旦獲得了地中海的出海口,俄國人的立場會不會發生變化?與雄心勃勃的德國人一樣。年輕的沙皇也在振興著他的海軍,在這幾年來,黑海艦隊的實力得到了空前的提高,俄國人像是計劃好了一樣,提前擴充了黑海艦隊地武備。他們的目的很顯然了,那麽,在實現這個目的之後,他們還要幹些什麽呢?作為整個地球的領袖,大英帝國有責任想得更加深遠。


    所以,這一次俄土之戰盡管英國聲明了保持中立,但是那也隻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保持適度的中立,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統治者們無須驚怕。大英帝國會在適當的時候出麵製止北極熊的暴行——就像若幹年前一樣。


    身在北京的我隻能做一個看客,而且也隻有做一個看客的精力,太後那拉氏在掙紮了一個夏季之後,終於在秋天支撐不下去了,臨終前依依不舍的看著她自己的兩個兒子,我知道她的心願。


    懷著傷痛宣布了皇帝本生妣薨逝輟朝七日,定諡號,移陵寢入葬,形式上守孝九日,這九天裏我隻是在關注著英國人對於德國海軍計劃的態度以及對中國的態度,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關注著俄土之戰的進展。


    國內的事情基本上已經有了一個正軌,要擔心的就是軍改的反彈和吏治的維持,其餘就是等待人才的養成和輪替,除了一些已經在留意的隱憂之外,一步步的動作正在慢慢進行。


    土地兼並的現象隻要留意,就好辦,在下旨每戶每年交易田畝數的限製後,我也讓人去研究如何從根本解決這個問題,其實工業的發展已經大幅減緩了這個現象,原因在於工業的優惠政策太過有利於投資了,相對於重賦稅的江南農業來說,閑錢去投資工業也是相當有吸引力的舉措。接下來的下一步我還想限製一個最高田畝數,製止大地主無限製的擴張自己的土地,侵吞耕地資源。將來趁著幣改,我還想國家回購一些土地來分配給無產者,這樣的溫和土地改革才是這個國家能夠隨的。


    載灃也從西北直接回京來參加大葬典禮,我時隔大半年後再次見到我這位有些雄心的弟弟,眼見他已經壯實了不少,平時說話君臣奏對時也依稀顯露出了才華和雄心,眼光裏時常流露出來的朝氣和進取心讓我欣慰,同時也對他私底下做的那些小動作提升了些許的戒備。這個家夥是要大用的,不過畢竟不是一母所生,而且又有些異常的現象證明他有些圖謀,所以防備著點總是沒壞處。


    太後那拉氏的死訊傳開後,德國公使向國內做了回報,很快,德皇的致哀代表施利芬來了,他率領著德軍軍官教導團,經過近一個月的海路抵達天津,受到了高規格的歡迎,聶士成親自領銜徐世昌等高級將領前往迎接,來北京後我也親自見他,並且同意了他代表德皇參加皇太後的葬禮的請求。


    德國軍官教導團的安排頗費思量,原本是打算把他們安置到西郊的帝國陸大去的,但是徐世昌提出異議,上了條陳說帝國陸大是培養指揮人才的,而德軍軍官教導團似乎指導步兵訓練比較適宜,想請旨再開一所步兵學校。從軍官教導團裏遴選出指揮教官分到帝國陸大授課,而剩餘的基層軍官則放在新地步兵學校裏比較適宜。


    而施利芬的第一副官,奧古斯特馮馬肯森中校卻堅將軍官教導團不適宜拆分。作為一個整體他才有模範教導作用,如果中國的確需要一些步兵專門地訓練人才的話,可以另外從德國另行招募下級軍官來擔任這些職位。


    在征詢了施利芬的意見之後,當下決定軍官模範教導團作為一個整體並入帝國陸大,並作為一個單獨的單位兼任師生兩種角色。同時,德國也將盡快為中國提供一個營的步兵示範營,作為建立步兵學校的基幹模範營。這些都很快的。由聶士成與施利芬簽署了備忘錄。


    施利芬覲見時還提出了一個正式地施利芬計劃,在德國我耳聞的那個計劃地基礎上。施利芬坐了大量的修改,東線的德國師數目被大量削減,同時加強了奧匈帝國的分量,與此同時,圍繞著東線對俄國地行動,他希望在中國建立一支五到十五個師的機動部隊,由中德雙方共同指揮,在對俄國的行動上聽命於德國指揮官,地點部署在伊犁一線為宜。


    還有一個極為令人震驚的提議由他提出。就是為了體現中德友誼,不僅僅要派德國軍官團到中國來,德國也願意在自己的土地上為中國梯隊培訓步兵師。常駐德國地步兵師數量保持在十到二十個師左右,如此二十年下來,以兩年為一期,德國可以為中國先後培養出接近兩百個步兵師出來。


    這是一個極為大膽的計劃,在表麵上的友好背後,我當然知道德國人的用意——德國的陸軍數量偏少。為了彌補兵源不足的缺陷對於施利芬計劃的影響,德國需要忠誠而有效的陸軍軍力來完成西線地閃電戰,同時在西線的維持也需要牽扯一些兵力,所以,德國必須獲得有效的陸軍支援來完成在西線的戰爭,在此之後,才能將精銳的德國陸軍部隊通過鐵路網迅速的在東線完成集結,對狀況糟糕的沙皇俄園完成最致命的一擊。


    充分可以看出,在歐亞大陸的大棋局上,德國人想的極為長遠,隻要擊敗了法國和俄國的朕盟,海軍方麵在獲得長足進步的基礎上,德國就可以倚仗整個歐洲大陸的資源來與西方的那個島國作最後的對抗並戰而勝之,取代這個帝國幾百年的統治地位。


    狂人……我在施利芬深邃的目光背後,還是能發現他隱藏著的那一份狂熱,盡管這種狂熱沒有提爾皮茨那樣的外露,但是我知道,壓抑下的狂熱一旦爆發出來,那才是勢不可檔。正如這位先生一樣,德意誌也壓抑的太久了。


    我知道這份計劃有這相當的可行性,但是我真的沒有興趣參與這份宏圖,二十年後我的國家工業化程度估計能夠躋身到世界前十的水平線上。經濟總量或許能排到世界前三前四,但是這個國家的底子還是太薄,沒有個幾十年的工業積澱和傳統,根本沒有能力參與如此規模的角逐。


    而且,一旦這種現象出現苗頭,很容易的就會遭到扼殺,別忘了雖然英國和德國的爭霸已經展現苗頭,但是他們畢竟是一類人,而東方人跟西方人根本就是兩類人。雖然如今的局勢可以看出德皇對我的熱情真實性很高,但是這說到底還是利用,就像我在利用他一樣。


    到底如何應付德國的熱情,當真是今我為難得很。


    幸好還有太後的大葬來稍作拖延。在歸葬了妙高峰七王墳之後,朝政重新提上正軌。此時施利芬一邊在等待著回音。一邊在關注著俄土的戰局。


    德意誌不會看著歐洲的地麵上發生與自己意誌沒有關係的戰爭的,德皇早在俄國集結大兵的時候,威廉二世就發出了不和諧的講話——礙於俄羅斯的出兵理由很充足,而且也是在拯救基督徒的名義下的出兵,所以威廉二世隻是聲明了德國的中立立場、但是希望兩國在談判桌上解決問題,他同時向伊斯坦布爾派去了特使,在德國特使的斡旋下,蘇丹也發表了一個聲明,聲明表示俄羅斯帝國的格魯吉亞總督的死亡與土耳其並沒有關係,另外在亞美尼亞的一些不和諧的事情已經得到了製止,俄國的戰爭理由是不充足和不正當的。希望俄國立即停止對土耳其的侵略行為,奧斯曼土耳其愛好和平,但絕不畏懼戰爭,有信心保衛好自己的國土雲雲。德國特使以德意誌皇帝陛下的全權代表的名義作了背書。


    這是歐洲繼兩年前由保加利來大公給自己的兒子做洗禮之後的又一次重大危機,同樣的,這次危機牽涉進來了英國人和德國人,戰爭的一方仍舊是俄羅斯。


    隻是由於俄羅斯的立場以及與英國的關係的變化,這場危機裏英國人的立場頗為耐人尋味,英國人直到目前為止,仍舊保持著名義上的中立,但是地中海艦隊已經開始行動,監控了俄國波羅的海艦隊對伊斯坦布爾的炮擊過程,以確保這種炮擊不會超過大英帝國允許的限度。


    遠在聖彼得堡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現在的感覺很像是穿著雨衣在沐浴,又像是在皮繩的束縛下與對手在賽跑。他的部隊的進展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順利,五千人的登陸部隊被牢牢的頂在了錫諾普灣的戰列艦艦炮的射程之內,推進比想象中困難許多。而在亞美尼亞的進展則頗為順利,以勞改犯人為地方長官負責新占地的推進行動很是順利,對於盼望俄國人如久旱之盼甘霖的亞美尼亞人來說,他們的立場幾乎無需考慮,奧斯曼軍團在這裏被打得落花流水。


    這已經夠了,在控製亞美尼亞之後,在英國與德國眼裏,俄國已經失去了繼續推進的理由,所以,大英帝國出手了。在地中海漂泊的波羅的海艦隊正式得到希臘官方的通知,希臘將不再負責該艦隊的補給問題,並且限期離港。


    與此同時,英國人的特使也分別抵達了伊斯坦布爾和聖彼得堡,以和平的名義,俄國必須停止在土耳其的軍事行動,否則大英帝國將重新考慮自己的立場。德軍也在東線頻頻調動集結,大有攻擊俄羅斯心髒的意圖。


    尼古拉二世感覺很窩囊,偉大的俄羅斯帶國如今像是一隻被困在籠子中的猛獸,原本以為跟飼養員搞好關係之後,籠子上的鎖已經打開了,事實上它也被許可走出籠子了,但是當它真正想攻擊當年戲弄過自己的仇敵時,才發現脖子上還套著一捆鎖鏈,在這捆鎖鏈的束縛下,它始終與獵物保持著那麽幾公分的距離!當然,隻要聽話,它偶爾能被許可看到鎖鏈的鑰匙——在英國人的手裏。


    一轉眼就是1896年的秋末冬初,出於麵子的考慮,黑海艦隊的努力沒有停止,但是波羅的海艦隊卻必須找尋下一個落腳的港口,就在此時,沙皇陛下突然得到一個好消息,一個卑微的客人給他送來一筆厚禮——但是有點燙手,但是那份禮物真的很厚重,曾經這個帝國無比的想得到這樣一份禮物,並且為之付出過沉重的代價。


    但是如今,天已經變了。到底該怎樣,除了那位德國來的皇後給他的煩惱之外,尼古拉二世還有許許多多無從下手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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