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醫生會照顧好她,家裏人也很多,我放心的。”


    “不是這個原因!以前她生病你都會放下一切照顧她的,現在居然把什麽事都推給醫生和我們?你認為媽媽需要的是誰!”


    “子遇,你已經不小了,要知道這個世界是不能隨心所欲的,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壞了就是壞了。”


    “恐怕不是因為壞了,而是有別的女人介入吧。”


    “子遇。”司文冰開口阻止,後者不滿的嘟嘴,但沒再繼續往下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海卓軒的臉色很難看,這麽多年來他都寵愛著海子遇,但今天的臉色是真的難看到極點。


    “你們也調查我。”


    “爸,天色不早了。”司文冰拉住老婆。


    海卓軒把滿腔的怒火壓進肚子裏,匆匆離開,大家都怒氣衝衝的,沒發現房門口站著的人。


    葉初晴覺得剛才想去妥協,求他回來的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笨蛋,而那些瞞著她的人都很可惡,這些天是怎樣看待她的啊!


    什麽感情,什麽破鏡重圓,原來不是她的問題,而是這個男人在外麵有了新的女人。


    她就說嘛,是什麽樣的錯誤能夠讓他忽然的就變得這麽不近人情一定要離婚,真是可笑,既然她沒有錯,那麽為什麽要拖鞋,要道歉!


    女兒也騙她,所有人都在騙她。


    “。。。。。。。”


    海卓軒覺得很無力,所有親人一邊倒的站在葉初晴那邊,並非希望家人都能分立對抗,但難道那麽多年,就沒有一個人能夠了解自己?


    “海大哥?”冷清秋小聲問,這人坐在這裏皺著眉頭已經很久了,她猜想是因為家裏的事,“雖然沒辦法幫助你,但聽聽還是可以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冷清秋其實想問離婚的事,既然離婚了,那應該是存了和自己結婚的心思,可是最近這男人來得少了,而且一來就是像現在這樣魂不守舍的坐著,她好幾次叫了好幾聲對方都沒聽見。


    “沒什麽,不是大事。”海卓軒笑笑,又陷入沉思。


    又是這樣,難道還在想著要離婚的那個女人嗎?冷清秋心裏有些不開心,但又得忍下來。


    很晚了,她留海卓軒在家裏睡,看著自覺帶著枕頭被子去沙發上的人,冷清秋躺在床上孤枕難眠。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海大哥很寵愛自己,眼神裏的那種溫柔她能夠感覺得出來,但這麽久過去了,卻從來沒有做過。


    開頭幾次她還試著引誘,後來對方還生氣了,好幾天不來,她就不敢了,心裏始終捉摸不透,這個男人難道是那方麵不行,養著她,什麽都給買,但是就是不做,那圖的是什麽?


    她悄悄下地,踮著腳尖往門外走,剛開門卻發現沙發上沒人,陽台上火星點點。


    悄悄折返躺回床上,冷清秋有些不安,這不會沒打算和她結婚吧,看來還得再引誘一次,生米煮成熟飯了才好說。


    次日,她做了滿滿的菜,海卓軒反而有些不高興。


    “你不要做菜,手傷了怎麽辦?”


    “沒事的,就一次而已。”冷清秋以前也做菜,後來海卓軒好幾次暗示他不喜歡自己親自做菜,所以她就樂得無所謂,後麵隻要來她這裏,真的就是叫外賣,或者出去吃,再不濟也是海卓軒親自做,不會讓冷清秋動手。


    冷清秋覺得這一定是心疼自己的表現,更加篤定海卓軒對自己有情感方麵的意思。


    “今天公司有事嗎?”她殷勤問到。


    “有些事,等下就走。”


    “好,”冷清秋頓了頓,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那路上小心,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海卓軒心頭一震,以前剛結婚的時候初晴也是這樣,明明希望他在家,但又會很倔強的讓他以工作為主,然後用扯出各種理由,就是想讓他早點回來。


    知道她那些小心思,那時候每一天的工作都像是打了雞血似得,就為了趕緊把事情做完回家陪她,對方也許不會知道,但現在也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是什麽時候開始,她不再管自己什麽時候回來了呢?是什麽時候開始,回去之後看到的是空蕩的家,而她跑去和友人聚會,回得比自己還晚?又是什麽時候,她隻要一有事,無論他在做什麽重要的工作,一定要他放下手頭的事先去處理她的?


    海卓軒想,或許愛和忍耐也都是有限度的,這就是身而為人的一種無奈,若是沒有限度,他便會如此一直下去。


    “我會早點回來,好久沒出去吃飯了,晚上帶你去吃飯。”


    “好!”冷清秋眼神裏的快樂讓他恍惚,“真的很像。”


    “什麽?”


    “沒什麽。”


    海卓軒笑笑,吃完早點便上班去了,沒發現當他出門的時候,有人將這一切拍下。


    到公司,又是女兒的電話和短信轟炸,他歎息別人不懂就算了,怎的女兒也這麽不懂事,還指責他和冷清秋有那種關係。


    他承認很早就精神出軌,但是在肉體上,卻是絕對忠誠的。


    半路收到葉淼的短信,“姑姑燒退了,沒事了。”


    他回,“好,多謝。”


    短信停得有些久才又傳過來一條:“真的沒辦法挽回了?”


    海卓軒怔怔的看著這一條短信,頭疼得很,不是沒看到葉初晴的悲傷,這些天他也痛苦得很,對方於他來說,不僅僅是曾經生命裏唯一的愛情,更是習慣,可是已經無法在她身邊呆下去了。


    他重重的在手機上按下“恩”字,卻始終都沒敢發送出去。


    葉淼看著一旁像薩摩耶般看著自己的人,歎氣,“什麽都沒說。”


    “沒說證明沒下定決心吧,我覺得還有機會挽回,他到底看上小學妹哪點啊。”


    葉淼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測,當年這個問題他也自問過,後來發現就像是磁鐵互相吸引似得,一旦喜歡上了,怎麽看就是怎麽好。


    “過來。”他勾勾手指。


    葉水墨還在想如何幫助姑姑和姑父破鏡重圓,啥都沒想就乖乖靠過去。


    葉淼一把把人抱住親了一口,怎麽這麽招人疼!讓過來就過來,軟綿綿可愛極了。


    “我想到了!”葉水墨忽然一仰頭,然後兩人都發出一聲悶哼。


    葉淼捂著被撞痛的下巴,痛並快樂著。


    再過不久,葉初晴會被邀請到 e市去參加一個烘焙大賽的評委,她本身在烘焙上就有天賦,而這些天不斷到世界各地精進烘焙技術,又開了那麽多家店,已經小有名氣,葉水墨想著,如果能夠讓兩人一起去就好了。有什麽話和誤會都可以在途中解決,而小學妹就由他們負責拖著!


    這個想法一下子就得到海子遇的讚同,兩個女人都覺得很可行,一邊興奮的製定著計劃,在局麵之外的兩個男人倒是很淡定,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沒戲。


    對於這一對到中年才要離婚的夫婦,兩個善於觀察的男人多少能察覺到一點,走到今天這一步,那個叫冷清秋的女人或許是個問題,但夫妻之間的相處模式,可能也是個跨不過去的坎。


    “你說我們這個計劃好不好?”葉水墨問。


    什麽計劃?葉淼立刻看向司文冰,後者默默搖頭,因為他們剛才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所以沒有聽見自家老婆在說什麽。


    葉淼能哄老婆還是有一套的,當下道:“表姐也認為很好嗎?”


    “對,我覺得這方案不錯的,媽媽不是才大病初愈嗎?到時候身邊一定要跟著人照顧的,而且這幾十年,有哪一次媽媽出去不是沒人跟在後麵的,那這一次隻要大家都有事做,爸爸不久需要親自出馬了?或者我們把他騙到飛機上,等上了飛機之後要下來也得到目的地再說,到了目的地還下來做什麽。”


    “挺好。”葉淼道。


    司文冰默默把這一招記下,說不定以後能夠用得到。


    兩邊人決定兵分兩路,那麽誰去搞定海卓軒,誰去勸說葉初晴。


    看著一個是不會說謊話的,一個是不屑於說謊話的,葉淼帶著自家老婆去解決更難解決的姑父。


    對於葉淼的邀約,海卓軒的回應是:隻要不談那件事,一切都好說。


    在知道兩人不是當說客的,海卓軒才應邀。


    家裏,兩個男人在廚房把菜刀耍得虎虎生威,葉水墨在擺刀叉和鮮花。


    聽到門鈴響,葉水墨擦了擦手,“一定是定的披薩來了。”


    “掃地機器人剛拖過地,慢點跑!”葉淼探出腦袋喊道。


    “知道啦。”遠遠傳來興奮的聲音。


    海卓軒苦笑,“當年我們也是這樣的,你姑姑比水墨還要單純,希望你們這一對不會走上我們的結局。”


    “事在人為。”葉淼把胡蘿卜切成細細的丁,因為老婆不愛吃胡蘿卜,每一次他都要變著花樣把胡蘿卜放到各種菜裏,真是和哄著小孩子一樣的。


    “希望十年後,二十年後你還會這麽想。不管再怎麽相愛,到最後婚姻都會變成墳墓,相愛的兩人最後還是會相離和相埋怨,不想將就隻有離開。”


    “不會。”葉淼放下手裏的活,認真道:“我會愛她一輩子,她也隻能和我在一起一輩子。”


    真是孩子氣的說法啊,海卓軒笑笑,不再反駁,反正以後他們就會懂的,這世界哪裏有什麽永恒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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