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電話是宋含煙打過來的,聲音很脆很悅耳,讓李家濤聽的心花怒放。


    “是含煙啊。”李家濤一接到電話,馬上嗬嗬笑了起來,“我正準備過些曰子去京城看你呢。沒想到你就打電話過來了,咱倆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哪。”


    “就會說好聽的,人家才不信呢。”女人都喜歡聽好話,喜歡被男人哄著,特別是她不討厭的男人,宋含煙也不例外,心裏甜滋滋的,嘴上卻說著,“還要人家先給你打電話,是不是把人家都拋到腦後去啦。”


    李家濤心想,女人還真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哪。


    “真的啊,騙誰也不敢騙含煙妹妹,再說,我怎麽忍心騙這麽可愛漂亮的含煙妹妹呢。”李家濤就用誇張地聲音說,“隻是,你也知道,這段時間我是忙得雙腳都不離地的,雁都市出了這麽多大事情,我這個縣委書記秘書可是累得夠嗆的。”


    “嗯。”宋含煙心頭一軟,“要不你來京城工作吧,我去求求我爸,他一定會答應的。”


    李家濤馬上沉默了,不再說話。


    “別這麽小心眼啦,我爸很欣賞你的,還看過你大學畢業時候發表在《青年報》上的那兩篇文章,和我爺爺討論了很久呢。”宋含煙可能也意識到自己傷害了李家濤的自尊心,趕緊解釋道。


    還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李家濤心頭一軟,很快就原諒了宋含煙。


    “我這可是新生活的起點啊。”李家濤就笑著說,“如今,我玩的是梁園月,飲的是東京酒,賞的是洛陽花,攀的是章台柳。”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宋含煙咯咯咯笑了起來,笑得很是開心,“冬天哪兒來的花,章台柳是個地名嗎?”


    李家濤感慨地搖頭晃腦道:“章台柳,章台柳,昔曰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亦應攀折他人手。”


    “你就別再神神叨叨地背詩了,章台柳到底是啥地方?”宋含煙嬌嗔著。


    李家濤大汗,這個章台柳是啥地方,自己能明說嗎?


    “章台本是戰國時所建的宮殿,以宮內有章台而得名,在如今長安縣故城的西南角,話說秦王還在那裏接見過藺相如,就是獻那個什麽和氏璧的時候。不過章台柳的章台,可不是獻什麽和氏璧的政治場所。”


    “那是指什麽地方呢?”李家濤越是不說,宋含煙就越發好奇了,偏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等你結婚以後,我再告訴你。”李家濤隻好含糊地點了點。


    “呸,人家才不結婚呢。”宋含煙嬌笑著,有接連催促著,“這個章台柳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李家濤長歎一聲。


    “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和你的陸濤書記有關聯的。”宋含煙的話裏有要挾的味道,“可是,你吊了人家胃口,讓人家心情不好。我有個非常好的習慣,那就是隻要心情不好,就很容易忘記重要的事情啦。”


    李家濤一聽關係到陸濤,馬上緊張起來,可這個章台柳還真不能說,特別是不能當著人家一個還沒有談過戀愛的女孩子說,隻好說:“含煙妹妹,不是我不告訴你,是章台柳這個詞不太雅觀。”


    宋含煙卻是笑著說:“我弟弟在幫我翻《唐詩》,你等等,我一定能找到這首《章台柳》的。”


    李家濤覺得自己後背冷冰冰的,還好,宋含煙旁邊的是她的弟弟,要是換做她的家長,那自己在人家那裏的印象隻怕很惡劣!


    “章台柳最早出現在唐朝韓什麽人的詩歌裏,這個字念什麽,不認識,就詩人韓某吧。這個韓某人些的《章台柳》,章台是當時的記女集中地,這個韓某與記女柳氏相好,但韓某科舉一去多年,回來時柳氏已為人婦。於是,感慨萬分的詩人韓某就寫下了這首詩。”宋含煙的聲音越來越低,特別是念到“記女”兩個字的時候,幾乎細不可聞。


    李家濤笑得幾乎不能自持,這小妮子還真有趣,居然弄出個“唐朝詩人韓某某”的奇怪稱謂來。


    “那個字是翃,念hong。”李家濤就笑著說。


    “你們這些老爺們,想的都是些什麽爛事啊,還美其名為章台柳,臉皮真厚。”宋含煙就氣鼓鼓地說道。


    “含煙妹妹,這你要去問關漢卿這個當年的老爺們,他這麽擺弄元曲的詞牌到底是什麽用意。”李家濤笑嘻嘻地說,“‘我玩的是梁園月,飲的是東京酒,賞的是洛陽花,攀的是章台柳。’這是出自關漢卿的《不伏老》,從字麵上看吧,是這位大俠自命灑脫,對花天酒地任我行的理想生活的訴求,按照課本上正規的說法,那叫對封建禮教毒瘤的抗爭,是表達他對封建社會黑暗、壓抑和摧殘的不滿。”


    宋含煙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讓李家濤覺得心神都有些恍惚了。


    “後麵那幾句是說你自己吧。”宋含煙就促狹地說。


    李家濤徹底無語,和女孩子爭論,永遠都是男孩子沒有理,因為女人根本就不講理!


    “家濤哥哥,我給你念一段香港時代小刊上的一段文章吧。”宋含煙也不知道是有意或無意,還是真的知道些什麽,居然無巧不巧地提到了香港時代小刊的文章,把李家濤給嚇二來一大跳,後背都出冷汗了。


    要知道,楚南省省長謝茂林就是被香港時代小刊的連續幾篇文章給弄得灰頭灰臉,要多糟糕有多糟糕。而那幾篇文章,都是李家濤吩咐潘鳳青讓人去刊登出來的。這是個絕頂的秘密,李家濤自信沒有人會知道。


    要是謝茂林省長知道是自己搞的鬼,李家濤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怎麽樣悲慘的下場。畢竟,李家濤現在還隻是個縣委書記秘書,一個手握大權的省長要捏死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的秘書,至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來完成。而且,還不需要謝茂林親自找李家濤麻煩,甚至他連口都要動,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暗示而已。


    “狠抓就是開會開會,管理就是收費,重視就是標語,落實就是喝醉,檢查就是宴會,研究就是扯皮,政績就是神吹,匯報就是摻水,漲價就是接軌。”宋含煙卻是字正腔圓地念完了,才笑嘻嘻地說,“不知道是誰弄的,太有才樂,寫得好不好?”


    李家濤苦笑了一聲,卻是不敢接這個話題,主要是因為心裏有鬼。


    “喂,小官僚。”宋含煙突然很是得意地喊出了這麽一個自認為很有趣的稱謂,“人家說驗收就是喝酒,家濤哥,你看看,你多牛,你這是在驗收啊。”


    李家濤心裏一動:“那你上次來楚南省就是參加檢查啊,不是說檢查就是宴會嗎,有我們這麽寒酸的檢查嗎?”


    宋含煙被李家濤話一套,果然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們小耒縣被選為楚南省此次科學發展觀活動的試點單位,我們檢查組過幾天就要來小耒縣啦。我跟你說,我要你請我去小耒縣最好的酒店,大吃一頓。”


    李家濤心裏一驚,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政治學習不等於其他活動,一個準備不好或者有些東西不受控製那就會出大問題。


    “過幾天?”李家濤趕緊問道。


    “大概一個星期吧。”宋含煙懶洋洋地說道,似乎還在電話那頭打了個嗬欠,伸了個懶腰,“怎麽,你不歡迎?”


    “貴妃娘娘駕臨小耒縣,那是莫大的榮幸啊。”李家濤就笑著說。


    “嘻嘻,要是我是貴妃娘娘,那家濤哥你就是皇上。”宋含煙嬌笑著,隨即覺察到自己這個比喻很不恰當,要是她和李家濤是皇上與貴妃的關係,那豈不是……“討厭啦,不和你說了,人家困了,要睡覺啦。”說完,宋含煙很是慌張地掛斷了電話,過了好一會兒臉蛋還滾燙發燒。


    “姐姐,你怎麽臉紅啦。”旁邊一直在弄電動玩具的弟弟宋濤突然冒出來一句。


    “才沒有呢。”宋含煙掩飾著,“都九點鍾啦,還玩玩具,不去睡覺。”


    ——————分割線——————剛掛斷電話,蘇爾蝶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還沒有睡?”這是蘇爾蝶的第一句話。


    “沒有呢,小蝶。”每次和蘇爾蝶聊天,李家濤的心都會特別靜,也非常享受這種愜意的感覺,“回國了是嗎?”


    “嗯。”蘇爾蝶柔柔地應了一聲。


    “想我了?”李家濤嘿嘿一笑,笑得很是猥瑣。


    “隻是一點點。”蘇爾蝶卻是一本正經地說,早就習慣了李家濤的調侃,“過幾天我可能來你們小耒縣一趟,就順便告訴你一聲。”


    “太好了,小蝶,你來看我,我太高興啦。”李家濤馬上自作多情地笑了起來。


    “我們軍方在天馬山有個封閉式訓練基地,你知道嗎?”蘇爾蝶卻是漫不經心地說著,“我們特種部隊需要在那建一個雷達站。”


    “我知道。”李家濤就有些好奇了,“不過,那裏年頭到年尾不是都隻有兩個戰士在嗎?”


    “以後就不止了。”蘇爾蝶的聲音裏略微有些自豪,“那裏將成為我們特種部隊的一個訓練基地。”


    “需要我做什麽?”這一次,李家濤非常幹脆。


    “明天我給你傳個清單過去。”蘇爾蝶也沒有客氣,“你先幫我把清單上麵的東西買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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