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


    “咦?那是什麽?”此時在亞鬆大寨的守望台上,一個執夜的軍官遠遠看見皇都方向的天空發出大量紅光,趕緊交待身旁的士兵前去通知大皇子等人這個不尋常的異象,沒多久一連串急促的腳步伴隨踩木板咿呀聲由遠而近傳了過來。


    “現在什麽狀況?”才剛踏上塔頂,大皇子西瑟立刻劈頭問道,而軍官也馬上用手指著皇都的方向報告所見的一切。


    “那應該是皇都請求援軍的烽火”在聽完軍官的報告後,蘇盛看著皇都方向的夜空先是凝視了片刻,然後用推測地語氣說道:“看來二皇子他們已經殺到那兒了”


    “這可能嗎?”這時拉登不解地反問:“你不是說五色河那邊種滿了毒荊棘還有一萬重騎兵看守著唯一的碼頭,二皇子是怎麽摸進去的?這不合理吧?”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此刻蘇盛先是搖搖頭,然後皺著眉頭回道:“照理說,以萊德殿下的兵力應該不可能讓皇都點起烽火求援,更別說他們是怎麽躲過重騎兵的看守摸了進去,這其中頗多疑點,我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父親大人,你看”就在說話的同時,耀日城的方向也冒出了火光,這讓蘇南懷疑地說道:“以萊德殿下手中的兵力若要有所作為的話,應該是偷襲而非明攻才是,而如今卻反其道而行,這……”


    “應該不是反其道而行,應該是被發現才是”不等蘇南把話說完,蘇圖插話道:“六萬兵力在人家的地盤上活動怎能不被發現?


    隻不過在在無險可守且無補給的地方和重騎兵對上,以己短對彼之長,就算有著數倍的差距我想也占不到什麽便宜,就算打贏,剩下的兵力也成不了大事,況且這樣的用兵方式一點退路都沒有,實在令人猜不透為何要如此做?”


    “我知道原因了!”就在這個時候,拉登像是想到了什麽,先是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然後建議道:“現在皇都點烽火求援,這也代表本來把守耀日城的重騎兵必須離開,那連接兩地的石橋不就空出來……”


    “你是說乾脆繞過天佑城,然後大軍直接進攻他們的皇都?”聽到拉登的話後,大皇子西瑟表示讚同地點頭說道:“這倒是個好方法,隻要拿下他們的皇都,那就已經贏了一半”


    話說到這,便轉頭對著蘇盛問:“你覺得如何?”


    “這……”其實蘇盛也覺得這是步妙著,但是一向謹慎的他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但是為將者要有決斷力,要知道機會一閃即逝,若稍有懷疑隻會錯過良機,所以在仔細想過利弊得失後,開口回道:“屬下還是覺得先派幾個斥候先去探路再做打算,畢竟這些隻是我們的推測罷了,若是就這樣冒然衝出去,很有可能這是他們的圈套也說不定,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先探探情況再說”


    這個建議當下就得到所有人的讚同並立刻指派幾個士兵騎上先前留下的馬匹前去收集情報。


    隔天午夜,這幾名斥候安然返回並回報石橋已毀的事,這讓大皇子西瑟等人更是摸不著頭緒為何如此。


    “岸邊有沒有作戰過的痕跡?”就在眾人思考的同時,蘇盛對著斥候問。


    “回將軍,岸邊完全沒有戰鬥過的跡象”


    “沒戰鬥過?”聽到斥候的回答,蘇盛再度陷入了沉思並皺著眉頭自問自答道:“若是……”


    “父親大人”就在這個時候,蘇圖發話道:“會不會萊德殿下不是從耀日城的碼頭上岸,而他們也料到我們可能會趁重騎兵回救之際,派大軍掩殺過去,所以乾脆就來個壯士斷脕之計,先把石橋毀了好讓他們能在無後顧之憂下,解決這支摸進去的奇兵?”


    “這也不是沒可能,隻不過……”話說到這,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轉瞬間馬上有了主意,但是還有些疑點沒有想通,所以便開口道:“石橋已斷,進攻皇都之事隻好先作罷,反正我軍隻要穩紮穩打一樣可以能下他們,隻是多費些時日罷了,一切等援軍到後再說吧”


    “將軍,你看!”


    “什麽事?”


    這時在前往援馳的路上,東方賢身旁的軍官指著皇都的方向並用提醒地語氣說道:“皇都的烽火好像比之前更旺了”


    “有這回事?”經軍官這麽一說,東方賢馬上把手一舉,上萬重騎兵的速度立刻緩了下來並停在平原上的一個製高點等候下一個命令。


    不過就在東方賢思考著皇都的用意時,遠遠地就看見一片火海正朝著他們的方向接近,看來真有敵軍給摸了進來,而且就眼前所見的態勢判斷,敵人絕不在少數。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些敵軍清一色都是步兵,要知道平原上,騎兵可是步兵的克星,當下就有不少軍官紛紛請戰並表示應該趁敵不備之際進行突擊,以重裝騎兵的戰力和光明結界的雙重優勢下,就算對方有數倍於己的數量也不成問題,但這個建議卻馬上被東方賢給否決,這讓在場的軍官們十分不解。


    “這就是皇都將烽火燒的如此旺的原因”


    此時東方賢也知就常理上應該上前迎敵才是,所以有解釋的必要,想到此處,立刻補充地說道:“皇都將烽火燒旺就是代表戰情緊急,要是現在這些敵軍正在圍攻皇都也就算了,而如今敵軍卻是往皇都的反方向移動,這其中頗多不合理之處,況且以火把的數量來看,至少有十萬以上的敵軍,所以……”


    “所以他們攻城是假,對付我們才是真是吧?好一招『圍城打援』之計呀!”話沒說完,不少軍官已經聽出其中之意,並點點頭表示佩服之意,看到這個情形,東方賢便接著說道:“我們這一萬重騎兵是王國的主力,禁不起任何不必要的損失,既然已經知道他們的企圖,那我們也沒有自己送上門的道理”


    話說到這兒,東方賢一個漂亮的上馬動作,接著便舉起手喊道:“上馬!繞過敵軍,援馳皇都!”


    “貝克曼將軍,你聽”此刻正在退往五色河的平原上,雖然沒有看到有人接近,但是由地麵傳來的輕微震動和有節奏的沉重馬蹄聲,這讓貝克曼身旁的軍官擔心地問:“會不會是他們的重騎兵?”


    “重騎兵又如何?”發話的軍官本以為貝克曼會停下部隊找地方尋求掩護,沒想到他卻開口對著身旁的軍官命令道:“傳令下去,全軍加速向重騎兵來的方向前進,務求天亮前退至五色河邊”


    “將軍,這……”命令下的突然且反常,讓軍官不由地一愣,因為要是被重騎兵發現且發動攻擊的話,那可不是件有趣的事,按常理應該先尋求掩護然後進行防守才是。


    而如今貝克曼居然反其道而行要在毫無掩護的平原上朝著重騎兵的方向急行軍,身為亞鬆軍的一份子負有提醒之責,就當軍官準備開口之際,貝克曼也看出他們心中所想,便先一步說道:“現在如果我們停下來防守的話,那才真的是自殺的行為,要知道我們手上隻有兩萬兵力,先前用火把讓皇都誤以為我們有六倍的兵力就是為了要讓他們點起烽火讓這支重騎兵回救。


    如今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們隻有兩萬而非錯估的十二萬時,那我們就有被消滅的可能,步兵在毫無依恃的平原上對到騎兵隻有死路一條,更何況雙方戰力有不隻一個級數上的差距。


    所以說,要留下來等死還不如賭它一把,來個『以虛示實』,利用夜色的掩護和最快的速度像是要和他們決戰似的衝過去,讓這支重騎兵一時之間沒辦法摸清我們的虛實,然後就可以趁著這個空檔退到五色河並回到對岸和萊德殿下的主力會合。


    到時就算被亞特蘭提斯軍發現也無法渡河追擊,況且我們的任務就是要讓這一萬重騎兵離開耀日城好讓殿下可以進行下一步計畫,如果在這兒被殲滅,那可就前功盡棄了,這樣你們懂了吧?”


    話說到這兒,貝克曼趕緊補充地說道:“還有,弟兄們手上的火把千萬不能丟,如果沒了這玩意兒,那我們就露餡了,知道嗎?”


    經貝克曼這麽一解釋,所有的軍官才有種恍然大悟地感覺,當下軍官們就各自將命令傳達下去並開始朝五色河的方向急行軍。


    黑夜之中,每個手持三頭火把的亞鬆士兵心中都提心吊膽,因為手中的火把在寬闊的平原上就像告訴敵人自己的位置一般,如果重騎兵視破他們的計倆,那就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在看不清前方的情況下,重騎兵的馬蹄聲忽遠忽近,讓他們更是心慌,不過他們這把是賭贏了,因為東方賢所帶領的重騎兵在發現這批敵軍正用高速向他們接近時,便覺其中有鬼,所以就下令從左側一裏處斜切繞過這批敵軍直奔皇都。


    就在清晨時分,所有的亞鬆軍終於來到了五色河邊並利用手中已經熄滅的火把當浮杆,開始泅水過河,而也在差不多的時間,重騎兵也來到了皇都城外,就在一夜的時間,亞特蘭提斯錯失一個可以提前結束戰爭的機會,也讓未來的戰況增添了不少變數。


    第四章(二


    這時在東清舊地的二皇子萊德在看到先前派去的六萬亞鬆軍安然返回並開始泅水過河之際,馬上派人前往接應,而在耀日城留守的士兵看到這一幕也沒辦法有所作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批亞鬆軍遊過對岸而無能為力。


    “辛苦了”在將最後一批士兵拉上岸後,二皇子萊德用力地拍了拍貝克曼的肩膀表示嘉許。


    “這不算什麽”此時貝克曼也搖搖頭並心有餘悸地說道:“不過這次還真有點險,好在這一把賭過了,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話說到這兒,貝克曼突然發話問:“殿下,屬下有一事不解”


    “什麽事?不會是拆橋這檔事吧?”


    “就是這件事”


    “也該跟你解釋一下”此時二皇子萊德先是看了一下四周,然後指著先前埋伏的樹林說道:“我們裏麵講”


    “就在這好了”在進到樹林深處的某片草地,二皇子萊德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認為我為了拆這座石橋而讓弟兄們走這一趟有點說不過去,其實是值得的,這怎麽說呢?你看”


    話說到這兒,二皇子萊德先是從衣內拿出地圖,然後指著石橋的位置用解釋地口吻說道:“這座石橋最主要的功能是連接列克和東清兩塊土地,要知道亞特蘭提斯雖說皇都在列克舊地,但是舉凡糧食、馬匹或是勞動力都來自東清舊地,所以才會在河岸全種滿毒荊棘還有將全國最強的重騎兵派在這兒駐守,目的就是要保持物資的暢通。


    而如今我們先用『調虎離山』之計把駐守此處的重騎兵騙開,好讓我們可以將這座連係兩地的石橋給毀掉,你想想,如果亞特蘭提斯失去東清的物資接濟的話,會發生什麽事?”


    “呀~我了解了!”經二皇子萊德這麽一提醒,貝克曼先是用力地拍了一下手,然後豎起大姆指讚道:“沒了這座石橋,那就等於把整個亞特蘭提斯分成兩塊不連接的大陸,而且也斷了皇都所有的物資接濟,沒了糧食和兵員,就連海軍也早已被我們消滅,到時他們就隻剩挨打的份,殿下這招還真是高呀!”


    “這隻是其一而已”此時二皇子萊德笑著說道:“現在斷了聯係兩地的石橋,也就是把亞特蘭提斯本來已經不多的兵力再切成兩半,讓他們無法相互援救。


    現在我們隻要集中兵力專心對付天佑城這邊的亞特蘭提斯軍,等到拿下天佑城和國內的援軍到後,再調轉箭頭對付他們的皇都和菲尼斯城,到時我們以十數倍的兵力的雷霆萬鈞之勢壓過去,如此一來,就大事抵定了,不過……”


    話說到這兒,二皇子萊德向貝克曼招招手示意站過來些,然後低聲說道:“我想你應該記得當時我父王所宣布的事,隻要我和王兄誰表現的好,那誰就可以成為王國繼承人,雖說就戰力上,伊佛城的確是差了點,但我們現在走了這一步險棋讓整個戰局十分有利於亞鬆發展,不過要完全左右戰局還是得靠王兄那邊的主力,所以……”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想將兵力留在這兒不加入戰局,好為以後返回亞鬆準備是吧?”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這時二皇子萊德先是點點頭,然後說道:“這場仗嚴格說起來,我們根本沒有什麽表現的機會,所以硬要出頭的話,一點好處都沒有,倒不如盡量保持戰力完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反正拆橋這一步棋已經讓我們立於不敗之地,接下來的就交給王兄去解決。


    要知道殺敵一萬自損三千,雖說天佑城那隻有不足十萬的兵力,但以敵我雙方的條件判斷,沒有個二十萬損傷是絕對拿不下的,到時就算拿下,相信王兄手中的主力部隊剩下的也不會太多,更別說還要留下兵力在此駐守以防有變,所以能安然返回亞鬆的軍隊寥寥可數,至於我們現在這兒的六萬伊佛城主力則是未來我保命的資本”


    “保命的資本?”乍然聽到這句,貝克曼不解地問:“殿下可否說明白些?”


    “唉……”此時二皇子萊德歎了一聲後,回道:“這就是身為皇室的悲哀,你仔細想想,等我們凱旋回歸亞鬆後,你覺得我和王兄誰比較可能繼承王位?”


    話說到這,二皇子萊德又補充道:“不要奉承我,我要聽實話”


    “這……”突然被這麽一問,貝克曼先是愣了一下,不過還是誠實地答道:“應該是大皇子殿下贏麵多些,況且當時出征時,國內超過一半以上的官員都表明支持西瑟殿下,就算殿下您的表現再好,可能也會……”


    “被壓下去是吧?”不等貝克曼把話說完,這時二皇子萊德便接著說道:“這個答案和我想的一樣,所以不管我表現的在多好,王儲之位隻會離我越來越遠而已,所以我才會選走這一步險棋,原因無它,保護自己而已,怎麽說呢,等到我們返回亞鬆後,你覺得我的下場會如何?”


    “這屬下就不知道了”貝克曼誠實地答道。


    “這樣講好了,如果王兄當上王儲,決計不會讓我活著,因為隻要我和支持我的官員活著一天,亞鬆全境就埋下了變數,多少會造成他未來統治上的阻力。


    我想父王當時宣布此事就是為了讓這些人選邊站,到時不管誰成為王儲,都可以知道誰不是和自己站在同一邊,或許你會想,為什麽王兄一定會殺掉我,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是國內唯一可以對他構成威脅的人,我一天不死,那他就一天不安心”


    “所以殿下想把這批弟兄們留下,好當做未來和西瑟殿下相互製衡的籌碼是吧?”


    “我就是這個意思”此時二皇子萊德轉身在草地來回跺步一會兒後,開口說道:“現在我們手上這六萬弟兄和天佑城那的主力比起來是弱了一點,但是大戰過後,剩下能安然回國的絕不在多數,所以到時我們這六萬兵力就可以算是亞鬆境內最強的軍隊,就算王兄重新徵召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訓練到可以作戰的程度。


    況且現在已經對亞特蘭提斯用兵,這也代表亞特蘭提斯商會不會再繼續支持王兄的合恩城,這樣一來,本來商業方麵我們就勝過合恩城多多,而軍事上的差距又在這一消一漲之間拉近不少距離,這也就是說,回到亞鬆後,在商業和軍事方麵,伊佛城都將占盡優勢,到時就算王兄想對我不利也要考慮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不動手還好,要是他先動手的話,嘿嘿嘿,那就別怪我辣手了”


    話一說完,貝克曼便會意地反問:“不過殿下您總得找個理由不出兵助戰吧?不然怎麽交待的過去?”


    “這很簡單,他巴不得我戰死,這樣他所擔心的問題就都解決了,所以我們就在這兒以不變應萬變待著,好讓他以為我們因為偷襲失敗而被殲滅才會盡全力進攻亞特蘭提斯,而這也是我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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