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在空中飛舞盤旋,來來回回十幾圈後,它又落回到了它原本駐足的那顆蓓蕾之上。


    斐迪南大公的死,實在似乎是由天定的,在真實曆史裏的那一幕,幾乎完全的搬到了這個世界裏,唯一不同的是殺手的名字改為了霍布斯廷,一個剛剛加入新城裏的塞爾維亞黑手會組織的年輕的新成員,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否是出於對奧匈帝國吞並波斯尼亞的憤恨而出手刺殺了大公,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在行刺事件的周邊區域有他的同夥在接應,這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一個個人行為。


    唯一的證據來自於被擊斃的凶手懷裏投查出來的一份訣別信件,信是寫給這位勇士年輕的新婚妻子的,在信中,有一些特殊的字眼足以刺激整個奧匈帝國,促使他們不得不把這次孤立的個人行為視為一個國家對另一個國家尊嚴的最大挑釁:“親愛的瑪麗諾娃,很遺憾我就要向你告別,感謝你陪伴栽這些年的時光,並且嫁給我這樣一個懦弱的人。長久以來我的性格都是如此,有時候在麵對我親愛的你和我親愛的祖國所遭受的欺辱的時候,我仍然懦弱的保持沉默,但是有人告訴我懦弱等於寬縱,所以在你開始找不到你的丈夫的時候,他正為了偉大的祖國和偉大的斯拉夫,去做出一個斯拉夫人應該做出的奉獻。親愛的瑪麗諾娃,我死後,偉大的祖國會代替我照顧你,圖奧切夫斯基上校答應我國家將照顧我的父母,當然還有你。在最後的時刻,我想我還有唯一的一句話需要再次向你提起。那就是我愛你,瑪麗。你忠實的丈夫,霍布斯廷。”


    圖奧切夫斯基是一個典型地斯拉夫名字。經過簡單的查詢,塞爾維亞國防軍有十一個上校軍銜的圖奧切夫斯基,這也成為奧匈帝國對塞爾維亞宣戰地理由之一。盡管無論如何這兩個國家都會為了巴爾幹的底盤打上一架,但是整個世界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沒有這位霍布斯廷,以及他懷裏的那封壞事的信的話,整個歐洲可能還會安寧上幾天。


    宣戰書以光速從維也納傳遞到貝爾格萊德,整個巴爾幹半島的鑰匙所在。這座古老而又年輕的城市從六世紀開始就名著史冊。三十六次被夷為平地地曆史見證了這裏的征服史,說他年輕是因為隻到1867年之前。他還並沒有被控製在塞爾維亞人手中。


    多瑙河,泰斯河和薩瓦河三條河流從城市地邊緣穿過,兩條支流匯入多瑙河後繼續向東方的羅馬尼亞延伸而去,這也是這兩個國家之間的鈕帶。甚至通過黑海,還能與斯拉夫世界的一哥俄羅斯帝國聯係起來,這也成為這三個國家堅定聯盟地基石。隨著奧匈帝國的兩個邊境軍團開了他們的戰爭行動,協約國集團與同盟國集團開始了漫長的互相宣戰。


    塞爾維亞隨即首先向奧匈帝國宣戰,斯拉夫的年輕人成批成批地開往前線。他們要麵對的是一個龐大的國家。在曆史上,他們的對手與曾經統治他們的土耳其人就在他們的國土上曆經過無數次的屑殺,奧匈帝國自然沒有理由去尊敬塞爾維亞這樣一個後起的國家。


    “拔出寶劍,對準塞爾維亞!”維也納街頭地集會上,人群隨著一個高亢的聲音高聲迎合,在他們的歡呼聲中,一聲戎裝的總參謀長赫特岑多夫邁步走向話筒,他帶來的是奧匈帝國皇帝約瑟夫一世陛下的命令:“是解決塞爾維亞問題的時機了!”他用他那高亢而富有煽動力的聲音將這句話的意思——闡述:“三年來。我們一直等待著一切嚴重的緊張局勢的爆發,到今天我們等來了一場悲劇,我們的皇儲獻出了他高貴的生命,他死在了卑汙的塞爾維亞人手中。我們要戰爭!因為這是我們長久以來人民的信念。是我們長期的理想。隻有通過一次戰爭,用激進的突然的方式才能夠實現這個信念,這個理想。我們要讓無恥下流的對手們知道,這是一個強盛的奧地利!”


    “強盛的奧地利!強盛的奧地利!”在遠方,成批的奧地利軍隊高呼著激昂的口號滿驚著澎湃的熱血向著南方開進,有了同盟國的條約協定,他們無所畏懼。哪怕是龐大的俄羅斯帝國。


    奧匈帝國的軍事機器全部開動,他們的陸軍部隊將嚴格按照總參謀部製定先快速掃清南線再回師北線的方針開始他們的作戰,首批兩個軍團已經投入戰鬥,隨後更多的預備隊正開赴戰場,而他們的征兵法案將在三年內將帝國的陸軍人數擴大到三百五十萬人,而經過數年的經營,帝國也擁有了一支大小船隻12艘,海軍人數二十萬人的區域性海軍規模。


    而他們要快速征服的塞爾維亞,僅有常備軍十五萬人,沒有海軍。盡管他們通過緊急征兵法有可以在三年內將軍隊規模擴大到4萬人,但是無論如何,從紙麵上看,塞爾維亞都沒有任何與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對抗的資本。


    而他們這一側的盟友羅馬尼亞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如果沒有俄國人迅速分兵支援,塞爾維亞沒有能力抵抗得住奧匈帝國的爆發性襲擊。甚至有失陷貝爾格萊德的危險。


    緊急求救電報被迅速發往聖彼得堡。如何抉擇,就看尼古拉二世的表演了。而如今要看他表演的絕不僅僅隻是一個塞爾維亞,包括他的國內,也有相當多的人正在等待著他演砸這場戲。


    在柏林的波茨坦宮,也正有一出戲正在上演,聞悉斐迪南大公在薩拉熱窩遇刺身亡後立即欣喜若狂的從基爾海麵的遊艇返回柏林的皇帝威廉二世陛下正在與他的總參謀長小毛奇激烈的爭論著,威廉二世地手中是奧匈帝國大使卓基夷當麵呈交的一封奧匈帝國皇帝弗蘭茨約瑟夫一世陛下親筆手書的信件,雖然德國已經對協約國集團整體宣戰,但是約瑟夫一世仍然擔心德國會不會在塞爾維亞最需要幫助地時刻將他們的鐵拳打向塞爾維亞的後盾俄羅斯。在信中,悲傷的老約瑟夫義憤的寫道:“這是俄國和塞爾維亞大斯拉夫主義者直接鼓動的結果,他們唯一的目地就在於割弱我們之間的友誼。並分裂我地帝國,如果我們容許這樣的狀況繼續下去的話,這就意味著我的統治和我地領土都將遭受長期的威脅。最近在波斯尼亞發生的可怕的事件表明。貝爾格萊德在開始這樣卑鄙罪惡的行動地時候,他們根本無所畏懼我們將會施加於他們的懲罰,他們的背後就是俄國人。如果我們不能協同懲罰這樣的罪行的話,那麽整個歐洲都會將他們卑汙的手伸向我們。”


    約瑟芬一世陛下的信件十分清晰的向德皇提出了要求,那就是德國應該盡快開始他們對俄國地行動,隻有他們才能夠牽製住塞爾維亞人的靠山俄國,隻有俄國無力南下救援塞爾維亞。奧匈帝國才能順利的完成對塞爾維亞的征服。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這也是兩國總參謀部聯合作戰計劃的一部分。奧匈帝國先南後北,德國先東後西。整個歐洲都將統治在德奧聯盟的光輝之下。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威廉二世陛下才沒有任何考慮的對卓基夷一口應承了將會迅速投入對俄羅斯的攻擊,並且聲稱“如果我們放棄這次機會。那將會是十分可惜的。”


    但是等到他晚間召見總參謀長小毛齊的時候,他才發現他的嘴巴是有點快了。而小毛奇一開始並不探詢威廉二世召見所為何事,而是滔滔不絕的向皇帝陛下報告起他的部隊的動作和目前狀態,準備情況等等。直到這個時候,皇帝陛下才發現小毛奇所報告的一切事務。似乎都發生在西線,比利時法國一線,而他正要提及的東線,似乎沒有任何動靜。


    麵對德皇不悅的質問,小毛奇並沒有太過慌亂,“陛下,我們整整準備了十年,不。甚至還要更久,我們什麽都準備好了,一切缺少的就隻是借口而已,如果沒有借口我們也要製造借口,斐迪南殿下的不幸正好為我們提供了這個借口。而同盟國和協約國的互保陣營也為實現我們的目標提供了最好的基礎。那麽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先去攻擊窮山惡水的俄國人?而不是我們的敵人法國人?要知道在栽們西方的邊境線上,法國人已經開始了他們的全麵動員,英國人的軍隊已經進入了前沿陣地,英國人還在聖彼得堡試圖與俄國達成海軍對我們的封鎖。陛下,我們真正的敵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英國。這也是為什麽帝國的軍隊大部分都在西線的原因,至於東線,有我們的中國朋友在東方的牽製,有奧地利人在南方的威脅,俄國人不會敢於進入德意誌的領土,這也是施利芬伯爵的既定政策。也是陛下您親自批準的作戰計劃。”


    “可是我們答應過中國人,朕也答應過奧地利。”威廉二世在沉浸在興奮之中的小毛奇激昂的話語麵前似乎也喪失了他一貫以來的銳氣,也許是約瑟夫一世的悲哀感染了他,他的語氣甚至帶著一絲求懇的意味。小毛奇臉色變了變,籲了口氣道:“陛下,您要知道,英國人也是這麽想的,法國人也是這麽想的,愚蠢的高盧人正希望我們對東方用兵而後在我們的背心狠狠的紮上一刀,陛下您別忘了,法國人對我們的痛恨遠遠超過世界上任何一種痛恨。如果我們還是一成不變的向東方進攻的話,俄國境內糟糕的地形……還有即將到來的冬季,那將會使我們的勇士們在那裏寸步難行。而這個時候我們將無法使用全部的力量來迎接英國和法國的敵人。陛下您要知道,拿破侖當年便是因為這樣……”小毛奇留給威廉二世一個短暫的思考間隙後,繼續他的說服道:“無論如何,如果一定要讓德意誌來滅亡俄羅斯的話,那麽我認為那必須在英吉利被我們征服之後。”


    “況且,我們南方的朋友的力量已經足以對抗一個已經被東方地朋友削弱的病入膏肓的俄羅斯。陛下,您地表妹。俄國的王後,也一定樂於看到我們向西而不是向東進發。”


    威廉二世臉色一怔,似乎終於是被說動了。擺了擺手道:“那麽朕已經答應奧地利人……”


    “帝國的軍隊一定不會讓陛下您丟臉麵的。我會安排人力在東方有所作為的。”


    一聲重重的歎息後,威廉二世似乎很疲憊,隻是勉強問了句道:“那麽西線的戰事,朕希望盡快聽到槍聲。你地計劃是怎樣的?”


    小毛奇聽到正題,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他整個闡述了先由側翼部隊直接進攻德法邊境線,而後主力部隊迅速經由比利時從法國北部進入法國地計劃。在他的設想中,對巴黎的總攻將在1912年到來之前開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威廉皇太子甚至可以獲得法蘭西親王地封號。


    威廉二世一言不發的閉目思考了一陣子,忽然睜開眼睛,在忐忑不安的小毛奇眼裏,過去那個躊躇滿誌。渾身充滿了自信的威廉二世又回來了,他驕傲的揮出右拳,雙目放光地大聲道:“好吧去吧!朕希望他得到的封號是英吉利親王!”


    小毛奇卻沒有依言離去,他迷醉的欣賞了一陣充滿著力量和自信的皇帝陛下,隨後才開口道:“陛下。在離開之前還有一個請求。”


    “說吧,隻要朕能夠做到,沒有什麽不可以。”威廉二世很滿意小毛奇現在的樣子,慈和的笑著拍了拍小毛奇的肩膀,緩聲道:“朕信任你,像信任自己的親人。”


    感激中地小毛奇躬身道:“陛下,無論如何也要讓中國人在新年到來之前,保持對俄羅斯的壓力。最好是軍事壓力。他們也能做到對英國施展壓力,不過看起來總覺得他們沒有那份膽略。”


    威廉的目光依舊堅定,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朕會想辦法的。”


    因應奧地利人的請求,德軍的七個師開始在德俄邊境展開試探性的進攻。盡管他們麵對的俄國人兵力遠遠超過自己,但是似乎沒有一個俄國師敢於越過邊境線展開反攻,這也讓德國人越發的膽大。不過考慮到在中國沒有給俄羅斯施加足夠的壓力之前不可以太過刺激俄國人,德國人的進攻並沒有長期的保持一個強力的態勢,俄國的偵察兵甚至能夠發現這些德國人似乎在構築新的防禦工事。


    而在南方,塞爾維亞人到十月上旬就已經抗不住了,他們似乎支撐不到俄國援兵到來的那一天了,大批兵力開始放棄前線地區向貝爾格萊德集中,隻在淪陷地區保留了相當數量的獨立作戰單位以保持對奧地利軍隊的騷擾,以延緩他們的前進步伐,給貝爾格萊德留出充分的布防和動員時間,當然,還要等待盟國軍隊的迅速支援。


    土耳其人和保加利亞的軍隊也開始了他們北上的步伐,保加利亞軍隊占領了大塊的塞爾維亞領土,給予奧匈帝國有力的支持。如果協約國陣營再沒有什麽有力的支援的話,塞爾維亞的亡國不會太遠了。


    當然,協約國軍隊並不是都在等待什麽,現在已經無需再等待了,這是一個以整個歐洲為戰場的大混戰,意大利和希臘的海軍對亞德裏亞海內的奧匈帝國港口展開了襲擊,並與奧匈帝國年輕的海軍展開了海戰。這都是1911年1月前後發生的事情。


    身在北京的我每天都能從歐洲接獲大批的戰況報告,以都每天一送的電報匯總已經改為白天一個時辰一送,晚間12點和早上6點各一送的頻率。這讓我能夠在遠距離準確的觀察這場即將改變世界格局的戰爭。經過一個月的航行,海軍本土艦隊的以三艘打撈俄製戰艦為主,日本王國海軍兩艘輕型戰列艦為輔的特混編隊抵達了英吉利海峽,開始展開對敖廣號沉沒事件的調查,暫時在埃克塞特港借泊,這裏恰好處在大英帝國皇家海軍控製英吉利海峽的兩個重要港口——普斯茅斯和丹佛港之間,對於他們將來要發揮的作用有很大的好處。派往前方的軍官全部是從留英海軍軍官中選拔出來的忠誠度絕對有保證,平時沒有表現出任何親英傾向的年輕軍官們,在參加國中日甲午海戰的徐希顏海軍少將的帶領下,實際充當著戰地觀察團的角色。


    而在國內,接見完了蒙古事務大臣榮慶,並與之做了幾次深談之後,我也漸漸的開始將蒙古事務的路線圖付諸實施。回到北京的皇長子溥華在海外晉位郡王後,回到北京立即加晉定親王,加掌宗人府,暫署理藩院,並迅速讓他在京中各大臣之間拋頭露麵,先是探望了休養中的袁世凱,隨後就是看望了他的叔叔庶人載灃,用他的口給載灃傳去了聖諭,賞其貝子銜,從定親王辦差。


    宗室內兩代人連續的沉浮吸引了外界許多的猜測,在這個世界大亂的關鍵時刻,很多人都無從揣摩我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很快讓他們更跌眼鏡的事情又發生了,在載灃謀逆事件中一批倒下的倒黴鬼,原喀爾喀蒙古賽因諾顏部紮薩克和顧親王那彥圖被內務府牢牢封死的王府,也迎來了尊貴的客人定親王溥華。為人寬厚的溥華在宣旨那彥圖晉貝子爵,撤圈禁處分之後,當場喜得昏厥過去的那彥圖在醒來後才尷尬的見到了載灃,兩個當年一起倒下的難兄難弟,在這一刻竟然唏噓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溥華這才說出我的意思,那彥圖這次之所以被放了出來,是溥華向皇帝求情的結果,因為蒙古境內有相當多的人在議論皇帝利用了蒙古人,一貫以來對蒙古人都不好等等。並拿了那彥圖做例子,貢王和棍王兩位蒙古大王爺都希望溥華能夠出麵把那彥圖放出來,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至於載灃,也是念在天家兄弟,一體晉了爵。


    接下來有個工作是要那彥圖去做的,自中華十年以來,國家昌順,陸續有官員上表請求在十年這個整年上,皇帝應該普選天下漢滿蒙回藏及各藩屬國的秀女入宮,以昭彰中華萬世中華民族萬世之意,隻是近年來國事繁忙,也陸續有老大臣過世,這才擱下了。如今溥華本人剛剛返京便晉親王爵,思來想去,想把這個事情辦起來,以報謝君父的恩典。


    所以,他正在搞一個朕名上疏的舉動,希望也能得到各族的代表的朕名。這是其一,而其二,蒙古移民在西伯利亞過的不太好,皇上也有恩旨想派那彥圖去宣一下,西伯利亞與原蒙古各地,蒙古人可以自由往來遷徒,隻是要開始辦理戶口地屬登記,這個差事也想讓那彥圖去辦。


    那彥圖雖然深知這不是個輕鬆差事,自己一個新放出來的空頭貝子,辦起來更是繁難,但人家剛剛給你天大個恩典,哪能說不呢,當下歡天喜地的應了。


    溥華也顯得很高興,起身就要回去,臨了的時候特別問了一句那彥圖的女兒那寶兒,說宮裏皇後娘娘說起過,過幾天說不定要派人接進宮裏說話,讓他好生準備著些。


    這便與載灃一前一後走了。留下那彥圖愁眉苦臉的琢磨溥華這一大堆話裏,到底那些是特別重要的,又想起最後又特別提到那寶兒是什麽意思,一時間也沒個頭緒。


    正繁難間,就又來了新客人,正是新召入京述職的欽命蒙古事務大臣——榮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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