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耒縣宣傳部部長羅冬秀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頗有幾分姿色,一頭齊耳短發,嫵媚中有端莊。


    這兩天,羅冬秀的心情很不好,宣傳幹事們見了她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觸了黴頭。


    女人一個月總有那麽一兩天心情不好,幹事們都期待著羅冬秀的心情趕快好起來。這兩天,好幾個幹事都挨了羅冬秀的訓斥,心有餘悸。


    大老爺們被一個女人指著鼻子罵,確實有傷男人那可憐的自尊。


    可是,這裏是官場,在機關裏,還沒有幾個人敢和上司對著罵的,除非他不想混了。


    也難怪羅冬秀的心情不好,陸鳴的娛樂公司裏那幾個明星實在是太難伺候了!更可氣的是,那個叫霓裳的女明星長得非常妖嬈,讓羅冬秀很是有些受不了。


    都是女人,咋滴霓裳那女人的女人味就那麽濃呢?


    可這是縣委書記竇天科交待下來的接待任務,即便有再大的怨言,羅冬秀都隻能放在心裏,不敢表露出來。


    於是,回到宣傳部後,羅冬秀就把她在明星們那裏受過的氣,全部發泄到下屬身上。還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宣傳幹事們一個個躲著羅冬秀,卻是躲不過,因為羅冬秀剛剛回來,就連夜召集這些宣傳幹事們開會。


    幹事們一個個苦著個臉,心驚膽顫,準備挨罵,耷拉著腦袋!


    “瞧瞧你們,一個個大老爺們,都像個受氣的娘們。”羅冬秀今天的話前所未有的尖銳,一開口就傷人,殺氣騰騰,“身為宣傳骨幹,連個接待工作都辦不好,真是丟人!”


    宣傳部副部長殷見愁咳嗽了一聲,緩緩說道:“部長,接待工作沒有做好,我要負主要責任。不過,這些個明星實在是太難伺候了,我們也沒有想到這麽難,比接待上級領導還要難。”


    對殷見愁這個助手,羅冬秀倒是給幾分麵子,也緩和了一下語氣:“有困難也就這麽幾天,等‘飛歌唱晚’晚會一結束,就解放了。”


    羅冬秀這話倒是有幾分女人的口吻,大有隻等晚會結束,婦女就能夠得到解放的期待。


    “部長,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譚龍和霓裳等明星對我們小耒縣東方賓館的服務檔次不滿意,要求換到雁都市的四星級賓館去住。”殷見愁就沉聲道,“他們甚至已經派人去和雁都市雁城賓館接洽了。”


    羅冬秀蹙起了好看的眉頭,這確實是一件麻煩事情。對於賓館來說,如果能夠有明星下榻,自然可以提高賓館的知名度。對雁城賓館是一件好事情,對小耒縣的東方賓館來說卻是無法接受。


    畢竟,東方賓館也是三星級賓館,丟不起這個人!


    再說,如果這些明星真的跑去雁都市住雁城賓館,縣委書記竇天科肯定要不滿意。領導不滿意了,底下的人就要遭殃!


    “老殷,你和他們溝通了沒有?”羅冬秀就問了一句。


    殷見愁搖了搖頭:“溝通是溝通過,不過這些明星架子都很大,特別是那個叫譚龍的,眼高於頂,張口閉口他以前參加演出的時候,怎麽樣怎麽樣,我一聽就頭疼。”


    “你有沒有和他們明確表示,如果他們不住東方賓館,所有的住宿費用和車輛費用都由他們自費?”略微一沉吟,羅冬秀就拋出了一個她自以為是的殺手鐧。


    殷見愁苦笑了一聲:“我和他們說過這個事情,可這些明星根本就不在乎這麽點錢。那個叫霓裳的女明星更是隱晦地威脅說我們小耒縣的交通狀況糟糕,如果到時候小耒縣接待單位不能派警車開道,他們無法準時參加演出,後果由我們主辦單位負責。”


    羅冬秀氣極而笑:“他們的架子還真大啊。”


    說歸說,羅冬秀也覺得非常棘手,她心裏也很清楚,要是不能讓這些明星滿意,這局麵隻怕要糟糕。


    這個時候,羅冬秀甚至恨上了這個讓小耒縣知名度大大提升的“飛歌唱晚”晚會了。


    “部長,倒也不是所有的明星都這麽難纏。”殷見愁突然冒出來一句,“有個叫歐晴的女明星,態度非常好,也沒有什麽架子,一個勁地說聽領導吩咐,她沒有任何要求。”


    “歐晴?”羅冬秀一聽這個名字非常耳熟,嘀咕了一句,“這個女明星也很出名嗎?”


    “部長。”一個叫羅大浩的宣傳幹事就笑著說,“這個歐晴,我認識。”


    “是嗎?”羅冬秀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這下,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羅大浩的身上,這也讓他自我感覺良好!


    “說起這個叫歐晴的女演員,那要先說現在的金鑫鄉黨委書記李家濤。”羅大浩就馬上說道,“當年陸濤書記在的時候,有一次在一家酒店門前被人襲擊……”


    羅冬秀的眉頭又蹙起來了,馬上打斷了羅大浩的話:“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在縣人民醫院住院的女孩子吧。”


    羅冬秀之所以打斷羅大浩的話,自然是不希望他提及現任政法書記兼公安局長曹東陽這個名字。雖然羅冬秀和曹東陽都是縣委常委,可曹東陽的排名要比她靠前,含金量和實權都要高上許多。


    在公共場合談論領導的是非,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忌諱的事情。羅冬秀自然是有所顧忌,不想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部長好記姓。”羅大浩馬上恭維了一句,隨即又接著說道,“我和歐晴聊過幾句,她告訴我,這幾個明星都買李家濤的賬,隻要李家濤發話,他們不敢不聽。”


    “那就去找李家濤同誌過來接洽溝通啊。”羅冬秀一聽,眼神馬上亮了起來,“一物降一物,說不定李家濤同誌真的能夠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殷見愁就笑著說:“部長高見,就怕李家濤同誌也忙得抽不開身哪。”


    “好了。”羅冬秀擺了擺手,“我打電話給李家濤同誌吧。”


    頓了頓,羅冬秀接著說道:“同誌們,我們宣傳部負責接待,就應該把接待工作做紮實,不能把什麽問題都推到這幾個明星不好伺候上麵,也要反思一下,我們自己的工作是不是沒有做到位?”


    “部長,您不知道。”羅大浩就苦著臉說,“我們是做牛做馬伺候這幾位小姐少爺,可人家硬是雞蛋裏挑骨頭啊。就說那個叫譚龍的,煙頭不往煙灰缸裏丟,全部仍在地毯上,房間裏的地毯都被燙了好幾個大洞。東方賓館的負責人已經向我投訴了好幾次,說做這筆生意,要虧本一大截呢。”


    殷見愁趕緊打斷了羅大浩的話:“這些小事情就別提了,今天這個會議主要是解決我們接待工作不到位的地方,加以完善,爭取讓這些明星滿意一些,也好順利完成縣委交下來的任務。”


    羅冬秀就沉聲說道:“我隻強調一句話,那就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做好接待服務任務。”


    “部長的指示非常重要,也非常到位。”殷見愁就會意地接話道,“一定要確保這些演員休息好,才能在‘飛歌唱晚’上發揮好,確保晚會順利圓滿閉幕。”


    “現在,我著重強調一下幾點需要完善的地方。”羅冬秀沉聲道,“第一……”


    羅冬秀的話還沒有落音,殷見愁公文包裏的手提電話就嘀嘀嘀叫了起來,讓羅冬秀又蹙起了眉頭。羅冬秀講話最不喜歡被人打斷,更討厭有人在開會的時候接聽電話。


    不過,因為殷見愁是宣傳部的老人了,對她的工作也一向非常支持配合,羅冬秀才沒有說難聽的話。


    殷見愁有些尷尬地拿出手提電話,訕笑著:“是宣傳幹事劉芳的電話,她在東方賓館負責接待工作……”


    “接吧。”羅冬秀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殷見愁這才按下了接聽鍵,可剛把耳朵湊上手提電話,臉色就變了:“什麽?你說清楚一點,譚龍調戲賓館的服務員,還把保安給打了?”


    掛了電話,殷見愁苦著臉說:“部長,又出幺蛾子了。譚龍調戲賓館的服務員,和東方賓館的保安發生了衝突,打了保安一個耳光。現在,賓館的保安人員和譚龍的保鏢正在對峙。”


    “走,去現場。”羅冬秀一聽,也急了,“怎麽搞的嘛,這個東方賓館,連個接待工作也做不好,怎麽管理的?”


    一幹宣傳幹事都是想笑不敢笑,接待工作是宣傳部負責的,現在羅冬秀居然質問東方賓館是怎麽搞接待工作的?


    羅冬秀雖然是女人,走路卻是風風火火,讓身材微胖上了年紀的殷見愁跟得也有些吃力,微微氣喘地低聲說:“部長,是不是打電話讓李家濤同誌趕過來,說不定有用得著的地方。”


    “你撥家濤同誌的手提電話吧,讓他馬上去東方賓館一趟,就說我說的。”羅冬秀就大大咧咧地說道。


    “好的。”殷見愁也知道這個事情要處理不好,還真的會影響到“飛歌唱晚”,不敢怠慢,趕緊拿出手提電話,就開始撥李家濤的手提電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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